她只是从未想过——
阿森的身边一直只有她啊!
他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为了她!
当她不在他的身边时,当她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团聚时,他一个人又是怎样的孤独和寂寞?
他快乐吗?
他悲伤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欢言,最自私的人其实只有你自己!
直到这时候,她才恍然明白——只有阿森真正幸福了,她才能享受自己的幸福。
否则,那一切都是建立在阿森的牺牲和痛苦之上。
即便是到了现在——
他现在每天关着她,他完全有能力把她关一辈子,但是他依然还是告诉了她靳莫寒的情况,甚至还说要给最后一次机会。
他处处都在为她着想。
他终于说出口,他爱她!
虽然这句话有些晚,但冉笑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想通了这些,冉笑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池森的脸色变了变,“我的条件,就那么让你为难吗?”
他误会她是因为那些话而伤心了,冉笑摇摇头,她擦去泪水,强忍着道:“不,不是这样。”
池森道:“欢言,我需要你陪在我的身边。可我也不想面对你以后一辈子痛苦伤心,我只想让你拥有快乐和幸福。这一次,我还有个附加条件。”
“是什么?”
“如果他认不出你,你不仅要彻底斩断跟他的关系,你也要断绝跟江城那边所有人的联系。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顾欢言!你能做到吗?”
“……”冉笑一时怔住,连眼泪都忘记流了。她有些不懂,“为什么?”
“我说过,我很自私。我不想你的身边还有其他人的骚扰,我只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冉笑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阿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不可能放弃我的亲人和朋友啊!”
“过去的十几年,你的身边只有我。你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那,那不一样的,好吗?”
“……”池森冷笑下,勾唇,“说到底,你就是不同意我的条件了?”
冉笑:“……”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池森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冉笑连忙伸手抓住了他,“阿森!”
池森转过身,目光盯向她。
冉笑眸光微敛,她认真地问:“阿森,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认为,有必要!”
“……”冉笑咬咬唇,纠结了一下,可她很快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
“……”池森的眼底微微深沉,“不准反悔!”
“绝不后悔!”
池森伸出手,轻轻地替她顺了一下头发,“回来后,我会准备好婚礼等你。嫁给我,以后专心一意地当你的池太太。就跟我们曾经设想的一样,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嗯?”
“……”冉笑没说话,也没动,任由他的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头发。只是她的神色清冷了些,嘴角微微抿紧。
池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他忽然又回过身道:“对了,我让雷东和三儿他们都去忙别的事情。到了江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还有,这一次,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也就是你在生产前,如果靳莫寒依然记不起你,我会亲自去接你回来。”
“……”冉笑暗暗吸气,“好,我知道了。”
池森看着她的样子,眸光微闪了下。
他刚要走,冉笑又突然唤住他,“阿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吗?”
……
直到池森离开很久,冉笑还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她半躺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最后一个问题,池森没有回答。
她现在也不太想知道答案了。
她的心底此刻像是堵住的水管一样,越来越多的情绪积压过来,她难受得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刚明白池森对自己的感情如此之深,却没想到,他竟会给出一个让她那么难以抉择的选择!
他这是在逼她啊!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可是现在,让她放弃家人和朋友,她怎么能做得到?
冉笑想来想去都有些不明白池森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真如他所说,他只是自私地想一个人拥有她?
……
想得头脑都要炸了,冉笑实在不想再为难自己,她开口唤来王霞,吩咐她马上去收拾行李。
王霞不知所以,“怎么了?干嘛要收行李?”
冉笑勉强一笑,“霞姐,我们要回江城了。”
王霞忍不住惊喜道:“真的啊?池先生肯放你回去了?”
冉笑点点头,撑着自己的腰起身,“霞姐,你去收拾吧,我先回房休息一会。”
“哎,好咧。你慢着点。”
“知道了。”
……
三天后,冉笑和王霞两个人带着简单的行李抵达了江城机场。
飞机落地的那一瞬间,冉笑忍不住既高兴,也有点心酸难受。
她离开这里快半年了,如今再回来,这一切感觉更亲切了些,可又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站在机场出口处,她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接客的熟人都在翘首以盼,见到了亲人或朋友后,忍不住激动地搂抱在一起,脸上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她忽然想起去年的自己,那时候从R国回到江城,也有人来接。
他还把她送回了家。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明确,那么的小心翼翼地试着靠近彼此……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王霞提着行李跟在她身边,“妹子,我们现在先去哪儿?”
冉笑伸手召唤出租车,“霞姐,我们先去医院。”
“去医院?”
出租车很快停靠过来,冉笑先一步上了车,然后才回答:“对。师傅,麻烦去静泽医院。”
王霞知道她是心急去见孩子的爸爸,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静泽医院的门口停下来了。
冉笑下车,王霞拿着行李,两个人皆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医院的大门。
这里是几个月前她们俩相遇的地方,如今再回想,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王霞至今心底还有愧疚,“妹子,对不起!”
“算了,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以前的事不提了。”
冉笑淡淡一笑,两个人随后走进医院。
冉笑带着王霞径自来到了胸外科,直言找夏芸。
小护士看了她一眼,有礼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她的朋友,我叫冉笑。她今天在上班吗?”
“哦,夏老师她今天……”
小护士的话没有说完,身旁突然冲过来一道白色身影,她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病历夹都掉了。
“白,白主任?”
冉笑见小护士说话都结巴了,又听到她这么喊,心中一动,微微转过身,见到了穿着白大褂,此时一脸激动,眸中带着惊喜的白司泽。
冉笑见到他,忍不住也挽起了唇角,“白医生,好久不见了!”
白司泽一向八风不动的性子,此时却有些难以控制地发抖,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冉……笑,是你吗?”他的嗓音也带着不自觉的颤音,目光忍不住从上而下地打量着她。
冉笑重重地点头,笑了下,“是我。我回来了!”
白司泽有些说不出其他话来,他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相对于他的激动,冉笑虽然也激动,但很快回神,她心中最焦急的还是另外一件事,“莫寒呢?他在哪?我听说他受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司泽的情绪也稍微冷静下来,他闻言,眸光微黯,转身对她道:“来,先去我的办公室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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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借你的床一睡
冉笑心底忍不住咯噔一下,转头对王霞道:“霞姐,你在那边等我一下。”
王霞明白地点头。
随后她跟着白司泽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白司泽替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冉笑伸手接过,“谢谢。”
白司泽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深幽如沉渊的黑眸从她的脸一直打量到她的肚子,冉笑察觉到他的视线,伸手抚摸着肚子,一方面缓解自己的紧张,一方面调适自己的心情。
过了会,她还算平静地开口:“白医生,我现在能去见见莫寒吗?”
白司泽双手手肘撑着大腿,修长的十指交叉着,“冉笑,在我带你去见他之前,有些事,我想跟你提前说一下。”
冉笑很快道:“我大概听说了一些莫寒的情况。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司泽有些意外地挑眉,“你听说了?”
冉笑点点头。
白司泽想了下,似乎也明白了。她消失这么久,这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件很奇怪的事。他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什么,只是话到嘴边,他却又没有多问了。
沉吟了几秒,他道:“老三目前还在治疗和恢复中,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你不用担心。只不过……他受伤最重的地方是在头部。手术后,他的记忆受到了影响。到现在为止,他谁都不认识了。生活中很多事情也都不记得,目前看来,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锻炼,有些知识,也得从头再学习。冉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冉笑虽然听池森说过,可是再听白司泽说一遍,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痛起来,她有些祈求地望着白司泽,“白医生,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他的失忆症吗?”
“办法我们都在想。我也请了国外最权威的脑科专家过来会诊。专家已经给老三看过了,他们分析,像老三这样的情况,药物治愈的可能性不大,还得看他恢复的情况。最好是外界的一些刺激因素适当地刺激他一下,例如他熟悉的环境,他心里最重视的人,或者某些令他记忆深刻的事……”
冉笑听了不由得目光一亮,“好啊,那就快试试……”
说着,她就准备站起身。
白司泽伸手拦了一下,“别急,听我说完。”
冉笑重新坐好。
“这几天我们一直都有尝试着刺激他的记忆,但是效果都不明显。唯有在说到你的名字时,他才会有头痛的反应。只是他一旦头痛起来就会有一些过激或自虐行为,目前来说,我们都认为,暂时不适宜在他面前提起你,所以……”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冉笑就着急打断了,“什么?听到我的名字就头痛?这是不是说明他还记得我?”
白司泽看着她,有些无奈地摇头,长叹一声,“不是。我们试着给他看过你的照片,他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我非常理解你想迫切见到莫寒的心理,你也想让他快点好起来,可是他受伤了是事实,我们得慢慢来,给他一些时间,好吗?”
冉笑还能怎么说?她苦笑地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那行。”白司泽站起了身,他看一眼腕表,“那我现在带你去见他还是?”
冉笑跟着起身,非常肯定地说:“我想见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王霞见到冉笑出来了立刻跟过去,几个人随后一道去了靳莫寒的病房。
门口站着的保镖并没有阻拦,只是在进门之前,白司泽还是忍不住转身对冉笑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以吗?”
冉笑:“嗯?”
“等会见到了老三,你可以先不说自己的名字吗?”
冉笑愣了一下,懂了他的意思。
她默默地点点头。
白司泽伸手推开了病房门,冉笑试着弯了弯唇,努力做出一副自然而高兴的样子。
可是,饶是她设想过千百遍,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一副画面——
窗外的阳光把这间病房照得通体明亮,透过条形的窗帘,几缕光线照在病床上男人的侧脸上,男人半躺着,身上穿着竖条纹的病号服,精致的脸型比想象中瘦削了些,一张原本清俊淡漠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和萎靡,还有一种茫然陌生感。
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冉笑吃惊的是——
病床前还坐着一个女人,白司静。
此时她一手端着小碗,一手拿着勺子,正一口一口地仔细而缓慢地喂他吃着碗里的粥。
冉笑他们进来时,就看到白司静的勺子轻轻递到他的唇边,而靳莫寒的嘴一张一合,很配合地吞下去。
白司静随手抽出纸巾给他擦拭嘴角,唇瓣微扬起,侧脸都能看出一把温柔如水的柔情。
听到声音时,两个人几乎同时抬起眸。
白司静在看到白司泽身后的冉笑时猛地一惊站起身来,她双手颤抖着,差点连碗都没端稳。反应过后,她连忙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
靳莫寒看了她一眼,又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来人。
白司泽是他的医生,又说是他的好兄弟,他认识,但也只是略微地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