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怪邻居——晏词
时间:2018-07-24 09:08:41

  “啊?不会吧?”周醉醉听着听着,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她知道一般编辑是不管作者断更的事,他们只管作者一周榜单到期的时候,更新字数达不达标。因为齐宇和栗融习惯了以前的合作模式,再者齐宇也担心栗融拖延症爆发,总是断更,所以才说好,连载期间要请假必须通过齐宇的批准这一制度。
  齐宇说:“我昨天给少主发了一天的消息,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毫无回应。我有点担心他的状态。”
  周醉醉没明白,蹙眉问:“嗯?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宇语气严肃地说:“自从开始在网络上连载,说实在的,压力确实比较大,少主的创作状态和自身的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起起伏伏,时好时坏。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什么样样子,我估计多多少少可能都会带点掩饰的成分。可是,他对着我的时候,应该是比较真实的。这次断更之前,他正好遇到了瓶颈,接下来的剧情会有一个很大的转折,他推翻重写了两三个版本都不满意。再加上最近盗、文情况严重,出现了一大批的盗、文网偷盗《占星师》的VIP章节,订阅掉了不少。我猜测这些原因可能是导火索,把之前他积攒的那些负面情绪都燃爆了。因此,他这几天整个人都掉到了低谷。”
  听筒里传来齐宇忧虑的声音,周醉醉越听越沉默。
  前几天,她看到栗融的状态跟以前在杂志开连载的时候差不多,甚至可以说,他以前截稿期时的阴郁情绪可能比现在还会更加严重一些。她以为是他在慢慢适应环境的转变,却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如果不是今天齐宇打电话来跟她说了这些,她还彻底蒙在鼓里。
  或许是现在两人的关系更近了,栗融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故意在她面前,隐藏起负面能量,装作情绪还不错的模样,把所有好的一面都留给了她。
  周醉醉内心蓦地愧疚起来。
  这两天,她忙着赶《星星》的进度,整天泡在工作间,自己的作息都不稳定,于是便也只是给栗融发了几条消息,督促他准点吃饭、睡觉,根本没有在意他的状况,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来她家。因为即便来了,两个人也没什么机会能够碰上。
  “我现在在思行这边,不能像以前在杂志社那样,想出去就出去。所以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去少主家里,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齐宇说了很多,周醉醉可以感受到他的担心并不比她的少。
  “好,我马上就去他家。”周醉醉飞速从床上坐起来,“你也别急,有消息我再跟你联络。”
  齐宇:“嗯,我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周醉醉把手机往睡衣口袋里一揣,慌里慌张地穿上拖鞋,就往楼下跑。
  由于太过着急,拖鞋的左右两只脚被穿反了,周醉醉勾了自己一下,一骨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所幸只有四五级台阶,没什么大碍,只是膝盖磕到一点了,估计一会儿会出现淤血。
  可是这时候,她哪有心情管这点小伤,拔腿就冲向了栗融家的大门。
  周醉醉在门口按了几下门铃,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焦急地一手压住门铃,使劲按着不放。
  就这么保持了大约五分钟,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周醉醉拧着眉,心想:一般赶稿期,栗融是不会出门的。该不会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她立马伸手掏出手机,拨过去,旋即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大门上。
  里面仍旧没有声音。
  看来,他应该是把铃声模式调成震动了。
  周醉醉不甘心,一边大声喊栗融的名字,一边重重地敲了几下门。
  要不是这层楼只有两位住户,别人大概都要以为她要砸门了。
  若是真的能把门砸开还好些。周醉醉无奈地想。
  她又试了发消息、弹视频、FACETIME等等,总之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试了一通,栗融那边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手足无措,周醉醉焦躁地咬着唇,只能先回家。
  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奶盖对人类的事情毫无所知,奶声奶气地“喵”了几声,蹭着她的脚,优雅地踏着猫步走来走去。
  周醉醉瞥了奶盖一眼,忽然灵光一现。
  奶盖之前不是爬到栗融家的阳台上过吗?
  周醉醉抱起奶盖,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一口,而后小跑着进了工作间,打开窗户,探头去看。
  奶盖被亲蒙了,坐在原地眨了眨眼。
  周醉醉工作间的窗户与栗融阳台的窗户成直角形状,挨得很近,直线距离大约只有半米左右。
  假如要爬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
  周醉醉低垂眼眸,向下俯瞰,地面上的车子如同玩具车似的,而人们小如蚂蚁。
  他们住的是十七楼啊。
  周醉醉抿着唇,闭紧了双眼,深深地呼吸了几个轮回。
  不行了,实在是太担心了。
  她现在也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
 
 
第67章 
  心里做了决定,周醉醉猛然睁开双眼。
  她仔细地观察了阳台的构造之后, 艰难地探出上半身, 伸长了手臂, 去推栗融阳台的窗户。
  还好, 是开着的。
  随后, 周醉醉到回客厅,翻箱倒柜, 终于找出了一根搬家时搬家公司给她绑家具的绳子。
  她双手与肩同宽, 握住绳子,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扯了扯。
  呼, 感觉还挺结实的。
  再回到工作间, 她把绳子的一头绑在工作间的门把上,又在窗台外低矮的铁护栏上打了一个结,最后才绕上自己的腰。
  一切准备就绪,周醉醉一口作气踢掉脚上的拖鞋,拉过椅子, 赤脚踩上去,爬到桌子上,再小心翼翼地挪到工作间的窗台边。
  双手牢牢扒着靠近栗融阳台这边的窗沿,将右腿使劲往他的窗台上够。
  踩实了之后, 再用右手抓紧他的窗沿, 将左手慢慢移过去。
  周醉醉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十分危险, 一个不留神, 就会坠落下去。即使身上结结实实绕了好几圈的粗绳,也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安全感。
  高空的风,在她耳边呼呼地掠过。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都到这儿了,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她稳了稳心绪,目不斜视,左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滚进了栗融的阳台里。
  刚刚磕到的膝盖又一次在坚硬的地砖上受到了撞击,周醉醉疼到眼泪直冒。
  她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解开腰间的粗绳,然后双手撑在地上,踉跄地站起来。
  阳台和栗融的卧室相连,周醉醉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玻璃门,从两片厚重的遮光窗帘之间,进入黑暗无光的室内。
  栗融的家里,她来的次数不多,只能靠摸索去寻找灯的开关。
  “咔哒”一声,床头的台灯亮了起来。
  灯泡被做旧的黄纸包在里面,外面是黑色的铁丝拧成的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鹿,原木色的底座上还长着几簇绿油油的小草。
  小鹿台灯柔软却又坚实,散发出的暖黄色灯光昏暗却又明亮。
  周醉醉低矮着身子,心里蓦地松了一口气。
  眼前便是她忧思心系的人。
  栗融没有盖被子,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姿势如同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儿。
  周醉醉缓缓蹲下来,双手趴在床边,安静地注视他。
  往日洋溢着勃勃生机的俊颜上,此刻满满的都是疲惫。他的眼下暗色丛生,好似在叫嚣着黑夜为他带来的折磨。下巴上的胡茬细细密密,仿佛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周醉醉忍不住一阵心疼。
  她用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侧脸。
  他的呼吸规律且绵长。
  应该是睡着了。
  不知道他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周醉醉不忍心叫醒他,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知道刚刚她在阳台上摔倒的巨响都没能弄醒他,但是她的动作仍是小心翼翼。
  直到双脚麻木,如同针扎,她才变换了姿势,松了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栗融察觉到床垫有细微的震动,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如同一只困兽的哀嚎。
  极度的困倦让他的大脑难以思考,他像虾米一般缩了缩身子,一只手不耐烦地抓了抓乌黑的短发。
  周醉醉霎时僵住了,屏住气,下意识地将手抬离床面,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的人看。
  栗融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皮动了动,而后徐徐睁开来。
  那一瞬间,犹如寂静无声的西伯利亚,刹那间飘起了雪花,空气中的风如同呼吸一般轻,雪花颤了颤,改变了下落的路径。
  周醉醉的心脏怦怦直跳,好似小鹿乱撞。
  “我,做梦了?”栗融皱了皱鼻子,嗓子由于太久没有说话,沙哑得好像磨砂纸在温和地擦着她的耳朵,“你怎么在这里。”
  周醉醉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栗融伸手捏了捏周醉醉软嘟嘟的脸蛋,“是真的。”
  周醉醉被他逗笑了。
  栗融胡乱擦了一把脸,单手手肘撑起身子,坐起来,不解地问:“你怎么坐在地上?”
  “害怕吵醒你。”周醉醉柔声说。
  栗融醒了,周醉醉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她将手支在床上,站起来,成倒V状,让身体舒展开。
  呆滞半晌,栗融的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他忽的抬头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嗯……”周醉醉的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敢抬,心虚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阳台。
  栗融眉目一横,大步下床,连拖鞋也不穿,就往阳台走过去。
  阳台上,窗户大开,连接着对面窗口铁护栏的粗绳,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栗融光着脚,站在地砖上,一眼就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材本来就高大,这会儿逆着光,背影的四周都笼罩着刺眼的光亮。
  周醉醉被他的气场震慑到了,自觉胆怯地躲在窗帘后边,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注意他的行动。
  “周醉醉。”栗融转过身,语气叫人不寒而栗。
  周醉醉立刻缩进了窗帘里。
  “过来。”栗融厉声道。
  周醉醉低垂着头,挪着小步走出来。
  栗融向前两步,拎起她,环在胸前,旋即走到窗边,用身子压下她,迫使她往下看,“你知道这是几楼吗?”
  冷风从周醉醉的领口灌进去,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十……十七……楼……”她嗫嚅地回答。
  “你知道还敢过来?你不要命了吗?!”栗融气得肺疼,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许多。
  “我……我有做安全措施,我在身上绑了绳子……”周醉醉气弱,却仍硬着头皮解释。
  “安全个屁,你要是真的掉下去了,这根破绳子能撑多久?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他妈来得及救你!”栗融说着,右手握拳,往窗台上重重地砸下去,那声响吓得周醉醉一抖。
  见他如此,周醉醉心中的气也上来了,她扭过身子,用力地推开栗融,“你以为我想过来啊!我把你家门都快砸烂了,你都没有一点反应。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能怎么办啊!我连上灯塔都害怕,这么高的楼,难道我不怕吗?难道我不要命了吗?我只是更怕你死在里面啊!!!”
  她激动地哭喊起来,眼泪情不自禁地盈满了眼眶,一滴一滴“嗖嗖”落下来,比水坝开闸还厉害。
  栗融心中动容,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如同冰封的心被春风从四面八方包裹起来,连一丝的缝隙缺角都没有留下。
  “狗咬吕洞宾!”周醉醉呜咽着胡乱捂住眼睛,抬脚往门口走。
  栗融一把拽住周醉醉的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低头连声轻哄:“对不起,宝贝,你别走。我错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温柔地亲吻周醉醉的头顶,声音哽咽,眼中有莫名的水光。
  周醉醉抱着栗融大哭起来。
  一切的恐慌、害怕、担忧、疼痛,都在他的怀抱中消散。
  一切的强压、焦虑、绝望、沮丧,都被她的眼泪所融化。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只要她站在你身边,就足以消灭你所有的坏情绪。
  她的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句话,都能为你带来光明和温暖。
  她笑,今天便是春天。
  她哭,天空中就会落雪。
  栗融以前看到那些鸡汤,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腹诽一番:什么玩意。
  可是此时此刻,他愿意被打脸,打到肿也没意见。
  因为他觉得那些话,说的对极了。
  一顿发泄之后,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栗融拥着周醉醉在床上肆意地横躺。
  他的手脚如同钳子,把周醉醉牢牢钳住。
  “你太重了。”周醉醉挣扎了一下,刚哭过的眼睛微红,好似一只惹人怜惜的小兔子,声音也变得软软的。
  栗融嘴角上扬,毫不动摇,死皮赖脸地装死。
  “我要被你压死了。”周醉醉气得又推了推他,“快喘不过气了。”
  “周醉醉。”栗融侧头低下,突然喊她,气息轻轻的,似有羽毛在撩她的耳朵。
  “嗯?”周醉醉应了一声。
  “嫁给我吧。”栗融亲亲她小巧的耳垂。
  周醉醉懵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嫁给我,好吗?”栗融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而后又说,“都是因为你,这辈子,我好像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你要不要对我负责?”
  周醉醉回过头,傻愣愣地看着他,结巴了,“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嗯,你答不答应?”栗融轻巧地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柔柔地摩挲着。
  “你……你……你还没毕业呢……”周醉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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