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莫语抬起头,假笑回应:“多谢夸奖!”
池森:“……”
面对这女人又倔又无理取闹又是威胁的几番言语,他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靳莫语知道他是听进去自己刚才的话了,所以她也有点有恃无恐地道:“你还愣在这干嘛?赶紧带我离开这里啊。”她虽然蛮横不服输,可也是聪明的,知道这个时候真把他得罪了自己也没好处,所以语气也轻了几分,“我刚刚病好,你又想我生病啊?”
池森发觉自己几乎就是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他双手环臂,面无表情地道:“你病不病,与我无关。”
“真要跟你无关,你上次救我干嘛啊?”靳莫语哼了哼,真当她傻呢?她料定这男人不敢拿她的性命开玩笑,不然的话,上次他也不会把她从地下室救上来,还给她休养这么久,也没再把她关去地下室。
池森被堵得无言,索性不再理她。
靳莫语却是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伸出手,神态有些傲慢地道:“你快扶我起来啊!”
池森因诧异微微抬高了眉,望着她一副大小姐等着人伺候的样子,他冷笑连连,沉声道:“靳莫语,我告诉你,少在我面前耍你大小姐的威风!你别忘了,你现在得依靠我!”
“……”靳莫语气得嘟起嘴,望着男人凌厉迫人的视线,她哼了哼,心里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过了一会,她换了个方式,唉声叹气地道:“哎,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却要遭受这种罪……哎呦,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我不如就在这里冻死算了,反正我二哥和我爸妈估计也不会找我了……只是我死得也太冤了,到了阎王爷那里……”
“够了!”
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个女人的胡搅蛮缠,池森冷沉地打断她,不耐烦地蹙眉,“你到底要怎么做?”
“当然是回去啊!难不成我想在这里喝冷风啊?”
“那就自己走!”
“我这样要是自己能走,还轮到你帮忙吗?”
他们俩真是没说几句就得吵起来,而靳莫语一向脾气大,嗓门也不由得大了起来,“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按说你就得对我负责!只不过让你扶我一下而已都不愿意!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看看那个河提,我腿都断了,等下我要怎么上去?”
“……”
池森这些年在商场上见多识广,曾巧舌如簧地谈下合约,也曾说的竞争对手哑口无言,可到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只能甘拜下风。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靳莫语冷得发抖,断腿也疼得她受不了地往后踉跄了一下。
池森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她!
男人的手臂横在了女人温软纤瘦的腰肢上,两个人的身体距离极近,四目猝然对上——
池森反应过来,反手一松就放开了她,幸亏靳莫语反应及时,立刻抓住了他的衬衫,稳住自己。
“喂!我说你这个人就是神经病对吧!刚才这一下,你是想摔死我是不是?”
靳莫语刚一发飙,池森眉目冷厉地盯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噤声。
“阴阳怪气的……”靳莫语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这里夜深人静的,就算她声音再小,他也能听到。
池森面目阴沉着,扫了一眼她的腿,沉吟下,他猛不丁地打横抱起了她,长腿几步一跨,迈过了河提。
靳莫语始料未及,大惊之下,连忙伸出手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她抬起头正要说话,视线接触到男人刀削斧刻般的侧脸,一时怔了怔。
夜色暗浓,然,天空中一辉清冷月光,照映出男人的五官,冷峻深沉。
靳莫语一时有点迷惑了,随后意识到男人的手臂正拖着自己,而她鼻间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隐约还有一点清冷薄荷香味。一时间竟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到了路边,池森猛地把她放下,靳莫语吃痛地龇牙咧嘴,再次嚷道:“喂!你就不能温柔点!”
池森懒得理她,打开车门,毫不温柔地把她推进去了。
靳莫语:“……”
她气鼓鼓地低声骂:“野蛮人!神经病!疯子!”
池森从另一边上了车,发动车子,很快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两人无话。
回到了别墅,雷东和三儿都等得焦急,连忙迎上去。
池森下了车后,谁都没理,直接大踏步就进去了,三两步上了楼,随后只听主卧室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雷东和三儿都不敢多言什么,他们回过头看着挣扎着下车的靳莫语。
看到她那么狼狈,两个人都有点惊到了。
雷东忙上前一步道:“靳小姐,你没事吧?”
“你没长眼睛啊?我这样,你说有事还是没事?”靳莫语一肚子火气,忍不住就冲口而出。
雷东除了池森,还从没被人这样训过,三儿不服气地就要开口,雷东制止了他。
靳莫语说完也有点后悔和内疚,可是她话都说出去了,也没脸说道歉的话,只能硬下头发无视。
她拖着断腿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语气明显软了几分道:“对了,我的腿受伤了,麻烦你们帮我找个医生过来,最好是会接骨的。”
三儿一脸愤愤不平起来,雷东拉住他,示意他赶紧去办。
……
医生很快就到了,替靳莫语检查了伤势,她身上其他都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右腿骨折了,需要打上石膏固定两个月左右方可行动自如。
靳莫语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这下,不用囚禁她,她都回不了家了。
折腾了一整夜,靳莫语又累又乏,她的腿包扎好后,其他人也跟着医生出去了。
她躺在床上,郁卒地长吐一口气。
今晚这次的出逃没有成功,下一次,恐怕更难了。
想着想着,因为太累了,她不自觉地就睡了过去。
……
靳莫语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到一道紧迫逼人的幽寒视线,令她忍不住打了一颤,连忙睁开了双眼。
她一眼看到站在她床前的男人,惊得连忙坐起身,下意识裹紧了被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森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很是不耐地道:“快点起来!”
“你干嘛?”
“起来做饭。”池森说完,转身走了。
靳莫语愣了几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下了床,但因为腿还打着石膏,她行动不便,幸好昨晚医生给她留了一副拐杖。她撑起拐杖,蹒跚地往前走。
等她出了房间,发现偌大的别墅,竟然鸦雀无声的。
就连那几个平时守在门口的几个男人都没在。
客厅的沙发上,池森斜坐在那,目光深沉冷冽地望着她,唇角似笑非笑地微勾。
靳莫语不敢置信地问:“那些人呢?池森,你别告诉我,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池森摊了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靳莫语皱起了眉,倒是没怎么大吵大闹,只是说道:“你把那些人都赶走了?”
池森照旧没说话。
答案很显然。
靳莫语一手撑着拐,身体微微倾斜着,目光狠狠瞪他一眼,她已经大致猜到了——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
“池森,你究竟想做什么?”
池森缓缓站起身,在她的面前站定,他深褐色的眸子里泛着几分幽幽冷光,“我不想做什么,就是想……折、磨、你。”
三个字,缓慢吐出。
靳莫语只觉得一阵阵肝火直往上冒,她什么都没顾地突然伸出手推他,“池森——”
池森始料未及,不过他身形一闪,很快就避开了。
倒是出手的靳莫语一时不察,她腿受伤了,这么一用力,身体自然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栽跟头了,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了——
------题外话------
写这俩吵架的时候突然感觉很萌是怎么回事?
第267章 媳妇回娘家,女婿陪着
池森拉住了她以后,却没再动作。
靳莫语保持着身体微微朝前扑着的姿势,受伤的腿悬提了起来,单腿站立着,努力寻找平衡。这幅样子,比直接摔倒还更让人难受。
她恼怒地偏过头盯着罪魁祸首,“池森,你快放开我!”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
扑通一声。
她整个人扑在了地板上,跌得严严实实。
这一下,更让她心中的火气直往上冲,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样子,她满眸怒火地盯着他,厉声大喊:“池森!”
池森目光睥睨而冷冽地盯着她,“不是你让我放开的吗?”
“……”
靳莫语摔得浑身疼,她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坐到沙发上。她心中有气,可也知道现在自己讨不了便宜,便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狠狠地报仇!
池森见她突然安静下来,还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随即他吩咐道:“我饿了,去做饭吧。”
“……”靳莫语惊讶地望着他,手指指着自己,“你让我做饭?”
“不然呢?”
“我……”靳莫语气噎了一下,她现在明白过来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池森故意把所有人都支开了,留下他们俩,就是打算把她当丫鬟一样使唤,天天伺候他。
这就是所谓的折磨她吧?
哼,真是想的美!
靳莫语想通了后,思绪一转,“我,我不会做饭!”
池森冷哼,“别跟我装,我已经查清楚了,在国外的时候,你独自一人生活,在脸书上晒的那些自己做的食物照片,要不要我找出来给你看?”
“……”靳莫语没料到这点,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打算示弱,“那……你看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做饭啊?”
“做饭是用手,不是靠腿。”
“……”
“你要再不去,那你自己也只能饿着了,你想饿死在这里吗?”池森冷冷说道。
靳莫语咬着唇,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和愤恨,她也只能用拐杖站起来,一蹦一蹦地朝厨房去。
她可不想真的饿死在这里!
打开冰箱,里面有玲琅满目的食材,备得很齐全。
池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斜靠着门框,双臂环胸道:“这里的食物足够我们俩吃一个星期的了,以后一日三餐,就靠你了。哦,对了,还有这屋里屋外的卫生,也都是你来打扫。”
“……”靳莫语惊讶地问:“一个星期?!你到底要在这边住多久?”
“这是我的房子,我高兴住多久就住多久。”
“……”咬着牙,靳莫语愤愤地盯着他,想到以后就自己跟他两个人在这里,她还要做那么多事,顿时又气又无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靳莫语深呼一口气,有些颓丧地道:“池森,你还是把周阿姨叫回来吧,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跑了!你看,我现在腿都伤成这样了,就算让我跑我也跑不了啊。”好歹把周阿姨叫回来,她也不用做这些事了啊。
池森微微挑起唇角,缓缓道:“你……想的美!”
说完,他不顾她愤怒的盯视,转身走了。
靳莫语气得拿起一把刀,对着池森的背影做了一个狠狠砍下去的动作。
刚巧池森此时转了过来,靳莫语动作一顿,立刻佯装拿起砧板准备切菜。
池森轻扯嘴角,冷冽地走开了。
……
大约一个小时后,靳莫语把做好的饭放在餐桌上。
她行动不便,加上心中有气,走路都一跛一拐的,也没打算去喊池森来吃饭。
谁知道池森的鼻子特别灵,他自己已经过来了。
当他看到桌子上就摆了一锅五彩烩饭时,神情蓦地一怔。
靳莫语以为他是嫌弃,故意揶揄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不会还指望我做满汉全席给你吃吧?我告诉你,你只是让我做饭,又没说做什么。我厨艺就这个水平,你爱吃不吃。”
她以前在国外生活的时候,身边就她自己,吃够了外面的东西,她当然也想吃点家乡菜。于是找到那边华人街,跟人学了一点厨艺,不过她做的机会不多,也就勉强能吃下去。她现在受伤了,五彩烩饭做法简单方便,刚才她见食材都有,就选了这个简单的来做。
其实她也有点想膈应池森的——你不是让我做饭吗?那我就会做这些。
她见池森一直发愣地盯着那锅饭不动,眼神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她迟疑地开口:“要是你不想吃,那我晚上……”
池森没等她说完就突然转身走了。
靳莫语疑惑地望着他背影,嘀咕一句:“什么人啊!脑子有病吧?阴晴不定的,整天跟人欠了他五百亿似的,哼,不吃拉倒!饿死你!”
她一口气吃了两碗,肚子撑得很饱。
收拾好碗筷后,靳莫语拄着拐杖来到沙发坐下,电视和手机都没有,她只能无聊地发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项链已经没了。
那条项链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大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戴着不舍得摘下来。这一次,要不是她身无分文,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想用项链买通那个送货大叔,从而让他悄悄带了些安眠药过来。
她当时就想到,自己万一不能逃出去,凭那条项链,她相信靳家也能很快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