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冠帝京——千页
时间:2018-08-02 08:34:06

  “给了你机会,你倒没有好好把握。”帝长渊坐在桌子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然的说道。
  “你怎么没有迷倒?”凌香寒不可置信的看着帝长渊,她都已经试探过了,他怎么老半天都没有反应,这药效什么时候去的那么快了?看着帝长渊嘴边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凌香寒算是反应过来了,帝长渊根本就没有背她迷倒,不过是故意逗她玩的。是了,早在宓城的时候,她就没有得手过,这一回还没长记性!她气鼓鼓的看着他,却又不知道应当从什么地方下手!打不过,毒不死,论无耻也比不过他,她还能怎么办!
  “生气的样子倒是有趣。”抿了抿杯中的茶水,帝长渊轻佻的道了句。
  “帝长渊,现在就滚出去!”气急,凌香寒指着房门对帝长渊道了句。
  “不必,我已经吩咐过徐月了,今日就在此处歇息。”
  “……”
  这脸得多大啊!她允许了吗?
  得了,他要赖在这里她不管她去和清莲一块挤着还不行吗?再不济这整个院子里还有好几间屋子呢!
  看着凌香寒也不反驳他的话,视线还朝着屋外瞄了瞄,帝长渊就知道她想走,但是他又怎么会给她逃走的机会,在凌香寒抬脚的同时,他就直接伸手将人给捞了回来。
  “帝长渊,你这是看上我了?”凌香寒挣脱不开,冷笑着看着他说了句。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凌香寒顿时语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你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但是我没有看上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害死放过我吧。”凌香寒几乎能够听见自己牙齿相互摩擦而产生出来的声音,她的手捏着他的腰间,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儿,她自己怕是没有感觉,但是帝长渊却清楚的感受到了,这得青好大一块吧,还真是生气了,也不知道控制一下力度。
  “难道你觉得这世上还有比本国师更加优秀的人?”听完凌香寒的话,帝长渊反问了一句。
  凌香寒黑了脸,帝长渊,您要点脸成么,哪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人!
  “帝长渊,别玩了成吗?我玩不过您,投降还不成吗?”硬的不行,她现在改成软的还不成吗?她都已经这般的低声下气了,帝长渊再来就过分了啊!
  “谁说本国师是在玩?”帝长渊的声音冷了几分,抱着她的动作又紧了几分,勒得凌香寒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难道国师是在说见过几面,吻了一下就证明国师大人对我是爱得死去活来?”凌香寒冷笑一声说道,“还是国师大人说垂涎我已久我就得答应了?那大殿上对我垂涎的人多了去了,我是不是得一个个伺候着?”
  凌香寒极具讽刺的话语让帝长渊的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他没有说话,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发怒的前兆,估计是真的气狠了,一张脸变得铁青,但是凌香寒被他抱着,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只是感受到了周身的寒气,凌香寒以为自己是将他怼得没了话,心里正高兴着。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完,就发现帝长渊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就往床边走,之前的画面顿时就涌上了脑海,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
  “帝长渊,你放我下来!”她唤了一声,帝长渊并没有搭言,直接将她丢在了床上,凌香寒刚刚爬起来又被他推了回去。
  她咬牙,再次爬起来,还是被帝长渊给推了回去,她气急,就这么瞪着帝长渊,两个人的目光相撞,凌香寒看清了他铁青的脸色,一时间觉得背后发冷。
  凌香寒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没有逃过帝长渊的双眼,他冰冷的脸色在她的目光下渐渐变得柔软,他靠近了一分,凌香寒往后躲了躲,但是她没有想到帝长渊只是坐在了床边,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我知道你和她们不同。”帝长渊看着她,带着一丝感叹的语气说道。
  凌香寒沉默,她知道帝长渊口中的她们指得是谁,莫过于是齐国送来的司乐,凌香寒最近也陆陆续续的收到了来自司乐们的飞鸽传书,司乐并不如表面上来的那么的光纤亮丽,其实当初吴瑶凝说的也不错,司乐,说得好听一点是女官,说得不好听一点也不过就是个乐妓,那些司乐离开这座院子的时候都是处子,如今怕是已经伺候过好些个人了,这就是司乐的命运,改不了的,当初建立长生殿的时候也不过时齐王用来取乐的,后来那些司乐被慢慢送到下面的官员府中才造就了今日的长生殿。
  她的沉默让帝长渊也陷入了沉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出奇,凌香寒炸了眨眼,努力的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从脑海中散去。
  “国师大人这话说的可就奇怪了,哪来的什么同不同,不过是命罢了。”苟活了十几年,她还能怎么办?每一步看似走的轻松,但是哪一次不是在刀尖上行走,皇后一句话就能够让她在冰冷的地上跪几个时辰,她又如何反抗得了,说来也不过是命罢了。
  “你不是那种轻易认命的人。”他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凌香寒偏头想要躲,但是帝长渊很固执,并没有让她躲过去。
  “呵,这话可就说的奇怪了,国师大人怎么会了解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话语里的讥讽不难听出她的不悦,这般自以为是的帝长渊还真是令人讨厌。
  “我确实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帝长渊笑了笑。
  凌香寒冷哼一声,她才不会信了他的鬼话。
  “传言楚国皇帝喜莲花,曾经在皇后的宫里特意挖了九亩莲池。”帝长渊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凌香寒的动作一僵。
  “世人都以为楚皇喜欢莲花,却不知道另一件事情。”帝长渊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凌香寒越来越冷淡的脸色。
  她抬头,咬牙看着帝长渊道:“什么事情?”
  “楚皇一生只娶皇后一人,两人育一女,此女出生时身上就带着一朵莲花胎记。”他说完就掀开了凌香寒的衣衫,在她的胸口处,一朵小小的青莲正绽放着,样子已经模糊了许多。
  凌香寒也没有想到帝长渊的动作来的这么突然,她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等到回神的时候衣服就已经被帝长渊扒开了,胸口处那一个胎记就这么露了出来,其实当初亡国之后,嬷嬷就已经帮她毁了这胎记,如今胎记的模样已经不完全了,形状也越来越模糊,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些许的轮廓。
  “呵,国师大人这说的就可笑了,史官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胡言乱语?”凌香寒淡淡的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衫拉了起来。
  “因为我亲眼见到过。”他淡淡的道出一句,但是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凌香寒的心中。
  她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第39章 旧事
  对上凌香寒的目光, 帝长渊似乎并没有显得多么的紧张心虚,或者是激动,反倒是平静的很。
  这件事情最早怕是要从十八年前开始说起。
  他随着师父在各国游学正好走到楚国, 当时皇后顺产一女婴, 楚皇知晓师父游历此地,请了师父去祈福, 也正是因为这般,帝长渊算是第一回见到凌香寒, 当时小小的一只, 安稳的躺在师父的怀中。
  “寂尘, 要不要瞧一瞧,可爱的很。”师父抱着她蹲下来问了句。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实际上他并没有多么的愿意, 但是碍于旁边的楚皇和皇后,他还是瞧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觉得心中受到了撞击, 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一般,他生性冷淡,但是也就是这一回, 脸色有了动容。
  大概是发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拿原本紧闭的眼皮抖了抖,在帝长渊的注视之下忽然睁开了双眼,视线对上的瞬间,帝长渊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小步, 那小孩儿却在下一个瞬间笑出了声儿,笑声清脆的厉害。
  “这孩子生下来就带着清莲的印记,以后怕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师父站了起来,将那孩子交还给了楚皇夫妇。过了这么多年,帝长渊还是会清楚的记得师父当时的话,后来他觉得有些讽刺,福气,她怕是没有享受过了。
  凌香寒五岁的时候,帝长渊第二次见到了她,那时候他第一次一个人游历到楚国都城,师父让他化缘化到一千家的米粒,他本就不是一个愿意求人的人,所以一粒米都没有化缘到,就在他有些烦躁的赈灾护城河边看着那一河清水出神的时候,他再一次看到了凌香寒。
  五六岁的样子,梳着一个羊角辫,很是可爱,帝长渊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她和皇后一样有一双干净的眼睛,只是一眼就能够坚定的认出。
  “哥哥,帮我买个糖葫芦好吗?”她扯着他的衣角,脆脆的声音传来,帝长渊后来总是在想,当时怎么会答应了呢?大概是鬼使神差吧!
  “哥哥,要吃吗?都说和尚不能吃肉,但是这个是素的哟,糖,很甜。”她将咬了一颗的糖葫芦递到了他的嘴边,帝长渊当时是拒绝的,他并不喜欢这个小孩子玩意儿,但是没想到对方跟本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他正欲拒绝,刚刚开口就被塞进了一颗粘了糖的山楂果,入口的瞬间,糖化了,他默默的咬了一口,酸酸的,并不是很好吃的味道,但是身边的小孩儿咬的却是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塞给他一颗,叫他拒绝不得。
  其实,现在想想,她这个坏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改,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是别人觉得好不好吃,只要是她觉得好吃的东西都会粗鲁的塞给他,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果真是连动作都是这么的像。
  “你看起来很难过,为什么呢?都已经吃了甜甜的糖葫芦,你怎么不笑一个?”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寂尘脸色铁青,却并没有笑的意思,她却固执的厉害,硬是要他笑了才放手,帝长渊无奈,只好勾了勾唇角,看着她看呆了的模样,帝长渊的心情莫名的觉得好。
  “你不用回家吗?”他问了一句,一个公主就这么跑出宫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说什么他都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想归想,帝长渊并没有要送她回去的意思,看着她这般熟练的模样,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跑出来了,他游学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这楚国的公主可调皮了,长的是乖巧可爱,可是内心里喜欢搞破坏的很,偏生楚皇和皇后两个人都惯着,惯着就惯着吧,人家是唯一的皇脉,有那个资本。
  “早着呢,等会我父……父亲会来寻我的。”她话说到一半自己又给憋了回去,很好,看样子还有点小聪明。“不过我看你遇到了一些麻烦,不如我帮你呗,我可善良了。”
  她笑嘻嘻的看着她,帝长渊盯着她,不说话,就是觉得心底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不像是惊喜,那是一种极为绵长的感觉,在那一瞬间生根开始发芽,在此后的十几年间生长的越发繁茂。
  他也不太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跟她说的,反正就是将一千粒米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啊,我帮你。”然后那个小娃娃就带着自己无害的笑脸,领着他走遍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他不喜乞讨,觉得放不下自己的固执,但是她不同,她开口的很顺畅,就连乞讨似乎都变成了理所当然,她不会觉得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就算她是一裹公主。
  “丢脸,为什么会觉得丢脸呢?”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脸额疑惑。
  他突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然后他又听见她道:“父皇说话,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乞丐里必定也会有个状元,再说了你还不是乞丐呢!对,你就是和尚里的状元,嘻嘻。”
  他听完她的话,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又不知道如何给自己辩解,其实她或许说的也没有错,他既然已经随了师父,那么就应该放下自己以前的身段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锦衣玉食的自己,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僧罢了,以前的黄粱梦又何必再去想,苦恼了他多年的病症却在一个小孩的童言之下都消散了,多么的神奇啊。 
  “一家两粒不行吗?好累啊。”她坐在石板路边有些埋怨的说道。
  “师父说不可以。”他本意是想附和她的,但是到嘴又妥协了。他将她抱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并不是很重,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他背起了她,他的年岁也不大,但是在这个小孩面前显得就高大了许多。
  “还差几粒,不如到我家里去找吧,我家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米。”她突然灵机一动说道。
  “好。”他应了一声,然后将她带到了皇宫的门口。
  他看着老公公一脸热泪的扑了过来,将她牵走,他看着她转过身来朝着他挥了挥手,笑了一声道:“你等我哦。”
  他看着那扇朱红的大门在自己的面前关闭,他在城门口等到了日落,等到了日出,等到了从沉寂到车水马龙,然后再次日落,但是他没有等到她。
  最后的那几粒米,帝长渊总算是化缘到了,其实开口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的羞耻,他认真的给施舍的人家道了谢,带上了那一千粒米,离开了楚国。
  将那一千粒米交给师父的时候,师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帝长渊不敢问,师父的眼力好的很,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那九百多粒米都不是他化缘而来的呢?
  她八岁的那年,帝长渊已经将藏经阁和藏书阁里的书都已经读完了,也游历了不少的国家,不知道化缘了多少额一千粒米,但是当时的那份感觉是不会忘记的。
  接收到楚国被灭的消息的时候,师父在禅房坐了一夜,诵经诵了一夜,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个翩翩小和尚了,虽然是剃了头发,但是这一身还是与他不搭的很,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一个适合穿僧衣的人。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师父开了门,走到了坐在石板上的他面前。
  “寂尘啊,今日起,你便下山去吧。”师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离开,他不是很理解,虽然他现在确实想去看看,那个被亡的楚国是个什么样子。又或者说,他想去看看她,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他收拾好背囊,走出禅房的时候,师父叹了一声,他离开的时候听到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太过善良的人果然不适合做君王。”
  帝长渊其实听完就知道师父说的是谁,楚皇,那个很温柔的君主,他用宽阔的胸襟治理着自己的国家,盛世仁政,这是史书中记载楚国的重要一笔,可惜了,楚皇这一生的仁政,最终也是败在了一个仁字上。
  帝长渊觉得不值得,既然做了君主,就应该要学会狠厉,这也是他在成为国师之后一直没有忘记的一点,他可以很仁慈,但是绝对不会忘记了药狠一点,一旦露出了弱点给敌人,那么自己很快就会被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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