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坤的机车夹克格外大,下摆长度快到林娇的大腿,夹克带着若有似无的香,像某种香水的尾调,麝香和白琥珀味混合,有种硬朗而坚毅地迷人感。伴随着夹克上靳坤的体温,林娇觉得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空白成一片。
塞纳河畔的小路有些年岁了,石板间的缝隙有些大。林娇穿了双小细高跟,又处于神魂恍惚的,走路时,细高跟卡在石缝里,趔趄一下,若不是靳坤扶的及时,就直接摔到了。
林娇半倚在靳坤的怀里,鞋子还卡在石板缝里,想用力将鞋跟拔出。
“嘶——”林娇小声呼痛。
“脚扭到了么。”
“嗯。”林娇小声的回答,靳坤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她的脸愈发的红,娇艳欲滴。
“你站稳先。”
林娇站稳后,靳坤曲着腿蹲下,小心的扶着林娇的小腿,将高跟鞋拔出。仔细检查了下脚踝。“不严重。”
靳坤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林娇时她也穿的是小细高跟,嘱咐到:“穿高跟鞋时还是要小心些,女孩子若不注意,很容易发展成为习惯性崴脚。”
检查完脚伤,他没有起身,直接蹲着转了个身,略略站起来些,修长的身体弓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上来吧。”靳坤声音低沉,尾音带着点磁性。
靳坤回头看着她,黑色的发丝被昏黄的路灯染成棕褐色,眸子里盛满深情。
“这里可没有轮椅可以借了。”想到两人初见时的场景,靳坤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林娇小心翼翼地俯身,覆在他的背脊上。
靳坤将皮夹克给了她,此刻就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T恤,略紧身,勾勒出漂亮但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隔着薄薄一层面料,可以感受到躯体温热的温度。光裸的小臂和自己的小腿贴着,肌肤相触传来的温度格外烫。
“勾着我脖子,别掉下来了。”靳坤嘱咐到。
林娇将纤细的胳膊轻轻搭在他的脖颈之间,其中一只手还拿着刚才小男孩送给她的大气球,是只白色的,肥嘟嘟的北极熊,晃悠悠飘在两人头顶。
靳坤掂了掂,确认林娇扶稳了,才跨开长腿超前迈去。
夜晚空气微凉,温暖的路灯下有细小的飞虫飞舞,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娇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之间,靳坤觉得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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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公寓时,一楼客厅漆黑一片。
庄凌和靳妍这几日累惨了,早早上楼去睡美容觉。阿P等人责拿着长长一串的购物清单,开启了离开前的最后一波疯狂采购模式,还没回来。
靳坤摸索着开灯,走到沙发前,才勾着身子,将她从背上放下。
“坐好,别乱动。”靳坤一边走向厨房,一边低声嘱咐,背后长者眼睛似的。
刚想起身感受一下自己脚受伤程度的林娇只好安稳地坐在沙发上。
她轻轻转了转脚踝,疼痛感不剧烈,应该不算严重。
靳坤很快就从厨房回来,手上拿着冰块,用毛巾包裹。
“刚刚看了下,不严重。但最好还是处理一下,会好得比较快。”
说着,便蹲下身,替林娇解开高跟鞋的系带。他有些弄不太懂女鞋的复杂花样设计,皱着眉,解了好几次都没解开,身亲专注,仿佛并不是在解鞋带,而是在做一个精密的外科手术。
靳坤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指无意擦过小腿的肌肤,留下略带温热的触感。
林娇在靳坤蹲着身子为她解鞋带时就想出声阻止,此刻看靳坤不得要领,连忙弯下身子自己去解。靳坤还未收手,十指相触,留下一点缱绻的温度。
“我自己来就好。”林娇总算平息下去的白皙面庞又飞上两抹粉红。
直起身子时,女孩发丝拂过靳坤的脸,留下些许痒意。
靳坤清了清嗓子,清空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思绪,拿起报着冰块的毛巾,为林娇冷敷。
“有些冰,忍一忍。”
靳坤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相见,他给她处理比这严重多的扭伤,下手一点都不带怜惜。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他处理伤处确实前所未有的轻柔,甚至怕冰块的温度太凉。那时林娇穿着热裤,光/裸白皙的腿大刺刺地搁在他腿上,他没有任何反应,而此刻不过是简单的肌肤相触,就已经让他思绪迷乱。
种种改变,不过出于最简单不过的喜欢二字。
靳坤沉默地为林娇冷敷,脚踝处传来冰凉的温度,隔着毛巾,并不刺骨。
靳坤话不算多,认识这段时间,林娇本以经对两人这种安静的相处模式格外适应。大抵是心境发生变化,她中觉得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暧昧,让她坐立不安,心跳地有些快。
冷敷完,靳坤神色如常地弯下背,将她背上楼。
“麻烦学长了。”林娇道谢。
“我说过的,林娇小姐,帮你忙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麻烦。”靳坤声音低低的,在夜晚安静空旷的走廊上带着些回音。
“能够为喜欢的人做些什么,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还有,我可以叫你娇娇吗?”
林娇觉得靳坤仿佛是被浪漫地法国所感染,平时沉默的人情话技能突然被点亮,并且还升到了满级,说出的话让她脸红心跳的厉害。
她今日脑袋里思绪乱成一团,与她相熟些的人基本都叫她娇娇,此刻也不做他想,点了点头,手足无措地倒了声晚安回房,一头栽进柔软的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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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众人拎着大包小包收获满满的回国。
巴黎杂货铺一日游,林娇的行李尤其多。
靳坤替她拎着最重的两箱行李,林娇怕他当着众人说“为喜欢的人做事情在高兴不过”之类的话,咽下画到嘴边的道谢,安静地拎着轻巧的行李,跟着他后面去办理托运。
昨夜扭伤处理的专业又及时,今日走路已经没有太多不适。
值机时,靳妍说要在飞机上和林娇聊聊天,林娇便将座位选在了靳妍旁边的位置。靳坤皱了皱眉,将位置选在了靳妍的另一侧。
上机后,两人轻声地聊了下这次时装周比较优秀的设计作品,又聊了聊林娇尚未形成的一些设计思路。靳妍一边听一边给她一些指导。林娇在设计方面的触觉格外敏锐,一点就通,两人有些理念颇为一致,相谈甚欢。
靳坤听不太懂两人所说的内容,坐在一旁,半垂着眼,专注地看一本上飞机前在机场书店买的一本学术期刊。
靳妍与林娇聊天间歇,目光扫过期刊内容,眼中带着几分欣喜。那天那番话,靳坤应该有听进去几分。
一番聊下来,林娇学到不少。聊天结束时,她再次郑重道谢:“我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和庄凌姐。”
“好啦。”靳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好说谢谢这种话。”
靳妍目光扫过靳坤,想到自己弟弟人生头一遭喜欢个姑娘,又在为着她往好的方向发展,自己总该助攻一把。
“若你真的想谢我。”靳妍挑了挑眉,眼睛里带了几分戏谑,“阿坤最近难得开始用功读书了。你们两在同一个学校,如果有时间,就帮我监督他用功读书吧。”
“啊?”林娇怎么也没想到靳妍是这般要求。
“ECHO目前全靠我家里那点公司分红撑着。阿坤是未来靳家的支柱,娇娇,你帮我监督好他,别一天到晚不学无术,课都不上,最后全靠花钱买学分补考,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明明胡搅蛮缠的要求硬生生地被靳妍一本正经的说出几分歪理来。
“我会去上课的。你不用勉强她。”靳坤开口道。他知道靳妍有心制造他与林娇的相处机会,但他知道林娇对他的感情并不明确,他怕林娇尴尬。
林娇受靳妍关照不少,靳妍难得要求她帮忙,虽然有一些出乎意料,但她想想,并不打算拒绝。
“没事,不勉强的。”林娇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清泉滴落,又如春风拂面。
“我课不多,不会麻烦你太多。”靳坤望向林娇,嘴角没有忍住,轻轻翘起一丝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补全了这章,等下还有一章更新。我写的慢,不用等。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校园撒糖副本即将开启嘿嘿嘿~
心低微到了尘埃里,却乐在其中,欣喜地开出一朵花来。这句话写完之后想起来,最初的原话应该来自于张爱玲的“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我还挺喜欢我写的这句话的,在这个情景下也很合适,就不删掉了,标注一下。
第23章 第二十三颗糖
十一月初,F大校道两侧的银杏树开始由绿转黄, 微风拂过, 时不时一片黄叶飘下,像金色的蝴蝶在飞舞。
林娇抱着一束巨大的向日葵往寝室走, 天气彻底凉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米色厚毛衣,配暖杏色阔腿裤,带着温暖的调子,向日葵格温暖灿烂,抱着花时, 像是有些萧瑟的秋日里的一抹暖阳。路上引得行人纷纷回头注目, 林娇悄悄用花束遮挡了几分脸。脚步加快,发尾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
刚推门进宿舍, 阮其思就勾着她的脖子, 一脸八卦:“娇娇, 又去取花了啊。这都是第三周了吧, 每周一束, 这个神秘追求者到底是谁呀?”
“对呀对呀,都送了三周了, 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余甜声音清脆, 叽叽喳喳地问道。
“这次送的居然是向日葵!这种向日葵我上次路过门口的“花缘”时看到过,说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一共没有几枝,一枝就不便宜呢!居然送了这么大一束。”阮其思摸着向日葵新鲜娇嫩的花瓣惊叹。
“快让我看看这次的卡片写的是什么。”余甜伸手去拿花束上插着的小卡片。
“你是春/是暖/是希望/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余甜念到, 双手托着脸感慨“每周一束花,一句情诗,天啊,太浪漫了。”
林娇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拉着阮其思的手臂撒娇:“别说啦~每次送花不都分给你们两了。”
“好了,不逗你了。”阮其思将放在桌上的小花瓶里的满天星取出,递给林娇,从向日葵花束中抽了一只插进去。“这么好看的花,不要白不要。”
林娇每次带回来的花,桌上的大花瓶里插不下,都分给她们几只。等到下一周新的花送来了,再把养了一周的花,扎成一束,倒挂着,晾成干花。
“反正我是不信你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的。”阮其思这句话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
“是的!我也不信。娇娇我总觉得你这么藏藏掖掖的,怕是快要嫁出去了。”余甜笑着从林娇手里接过向日葵,插嘴道。
“哎呀。你们有完没完。”林娇有些羞赧,跺着脚。三个人一时闹成一团。
吱——寝室门被推开。三人的笑闹被打断。
“周韵,你回来啦。”余甜语气轻快,“神秘追求者又送花来了,这次的花超好看,你快来看!”
周韵神色淡淡的扫过林娇抱着的花,她今天应该是去面试了,穿了西装套裙,黑色细高跟,眉目满满都是倦意。
“我要休息了,麻烦安静一些。”
说罢,便把高跟鞋脱到一边,爬上床,用些用力地拉上床帘。
三人一时没有笑闹的兴致。余甜神色有些恹恹地,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闷闷地爬上床去了。
寝室四人,林娇和阮其思出国。余甜出生书画世家,作品在国内已经有了些名气。三人都不找工作,只有周韵一人,投身到了秋招的浪潮之中。
林娇从巴黎回国时听阮其思说,周韵怕是找工作时遇到了些挫折。她不在的日子寝室的氛围都冷冰冰的。
林娇安静地将新收到的花插入花瓶,将养了一周的满天星挂在自己做好的花架上。花架上已经有了一束玫瑰和一束小雏菊,林娇朝上面喷了些定型水,再过几天这两束干花应该就能做好了。
她将写着“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那张卡片收起。和之前的三张卡片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前三张卡片写的是:
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收获一缕春风/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
许个愿吧/晚风捎信/说我想你
我们不过彼此对望/这一望/胜过世间所有的礼物/是你送的
所有卡片都是手写,间架结构尤其漂亮,但笔锋却很凌厉。字如其人,收到第一张卡片时,虽然没署名,她便知道是谁送的。
在收到第一束花时,她将照片在微信上发给靳坤。劝他不要再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靳坤一句“送花给喜欢的女孩不是每个追求者应该拥有的权利么?”给堵了回去。
靳坤那晚发的是语音,林娇怕寝室的人听到,带着耳机。隔着手机电流传过来的声音越发低沉有磁性。整个耳垂通红一片。
林娇说不出反驳的话,这一周一束花就这么一直一直送着。
寝室一时沉静下来。林娇手机一震,拿起来一看,是阮其思的消息。
[阮其思:娇娇,你的申请有没有消息呀。我现在还没拿到offer,好揪心呀。]
[林娇:没呢,设计类的出结果本来就初的晚,别担心。]
[阮其思:我真的好担心啊。]
林娇其实自己也是有些忐忑的,虽然靳妍和庄凌看了她的作品集后打包票申请一定能通过,让她不要担心。但迟迟没有拿到录取通知,心仍旧是放不下心来。
她在微信上继续安慰了阮其思几句,看了眼时间,拿了本速写本和笔,向教学楼走去。
她大四早就没课,此时去教学楼,不过是履行之前和靳妍的约定,陪着靳坤上课。
靳坤研究生最后一年,按道理是没有课。但是申请了硕士转博士,这个学期又多出两门课来。有一门是解剖相关的课程,靳坤大抵是不想她看到这些血淋淋的场面,并不让她陪。所以她一周不过是陪着靳坤上一门一周三节的专业课。
授课老师性顾,英俊的相貌和他出众的学术能力一样有名,每节课都有不少名为旁听实则花痴的女生。林娇混迹其中,到并不醒目。
林娇从后门进,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最右边,临着窗,靳坤知道她怕引人注目,坐在这一排的最左,中间隔着四个位置。靳坤冷着脸气场太强大,这几周都没人敢让靳坤起身,坐到两人中间的位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