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的老板娘——永岁飘零
时间:2018-07-26 09:49:42

  赵萱可不知道她心里在思忖些什么,离开酒店后,两人招了个出租车,便往汽车站赶了去。
  山市去巫凤镇的客车,一天只有三趟,赵萱他们到达汽车站后,正好就赶上了最后一趟开往巫凤镇的车。
  山间马路,曲折崎岖,大山层层叠叠,连绵起伏。如今已至入冬时节,可山林依旧翠绿葱茏,生机盎然。
  赵萱与嬴政两人,在天黑之前,总算抵达来凤镇。
  刚从车上下来,赵萱便感觉嬴政的周身气势倏然突变,仿佛融进了这个小镇般,再也查觉不到一丝气息。如果不是确定他就在自己身侧,单凭直觉,连赵萱这个仙人都没办法感应到他的存在。
  虽然他是僵尸,身上没有人气,但也不可以像如今这般,让人难以察觉。
  赵萱秀目微沉,愣愣地盯着嬴政看了几眼,转身,脚步轻抬,慢吞吞地往前跨了一步。
  一步之遥,赵萱又一次失去了嬴政的气息。
  她双眸非常诧异,蓦然回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嬴政。
  “怎么了?”嬴政蹙额,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赵萱看着他,轻声问:“可有什么感觉?”
  嬴政木然,简洁地道:“无。”
  赵萱心下微沉,并没把自己察觉到的事告诉他,岔开话,道:“天色不早,咱们先找家旅馆住下,明天再好好逛一下这个小镇吧!”
  嬴政点头,心不在焉地道:“嗯,先休息一下也可。”
  他并没有对赵萱说实话。
  这个地方,莫名的让他觉得舒心,这段时间困扰他的东西,似乎都在踏出车门的那刻,灰飞烟灭了。积压在胸口的郁结随着凉爽的微风,飞散在天地间。
  两人向车站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问清楚旅馆的方向,便并排前行,慢吞吞出了车站。
  赵萱心惊,同步走在嬴政身侧,不敢离他太远。
  她发现,只要嬴政一脱离她的视线,她便无法再凭着气息寻找到他。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嬴政一到这个小镇,身上便会有这种诡异的变化?
  这里不过是巴清的故地,就算嬴政与她交情至深,也不可能会有这种变化吧?
  罢了,先找地方住下,这事,待安顿下来,再慢慢查探。
  巫凤镇只是一个小镇,由于地方偏僻,镇上设施极为匮乏,整个小镇只有一家旅馆,赵萱两人在旅馆安顿下来后,已近傍晚。
  两人都没有心思去吃饭,开好房后,便各自回了房。
  赵萱坐在床上,一双星眸流光闪烁,法眼直透墙壁,时时注意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那种感觉又来了,只要她不特意去看嬴政,嬴政便会从她的五感中消失。
  一墙之隔的嬴政刚把阴棺从识海中取出,冷肃的眉头突然一凛,血眸忽闪,往房间内打探了一圈。
  见一切如常,他额眉微跳,疑惑之色从他冷俊的脸上一闪而过。
  刚才似乎有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视而过....
  他蹙眉往墙壁方向看了一眼。
  该不会是对面那个女子在监视他吧?
  也不对,那女人向来直接,不会做这种窥视别人的事。
  罢了,晚上多警醒一些便是。
  嬴政刚放下,不想,那种被人偷看的感觉又一次爬上了心头,他额头紧紧蹙起,忽地一下,把停放在房间里的棺材收起,脚步一抬,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他敲了敲赵萱的房门,眼底挂起了浓浓的不虞。
  枉他如此相信她的人品,不想,还真是她在窥视他。这次的打探太过肆意直接,不是隔壁这个扫把星,还会是谁?
  好吧,误会闹大了。
  赵大仙被始皇陛下抓包了。
 
 
第51章 疑云
  赵萱开门, 看着出现在房门外的人, 眼底一片诧然。
  嬴政看着跟前的女子,黑着张脸, 沉沉地问:“你在偷看什么?”
  赵萱错愕地瞪眼:“......”她哪有偷看了, 她是光明正大的看, 可不是偷看。
  这人气性还真大, 不过就看了他几眼, 用得着这么气呼呼地跑过来兴师问罪?
  切,她要真偷看, 他以为他能发现?
  赵萱撇开脸,装作无事地道:“无事, 只是想看看你在不在房间罢了。”
  “有话直说便是, 无需做此出格之事。我是男子, 你这样有损妇德!”嬴政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而女人偷看男人……
  赵萱圆目大瞪, 娇白的脸孔顿时扭曲!
  她恼羞成怒地瞪他:“你说什么呢?谁没事偷看你, 还有损妇德。要像你这样说,街上那些回头打望你的女人,不都把妇德损到天边了!”
  赵萱觉得, 她需要好好地为这个古代帝皇科普一下时下俊男美女们的思想, 他要敢把这话拿到大街上去说, 保准被一堆美女喷死。
  嬴政沉沉地瞥了他两眼, 冷哼一声,不理会这个歪理一大堆的女人。
  “不许再偷看。”嬴正转身,沉着脸警告。
  嬴政掩盖上房门,万年不变的脸上,闪过庆幸。刚才他放出棺材后,本想清洁一下身子,不想……
  还好发现的早,要是晚了,那他岂不是赤身裸/体被这个大胆女人给看光了!
  赵萱看着甩上的房门,撇撇嘴,心下暗忖:切,真以为自己是绝色美男了,就那张冷脸有什么看头,还不如街边的烧烤小哥来得帅。
  罢了,不看就不看!
  反正以他的本事,也出不了什么事。
  赵萱关上门,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她没有睡下,而是拿起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眯着的眼睛,遥远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晚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待到天亮之时,赵萱往身上甩了个清洁术,便出了房。刚跨出房,就见隔壁房门大开,嬴政健硕的身躯慢吞吞从里面走出来了。
  “早。”赵萱笑眯眯地与嬴政招呼了一声。
  嬴政看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双眸子深邃如渊,带着丝不迹察觉的深意。
  赵萱:“今儿打算先去哪看看?”
  巴清故里,在嬴政这里意义不同,如果她没有猜错,他怕是会在这里停留几天,把故人生前生活过的地方都踏遍了,方会离去。
  嬴政轻阖眼帘,把眼底异色挡住,漫不经心地说:“你今天不用陪我,我想自己走走。”
  赵萱扭眉,略为诧异。
  一起生活过几个月,嬴政还从未要求过单独行动,这冷不丁的被拒绝同行,莫名的,赵萱心下忽感郁沉,略为失落。
  “行,那你去吧!”赵萱眼眉上翘,装作不以为意地道。
  嬴政淡淡睨了她一眼,随即便跨出房门,与她错身而过。
  看着离去的人,赵萱心底泛起淡淡不虞。随即扭身,回到房间。
  她甩上房门,忽地一下,重重地倒在席梦思床上,随着她的动作,弹性极好的席梦思承受不了突来的重力,反弹了几下。
  赵萱星眸闪烁,忽明忽暗,带着点点她自己都不明所以的火星。
  火星成燎原之势,在她眼底越扩越大,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扒了两下头发,粉红的唇瓣微微瘪起,冷冷地哼了一声。
  由他去,还真以为她在死皮赖脸的巴着他啊!
  这个镇很诡异,先不说它与嬴政之间这种似有似无的牵联,就说那个山市皆知的失忆事件,便让人毛骨悚然。
  正好她无事可做,不妨就去查查此事的源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赵萱这人,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不,思绪转瞬间便被别的事情吸引,心底刚刚泛起的涟漪,没掀起任何波浪,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在嬴政前脚刚离开旅馆时,她也闲不住的出现在了大街上。
  清晨的巫凤镇寂静祥和,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街道上悠闲的散着步。
  赵萱在镇尾的中学外头找到了一家早餐店,她向老板买了两个包子,与前来吃早饭的老人们坐到了一起。
  她刚坐下,同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笑呵呵地与她打起了招呼:“女娃一个人?不是本地的吧?”
  赵萱把包子放到桌上,礼貌地与老人笑了笑:“恩,不是本地人。”
  “难怪以前没见过,你是来这里游玩的吗?现在入冬了,咱们这巫凤镇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要春天来,玩的可就多了,那时,满山都是野花,好看得紧。”老人看着赵萱,似乎很欢迎她的到来。
  可说出的话,却莫名让赵萱联想到昨儿的那位前台小妹。
  赵萱娇娇一笑,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是吗?那到时,我可得再来瞧瞧。”
  老人也不以为意,又与赵萱笑了笑,便垂下头,继续吃早饭。
  赵萱吃完饭,与老人招呼一声,就离开了包子铺。
  老人抬头,看着赵萱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隐隐担忧。
  这都冬季了,怎么还会有旅客来巫凤镇?
  “贺老,好心被当驴肝肺了吧!”包子铺里,一个看上去年轻点的老者不屑地撇撇嘴。
  “我只是提醒她一下罢了。”被叫贺老的老人叹息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吗?算了,算了,反正也丢不了命,随他们去吧。”
  巫凤镇每个冬季都会有怪事发生,这在整个山市都不是秘密,因为只是让人丢掉一到两天的记忆,没有出人命,所以上头的人就算是知道了,最多也只是稍作提醒,并不强行制止外人踏入。
  这种丢失记忆的事,早在明清之初便开始了。
  据说,那时是每隔三十年才会有一次,可辗转至今,已经发展到一年两三次了,还每次都是在冬季。
  说来也怪,这种诡异却又无迹可查的事,每每都是发生在前来此地的外地人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巫凤镇本地人身上发生过。
  虽然对本地人没有影响,但人心脆弱,好些年轻人在有了钱后,都搬去了市里。如今这个镇上,剩下的也就是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了。
  再这样发展下去,巫凤镇早晚会人去楼空。
  ***
  巴清这人,在历史上的名声虽是不显,但在当地人心中,却是实打实的女豪杰,所以巫凤镇上,处处皆有她的身影。
  赵萱从早餐店出来没多久,就在镇中心的街道上,看到了巴清雕像。
  雕像看上去有些久远,岁月留痕,可雕像看上去依旧栩栩如生。
  赵萱微微昂头,静静肃立在雕像面前,若有所思。
  她轻蹙额头,心下极为疑惑。
  这雕像好生奇怪,明明只是一尊用石头雕刻的石像罢了,为何周身却缠绕着丝丝似有似无的气运之力?
  气运这东西,只会在有生机的活人身上产生。
  别说一座毫无生命的石像,就连金大多这只具有三魂七魄的变异僵尸,都没有气运。
  当然,嬴政除外,他的帝势太强,魂魄早就被帝皇之运渗透,又被龙脉孕养两千年,在他苏醒刹那,帝运如日冲天,恢复如初。
  不但如此,甚至因为常年与龙脉为伴,帝运更甚当年。
  赵萱看着散发着隐隐气运的雕像,柳眉微动,脚步往前微微挪动了一下,随即伸出手,住雕像身上探了去。
  她怀疑这雕像是活的。
  巴清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死去,这一点嬴政可以证实。
  她有听嬴政提起过,巴清灵柩回乡之前,被嬴政用巫族独有的火葬之法烧去了肉身,所以回乡的只是她的骨灰。
  所以,这尊有活人生机之像的雕像不可能是真正的巴青。
  赵萱轻阖着眼皮,晶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雕像身上,凝神贯注,想探查出这尊雕像的秘密。
  良久,赵萱失望了。
  她查遍了整座雕像,都没有发现有丝毫生机的存在。
  赵萱疑惑万分:奇怪,既然不是活的,那围绕在它身边的气运又是从哪来的?
  她眯眼,紧紧盯视着跟前栩栩如生的雕像,双眸闪烁微光,似在沉思。
  晨起的阳光穿透山间浓雾,斑斑点点照射,雕像接触到阳光的刹那,气息瞬变,气运之力在一霎那间突然强盛起来。
  不但如此,这具在赵萱眼底没有任何生机的雕像,宛若活过来般,带着某种神秘又诡谲的气息。
  它静静肃立在镇子中心,一对活灵活现的眼睛似乎在眺望着小镇,又仿佛在注视着镇上的人们一般。
  这种变化很细微,但却没有逃过赵萱的眼睛。
  她惊讶错愕,轻挪脚步,围着雕像慢慢走动,想观察出它身上隐藏的秘密。走到雕像左侧边时,她抬起的脚步倏然一顿,脑袋往前探去,眯起眸子,迟疑地观望。
  原来不是她眼花,这具巴清遗像紧靠腰际的地方,往里侧的左手手心中真的雕刻着别的东西。
  刻在手心里的雕刻很隐秘,不细看,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不过这雕刻有些眼熟,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赵萱往前挪了一步,歪着脑袋,想看清楚它手心里刻的到底是什么?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
  难怪会觉得它手心里的雕刻有些熟悉,原来刻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她在嬴政皇陵里发现的那方玉印。
  看来,当初她没有猜错。
  那方玉印真的是巫族的镇运法器,要不然,玉印雕刻不可能会出现在巴清的遗像之上。
  想来,当初雕刻这具遗像的人,应该巴青亲近之人,知道她手上玉印乃是巫族宝物。
  只是...... 这玉印既然是巫族之宝,当初又怎么会在巴清的手里?
  而且,巴清在死后,为何又把它交给了嬴政?
  就算她与嬴政相交至深,也不可能把一族之宝交给一个帝王,再让他转交给自己弟弟。
  难道她就没有考虑过,嬴政万一见财起意,眛下这玉印怎么办?
  当初嬴政身边围绕的可不止巴清一个异人,总会有人眼光独特,发现这方玉印的不同。
  到时,嬴政真要“打劫”玉印,谁能阻止得了?
  巴清这人,一直让嬴政称赞,死后两千年,还能在嬴政心里留下一道痕迹,这样的女人,完全不可能会做出脱离自己掌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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