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太糙了。”同样也换了长裤的云晚晴眼神落在她的裤腿上。
“老子这样凉快啊。”锦葵不以为然，把裤腿往上又提了提。
云晚晴早就习惯她这样，话锋一转：“看那边，一班也上体育课呢。”
正攥着劲弯腰撸裤腿的人闻言视线立刻射向后面。
不远处一班已经集合，正准备上体育课。
程晏个字高，站在队伍最后一个，很是显眼。
队伍里有女生向他们那边打量，其余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中也有女生在向那边望。
“就是显眼啊。”锦葵感叹。
“花痴葵，擦擦口水吧。”一旁抠指甲的人打趣她。
那边，尖锐的哨音响起，体育老师哐哐击掌，“都别说话了，站好队，站不好的去跑一圈。”
闻言，一班的同学都迅速排好队，站定。
整队，报完数。
体育老师兴致高涨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节课我们测蛙跳，女生五十米，男生一百米！”说罢，还举起右手食指比了个大大的“一”。
十班同学听到一班的动静，有人在队伍里窃窃私语。
“一班体育老师新来的，天天跟打了鸡血一样，每节课都让安排的满满的。”
“听说都是刺激项目！”
“幸好和我们十班不是一个老师，要不上完体育课我这小身板非得废了！”
大家七嘴八舌，直到十班体育老师整队集合，然后宣布：“由于今天太阳毒，大家各自领体育器材活动。”
说白了就是这节课自由活动。
欢呼声响起。
诺大的操场，几家欢喜几家忧。
一班这边平时上课抓得紧，体育课也不得轻松。先测试男生蛙跳项目，几组测下来，好几个体能不好的都坚持不住，快累趴了。
程晏低着头，单手擦在裤兜里，一个脚在地上轻轻划着。
“脚扭了也不行，不允许补跳，这次不跳，这个项目就直接不及格。奥运会比赛的时候裁判会因为他脚扭了就给他下次补跳的机会吗？！”体育老师一手拿着勺子，一手叉腰，口沫横飞的说。
程晏嗯了一声。中午到校门口，没走几步他就被一个骑电动车的人撞了一下，索性没有大碍，只扭到了脚。对方连连诚恳道歉，他也就没有为难对方。
他本以为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可刚刚一使劲就疼得厉害。
他体育向来在班里门门第一，这次开天窗的要不及格，想到这里他眼下明线黑线横生，脸绷着。但还是没有反驳老师的决定。
旁边有人比他还着急。
张悠悠苦着脸，双手合十恳求老师：“老师，程晏同学是因为不小心被电动车撞了才扭到脚的，老师求你了，让他下节课补考吧，他体育成绩一向很好的。”
另一个女生也红着脸说：“是的老师，您不能这么无情啊。”
班长王宇了解到情况也来说情，但明显有些插不上嘴，张悠悠一个人顶了周围一票，好几个女生想过去但又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张口。
平时和程晏关系好的柳盛和其他几个男生本身也想过去，但被柳盛拦了下来。
“阿晏最讨厌婆婆妈妈，别给他贴乱。你看那张悠悠双手合十那样，只差再配个bgm唱‘sorry sorry’了。阿晏不喜欢这号，咱们就别过去添乱。没看体育老师本身不是很生气，叫她们缠得已经想发火了吗。”
于是几个人都站在程晏身后，随便聊几句。
柳盛说的没错，程晏此刻确实被聒噪得脸色一点点黑下来，他刚要说话，乱糟糟的人群中凭空响起清亮的一声。
“——老师，我替他跳。”
众人闻言寻着声音望向人群后面，一个娇小的女生站在那，白嫩的皮肤被晒得有些发红，她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
她朝着这边走过来，大家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路。她走到老师面前站定，斗志昂扬的说：“老师，我替他蛙跳。”
看怔的众人不知是谁在议论。
“这女生是谁？气势好足。”
“一百米蛙跳，一个女生跳完还不歇菜了。”
“长得......挺漂亮的啊，哪个班的，有男朋友吗？”
旁边柳盛搭上呆怔着，且紧抿着唇线的人的肩膀。
“阿晏，这妹子泡你的方式很下本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来围观＃葵姐泡宴哥＃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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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聒噪的气氛顿时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起哄声和惊叹声。
“好啊，少跳一米，不仅他不及格，你罚跑十圈。”
谁也没有想到新来的年轻老师竟然答应了锦葵的要求。
“敢吗？”
“嘘一下，我就以后每节课都跑十圈。”锦葵昂着头，样子像个小斗士。
锦葵真的一下都没犹豫，直接在起始线站定，蹲下娇小的身子淡定开跳。
众人先是起哄，后面却都变成赞叹。
“牛逼啊，我跳几下就不行了，体能真好。”
“这是女生？男扮女装吧！”
“这女生是不是追程晏啊？”
柳盛没闲着，拍拍程晏后背，一副知心大姐的口气：“阿晏，这得给人颁个奖啊，绝逼是追你的妹子里体能最好的。”
旁边刘大力也来插话：“以后你们别叫我大力了，我没脸，看到这个妹子感觉自己担不起这个名字。”
柳盛撇嘴：“那叫你什么，你这一身膘，叫你弱弱，你好意思答应吗？”
“去你的。”
孔东也插嘴：“这女生不就是上午来咱班找程晏的那个吗？下午仔细一看，盛世美颜啊。”
“卧槽，你能不拽文吗，觉得人家好看就直说，还盛世美颜。”
......
张悠悠眼睛红红，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
当听说程晏脚扭到的时候，她只想到替他跟老师求情，却从没想过替他去跳。
眼下有女生替他蛙跳，又还是上午那个令她不爽的女生，她心里不是滋味。
张悠悠一直看着程晏的表情，她看到当得知锦葵要替他蛙跳的时候，程晏先是一怔，而后是不屑。
眼下程晏表面上手插兜里，事不关己的站着，可他的眼神不自觉的随着那个正在蛙跳的人移动。
慢慢的，他迷人的桃花眼里弥漫起一种她之前从未见过到神色。
那头，“小青蛙”顺利跳到终点，还在终点站直，向上伸直手臂，摆了个“耶”的姿势，完美结束蛙跳测试。
“呦呵，小姑娘很厉害嘛。靠实力，那这次就放程晏同学一马，但是你这成绩不算数，只能算是给他赢得一次补考的机会。”体育老师向程晏招手，“等脚好了，来找我补考。”
“好了，看你们一个个腿抖的，剩下的时间没测完的继续测，测完的可以自由活动了。”难得让大家自由活动，说完眼余光扫向刚刚的几个女生，“在我这，求情没用，要靠实力。”
“实力泡你。”柳盛在下面接话。
“不说话会死？”程晏拎着柳盛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扔到一边，“你最近吵死了。”
“我很吵吗？”
“很吵。”刘大力补刀，“不过不是最近，是一直。”
.
体育课后，程晏回班里的路就被讨债的堵着了。
“你们聊。”旁边的人很识趣走开。
“我很厉害吧？”问话的人指的是刚刚她替他蛙跳的事情。
“我不喜欢四肢发达的女生。”他慢悠悠道，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冷漠。
锦葵倒也不气：“不是我四肢发达，是别的女生太弱了，衬托得我有一点点发达。”
他蹙眉，“你到底要干嘛？”
“你怎么老问我这个问题，好像我做什么都别有所图一样。”她低头看着脚尖，稍顿一下，“好吧，我确实是别有所图。你......你电话号码多少？”
她其实知道会被拒绝，但没想过会被拒绝的这么彻底，程晏抬腿就要往前走。
“礼尚往来懂吗？”
“你自愿跳的。”
“真不给我手机号？”看着要走远的人，锦葵喊，“那我把我手机号给你？”
号码还没报出来，人已经没影。
“脚扭着还走这么快，多疼啊。我又不是怪兽，怕什么。”锦葵嘀咕。
身后传来喊话声。
“锦葵，不好了，不好了。”
转身间喊话人就跑至她跟前，站都站不稳，手扶在弯曲的膝盖上，弯着腰喘粗气。
“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什么，你倒是说啊，像你这种重要时刻说不出关键事情的人，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锦葵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姿势问。
“不......”
“能从下一句开始说吗？”
“云晚晴......云晚晴掉厕所里了。”
“卧槽——”
刚跳完一百米蛙跳，紧接着飞奔冲向厕所，腿部有多酸爽只有锦葵知道。
她还没冲进厕所就听见里面在鬼哭狼号。
是她熟悉的声音。
下课十分钟的厕所总是很抢手，就跟中午放饭时候的食堂一样。
而此刻的厕所比往常堵得更严实了些，女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有几个看忘我的连裤子都忘了提。
更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知道从哪摸出瓜子，准备边看热闹，边嗑瓜子。
锦葵努力在人群中扒开一道缝之后，当场就傻眼了——她从未见过身上挂着那么多屎的人。
云晚晴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黄色的粘稠物，就连她最心爱多头发梢上都挂着黏黏的不明物质。
在这个当口，锦葵怔愣数秒之后，伸出去的手明显顿了顿。
云晚晴本身在鬼哭狼号，跺着脚惨叫，一张脸哭得眼线都花了。她看到钻进人群中的那个人，放佛看到救命稻草，上去抓住就要抱。
“花痴葵，我要死了——”
压上来的身躯被锦葵拿指头顶住，“你给我站着别动！”
来不急思考，用手指顶着云晚晴，别让她靠近自己，是锦葵下意识的反应，毕竟太臭了。
在厕所的吃瓜群众全都不自觉后退，生怕被甩上什么有的没的东西，但脚步虽后退，仍都没有走的意思。
锦葵想起之前云晚晴说的关于学校厕所的另一种重要用途，“男厕所用来打架，女厕所用来八卦。”
“都看什么看，想吃I屎吗？！”
这一嗓子锦葵喊得跟破天惊雷一样，这才喝退了众人。加上上课铃声也正好在此时很识实务的响起来。
场地终于空了出来，那股子臭味也随着散了些许。
锦葵深吸一口气，差点没吐出来。
“闪电云，你简直像掉在了纳豆缸里。”
在水管边清洗的人立刻嚎了起来：“要死了，我要死了。”
“不就粘点屎，至于吗？”
“那你来粘点，你来，你来。”云晚晴晃着胳膊吓唬她，“我也是背，刚进厕所就碰见程静，我俩没说两句就打起来了，她使阴的，推了我一把，我才......”
“不是你自己掉厕所里的啊？”锦葵惊呆的问，“程静？”
“就我那情敌啊。”
“......”锦葵生气道，“这下手也太狠了吧，再说你刚转来，在人家主场，你还不收敛点。”
“我......”云晚晴委屈的要命，“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吗，我听见她们再说你的程晏。”
程晏，程静......
相似的姓氏，不放在一起还好，放在一起让人难免联想。
他们是......
云晚晴受不了她这副一听见程晏名字就花痴的模样。
“程晏和程静是表兄妹，我听见她们在说程晏父母什么的，想听清楚些，没想到离得近了就被发现了。然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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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掉厕所的劲暴消息还没等她俩回到班里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万分离谱。
“十班新转来的女生掉进厕所里，摔得一身屎。”
“我怎么听说是吃屎啊。”
“不是吧，这么重口。”
当天，云晚晴请假回家了，所以对事态的发展并不清楚，锦葵也没跟她讲的太直白。
云晚晴在微风高中也认识几个人，她自来熟，跟班里几个同学也互留了电话。到了晚上，事情就捂不住了。好几个同学给她打电话发信息表示慰问的，她才知道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件事。
翻来覆去一夜难眠，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自己趴坐在屋里的窗户上。
据她自己说是要——跳楼自杀。
两家离得近，锦葵当然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跳窗现场。
“呜呜呜呜，我要跳下去，别拦着我。”
折腾了半天锦葵实在受不了坐在二楼的窗户上的云晚晴，自己先一步去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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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晏到班里时，锦葵和程静已经被老师双双带到了办公室。
早自习柳盛拿纸条砸程晏。
“找死？”
眼神杀，柳盛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说，你表妹跟人打架被老班请进办公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