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带着陆酒酒十几条街走下来,基本上把没吃过的小吃都尝了个遍,然后发现才逛了不到三分之一,两人孕妇似的撑着肚子,觉得接下来逛街的逼格应该提高一些,不能跟猪一样,一味的只知道闷头觅食薯条。
不过现下首要任务是得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暂时缓一缓。
已经撑到看到吃的喝的就想吐的地步,小吃店咖啡馆首先被Pass掉,最后,茜茜遇到一个手工戒指的小工坊,便进去逛了逛。
一进门就看见好几对情侣趴在工作台上,拿着小锤子自己在那里敲敲打打,陆酒酒很感兴趣,缠着任平生也想定制一对。
他们一个是弹琴的手,一个是外科医生的手,手指都还算修长匀称,戴戒指很好看,关键才确定关系,陆酒酒一副小女生心思作祟,总觉得这样很有意义。
老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穿戴很是嘻哈风,就两手几乎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还有那种镶嵌了宝石翡翠的,怎么看怎么像一夜暴富的土财主。
他给陆酒酒介绍:“来我们这儿的恋人不仅可以亲手制作戒指,创造只属于你们自己独一无二的对戒,也可以和店里的专业设计师相互交流,设计一款融合你们自己的想法或者比较有特殊意义的对戒,还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刻字、提花、镶嵌宝石、翡翠、钻石等。”
陆酒酒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瞥一眼工作台那边正全神贯注创作的情侣们,扯着任平生的衣角跃跃欲试:“我们也去做对属于我们自己独一无二的对戒吧?”
任平生顺着她的视线也往那边瞅了瞅,看着那一个个手法笨拙生涩简直到僵硬的情侣们,摇摇头表示:“不去!”
“为什么?”陆酒酒拧眉不满。
他指了指那些专心致志的情侣,劝陆酒酒:“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做出来的戒指能好看?咱们不仅要独一无二,还要美美的独一无二,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儿,万一不好看,回去还不知道会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以后想起来,哪有什么浪漫意义,就只记得自己被老板忽悠了,傻逼兮兮地做了一对丑得不能戴的戒指!”
他说完,陆酒酒思忖着点点头:“……竟然有几分道理!”
老板:“……”
众情侣:“……”
任平生满意地点头微笑:“所以咱们只要把自己特别的想法传递给设计师,剩下的交给他们专业人士就好了,用最不费力的方式取得最好的成果不是挺好吗?”
陆酒酒被成功洗脑,乐得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后面点头,搞得自己好像真的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老板端着两盒戒指过来,让他们挑选喜欢的款式,又给他们测量过指围,最后问:“要刻什么比较有意义的爱情誓言或者幸运数字吗?”
“爱情誓言?”陆酒酒眼睛里又被点亮了一簇光,下意识去看任平生,很想知道如果要刻爱情誓言,他会说些什么?
她怼了一下任平生,暗示意味很浓重地说:“我没什么幸运数字,你也没有吧?”那就只能刻爱情誓言咯?
旁边的男人低首垂眸地认真思索了半秒,结果根本没get到她的暗示,抬头跟老板说:“好,我刻幸运数字!”
陆酒酒满脸失落,怏怏不乐地问他:“你还真有幸运数字?几啊?”
任平生看了她一眼,笑得别有深意:“五万两千六百九十九!”
陆酒酒:“……”
老板:“……”
陆酒酒本来就是个对数字不怎么敏感的人,任平生这么念出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嘲笑他:“你老实说,你对月工资无法企及的白日梦是不是都寄托在这串数字里了?”
此话一出,任平生一颗想耍浪漫的少女心瞬间碎成了渣渣,恨不得当即就要撇下这个智障玩意儿拂袖而去。
结果一回头看到眯眼笑得傻了吧唧的姑娘,生气归生气,又觉得她这样傻乎乎其实挺可爱的,终是泄气一叹,不得不自己劝自己:“她不是傻逼,只是脑袋转弯有点慢,要有耐心,要做一个善解人意并富有同情心的男朋友!”
陆酒酒:“???”
第49章
戒指最后的成品出来, 简单低调的款式,往两人莹白修长的中指上一套, 竟然立刻就时尚大气了,不得不说, 只要手好看, 套个铁圈圈都能赏心悦目。
陆酒酒后来是看了成品后面那串直白显示的数字才恍然大悟, 直敲脑袋骂自己:“我真是个蠢货!”
任平生用‘你才知道’的眼神旁观, 甚至很想也帮着敲上一记来表达对此结论的赞同,不过看在她把包含了他名字的诗句刻在戒指背后,想想还是挺甜蜜的,于是就不做计较。
手工戒指前后差不多花了将近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等他们再次出来,都快接近傍晚了。
撑出来的孕妇肚早就瘪了下去, 饥肠辘辘的两人又抛弃之前要提升逼格的想法,恢复成两头饿急眼的猪,拱着鼻子就朝有食物香味儿的地方撒欢了跑。
浪到晚上九点多, 才心满意足勾肩搭背地晃悠回来。
酒店院子里的花丛间影影绰绰开着几盏地灯,把旁边的花草映衬得暧昧朦胧, 花棚下面还支了个秋千架,白天看不觉得什么,这晚上反倒有种花前月下的浪漫。
陆酒酒本就不想这么快上去, 还对今天的二人世界有些意犹未尽,她瞅了一眼那静止不动的秋千,心猿意马的幻想自己坐在前面, 男人扶着两边轻摇慢晃,她一回头,他俯身咬住她的唇,像昨晚那么猛烈……
想着想着就有点鸡血沸腾,于是兴致勃勃地拉着任平生去荡秋千……
“高点,再高点…哎呀,刚才吃那么多,怎么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坐千秋上的男人一双长腿绷得笔直,还惬意地上下摆了摆,展示出少女式的天真烂漫,回头看着陆酒酒,又像个包工头似的质问:“你是不是在偷懒,能不能再用力一点?”
陆酒酒:“……”
她一脸便秘色地盯着前面男人的发顶,只想倒带回去,把刚才的自己狠狠抽几耳光,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心里没点哔数,怎么还敢抱有那种旖旎浪漫的幻想?
“嗳,陆酒酒,刚才我推你的时候可是把你荡到半天空了,你现在什么态度啊,想耍赖是不是?”前面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抱怨不满。
说起来还没跟他算账呢,刚才把她荡那么高,吓得她哭爹喊娘都不放手。
陆酒酒咬咬牙,忍无可忍,照着他的屁股就报复性地踹了一脚:“不玩儿了!”
结果一转身,忽然被男人擒住了手腕,猛地拽进怀里拖着坐回到秋千上,晃晃悠悠的有些重心不稳,她慌乱之余条件反射地抓紧了他胸口的衣襟,往他怀里缩了缩。
阴谋得逞,任平生抿唇满意地笑起来,戏谑道:“原来不是想耍赖,是想耍点流氓啊?”
他歪打正着地猜中了她的心思,陆酒酒脸红了一阵,不过隐在夜色里量他也看不真切,贼眉鼠眼地往上睨了一眼,索性肥着胆子往他脖颈间拱了拱:“跟自己男朋友耍流氓不犯法吧,怎么,你敢有意见?”
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轻扫在他的喉结上,他后背汗毛都激灵了起来,然后只觉一股电流从上而下,直往小腹下面窜……
他低下头,抬起怀里姑娘的下巴,就着这个可以为所欲为的角度,将自己的唇覆盖上去,惩罚性的咬咬她,含糊不清地否定:“不敢不敢…诚挚欢迎!”
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用唇畔滚烫的温度去厮磨啃噬,抵死缠绵,仿佛像条濒临死亡的鱼,求生的渴望与贪婪,催使着他寻求更多更多……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自己都没察觉,那只手是什么时候悄没声息地从她腰际往上游走了去。
直到遇上那团柔软,他劣根性地用力一握。
“唔——”
怀里的人发出小猫一般的呜咽,那声音娇娇软软的,他从没听过陆酒酒发出这种声音,吓得一瞬间僵住不敢动,脑子里‘轰’地一声炸满了烟花,刺激得头皮都麻了。
离开她的唇,他倒抽一口凉气,手却怎么也舍不得缩回来,呼哧呼哧喘着气,颇有些狼狈地盯着怀里的人,哑着嗓子赔罪:“不好意思哈,拧钢钉拧习惯了,手劲儿有点大。”
陆酒酒:“……”
对于自己刚才发出的动静,陆酒酒也觉得非常丢脸,把脸颊埋进他的胸口恨不得永远不出来,委屈巴巴地哼唧道:“……你快拿开!”
“我……我歇一会儿。”
任平生意犹未尽,耍了一个烂到爆的无赖,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一分,情不自禁地用鼻尖去蹭了蹭她的。
耳鬓厮磨得正惬意,结果他口袋里的手机十分煞风景地陡然响了起来。
他抱着怀里的姑娘不撒手,本来还想置之不理,结果陆酒酒主动推推他:“万一是医院打来的呢?”
任平生不耐地‘啧’一声,烦躁地掏出手机一看,眉头略松,不是医院,是他那位存心坏他好事的后妈。
他让了让,将陆酒酒放到秋千上,自己扶住一侧的铁链站起来,和她面对面,一伸手就能摸到她毛茸茸的发顶。
“妈——”划了接听,他心不在焉的叫了一声,摸着她头发的手又不老实地流连到了脸颊。
结果这边的赵静怡气急败坏地来了一声吼:“冤孽,你把人姑娘拐哪儿去了?”
他指尖忽地一顿:“哈?”
赵静怡似乎被气得不轻,调整了一下气息,稳了稳嗓音发出一连串的疑问:“你在哪?是不是和酒酒在一块儿?你个作死的玩意儿,不是不喜欢人家么,现在是干嘛呢?带人家姑娘走经过她父母同意了吗?是不是你威胁酒酒跟你走的,你个畜生不会是挟持了她吧?”
“妈,你疯啦?”对于亲妈的脑洞大开,他实在听不下去,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就是带她来江城玩几天,没跟叔叔阿姨说是觉得还不到时候,再说她也是跟叔叔阿姨打过招呼的?反倒是您,怎么想的,你自己生的儿子什么品行不知道,我会干那种违法犯罪的事吗?”
“那可不一定!”赵静怡撇撇嘴反驳:“前段时间整天跟得了狂犬病似的,谁知道你会不会一个狗急跳墙?”
任平生:“不要总用‘狗’这个字眼来形容我!”
赵静怡仿若未闻,毋庸置疑地命令道:“别说那么多了,明天赶紧把酒酒带回来,敢不听话我打爆你的狗头!”她停顿一秒,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把嗓音压低了一些问:“你…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任平生下意识垂眸看一眼扬起脸来的小姑娘,厚脸皮地牵了一下嘴角,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就是……”赵静怡难为情地啧啧了几声,忽然恼怒:“你别给我装傻!”
“哦——”他佯装恍然大悟,随即摇头否认:“没有。”
赵静怡表示怀疑,他说话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尝到甜头后的得意,他自己浑然不觉,可作为亲妈的赵静怡太了解他的德性,怎么会听不出来?
“在一起两天了,都没拉手?”她试探性的问。
任平生捏了捏姑娘的指尖,顺便摸了下那枚戒指,气定神闲的答:“没拉手。”
“手没拉,一个拥抱总有吧?”
他仿佛跟着配合似的弯腰抱抱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反问他老妈:“手都没拉,哪来的拥抱?”
“那我知道了……”赵静怡还不死心:“肯定是直接打啵啵儿的?”
“妈,你满脑子想什么呢?你觉得你儿子是这种人吗?”他提起嗓音,义正言辞,可此时的大拇指明明还在小姑娘下唇上蹂.躏摩挲。
陆酒酒终于看不下去他把‘道貌岸然’演绎得这么淋漓尽致的嘴脸,使坏地将他大拇指含进嘴里,然后重重一咬。
男人轻微地‘嘶’了一声,大手立刻霸道地钳住她的下巴,对着电话胡乱催促:“行了行了,我们明天回去,不跟你说了,挂了!”
利落地掐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双唇已经恬不知耻地又凑了过来,等他一碰上,陆酒酒含笑又咬了一口,随即狡猾地躲开。
他吃痛地‘唔’一声,皱眉道:“陆酒酒你属狗的?”
“让你以后再嘚瑟!”
又闹了好一阵,两人才磨磨蹭蹭地上楼。
陆酒酒问他:“我们明天就回去啊?”
“嗯。”他点头:“你爸妈应该是知道你跟我出来了,肯定会不放心,毕竟我是个男的嘛。”
会吗?
陆酒酒回想起恨不得时刻准备着将她打包快递给任家的汪家珍,觉得按照她这个‘后妈’一贯的尿性,没乐得睡觉都笑醒就算她还有点良心。
而事实上,正如陆酒酒所预料的那样。
此时的迎江市陆家客厅里——
“真是跟平生出去的?”赵静怡挂了电话,汪家珍立马就凑过来问,脸上将笑未笑的表情已经有些搂不住了。
赵静怡也憋着一脸的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汪家珍一拍大腿,直接兴奋地站了起来:“我就说那天早上我没看错,死丫头上的就是平生的车。”说着推了一下正和任仲齐下象棋的陆修远,“我就说我没看错,我就说他俩已经偷摸摸好上了,你还不信!”
“哎呀,好来好来,别推我嘛,快输了呀!”陆修远举着手里的象,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飞,左右都是个输,大局已定。
任仲齐老神在在地将他的象吞入腹中,哈哈笑了起来:“陆教授,怎么样,输得心服口服吧?”
陆修远自诩象棋高手,遇到任仲齐却连输三局,一时间有些气馁窝火,于是耍着脾气嘟囔:“明天等酒酒回来,我要好好讲讲她的,怎么跟男孩子出去也不和爸妈打声招呼的,不知道父母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