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江予辞干脆直接让她停下了补妆，走到林以鹿身边问，“怎么了？”
林以鹿反应过来, 连忙摇了摇头：“没事，你快去拍戏啦！”
那边和江予辞演对手戏的人已经补完妆了，江予辞也只好回去乖乖补妆。
咔咔笑道：“时间过得真快, 江予辞都开始在剧组发狗粮了。”
林以鹿也是第一次到剧组探班，眼见着工作人员飞快地跑来跑去布置场地，导演在布置任务，面前的街道上，群众演员的排布和车辆的来往。
——据说这叫做场面调度。
江予辞投身于人群之中，看也看不到林以鹿。
干脆定下心来拍戏，想着能早点拍完早点收工。
这边，咔咔给江予辞补完妆，还有几个有镜头的群众演员在画伤妆，咔咔跑去帮忙，也闲不下来。
林以鹿站在边上，惊叹于不远处人群拥挤，看似混乱却又有条不紊在进行的画面。
这个场景有好几个机位在拍摄，天上还有小型无人机在航拍。
咔咔忙完，又转头跑去找林以鹿。
林以鹿乖巧地坐在给她安排的位置看着，没乱跑也没拍照。
咔咔松了口气，坐到林以鹿身边，笑着问她：“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厉害！”
林以鹿点头：“嗯！原来这种镜头是这样拍的，导演好厉害啊。”
咔咔点头，指着不远处的街道出口道：“马上江予辞和阙影就会从那边出来。这是个跟拍镜头，阙影会跟着江予辞跑。”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以鹿更是觉得奇妙：“我竟然认识了这么多大佬。”
咔咔摇头：“不不不，其实大佬只有阙影和江予辞，我只是跟着他们混……”
林以鹿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那个……”
其实她已经毫不在意了，后来在学校门口也见过那个枯拾，对方也没有找她的麻烦，只是当没看到她。
但是……好奇啊。
她可以确定咔咔是对她很好的，也决然不是演出来的假好心。但枯拾对她的敌意也是明显的不得了的。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关系这么好？
林以鹿选了个最委婉的方式问道：“你跟枯拾……还有联系吗？”
咔咔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林以鹿开始有点儿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咔咔挠了挠头，迟疑了半晌，才露出非常抱歉的表情，小声说：“我跟你说实话，你可以不要生气吗？”
林以鹿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他之前那样对你……”咔咔瘪了瘪嘴，声音变得更小了，“对不起。”
林以鹿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咔咔咬着下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真的对不起。我、我能不能不说啊……”
林以鹿：“……”
既然咔咔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以鹿也不好追问。
只能是叹口气说：“我真的没这么记仇，况且当时确实也是我先拖累大家的进度。问这件事情，只是好奇。”
毕竟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
咔咔指着路口，快速地转移话题：“阙影他们出来了！”
路口的工作人员迅速散开，江予辞胸口还流着“血”，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速度却绝对不慢。
阙影举着相机在他的侧前方，跟着快速后退。
林以鹿果然被这个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
这天江予辞拍完戏，跟林以鹿一起回了家。
他今天的戏份不少，还有奔跑和打斗的场景，一天下来非常疲惫，一上车就躺在后座，把脑袋搁在林以鹿腿上休息。
林以鹿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想心思。
江予辞躺在她腿上，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睁开眼问：“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他分明已经累得都快抬不动手臂了。
林以鹿反握住他的手臂放下，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奇怪。”
江予辞追问：“什么？”
林以鹿又摇了摇头：“已经没事儿了。”
江予辞现在拍的剧多了，戏说来就来，立刻做出委屈的表情：“你背着我有小秘密了！”
林以鹿一巴掌按在他的脑门上：“你的戏可以不要像你的钱一样多吗？”
江予辞摇了摇头。
林以鹿俯下身子来，亲了亲他的鼻尖：“你先休息啦，明天再跟你讲。”
她把按在他脑门上的手往下移，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
江予辞也确实非常累了，但仍是坚持撒了个娇：“那我们约好了哦！”
林以鹿拿出哄小孩的语气：“好好好。”
江予辞这才安心睡去。
林以鹿仍是心事重重，打开手机又找到了咔咔的微信。
点进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能再追问。但又觉得已经接近了真相，不问清楚怪难受的。
她现在在朋友之间也算是曝光了身份，偶尔还有几个人去网上自称江予辞神秘女友的同学，扒她的过去。
比起这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还是有更多的人愿意来戳她的微博看真身的。
不管怎么说，她的社交软件收到的消息都远远超出从前，甚至迫使她不得不拉黑了一大波人。
点开咔咔的对话框时，其他的消息还在不断地跳出来。
手机也快要没电了。
林以鹿想了半天，还是发了一句话。
【总攻鹿沢：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讲，我都欢迎的！】
发出去就后悔了。
人家都说了不愿意讲——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长按消息，刚准备撤回。
手机屏幕一黑。
林以鹿：……
都怪江予辞！为什么要坐在她的腿上睡觉！她都不能动！不能立刻爬起来拿充电宝！
对！都怪江予辞！！
于是十分钟后，当车子停在林以鹿租的房子楼下时，刚刚转醒的江予辞，就收到了林以鹿幽怨的眼神。
他疑惑：“我……睡了很久？”
给她腿压麻了？
江予辞坐起来，伸手去摸她的腿。
林以鹿一惊，差点跳起来，连忙伸手推开车门：“没，刚到你就醒了。我们快上楼吧麻烦你了司机小哥哥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四十岁的司机“小哥哥”：…………？
一惊一乍的。
江予辞揉了揉太阳穴，和司机道了谢，也跟着下了车。
林以鹿一窜上了楼，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充电，终于打开微信。
震动不停传来的时候，林以鹿还在期待是平时发消息骚扰她的那些人。
然而很气的是，今天并没有人骚扰她。
都是咔咔发的消息。
就像是之前，她擅自约了江予辞来跟她合作出cos。
林以鹿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她就变得慌张，可能内心也脑补了一段大戏。
最终没忍耐住，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林以鹿一条条看下去，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
嘴角也扬起了释然的笑容。
她也爆手速回复了对方很长的一段话，要不咔咔不知道会脑补到哪里去。
江予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以鹿握着手机傻笑。
远远地看见林以鹿手机里，微信对话框刺目的绿色，就像是在嘲讽他。
江予辞：……
他真的被绿了？
林以鹿为什么发那么长的消息给别人？？
很快林以鹿的反应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她看到江予辞上来，笑道：“怎么这么慢？快去洗澡睡觉啦。”
……像等丈夫加班回来的妻子。
幸福感溢满了江予辞选手的内心。
林以鹿也终于释怀，放下了手机。
……
一切确实都是因为咔咔。
咔咔曾经是个les，准确的说是个双性恋。
她钟情所有娇小的软妹。
但她被自己的初恋深深地伤害了，从此以后对所有软妹都敬而远之。
虽然，内心还是肥肠喜欢的。
林以鹿就是她最喜欢的款。
刚开始她们在网上认识的时候，是因为共同喜欢一个cp。咔咔也不知道林以鹿是软妹，林以鹿也不晓得咔咔长什么样子。
因为共同话题，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
咔咔的某个邻居的脸，也越来越黑。
枯拾同学，是咔咔的青梅竹马，也是多年的暗恋者。
以男闺蜜的身份陪伴咔咔走出了失恋的阴影——然后就撞见了林以鹿这么个“情敌”。
实际上，就算是喜欢软妹的les，也会有友情满点的软妹朋友。
她对林以鹿确实没有那种想法。
可能专情的人情商都不怎么高，枯拾对和咔咔关系越来越好的林以鹿充满防备和敌意。
最终做出了那种事情。
——直到前段时间。
枯拾，出了女装。
软妹那种。
……戳中了咔咔心中沉寂了多年的某个点。
心动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们已经快要牵手成功了。
枯拾对林以鹿的敌意都来源于嫉妒，而咔咔对林以鹿的善意，除了真挚的友谊，还有一些补偿的心理在里面。
她是不好意思告诉女性朋友，自己是双性恋的。
如今也算是被枯拾持之以恒的热情和突然软妹的女装打动，不用担心女性朋友觉得她是双就疏远她。
这才有勇气跟林以鹿说出这件事。
林以鹿只能告诉她：性取向只是择偶的条件之一呀，就算你当时告诉我你是les我也不会觉得你就喜欢我的……不然所有跟我关系好的直男朋友，我都要觉得他们喜欢我了？
咔咔感激涕零：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想就好啦！
可能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当初要不是她被蒙在鼓里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也不会跟咔咔有如今这么亲近的关系。
自然也就不会有那次跟江予辞出cos的机会啦。
哪怕没有这个机会，江予辞也会接近她。
——但如果不是那次cos，她也就不会知道齐裕就是栖玉，也就不会有以后那么多事情。
想到这里，心情有些复杂起来。
随即洗完澡的江予辞就进了房间，身上还氤氲着浴室里的热气，挤到林以鹿的身后抱住了她。
温热的感觉，还有她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江予辞低头，林以鹿转头。
心有灵犀的一个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