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低头——君言浅止
时间:2018-07-23 09:04:27

  树枝猛地颤了下,积雪一瞬间全部散落。
  “啊!”
  林舒忙拽紧衣领,还是有很多雪从领口滑进去。
  “厉言勋!”林舒掸去头发上的雪,瞪着他。
  厉言勋一怔,指着 树:“你不觉得刚才很好看吗?”
  “好看个大头!”林舒俯身随便抓了些雪就往厉言勋脸上丢,“还好看吗?”
  厉言勋蹙眉掸了掸嘴上的雪,看林舒一张脸涨得通红,嘴角也便落下。
  “闹着玩呢,你真生气了?”
  “你说呢!”林舒拽着衣领抖了抖,“我衣服都湿了!”
  “我也都湿了,你看。”厉言勋扯着衣领给林舒看。
  “你那是咎由自取!我这……”
  林舒低头看看还沾着雪的衣服,眉心不觉蹙紧。
  她招谁惹谁了?
  额头突然贴上一片温热,她顿时狠狠怔住。
  厉言勋微俯下身,食指刮了下她鼻梁,嘴角噙着笑。
  “我都补偿完了,别生气了。”
  林舒连耳垂都红透了,说话控制不住结巴:“你,你刚才……不是,你怎么能……”
  “对补偿不满意?”厉言勋眉峰一挑。
  “……”
  “那把我存在你那的东西,还给我吧。”厉言勋的目光在她双眸间流连一番,刻意压低声音,“我很想它啊。”
  “啊!”林舒推开他,手指在半空中点了半天,只憋出三个字——老|流|氓。
  而后便一溜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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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
  早自习,一声感叹,打破班内让人昏昏欲睡的状态。
  “我的天啊……”
  林舒被吓得一激灵,忙拽住白青的衣袖,食指比到嘴边小声说道:“小点声。”
  白青的目光从物理习题册下藏着的杂志中移开,才发觉几乎全班都在看她。
  “对不住了大家,刚才有点小激动。”白青双手合十点了几下头,而后便拽着林舒指着杂志给她看,“这周日凌晨两点,也就是明天!三十年难遇的流星在我们这刚好能看到!”
  “那还挺好。”林舒说罢,便又看向自己的卷子。
  “那是相当好了,好吗?”白青挎上林舒的胳膊,枕上她肩膀,“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是哦?”林舒漫不经心地回道,刚拿过尺子比上图形,就被白青双手捧着脸硬生生掰过去,只得直视白青的双眼。
  “你看着我。”白青一本正经地蹙着眉,用蹩脚的中式韩语说着,“说出你的愿望吧。”
  林舒推开她的手,握着笔拄上额头,双眼无神地叹了口气:“你又想作什么妖?”
  “三十年难遇的流星,就在我们脑瓜顶飞过去。当然是去看啊!这怎么能叫作妖呢?”白青拽着林舒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一起吧,舒。”
  “大冬天的,凌晨两点!你可真有瘾。”林舒摇了摇头,“我才不去。”
  “舒。”白青蹙眉吸了吸鼻子,声音极尽可怜,“舒舒。我和杜泽能不能携手到老,就看你陪不陪我去了。”
  林舒鄙夷地看着她:“你要是能说服我爸,我就陪你去。”
  中午午休,文具店公共电话旁。
  “叔叔,我是白青。对对对,就是跟她一起滚动出来的白青。”白青嘿嘿笑着。
  林舒默默转战卖笔柜台,指着其中一支薄荷绿色的中性笔:“麻烦你,这个给我看下。”
  售货员刚把笔递给林舒,白青就从旁边跳过来,在林舒耳边打了个响指。
  “搞定了。”
  林舒闻言怔住:“啊?不可能吧。”
  老林很少会同意她出去住的。
  “我跟叔叔表达了一下,我想要回实验班的迫切心情,叔叔就答应你跟我回家帮我补习了。”白青眉峰一挑,在下巴那比了个八。
  “……”林舒嘴角不觉抽了抽。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一晚上,她该怎么熬。
  两人为了熬夜之后能好好睡一觉,之后的一整天,基本没离开座位,用尽所有时间提前写作业。这样熬到下晚课,铃声打响,两人捂着脖子缓缓抬起头来,几乎眼冒金星。
  林舒蹙眉转着脖子:“你俩要不走到最后,都对不起我的脖子。”
  “你们干嘛呢?”厉言勋循着林舒的目光看向天花板,“天花板上有流星?”
  林舒一怔,低下头看向厉言勋:“你怎么知道流星的事?”
  当时他不是去训练了吗?等下……
  “你到底都找了谁啊?”林舒蹙眉看向白青。
  白青捂着后脖子,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就你我,特哥,轮子和黎子越,这几个人而已。”
  “而,已?”林舒双目无神。
  她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人多有什么不好?互相有个照应。”厉言勋笑着朝林舒挤了下眼睛,后者回以翻白眼。
  凌晨一点,华盛小区顶楼。
  电棒的光照着门上的锁链,厉言勋用力拽了下,眉心蹙紧:“不行。”
  “现在怎么办?”邓成伦拇指指着楼梯口,“换地方?”
  “都让开。”白青从书包里掏出钳子递给厉言勋,“用这个。”
  林舒震惊地看向白青:“你还随身带钳子?”
  “没有。”白青摆了摆手:“正好家里要用,买完忘记放家了。”
  厉言勋用钳子夹开锁链,大家小心翼翼推开铁门,终于看见近得仿佛触手可及的满天繁星。
  “我擦,这地真是太好了,视野开阔!”白青深吸口气,朝厉言勋竖起大拇指。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高处不胜寒,而且是远比他们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寒。
  不出十分钟,所有人都极其自觉,哆哆嗦嗦地躲进楼道里。黎子越打开书包,把啤酒分给大家,一群能喝酒的人,正准备愉快地凑到一起边喝酒边吹牛皮。
  林舒不喝酒,就很自觉地在墙角坐下,缩成一团。她不停往手上哈着气,身子还是不住发抖。
  厉言勋打开一听酒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递过去:“尝尝。”
  “我不喝。”林舒别过脸去。
  “马上期末了,你想得重感冒?”见她有所迟疑,厉言勋收回酒凑近自己嘴边,眉峰一挑,“要不我喂你?”
  林舒忙抢过来,瞥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谢谢你。”
  “不客气。”厉言勋拉过她的手站起身,“过去喝,凑到一起还能暖和点。”
  两人刚走过去,邓成伦瞥了眼林舒手里的酒,嘴角挂着坏笑,一嘴大碴子味:“吁!特哥,你想嘎哈?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嘎哈!”
  厉言勋捡起个易拉罐就丢过去:“嘴给我闭上!”
  “真没问题吗?”白青凑过来。
  林舒瞥了眼手中的酒,手指在酒听边摩挲。
  大人都说龙王爷的孩子会浮水。老林很能喝是没错,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喝酒。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遗传老林的基因。
  “少喝点,感觉不对就停。”厉言勋在她左手边坐下,“不行,我把衣服给你。”
  “操,你们俩是他妈要急死老子吗?给什么衣服?”黎子越打了个酒嗝,握着听酒指向厉言勋,极不耐地说着,“你不是听能耐的吗?抱着抱着,快点!”
  “来吧。”厉言勋张开双臂,一侧嘴角微勾,“这可是人|民|群|众的意思。”
  “我还是喝酒吧。”林舒说着就喝了一大口,苦得她眉头紧锁,放下酒,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青,“你们为什么喜欢喝这东西?不苦吗?”
  “苦啊。”白青打了个酒嗝,眨了眨眼睛,“但酒是用来助兴滴。”
  “白青说的对!”邓成伦搂紧黎子越的脖子,两人脑袋贴着脑袋,嘿嘿一笑,“尤其是在某些特殊时候。”
  “正所谓,酒后……”黎子越喝了口酒,“那啥啥!”
  厉言勋捡起易拉罐就朝俩人丢过去,指着两人面露严肃:“这种话都给我憋回去!”
  “你看,他多护着你!”黎子越看向林舒,指着厉言勋,“老子都他妈自动屏蔽了,他都不让我说。”
  林舒只得笑笑垂下眸,默默喝了口酒。
  某一刻,白青突然搂住林舒的脖子,嘴角挂着坏笑:“舒,你就说!你是不是也挺喜欢特哥的?”
  彼时林舒已经完全步入忘我境界,她哼唧着推开白青,搂住厉言勋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挥着。
  “胡说,我们俩是最好的哥们儿!”说完,她还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厉言勋,“哥们儿!你说是不是?”
  厉言勋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你喝多了。”
  “不对不对,你这答案不对!”林舒用力晃了晃头,伸手把他的头掰过来,眼睛睁得很圆,“是,还是不是?”
  “一定要说?”厉言勋眉峰一挑。
  “昂!”林舒很坚定地点了下头。
  厉言勋拉过她怼在他脸上的手,放在手心攥紧,嘴角噙着笑:“乖,我是你老公。”
  “噢噢噢噢!!!!”邓成伦和黎子越边喊,边用易拉罐用力敲打地面。
  “老公?”林舒一脸茫然,头一歪就倒在厉言勋肩膀上,小声嘀咕着,“可以吃吗……”
  楼下突然传来吼声:“谁啊!大半夜的,又敲又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们安静会吧,不然一会流星没看到。”白青食指在眼前划过,小声说着,“再让人打得满眼金星。”
  “好,我歇会。”邓成伦往墙边一靠,黎子越迷迷糊糊枕上邓成伦的肚子,拉过他的胳膊当被子盖在身上。
  很快,呼噜声就谱成一曲交响乐。
  厉言勋握着林舒的肩膀,让她离开些距离,摘下自己的围脖绕上她脖子。后者蹙眉揉了揉眼睛,随后捏着围脖边翻来覆去看着。
  “这是我的吗?”
  “你的,我都是你的。”厉言勋笑着张开双臂,“过来,抱抱。”
  林舒蹙眉盯着厉言勋看了阵,正在他以为她已经有些醒酒又想骂他|流|氓时,她突然一头砸进他怀里,抱紧双臂。
  “这什么鬼地方?好冷。”
  厉言勋抱紧她,揉了揉她后脑勺,禁不住轻笑出声:“其实你乖起来,也挺可爱的。”
  某一刻,林舒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叫了他一声。
  “厉言勋。”
  “恩?”
  “我其实……”
  厉言勋偏头看去,她额头抵着他胸口,他只看到她抿着唇,嘴角的小梨涡轻轻陷进去。
  “还挺喜欢你的。”
 
 
第25章 
  寒风吹散天台的积雪, 从门口飘进来。
  厉言勋掸了掸林舒帽子里的雪, 给她戴上, 一只手按着她的头, 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真的……”
  “真的?”厉言勋把耳朵凑过去。
  风吹得额前的刘海来回搔着眉心, 他所有的精力却都集中在自己的右耳。
  林舒哼唧一声,含糊不清地说道:“挺讨厌的。”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厉言勋轻拍了两下她的头,眉心微蹙, “喂, 重说!”
  怀里的人却安静下来,听得她呼吸渐渐均匀平稳,厉言勋重重叹了口气。
  他不耐地伸出手,却只是轻掐了下她的脸颊,蹙眉盯着她。
  “认真说一句你喜欢我,有那么难吗?恩?”
  忽而一颗星自眼前划过,静若悬画的星河浩瀚, 旋即点点划落,犹如散开的花火, 燃亮夜空。
  厉言勋踢了下白青的脚, 后者一激灵坐直。
  “来了?”
  他在嘴边比了下食指,用下巴指向对面相依相偎的两个大男生。
  白青比出“ok”,轻声走过去,把昏睡的邓成伦和黎子越拽起来。
  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天台,对着天边,双手合十, 闭紧双眼。
  “你去吗?”厉言勋轻晃了晃怀中的人,后者身子轻微扭动下,很快便又恢复安静。
  他轻阖上双眼,嘴角轻勾了下。
  愿望我帮你许了,别怪我。
  “啊!”
  他闻声睁开双眼,就见白青烦躁地抓着头发。
  “糟了糟了!我们喝了酒,会不会许的愿都不准?”
  邓成伦一怔:“不……会吧。”
  “许着玩咯,就是个心理安慰。”黎子越摊开手。
  厉言勋看向林舒,胸口被她压得很温暖。
  其实无关乎是否灵验,默念所想,不过是他,他们,在当下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
  这一觉,林舒睡得特别累,总感觉肩膀和头一样沉甸甸。某一刻,她翻身未果,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就瞥见白青像只猴挂|在|她|身|上,头就枕在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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