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刺的,模样嚣张无比。
楚则气得浑身发抖,不停的道:“泼妇,泼妇!”
当着美人儿的面连他这个兄长的面子都不给,太目中无人了!但说实在的,他还真奈何不了楚蔓。
喜悦眉眼一跳,忙给他拍着胸脯,柔声安慰:“爷莫要生气了,大姑娘性子利,咱们城中人人皆知,爷这是有容人之量,爱护下头的弟妹呢,说出去也得说爷识大体,宰相肚子能撑船不是?”
楚则面色稍霁,瞥了瞥她:“外头真这么说?”
喜悦点点头:“那自然啊,爷的名头咱们随便儿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妾用得找撒谎么?”
这一说,楚则顿时高兴了。
是的,他这是心胸宽广所以才不跟楚蔓那疯婆子计较!
碌王府的事了了,自然有人一五一十把王府里发生的事儿禀告给宫中。
传到林秀耳里,她也只是笑笑。
这喜悦姑娘能从花楼里赎身,赖在唐家好吃好喝了这么久,哪里没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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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不知道,这月里周家往林家那头可送了不少东西......”雨霞正跟她说着话儿,外头,雨晴匆匆进来了。
“娘娘,出事了。”了捅了上去
林秀神情一凝,忙问:“出了何事?”
“方才国舅府传来消息,说是朱家小爷被人给逮住了,现在正在国舅府门前闹呢。”
逮住?闹?
林秀听得云里雾里的,但雨晴口中的朱家小爷她还是知道的,是她外家朱家二房的幼子朱秋石。
自打来了梁上后,朱秋石就见天的在外头撒欢,但她跟朱秋荷不同,朱秋荷纯粹就是图个热闹,好玩,朱秋石许是受了一路而来老百姓做小买卖的热情,一到梁上就钻进了钱眼里头,整日捣鼓这他的小买卖,这两月弄下来,还让他尝了些甜头,可是最让人省心的了。
这样一个满心都是银钱的人,他能做啥事儿让人给逮了?
林秀坐直了身子,又惊奇又好笑:“他做了啥事让人给逮了?”
雨晴嘴角一抽,脸上也讪讪起来:“听说,是,是朱家小爷侮辱了一个女子。”
巧了,那女子还是熟人。
唐云云因为上次失踪的事丢了跟碌王府的姻亲,外人说起的时候明朝暗讽啥都有,但只有唐家自家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回了府后,几房亲眷各个对她横眉冷对的,连唐尚书也不例外,好在唐三夫人心疼闺女,唐家的小辈们态度也一如既往,这才让她好受了不少,因着心情不好,唐三夫人便安排她去城郊一处小庄上头避避。
那庄子挨着旁边的村落,是唐三夫人的陪嫁,不大的地方,也不显眼,还只当是哪家有点子余钱给置下的,里头种了些蔬菜瓜果,还挖了塘子养了鱼种了荷花,也算得一个避暑的好去出。
唐云云在庄子里住下后极少往外走动,只有不时有货郎走过才出来买些针线零嘴儿等物,一来二去的就跟货郎熟识了。
谁也没想到,这货郎就是朱秋石。
但朱秋石也没想到,在村边上住着的小庄姑娘,就是前些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唐尚书家的姑娘,差点成了碌王府世子妃的唐云云。
两个人都只当对方再是普通不过的了,哪里知道对方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一个是皇后的表兄,一个尚书府的千金。
还是唐三夫人派人来看女儿才发现了端倪,再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国舅府上头。
“这就奇了,当初本宫这表兄可是誓言旦旦说过的,他往后的妻子定然是貌美如花,贤良淑德之人,唐家这姑娘......”
可称不上是貌美如花啊。
她还以为是出了啥事被人给逮住,没想到是这等儿女私情的事,心里当即一松,靠在软塌上,颇有些心不在焉的。
“娘娘不去看看?”雨晴问道。
林秀摇摇头,头上的翠珠随着叮咚响了响,“咱们大圣又不是前些朝,这些儿女们暗地里看对眼了再谈及婚事也不正常,为何到了唐家这儿就不同了?”
说唐尚书为人古板吧,偏偏当日被楚则那般辱骂都能忍得下去,那为何如今不过稍有些端倪,就跑到她国舅府闹去了?
这当龟孙子还得挑人不成?
还是觉得她好欺负?
“让人给国舅府传一声儿,让他们甭理那唐家人,他们唐家要是再敢在府门外纠缠不休的,只管去大理寺告他们便是。”
既然敢闹,那说明就不怕被人知晓,那她所幸就闹得更大些,看这唐家人一向自诩诗书传家,家教森严的还如何在城中立足。
传家,森严,怕是个笑话!
“是,奴婢这就让人传话。”雨晴匆匆离开,雨霞便近前了安慰她:“娘娘莫气,要奴婢说这唐家也太不知所谓了。”
“可不是!”
林秀一直就不喜唐家门风,觉得沽名钓誉,实则还不是贪慕权贵,唐云云跟朱秋石凑一堆儿,她其实也并不看好,依着唐家的家风,若是真同意了他们两个小的,只怕也是看在朱秋石背后的国舅府和她的身上。
但怎么说呢,她的想法并不是朱家表兄的想法,他要是真喜欢唐云云,真要在一块儿那也算了,左右以后要回乡,只要唐云云跟着回了安郡,鞭长莫及的,唐家想把他们捏在手心儿也无法。
但前提是和声和气,好言好语的,而不是跟现在这样上门逼迫。
国舅府门前,唐家几房夫人带着家丁在外头叫嚣着,几位老爷们在一旁看着,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出来,赶紧出来,勾引我唐家的女儿,还要不要脸了......”
“别以为你们仗着背后有人就敢丧天害理了,这事儿你们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里头,朱秋石被围簇着,冯氏没好气的看着他:“现在知道了吧,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亏得还是读书人,是个官老爷呢,一家子做事比我们这小老百姓还不要脸,自家闺女做了这等事儿,不藏着捏着,反而到府上来大吼大闹的,我可告诉你石头,这样人家的闺女可不能要。”
“娘...”
朱秋石烦躁的抓着头,咽了咽口水:“我都说了好几次了,我跟唐家那姑娘真没什么。”
事情弄成这样他也难受。这些日子走街串巷的,朱秋石只顾得上埋头挣银钱,跟唐姑娘有几分交集还是每回唐姑娘在他这儿买东西,一来二去的才熟络了几分,他其实也觉得怪异,唐姑娘这人虽说面目不咋地,又长得粗糙,但论说话的气度还是跟旁的姑娘不同,显然是受过好人家女儿教导的。
朱秋石平生没接触过这样的女子,熟络了后也多谈上了几句,算不得多了解,仅此而已,并没有啥出格的。
“是么,你敢说你对人姑娘一点子想法也没有。”
赵氏不若冯氏气得浑身发抖,但这话一出口,朱秋石却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他要是一点子想法都没有,那是假的。
但朱秋石有自知之明,脸上一迟疑,顿时犹犹豫豫的说道:“没,没有的。”
“是么,那就好,方才宫里传了话出来,让咱们派人去大理寺报案,老婆子我也觉得合适。”赵氏说完,在朱秋石的震惊中,点了两个儿子:“老大、老二,快去报案,让大理寺把这些人给抓进去,看他们还敢不敢无法无天的。”
朱家兄弟早就忍不住了,一听赵氏这话,二话不说就朝外走。
朱秋石反应过来,顿时懵了:“不,不是奶奶,唐姑娘不是那种人。”
“那她是那起子人?就算她是个好的,她那家里头也不是个好的。”赵氏哼了声儿,又安抚的同他说道:“乖孙,你听阿奶的,等以后回去,说个知根知底儿的姑娘,来年就让阿奶抱个曾孙不是更好?”
冯氏孙氏也纷纷点头:“是这个理儿。”
大理寺那头,很快就来了人,唐家闹事的人统统被抓进了大理寺监狱。
审案时,老朱家的人也到了场,赵天瑜在听了两家的话后,直接罚了唐家那几个夫人老爷给关牢里头三天以示惩戒。
屁点小事就跑人林侯府闹,也不瞧瞧那林侯府是哪里,那可是皇后娘家!
这还不算,次日,朝堂上就有御史攻奸唐尚书齐家不严,纵容家眷以下犯上,目无法纪,也不把宫中的皇后娘娘给放在眼里,此种臣下,妄在朝堂上为官,令一部之责。
“老臣冤枉....”唐尚书喊着冤。
龙案上的楚越淡淡的看着他。
“冤枉?”他嗤了一声儿,饶有闲情一般:“那你倒说说,这冤在何处?”
唐尚书结结巴巴的:“臣,臣,臣也是一时糊涂啊陛下。”
他这样精明的人,若不是被人辖了把柄,又岂会弄这么点小事去冲撞国舅府,那背后站的是当今皇后他难不成不知道?
楚越丝毫不为所动:“既然糊涂了,那就安心回家颐养天年吧。”
“陛下!”左相等人迅速站了出来,替唐尚书求情。
“陛下,唐尚书虽治家不严,纵容家眷闹事,但如今人已被收押在了大理寺,罪魁祸首已得了教训,唐尚书也罪不至此啊,求陛下明察。”
“是啊,求陛下明察。”
一大串官员附和着,都觉得楚越太过无情了些。
楚越依旧神情冷漠,但口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身为一部之首,通读诗书,却纵容子女家眷以下犯上,明知故犯,身为百官亲自踩上律法,是为罪加一等,割去乌纱帽以儆效尤。”
话落,就有两名护卫把缩成一团的唐尚书给拖了出去。
“陛下,陛下开恩呐!”
唐尚书的声音凄厉的在殿中响起,久久回荡,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朝上才静了下来,楚越目光平淡的在百官身上巡过。
“空出的礼部尚书一职容后由百官举荐上来,左右二相附议后交到朕手上,你们都是我大圣的官员,朕希望你们睁大眼好生看看唐尚书,他的今日或许便是你们中谁的明日,都记着,国法不容
践踏,尤以百官为首!”
最后一句,他顿时厉声喝了起来。
百官们先前还在一喜这空出来的礼部尚书一位,其后被楚越这一喝,顿时把脑子里那些小心思给抛之脑外了。
同时,查了不少日子宝石丢失案的都卫,也一五一十的给林秀汇报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第105章 辞行
“属下查到, 蔷族进宫的宝石是田夫人在月前丢失的。”
月前, 在城郊有一回赏花宴, 是城中的贵家小姐们发起的,请了不少人,有两分地位的几乎都去了, 帖子也送到了国舅府,府中适龄的只有林四娘, 但想着她头回参加这样宴会,怕她到时不妥当引得旁人碎嘴,便让时常在外头走动的朱秋荷陪着一起去了。
其实这不止是林四娘头回去, 连朱秋荷也是头一遭。
刚来梁上的时候,有些底蕴的人家瞧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人家出身,平日里的诗词宴会,游园赏花都不带带她们的,要不然朱秋荷也不会连一个手帕交都没交到,直到后头才在城郊交上了一个。
头一回去,为了压住场面,不让人小瞧了去, 朱秋荷趁府上诸人不注意,偷偷拿了那颗绿宝石出来。
这样的东西,除了立下战功, 如今赫赫有名的诸位功臣夫人外, 余下就只有皇宫中才有,朱秋荷拿出这东西, 果然引得一片艳羡,让她出尽了风头,尤其在以往不屑她的那些贵女面前,看着别人难看的脸,一举找回了场子。
但这绿宝石也是在宴会上丢的。
“属下等人排查过与田夫人有过交集的人,连庄子也查验了几回,这些人都并无异常,倒是林四娘小姐有些异常,庄上伺候的丫头说......”
那日,林四娘一反常态的没有跟着朱秋荷,她模样瞧着分明有些胆怯,却不时的一人在角落里独处,有时还离了人群好几回,被问到也说是吃多了去了恭房,伺候的丫头们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小主,过后还悄悄打趣了几日。
原本这也是小事一桩的,但怪就怪在,那日恰好有丫头躲在暗处瞧见了那一幕。
原本说是去恭房的林四娘在庄子角落偷偷跟一个穿着黑色斗衣的人见了面儿,那人全身裹得严实,说话不男不女的分辨不出,窥探的丫头死死的捂了嘴不敢出声儿,他们也是见惯了后宅中阴私的人,最是知道这种时候要如何明哲保身。
所以,林四娘有异这事儿无人知晓。
“那黑衣人是谁?绿宝石可是在他手上?”都卫的话一落,林秀就想了个通透。
牵扯出林四娘,她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都卫一顿,后肯定的说道:“回娘娘,据属下们查验,那枚绿宝石的确被那黑衣人给亲自捡走了。”
而据大理寺传来的消息,当然在城郊破屋搜查时,跑掉的那人也正是一袭黑袍,难辨男女。
朱秋荷丢了宝石是在回程的时候,刚踏出庄外之时,那时出庄的人多,她不小心被人给挤了一下,后头回了国舅府才发现不见了。
空下来的庄子上,随后黑衣人在外头弯腰捡了什么,藏在了衣袖里,匆匆离去。
“娘娘,黑衣人属下们追查了许久,终于在她和林四娘小姐再一次相见后确认了。”那一段时间,都卫几乎都把精力放在了林四娘身上,就盼着她和那黑衣人再次相见,结果也果然不出所料,前日,林四娘匆匆出了府,往城郊去了,他们随即尾随过去,在城郊一处荫蔽的地方发现了两人,而黑衣人的身份也被他们确定了,如今正寸步不离的派人跟着。
“是谁?”林秀倒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一个劲的想陷害她。
“乃是在三省当值的何大人的嫡妹何云婉。”
好一会儿,林秀才叹了一句:“是她。”
果然如此,她就一直说这女子邪门儿的很,原来竟然是她在背后捣鬼,但让林秀有些想不通,她和何云婉今生无仇,前世无怨的,她哪儿来的底气一直针对她?
都卫还问着:“娘娘,可要把她抓来审问?”
林秀想也没想就点点头:“自然要,先关入天牢几日,容后再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