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早早早——桃桃一轮
时间:2018-07-29 08:51:36

  “也是。”冯牧早一时口快地说, “这就是所谓的‘器官不行,某些功能还在’。”
  这话听着别扭,单鹰斜睨她,“嗯?”
  她吐个舌头, 伸出讨好的双手:“我帮你泡一杯‘真正的咖啡’吧!”
  五分钟后,她端着杯咖啡往主编室走,半路遇到艾亚庭。他带着意味不明的假笑,双手插在裤兜里,“小冯,作为一个资深媒体人,我可能要说点你不爱听的。如果你能沉下去挖新闻、写稿子,比拍马屁献媚实际得多。”
  冯牧早心一沉,表面上还是赔笑。
  艾亚庭更来劲了,“流水的主编铁打的兵,年轻人更应该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好的好的……”她点头再点头,见他尽兴地走了,才微叹口气把咖啡端进去。
  单鹰抿了一口,很好,不出所料,他能尝到它的味道。这味道……
  “怎么样?”一旁的她歪着头问。
  单鹰笑,“我很多年没喝过中药了。谢谢你。”
  冯牧早尬笑着挠挠头。
  “假发不适宜长时间佩戴。”又是一击。
  “是真发!”她急了,低着头像一颗出膛的小炮弹一般凑过去,“不信你扯一下……”
  许是动作太猛,她一下子失去平衡,扑倒在他身上,脑袋不知道撞到他什么位置,双手乱抓,双膝也砰一下跪在地上。回神后一抬眼,自己跪在他跟前,双手一左一右攥着人家的裤子。
  他低头望着她,眼神幽深,慢慢把手按在她发顶。冯牧早的脸红得简直要冒血,甚至出现幻觉,仿佛看到他下一秒就会像某国爱情动作片里的男主角那样……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只听他沉声道:“爱妃平身。”
  冯牧早心中不和谐的画面被这一句给打破,她忙不迭答应着,赶紧就要起来。
  “单总——”卓正平的声音飘进来,随后他的人也径直走了进来。
  这可不好!单鹰把冯牧早的头往下一按,她乖乖地缩起身子蹲在办公桌后,因为害怕被发现,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小腿找寻安全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卓正平走到办公桌前就停下了,拿着送审的职业打假团稿子要跟单鹰探讨些什么。单鹰也是聪明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来从另外一侧绕着走出去,跟卓正平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冯牧早狂跳的心平复下来,捂着脸欲哭无泪,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出了大丑,又蹲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整理整理头发,装模作样抽了一叠白纸抱在怀里假装送文件,走出主编室。
  回到座位,单鹰那句“爱妃平身”却循环在脑中播放,她头上好几个问号,一直纠结揣摩“爱妃”这个词,到底是他随口而出还是别有深意?
  其实,帮她打马虎眼的单鹰与卓正平讨论完稿子的事,满脑子都是她抬起头时惊恐看着自己的模样,眼眸更娇,淡粉微启的唇更润,眉心的朱砂痣更红,活脱脱一副坠落凡间的小菩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将她深深看入眼里。
  随后的例会上,冯牧早完全不敢看单鹰,只听他说,她那篇稿子要赶紧出。
  她将收集到的证据理了理,把王飞虎团伙利用小额借贷平台和微信群实施违法中介的情况一一摆开,写了篇初稿送审,然后被告知,稿子经过单鹰的核实和修改,要出调查专版特刊。
  《每日头条报》节后一周内连续刊登三篇记者调查大稿,反响巨大。第一篇,就是冯牧早跟进的《医院饿死老人谣言后续:微信转发骗局背后的高息裸贷平台吸金巨坑》;第二篇,是卓正平主笔的《探秘:利用法律“武器”,年入百万的职业打假团》;第三篇,是秦修、谢茂竹等人共同撰写的《撑起私房菜点绛唇网红之路的那些“独家秘方”们》,几张菜品图片取自冯牧早的微博,因此她的名字也署在了上头。
  王飞虎团伙被一举捣毁,其中,受骗人群遍布全国,年龄呈两极分化,微信转发受骗者多是接触智能手机不久的中老年人,零贷客户则多为学生群体,最小的居然才15岁。在公安部门的进一步侦查下,与他们勾结在一起的几个高利贷集团和非法网站也一并浮出水面,涉案金额巨大,涉案人员也遍布各省。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抢着报道后续。
  除了执法部门外,反应最迅速的就是点绛唇餐饮集团,在刊发第二天就一纸诉状将报纸告上法庭,说报纸为了炒作和增加阅读量,纵容调查记者诽谤他们公司的名誉,要求赔偿经济损失、名誉损失费等上千万元,还邀请了其他报社的记者和一些网媒对此事大肆渲染,大诉冤屈同时炒热“无良记者造谣泼脏水”话题。
  而秦修和谢茂竹早就把暗访时收集到的一些决定性证据作为举报线索交给了市场监督管理局,立案后,才刊发了报道。
  原来,点绛唇的“独家秘方”不是别的,竟然是磨成粉混在一些固定菜肴调料包里的罂粟壳。谢茂竹假扮服务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些装在瓶瓶罐罐里的调料包一一分清楚,并带走一些请专业机构做检测。跟添加罂粟壳比,点绛唇的其他黑料,比如有害色素、增稠剂、虚假抽奖、夸大宣传、买通综艺评委等等,都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不过,因为与点绛唇一起上过综艺节目,输掉比赛的奕国大排档反而在这波热点中成了一个小热点,许多好事群众居然跑到大排档里探店,各有各的说法,这几天的营业额噌噌上涨。
  见情况不利,点绛唇的公关团队又生毒计,开始炒热威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对食品安全监管不力的话题,带起影响政府公信力的节奏,引得一些容易受蛊惑和挑拨的键盘侠开始攻击政府,质疑食药局、工商局和质监局合并为市场监督管理局这一改革措施的正确性。这恰中了点绛唇的圈套,他们就是希望受到波及的政府出面压下这件事。
  威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官方微博作出回应:我局受理点绛唇餐饮集团违反《食品安全法》一案是在报道刊发之前,不存在巡查监管不力的现象。现该案已按照相关法律规定移交公安部门处理,记者有权对该案进程进行采访和报道。
  公安立案侦后,因还没有定性,点绛唇继续在网上带节奏,买了大量水军,让网友一时分不清该站在哪一边,支持和反对的言论泾渭分明,还有一小部分中立,持观望态度,等着反剧情转。
  因为手握关键证据,《每日头条报》丝毫不惧怕点绛唇无赖式的撒泼,由他们掀起的讨论热潮恰好给了报纸新一轮的关注度。
  “拜读你最近的两篇大作,受益匪浅。”——严刻儒不忘向冯牧早表达自己的关注。
  她只能敷衍回复道:“都不是我的功劳,呵呵。”
  部门例会上,单鹰依旧熟练冷静地布置着工作,安排各组记者去向。
  “既然没有暴露身份,你们就继续跟点绛唇的后续。根据国内同类事件善后方法推断,他们很有可能找一个替罪羊,或者对我部记者,尤其是负责撰稿记者进行打击报复。”
  “3.15快到了,点绛唇事件让食品安全和消费者权益又成了热点。现在市面上一波又一波的‘网红店’到底含金量多少,其中炒作的成分多,还是货真价实的成分多?我部要在3.15当天出一期特刊,挖掘‘制造网红店’的潜规则。”
  艾亚庭照例找茬,“新闻应该有深意和新意,总是跟风写大家都会去报道的,这不就是随波逐流?我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要去干一票大的,把自己的名气扬起来。”
  冯牧早偷看了一眼几个年纪比他小的记者,他们都一副当耳边风的样子。单鹰多次强调过,调查记者一定低调,不要想着一个大新闻扬名立万,名声反而是调查记者所累,想必他自己最有感触。
  例会的尾声,他忽然话锋一转,“在这里,我要表扬我部实习记者冯牧早,她从一则谣言中发现线索,并顺藤摸瓜揭穿一个团伙利用借贷平台从事不法中介的骗局。虽然调查时间拉得比较长,但作为调查初试,这个成绩,我个人觉得十分满意。”
  表扬来得这么忽然,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冯牧早颇为惊异,不好意思地埋着头。
  单鹰移开目光,“我部接收的线索和爆料很多,希望各位多加甄别和思考,以深入调查、揭露社会不良现象为出发点,不要以猎奇、伪科学吸引读者,时刻记住身为一名记者的人性和底线。”
  散会后,冯牧早等大家都出去了,冲着单鹰一抱拳表示感谢,因为上次的“爱妃平身”事件对她冲击力太大,她不敢多做表示,匆匆转身跑开。
  倒是单鹰,一路望着她飞奔而出的背影,兀自笑着摇摇头。这家伙,有时候胆子挺肥,有时候又这么小家子气。不知是不是因互换身体而被迫相处时间久了,他觉得冯牧早中二气质之余,竟还有几分娇憨可爱,说白了就是一股二萌气质,一开始对她那种排斥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少,现在已微乎其微。
  冯牧早的微博里,又转发了一条“拉芙小君”的新句子——“你走过的路,都是繁花。你吻过的风,都是蜜酒。”
  “你最近咋这么矫情!”焦糖忍不住吐槽。
  冯牧早想,我不是矫情,是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虽然心里觉得自己拿下男神的概率几乎是0,可是总有那么一些走狗屎运的侥幸,毕竟现在只有自己能换到单鹰身体里去。
  
 
    
第26章 是男人就坚持100秒(二)
  黄兴环才出机场, 就看到点绛唇餐饮公司少东杜翔的车。他左右看看,拉开门进去。“杜总这么清闲,亲自来接我?”
  “我最近确实很清闲, 就等着清明的时候给单鹰上坟。”杜翔臭着脸说, 递上一根烟,刚要给他点上, 就听他打趣道:“这烟里没加其他料吧?”杜翔哭笑不得,干脆不理他。
  车子渐渐驶离机场, 眼前的景色开阔起来。黄兴环径自点了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怎么样了?”
  “别提了, 我们太低估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他们到底是怎么掌握那些事的?来源、供应方、物证、采访……一一俱全,就好像亲眼看到似的!”杜翔最近焦头烂额, 公安那边一立案,社会舆论开始呈现一边倒,买多少水军都没用,他们能耐再大, 也不能买通各大网站删帖禁评。
  “你们威市的店里绝对有问题,去查!不把苍蝇找出来,你们还有太平的一天?”黄兴环一口咬定, “另外,哥们我这边帮你搞到一个小料,就看你敢不敢炒。”
  “什么?”
  “你们在威市的店不是上过一个什么厨艺节目吗?对手是一个三流大排档。”黄兴环叼着烟,翘着二郎腿, 半眯着眼故作神秘道,“那个瘸腿老板的女儿,你去打听打听,哼哼,《每日头条报》深度调查部的实习记者。节目播出的时候,有人看到这个女记者殴打一个嘲笑她家大排档的顾客,后来不了了之。你们最不应该的,就是炒作太急,早知道她是单鹰那边的人,就该让她爸爸赢,输一次又怎么样?好了,人家利用职务之便,直接搞你。”
  杜翔听着这个报纸的名字就脑仁疼,“真的?!”
  “我这边认识一个从他们报社跳槽到《新新快报》的记者,她告诉我,这个叫冯牧早的实习记者记者无缘无故被单鹰调去深度调查部,这个记者不简单啊……她是单鹰的那个。”
  杜翔烟都忘了抽,“哪个?”
  “怎么说呢?男女关系吧。”
  “女朋友?可我听说单鹰的女朋友死多少年了都……”
  “这个不好乱说,没有证据能证实到底是女朋友还是别的什么,但此事可是有人亲眼所见。现在搞企业做点生意的、当个小官背景不够硬的,谁爱得罪记者?但单鹰这种人,搞掉一个是一个。你们要反扑,就炒这个料。”
  乍一听,杜翔还有几分高兴,可转念一想,略带疑虑地说:“手头没什么铁证,恐怕没有人愿意帮我们炒这个料……”
  黄兴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直接打出两张牌,“我推荐你两个人,一个是《新新快报》的女记者春沁,一个是单鹰手下的副主编艾亚庭。劝你一句,这事你一定要亲力亲为,不要交给底下人。”
  杜翔沉默几秒,脸色稍微有些缓和,哈哈苦笑了两声,拍拍黄兴环的肩膀,“黄总从来没到过威市,却对威市媒体却还挺熟悉啊……”
  黄兴环挑眉,恶毒地说:“都是单鹰笔下曾经的亡魂,不互相帮衬着,哪有机会给他上坟呢?”
  杜翔几分心有余悸,“我们可不如JD化工这么财大气粗,这一关能不能挺过去,黄总有什么经验,可别吝啬分享啊。”
  “我们也被他盯着,公司内部还有个不知道在哪儿的不□□,泥菩萨过江,是自身难保!”
  “你们暗地里排查有效果吗?”
  “有个屁效果。”烟气随着那个“屁”字从黄兴环的鼻孔里喷出来,“最近我们又摊上点事儿,倒霉!运气不好,差点闹出人命,好在还可以拿钱摆平……”
  和黄兴环会面后,杜翔马上亲自联系了艾亚庭和春沁二人,让他意外的是,春沁很快答应了见面,而艾亚庭一听他的来意,就拒绝了。
  “我不是请您公开与单鹰作对,您只要提供点信息就行。您的资历远胜于他,而他年纪轻轻却站在那个位置,背后肯定有点不为人知的内幕或者潜规则。”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老艾的为人,我向来都是公开与单鹰作对。那小子到底怎么站到主编位置上去的,我很不解,也很不服,他再怎么强调记者的底线和人性,都阻止不了我讨厌他。”电话里,艾亚庭的语气跟平日里怼人时一样盛气凌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你们叫我背后玩阴的,哼哼,找错人了。”
  说罢,电话被挂断。
  “卧槽!这深度调查部到底都他妈是一些什么人啊!!”杜翔百思不得其解,气得骂娘又摔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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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续下了两周的雨,天气在三月底的某个周末难得放晴,万里碧空不说,气温也飙升了十几度,让人有一种一夜入夏的错觉。清澈的阳光温和地洒在每一片湿润的草叶上,空气中洋溢着万物复苏的清香,街边几棵木棉不知何时开遍红花,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片日落火烧云。在这样的春日盛景下,每日头条报计划了好久的拓展训练活动也终于得以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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