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盛当时问程晏：“那么多人看见了都不敢管，连老师都不敢告诉，你怎么就敢上呢？”
程晏的回答很简单：“因为尿了一半被打扰很不爽。”
当时几个男生闹得动静是挺大，突然打扰到正在上厕所的程晏也是有可能的，反正程晏脾气不好，柳盛没深究。
经过那件事，柳盛那段时间跟程晏的迷妹似的，天天追着程晏，娘得不得了。慢慢后来俩人就关系不错了。
而这事也在学校里私下传了一阵子，甚至还有人私下封他是校霸。
后来，程晏性子一天比一天冷，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般是不敢惹他。
而今天包间里的人，来的几个，谁不是一般人！
大家都看着，谁也没动。
冯天天长得漂亮，人娇脾气就稍大些，也就略微跨越了一般人点范围，她声调加高了些，“程——晏——”这是她在众人面前第一次不喊他名字单字，“为什么选她？”
啪——
筷子摔在桌子上的声音。
突兀又响亮。
众人怔住，只见锦葵起身，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直勾勾看着冯天天。
冯天天怔忪，往后退了一步。
包间里的人听到锦葵明朗的声音：
“——因为他口味重吧。”
四下安静了两秒，然后暴发出哄笑。
“我的葵，我以为你要动手呢，结果你给我搞笑来了。”云晚晴踮脚得瑟。
“姑娘，没这么说自己的啊！”有男生打趣。
众人皆笑。
锦葵才不管别人，她侧目看程晏，程晏嘴角好像勾着那么一点笑意，但仔细一看又不像。
她也搞不懂，但好在他没生气。
锦葵坐下，边坐边嘀咕：“动什么手，我又不是四肢发达的人。”
程晏虽没说话，但他的每一个眼神冯天天都看在眼里。
她气急，摔门出去。
有女生跟着追出去。
饭菜陆续上桌，人才回来。
桌上有人打圆场，反正学校里还要天天见面，谁都不想难看。
来来回回几句，气氛又渐渐进入融洽的轨道。
冯天天脸上虽不大好看，但她能忍，不能忍又能怎样？
自吃饭起，锦葵就没什么闲心了，她一颗心全扑在食物上面，每一道都吃的津津有味。
中间不忘给旁边的程晏介绍，“这道菜虽辣，但其实里面是放了糖的。我爷爷说了，要想把辣的菜做好，里面就要有甜来衬托。”
“还有这道，讲究的是嫩，这盘炒的有些老了，但是我不介意，有的吃就不错了。”
“还有这个......”
锦葵边吃边对程晏唠叨，全然不顾旁边白眼都快翻背过去的云晚晴。
席间，程晏擦嘴，起身出门。
“阿晏，去哪儿？”男生问。
程晏歪头，晃晃手里的打火机。
门还没关上，就见锦葵屁颠颠的跟了出去。
冯天天见了，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狠狠吃了口菜。
倒是云晚晴无比怅然道：“重色轻友的典范呐！”
餐厅二楼有一个平台，种着许多绿植，且能看到街景。
程晏找了角落，手臂弯曲搭在半高的墙上，出神看着已经入夜的景色。
晚风徐徐，吹动他额间碎发，混合着绿植的味道。
“抽烟有害健康，你不想以后做帅老头了？”软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锦葵走到她身边，盯着他指尖的猩红。
“不想。”程晏回答简单。
“也是，你长成这样，怎么会担心自己老了不帅呢！”
“我长什么样？”程晏烟在指尖燃着，闲闲看着远方。
能主动跟她聊天，锦葵已经很激动，顾不上对方有没有看她。
想都没想她就回答：“很帅啊，帅出天际那种。”
程晏扯了一下嘴，没再说话。
“你是不是嫌我吵才出来的？”见对方沉默，锦葵接着说，“我们家平时是我爷爷做饭，吃饭也就我们两个，我习惯了跟他侃天侃地，有时候一顿饭边聊边吃，我俩能从午饭吃到晚饭。哈哈哈——”
程晏没站直，但也比她高出许多，垂眸看着身边聒噪的人，顿了顿，淡淡说：“没有。”
“没有？你的意思是......是说没嫌我吵吗？”
半晌，程晏说：“嗯。”
锦葵生怕自己刚刚听错了，仰着头追问：“真的吗？”
程晏睨她。
她的眼中映着皓月，亮晶晶。
两人都没说话，程晏将视线移开，看向外面万家灯火。
“我知道你刚刚是拿我故意气冯天天呢。”
程晏刚想说什么，甜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刚才配合的很好吧，咱俩是不是算很有默契？”
他刚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咳咳......”锦葵咳嗽了两声。
程晏皱眉，将手中还剩大半节的烟掐灭，“呆烦了，回去吧。”
锦葵跟着回去，落座后进食的情绪仍旧高涨，说话也没拉下，每盘菜都能说出花样来。
程晏大多数不说话，偶尔睨他一眼，回一句嗯，或者哦。
到最后也会发问道：“真的？”
桌上其余人，尤其是和程晏关系好的男生简直跟看外星生物一样看着程晏。
孔东低声说：“阿晏今天撞什么邪了，对女生这么好脾气，这么有耐心？”
又有女生说：“这是程晏？传说不是移动的超冷冰箱吗？”
......
柳盛做出了总结——活久见。
他们不知，程晏也不知他为何会对她这么有耐心。
也许是在家里，和父母吃饭的时候气氛总是冷若冰霜，吃起饭来也如同嚼蜡。
那晚，他破天荒的在众人的目光中吃了足足两碗饭。
吃完饭时间尚早，冯天天她们几个提议去ktv续摊，男生们都响应。
程晏没发话。
柳盛勾着程晏胳膊，故意嘟嘴嗲声说：“走嘛，大爷，你不去人家心里会空落落的。”
程晏拿脚踢他，“我才刚吃饱，你别让我吐出来行吗？”
“去嘛，去嘛。”
“嗯。”
听到程晏答应，柳盛愣了一下。
程晏是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私底下该玩的也都玩。不过今天有冯天天在，还真没料到他会答应。
......
全z市最好的ktv。
有人又叫了几个朋友一起来，有男生有女生。于是开了两个包间。
拼酒玩游戏唱歌的一团，闹腾得不得了。
云晚晴和柳盛游戏输了，被罚一起唱歌。
柳盛得瑟：“唱什么你点，没哥不会唱的。”
“什么你都唱？”
“必须的！”
云晚晴点了一首挺老歌——《我是女生》。
柳盛：“......”
锦葵看他们闹，一个人起身去包厢外面。
时间不早，怕家里那个老爷子操心，她得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一路走到拐角，站定刚准备拨号，就看到角落里有两个交I缠身影。
男人背对着她，那女的脸色粉嫩，似有些喝醉，脸快贴到男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程晏：哥不烦，哥最喜欢听媳妇说话了。
嘿嘿嘿。
第13章
两个人是同时听到手机掉落的声音。
女人先注意到锦葵，吓了一跳。
背对着的人才回头，刚好对上锦葵瞪圆的眼睛。
“程晏，你......”
程晏的眸中有戾气，满脸的厌烦神色。
他的领口有口红的印迹，看来刚刚的情形那个吻应该很激烈吧。
锦葵的视线扫到那个与程晏纠I缠着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看起来并不大，却化着浓妆，烈焰红唇大波浪。
程晏是第一次见到锦葵那样的眼神，黑白分明，却锐利，锐利得像把刀。
“看够了就回去。”他的话刚说出口，一阵风就扑向了自己。
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眼前那女人腾空落地。
“你！”程晏去拉她，她还手脚扑腾着想要挣脱。
人小劲大，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啊——打人啦！”
女人尖叫声几乎是同时传了出来。
“快来人报警啊，打人了，报警啊！”
临近包间传来脚步声。
锦葵还没回神，就觉得自己突然好似在云上。
她被程晏抗在肩上跑。
“你放我下来！”锦葵扑腾的厉害。
“别闹！”他吼她，手上却并未把她放下。
他们本身在二楼，程晏没座电梯，从步梯一路跑下去。
锦葵的头倒吊在程晏厚实的背上，上下颠簸很久，她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汇聚在头顶。很难受，却又莫名感到安心。
被放下来的时候锦葵似乎对那个背还有些依依不舍。
“没被吊够？”程晏微微喘气，睨她一眼。
锦葵晃荡着站直，小脑袋左右乱看，“这是哪儿？”
好像已经跑出好几条街了，周围陌生，这一代她不太熟悉。
“还能卖了你？”程晏的语气有些生气。
“那倒不会......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跑？”
程晏看着眼前的女生，软着声音，眼神无辜。跟刚刚打人的姿态判若两人。
“为什么！”程晏捏住锦葵的下巴，“喜欢打架，想进警察局，还是想被学校知道了挨处分？”
锦葵被迫抬头看着他，被程晏的眼神吓到，不自觉视线向旁边瞥，“有这么严重吗？”
程晏指腹间的力道加重，“随便把别人摔地上不严重？”
实在不明白谁教她的过肩摔！
“随便？”锦葵鼓着嘴，想挣脱开桎梏，结果是徒劳，“那女的轻薄你，我是帮警察叔叔抓坏人！”
程晏本气着，那一刻却有些想笑。不过他只是想了想，并没有笑出来。
指腹贴着柔软的肌肤，传来温热的温度。
程晏松开手，压着她往后退。锦葵步子被迫后移。
“谁说是她轻薄我？”他声音很沉，“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情我愿？”
街道上有来往的行人，夹杂着热风。橙红色的路灯照在脸上，显出他高挺的鼻梁。
锦葵怔愣后退。
程晏的声音却听的清晰，他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你看到的那些好学生不一样，别喜欢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说罢，他停步，冷冷垂眸看她，眼里像有座冰山，又硬又冷。
两人在“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里站着，面对面看对方。
半晌，锦葵捂嘴扑哧一笑。
程晏挑眉，“嗯？”
“你吓唬人的样子真可爱。”她咧嘴笑，眼睛弯弯像两个月牙。
对面的人嘴角轻扯，“没吓唬你。”
“就是吓唬我呀！”她顿顿，“起初我也以为是......不过当我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知道是她故意轻薄你。”
程晏抱着胳膊站着，换上慵懒的姿势，“眼神？”
“对呀，就像你今天在游乐场，我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心情不好一样，反正......我就是能看出来！”锦葵笃定的说。
她揪着自己手指，“还有啊，我又不傻。你领口有口红，可嘴上却没有，证明她想亲你，但没亲到。”
“对吧？”锦葵突然上前一步，倒反叫程晏后退身子向后倾了一下。
“按狗血言情小说里写的，我是不是应该以为你俩是在接吻，然后我羞愤跑开。之后你跑来跟我解释，我就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哈哈哈——”锦葵得瑟，“可我又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我很聪明的，对不对？”
锦葵步子又要往前迈，被程晏吼住。
“站着，别动！”
刚才在ktv,他出来接电话，正好遇到那个微醺的女人，借着酒醉与他搭讪。
这样的人在那种地方见多了，借着酒醉，也可以说根本就没醉搭讪男人，以为自己很漂亮。
程晏几乎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挪步侧身要走。
女人拽住他，投怀送抱，他正要推开，就被锦葵撞见了。
“那你就能直接把她摔倒？”
“那我要怎么样？先弯腰90度鞠躬，然后像古人一样恭恭敬敬自报家门，这位低胸女士晚上好，我是锦葵，我现在要揍你了。然后边使出招数，边喊‘过——肩——摔——’。”
程晏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被一个女生弄得哑口无言。
好在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挪开几步到旁边接电话。
说了两句回来后，脸色不太好看。
“有人报警了。”
“啊？还真报警了啊。”锦葵皱皱鼻子，“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刚刚打来电话的是柳盛。他们玩得正high，谁也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直到警察来了，才知道外面出事。
柳盛找不到他俩，又打听了情况，他怀疑那女人口中的暴力狂徒应该是锦葵无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