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在脑海中把物理卷子过了一遍，倒数第三个……想起来了，他好像就用了一分钟。
“现在还疼吗？”沈望低头问，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苏轻轻头顶乌黑的发丝，不服帖地翘起几根。
“有点疼呀，我今天可不要再碰物理题了。”苏轻轻抿抿嘴。
沈望在苏轻轻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给你揉揉，不疼。”
苏轻轻一下子往旁边蹦开。
“怎么了？”沈望问道。
苏轻轻一脸坚决：“不能摸头！我宁可疼，也不能长不高！”
沈望忍不住笑出来：“好，不摸头了。”
按照平时的时间，还要过一会才放学，不过大家心意相通，一致认为，好不容易考完试，再按规定时间自习到放学是不可饶恕的行为，于是谁也没管上课铃下课铃，全都涌向食堂吃饭去了。
苏轻轻和沈望被人挤着，不知不觉也走到了食堂。
“我要补补脑子。”苏轻轻说着，仰头问沈望，“大神，什么能补脑啊？”
沈望还没回答，苏轻轻自言自语：“不管啦，吃肉吧，肉能补脑。”
她站到卖红烧排骨的窗口后面，自从上次和孟晓晴来过之后，这道菜已经成了两人难以割舍的味道。
沈望看也没看，径直跟着苏轻轻站在队伍的末尾。
“诶？你也要吃这个吗？”苏轻轻问。
“是啊。”沈望漫不经心地说。
两人买好饭，已经没有空桌子了，恰好旁边的四人桌有两个空位，他们便选择与人拼桌。
考了一下午试，苏轻轻饿极了，排骨色香味俱全，颇具吸引力。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好香啊，我要开始吃啦。”然后夹起一块，满足的放进嘴里。
“慢点，噎着了我可不管。”沈望提醒她。
苏轻轻随便“唔”了一声当做回答，又挑一块吃掉，然后扒拉了两口米饭。
“咳、咳咳……”
不小心被饭粒呛到，苏轻轻咳嗽起来。
“让你慢点，你是不是听不见？”
刚才还说“不管”的沈望，把蛋花汤往苏轻轻面前一推：“又没人跟你抢。”
苏轻轻喝了几口，声音软软的，有点心虚：“我好饿呀。”
沈望叹了一口气，有点嫌弃似的把自己的红烧肉夹了几块，扔进苏轻轻碗盘里：“吃吧。”
“……下次还你。”苏轻轻小声说。
“行啊。”沈望一挑眉，“我等着下次。”
旁边的两人似乎是一对情侣，女生频频向这边看，然后对男生说：“你看人家男朋友，你再看看你，你一点都不疼我。”
“我哪不够疼你啊？”男生的表情有点不耐烦，语气刚刚保持住耐心，“别闹了宝贝，听话啊。”
“听你个大头鬼的话，我告诉你……”女生开始生气。
苏轻轻不太自在，分明是同桌，却被误认为“别人家的男朋友”。
她想着想着，吃饭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前几天心里那种感觉又弥漫开来，好像……挺奇妙的。
二十三点可爱
期中考试是网上流水阅卷, 效率很高, 只用了两天成绩就出来了。
老徐把成绩和排名打印在一张纸上，贴在教室前面，覆盖住前几天贴的考场考号。
苏轻轻拿着小本子，把自己的成绩抄下来，为了对比，又抄上前后几名的成绩。
语文和英语仍然是她的强项, 这次不出意料仍考得不错。数理化生虽然不很理想，但也有进步。
苏轻轻满意地笑笑, 还不错。
“哎, 小可爱，你考的很好呀。”孟晓晴也来看成绩, “哈哈，贺余这次惨了，天天复习, 还没月考排名高。”
“晴哥,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贺余愁眉苦脸, “唉, 其实还有更惨的。”
“什么？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孟晓晴一脸坏笑。
“我他妈！是把答题卡涂错了, 才考这么少。”贺余悲愤地指指化学排名，全班倒数第三, “漏涂一个, 后面全错了。还好有两个哥们儿给我垫底。”
“哈哈哈～你真厉害啊！”孟晓晴捂着肚子笑，“老徐肯定气死了, 别说叫他徐哥，你叫爸爸都不会放过你。”
“晴哥，你好狠毒……”贺余被她打击到了。
“没关系的，老徐就是说话严厉，你给他解释清楚，下次不再涂错，一定没事的。”苏轻轻安慰道。
“轻轻，你真是太体贴了。”贺余说，“唉，人生无常，我早已看开了。”
贺余表情凝重地摇摇头：“轻轻，你真是心地善良的小天使，以后千万离孟晓晴这个恶毒的老妖怪远点。”
“恶毒的老妖怪”孟晓晴活动活动手腕，往贺余背上打去：“来啊，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妖怪的威力！”
“饶命饶命！”贺余迈开腿就跑，“晴哥最帅！”
孟晓晴“哼”了一声，继续和苏轻轻研究成绩：“我天，你家大神也太不可思议了，这分数高得也太恐怖了。”
苏轻轻把目光移向第一行：“哇——”
“傻不拉几的。”孟晓晴听到她的感叹后说，“你就知道在这儿羡慕，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向他学习啊？”
“学了呀。”苏轻轻说，“我每天都在努力呢，你看，这一次已经进步了不少啦。”
“行吧。”孟晓晴说，“那你除了学习成绩，别的方面有没有开窍？”
“什么方面？”苏轻轻仰起头问。
孟晓晴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应该是有点开窍了，我刚才说‘你家大神’的时候，某些人居然没反驳。”
“那是我习惯了！”苏轻轻说，“晴晴你天天这么叫他，我反驳有什么用啊。”
孟晓晴捏捏她的脸，高深莫测地说：“宝贝儿，任何事都是从‘习惯’开始的，等你反应过来，就再也摆脱不掉习惯了。”
“什么跟什么呀，莫名其妙。”苏轻轻把孟晓晴的爪子拽下来。
晴哥最近肯定受了什么刺激，前后画风转变这么快。
还没上课，老徐神情激动地走进来：“同学们！同学们！静一静！”
“徐哥，有什么事直说呀，‘同学们’个什么劲，又不是听不见。”贺余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脸消极。
老徐沉浸在欣喜中，没顾得上理他：“同学们，你们知道这次考试全市第一是谁吗？”
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沈望。
“对！同学们，就是我们班的沈望同学，你们知道他比第二名多考了多少分吗？”老徐越说越大声，好像马上要来一次说开始就开始的演讲。
“唉，给不给人活路了。”贺余捂住脸，“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四十分！同学们！比第二名整整多考了四十分！”老徐说，“让我们为沈望同学鼓掌！”
说罢，老徐自己先带头鼓起了掌，教室里的掌声由弱到强。
“同桌，你好棒啊！”苏轻轻也跟着拍手。
沈望握住她的一只手腕，把两只手分开：“有什么好鼓掌的。”
“啊？祝贺你呀，你分数那么高呢。”苏轻轻疑惑地说，特地强调了“那么”。
“还不是你让我加油？”沈望被老徐的讲话和满屋子的掌声吵得不耐烦。
苏轻轻突然想起来，考试那天，在走廊里，两人面对面。
——加油。
——好。
沈望说“好”，于是他考了让所有人震惊的分数。
“同、同桌，我就是随便鼓励一下……”苏轻轻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
果然，学霸的内心世界不是我等凡人能看透的。
“同桌，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沈望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没有什么随意，以后想好了再说。”
“哦好、好的，记住了。”苏轻轻看到他无比认真地神情，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老徐仍在喋喋不休，但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心情听了——无非是告诉他们差距巨大，要拼尽全力。
“同桌。”苏轻轻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郑重其事，“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数学压轴题，我保证，我很认真的。”
沈望笑出来：“怎么说你才好，给我张纸。”
“哪。”苏轻轻绷着脸递过纸笔，声音软软的。
喧闹的教室里，两人仿佛处在一隅安静之地，一人讲，一人听。
期中过后，学习渐渐更加紧张，以后许许多多日子里，都是如此。
老徐好不容易讲完，大发慈悲放过同学们的耳朵，崔伟中接着上台：“给大家说点轻松的事吧，我们校庆节目的第一次彩排，定在这周六下午。”
“轻松个鬼嘞，大好的周六不出去浪还要彩排？”贺余说，“不去行不？”
“哎怎么就你回回这么多事？”崔伟中说，“大家坚持一下吧，我们争取把节目表演得好一点。”
“同桌，我要上去唱歌。”苏轻轻戳戳沈望。
“知道，我也去。”沈望说。
苏轻轻吓了一跳：“班长真说动你了呀。”
沈望看了她一眼：“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让其他人和你一起上台？”
沈望说得太过理所当然，苏轻轻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感到耳廓一点点发烫。
“还有，感谢沈望和苏轻轻愿意在节目中唱歌，特别是苏轻轻，放弃了主持校庆的机会……”
还没等崔伟中说完，讲台下此起彼伏响起“哦——”“哇——”
崔伟中拍拍讲台：“安静安静，特别感谢两位同学为班级做贡献，大家为他们鼓掌。”
崔伟中身为班长，可能和老徐待久了，连说话的模式都变得一模一样。
一阵阵掌声过去，隔壁班都有人大声喊：“三班干啥呢？给谁颁奖哪？”
班长把食指放在嘴上，比了个“嘘”的手势，悄咪咪地走下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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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宿舍，熄灯后，四人爬上床，苏轻轻照例拿了一本书，打开小台灯学习。
“哎，轻轻，你好用功啊。”林梦说，“照这样下去，你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呀。”
苏轻轻笑笑：“我啊，能考个中等偏上的大学，就很满足啦。”
“那也特别好啦。”林梦说，“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学习就犯恶心，我的理想啊，就是坑蒙拐骗，当个什么占卜师或者……”
林梦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急忙捂住嘴。
“坑……蒙拐骗？”苏轻轻睁大眼睛，“那天你明明说最擅长占卜的呀？”
路诗在一边捂着肚子笑成一团：“我、我就说，林梦从来都算得乱七八糟，就你这么单纯，还相信她，这下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