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笑意蓬勃,回答的格外坚定:“愿意很愿意非常愿意!”
周围的宾客都笑了,觉得这个新娘的确如她的名字,又软又甜的。让人心生欢喜。
大家都在想,怪不得沈从南会喜欢她。
婚礼进行中的其中一项是要分享新郎新娘的整个儿认识经历。于是投影仪上开始出现一幅幅简单的动画。
动画是以沈从南和阮恬为原型的,
动画最开始的一幕,是在一个下雨天。
那一日,大雨滂沱,天色苍茫。
少年在楼梯口堵住了女孩的去路。他有一点吃醋,有一点嫉妒,有一点不高兴。
他嘲讽女孩的嘴唇干裂,他戳穿了女孩自以为隐秘的心事。
女孩想离他远一点,但少年不乐意,他将她壁咚在墙壁上,给自己抹了一层唇膏。
少年用自己涂了唇膏的嘴唇亲吻了女孩的嘴唇。
女孩不知道,大概骄傲如那个少年,永远也不会让女孩知道——
那时那刻,四片嘴唇相贴的温度,曾无数次让少年午夜梦回,辗转难眠。
——恶搞番外几则——
第一则
景月特别疼她的小孙女。
远近邻居都知道景月有个叫沈意浓的小孙女, 一张圆圆的小脸蛋,扎着个丸子头,一双眼睛有赵薇那么大,只想她不开心了, 眨巴两下眼睛就能掉出金豆豆来。样貌特别讨人喜欢。
不少景月的好朋友都替自己孙子早早地来结姻缘, 希望将来能讨到沈意浓小姑娘做孙媳妇。
沈意浓八岁的时候,追过的电视剧已经比一般孩子玩过的玩具都要多得多。
从爱的死去活来、甜来腻去的韩剧, 到小清新或重口味的日剧,到大洋彼岸的美剧英剧,小孙女跟着她奶奶一起, 没事就坐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剧。
沈意浓除了爱跟着她奶奶看剧, 还特别喜欢听她奶奶说她爸跟她妈的爱情故事。尤其景月还每次都能把阮恬和沈从南的往事说的天花乱坠,比三十八集电视连续剧还说的精彩。
这样相处下来, 沈意浓跟景月比沈从南和阮恬夫妻两还亲得多。
沈意浓这孩子这么有性格有个性,阮恬一直觉得跟自己怀孕期间的种种巨大改变有很大的关系。
当时阮恬怀上沈意浓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古怪。
比如她嘴巴越来越挑。原先一些都能吃的东西,她忽然都下不去嘴了。尤其是鱼肉, 阮恬连筷子都不肯碰一下,稍微一点腥味都能吐得天翻地覆。
再比如, 她忽然开始重新看各种童年时代的电视剧,什么《情深深雨蒙蒙》、《还珠格格》、《哑巴新娘》, 《神雕侠侣》。还每次看都能哭掉半打纸巾。
沈意浓的出生也很不容易。
足足迟了一个礼拜的预产期后, 阮恬才被推进了手术室。顺产孩子出不来,最终还是决定了破腹产。
阮恬破腹产的时候, 因为子宫收缩无力,产后大出血。
那天天气很阴,沈从南站在产房外,徘徊走动,紧张得跟要上刑场似的。
蒋西岳看得烦躁,拽了拽领带,上前将沈从南一把拉到位置上,递给沈从南一罐啤酒,“行了。别走了。”
沈从南接过啤酒,看他一眼。
蒋西岳:“别这么看我。”
沈从南没好气,“产房里是你妹妹呢?你不急?”
蒋西岳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急没用,你走来走去更没用。我也很担心。”从他的视线里,刚好可以看见沈从南的发丝被阳光照拂,好几根黑发已经变成了白发。
蒋西岳心口微微一震。
沈从南:“……”
“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蒋西岳顿了下,说,“我昨天还特意去庙里给她求了一卦。住持说她这辈子该经历的磨难都走完了,剩下的日子不会苦的。”他哼了声,补上一句,“我给寺庙捐了一大笔香火钱。不图其他的,就图能保佑我妹妹下半辈子过得安生幸福点。”
沈从南开了易拉罐,喝了口啤酒,说:“她很怕疼的。”
蒋西岳:“……”
沈从南半是回忆地说,“高三的时候,她有一次帮人抓小偷,结果反被砍了一刀。我带她去缝针,她那时候很怕疼,连缝针都不敢看。”
“……”
“我那时候就想,我以后一定不能再让这个小姑娘流一滴血。”
医生抱着沈意浓出来的时候,沈从南惊了一把。
沈意浓出生足足有八斤八两,医生抱着这孩子出来的时候,孩子竟然都没有一点哭声,而且脑袋还特别大。
沈从南内心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这该不会是个畸形胎儿吧。
沈从南问医生:“她怎么不会哭啊?”
那医生闻言,“啪”地拍了下沈意浓的屁股,沈意浓马上扯开了嗓门,哇哇大哭起来。
沈从南嘴角抽了抽,从医生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沈意浓一张虽然肥肥的,但十分可爱的脸蛋儿,无声地笑了。
沈从南抱着沈意浓转过身,看向手术室里躺着的阮恬。
阮恬脸色苍白,嘴唇浮着一层白色的干皮,她冲沈从南也微微一笑。
笑的时候,有莫名晶莹的液体从她眼睛划了出来。
沈从南抱着女儿走近阮恬。
两人一直默契地相视而笑,等沈从南离得近了,阮恬声音发虚,忽然说:“好想你啊。”
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的时候,一直想起你。明明只有几个钟头的功夫,可是却把你整个人想了千百遍。
沈从南眼眶有点烫。
他挑了挑眉,说:“我也想你。”
沈意浓出生后,阮恬虽然一直有景月悉心照顾,还有蒋东升和蒋西岳的看护,但她的身体还是恢复得特别差,稍微吹点冷风,就容易感冒生病。
景月担心阮恬的身体,索性搬到了沈从南的公寓住,把沈意浓抱到自己房里,跟她睡。不过沈意浓这娃特能睡,倒是很少半夜大哭大叫。
那一年大冬天,有回夜里大概两点半的时候,阮恬脑子晕乎乎的,被难受得醒了过来。她拿手在她边上的位置胡乱地抓,一边抓一边喊:“从南……从南……”
沈从南被她喊醒了,扭过脸对向她。
阮恬还没睁开眼,她拧紧了眉毛,呼吸滚烫灼热,委屈说,“从南,我难受……”
沈从南惊了惊,连忙清醒过来,开了灯,问她,“哪儿难受?”
阮恬皱皱鼻子,抓过沈从南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头疼。我喉咙快要着火了。”
沈从南被她头上的温度烫到,帮她掖了掖被子,“好像发烧了。”
阮恬还是没有睁开眼,有些委屈巴拉得瘪了瘪嘴,“难受死了……”
沈从南披上外套,给阮恬去拿衣服,拿了衣服,又回到床边,替她穿上。
沈从南替阮恬穿的时候,阮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床上,正好看清沈从南任劳任怨的神情和他脸上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簇新的胡茬。他眼底还映着一层青灰,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阮恬鼻子有些酸。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也是半夜,她应该已经有了感冒的先兆,嗓子有点干,于是她卧起身,想去倒杯热水喝。
她刚一动静,沈从南就醒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抓着她的手臂问,“起来干嘛?”
阮恬抱着胳膊,有点愧疚,“吵醒你了啊。”
事实上,阮恬知道,并不是她吵醒了他。而是因为她生完孩子后身体健康状况一直不好,有时候晚上时不时踢被子,沈从南为了给她盖被子,常常一点点动静都能醒过来。
沈从南眯着眼睛,“没吵醒,就也醒了。你干嘛去?”
“我有点渴,去倒杯水喝。”
沈从南:“那你躺着,我给你去倒。”
阮恬:“不用了。我起都起来了。”
沈从南伸手拉着她的胳膊肘,一个用力,将她带上床。他双眼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和疲倦,帮她盖上了被子,亲了下她的额头,说:“行了。躺着吧。我给你倒。”
说完,沈从南就起身了。
阮恬想给沈从南开灯,沈从南制止她,“不用开。开着到时候扎的还是你眼睛。”
阮恬看着他,摸了摸鼻子,感觉心里酥酥的,麻麻的,好像过了一阵电流一样。
也不是心动,是比心动还要强烈的感觉。
阮恬等了会,还是没等到沈从南倒水回来,她想了想,还是从床上起来,走去了厨房。
厨房开着灯,沈从南背对着她,正在用电水壶烧水。
估计是热水在睡前已经被用完,而保姆走前没有烧新的。
阮恬看着沈从南的背脊,他的背脊很宽阔,像山一样,因为长得高,所以有点小驼背,但仍然能看得出他的身姿挺拔。
他貌似有点困,换了个姿势,侧对着阮恬,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补眠。
阮恬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种感情,跟潮水似的冲刷上来,激得她整颗心都软了。
蓦地,仿佛有莫名的默契,沈从南忽然睁开眼睛,朝阮恬的方向看了过来。
阮恬也看向他。
阮恬动了动嘴巴,“冷不冷啊,傻瓜。”
沈从南笑了,招了招手,“过来。给我抱一会。”
阮恬才走近,沈从南就张开了怀抱,一把将阮恬拉过来,抱了过去。
他抱得紧,勒得阮恬呼吸都困难,不过阮恬一点也没挣扎,任由他抱。
她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气。
她很心疼。
沈从南头垫在她的发顶上,迷迷糊糊地念叨,“以前也没见的身子这么虚弱,生了孩子后,一下子就给拖垮了。”
阮恬用头磨蹭他的下巴,“估计是一些坏毛病生产后,都给带出来了。”
沈从南:“以后咱们不生了。”
阮恬半晌,哽咽说:“好。不生了。”
阮恬回过神的时候,沈从南已经给阮恬穿好衣服,在给自己换衣服,阮恬过去摸了摸他的黑眼圈,“要不还是明早再去吧。你昨晚刚赶飞机回来,昨晚就因为我没睡好,明天还要赶飞机,今晚总得好好睡一觉。”
沈从南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现在去吧。”
阮恬舍不得他这么每晚都为了自己熬夜,有些撒娇以为地说:“其实我也没那么虚弱啊……”
沈从南啧了声,“这可说不定,万一你脑袋瓜烧坏了那可咋办?”
阮恬虚握着拳头,捶了下他的胸膛,“你啊……”
当晚,沈从南带着阮恬挂了个急诊。
阮恬到医院的时候,整个已经完全虚脱下来,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掐着腰,耷拉着眼睛,给沈从南哭诉,“我腰也疼。走不了路了。”
沈从南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
沈从南抱着她,一路挂了号,又带她去见医生。
那医生虽然在犯困,但看着经验十分唠叨,让护士给阮恬量了体温,询问了阮恬她的大概状况,粗略地给阮恬做了个检查,跟沈从南说:“应该是尿道感染引起的发热。”
沈从南皱眉。
医生解释:“她腰这两边疼,就是肾疼。细菌感染尿道,肾本来就是尿循环的器官,尿里有细菌,所有才会疼。这个状况引发炎症,最终引起了发热。”
沈从南:“严重吗?那要怎么办?”
医生噼里啪啦在电脑上开药方,一边说:“不严重。很平常的病。你太太抵抗力好像不太好,你也要多照顾照顾你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