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春事——饭团桃子控
时间:2018-08-03 08:28:07

  “他同阿爹都喝高了,还在知味记的雅室里头呼呼大睡呢。难得休沐,某便没有把阿爹抬回来。”
  贺知春恍然大悟,难怪没有瞧见贺余。
  “那高家说了让你什么时候去提亲么?你可的抓紧了,阿糯抢手着呢!”
  贺知礼嘿嘿一笑,“入了八月就去。不过你不知晓,高糯他爹喝醉了,抱着阿爹跳舞呢,他说真是太好了啊,居然有人愿意娶高糯!她娘知晓我们要去提亲,赏了家中下人们一个月的月钱!”
  贺知春不忍心的同情了高糯他爹一下,酒后吐真阳,回去会不会被东阳公主给打死!
  “你莫要因为这个,就看轻了阿糯。她是一个很好的小娘子,你可要好好的待她。”贺知春想着,忍不住说道。
  郎君有时候就是欠虐,轻松得到手的,总是不珍惜,非得把他们虐得个死去活来的,他才把你放在心上。
  这么一想,她对崔九简直太好了啊!
  贺知礼弹了贺知春的额头一下,“你还管起哥哥来了。”
  贺知礼想着,看了看手中的纸,暂时没有什么可以添的了,于是又跳到了旁的事情上,“你要贴的那个告示,某已经让咱们家所有的铺子里都贴了,尤其是在绣楼和粮铺里。”
  “多谢二哥了。有合适的,你便做主收下来,这个我不打算拿到铺子里赚钱了。二哥你知晓的,我现在去不了大理寺了,要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事,就比较难了。”
  贺知礼皱了皱眉头,“这是个问题。二哥不懂朝堂之事,只能帮你多赚银子了。今年某打算多派一些商队去西域。钱小胖则会出海。赚那些番人的钱,倒是容易得很。”
  贺知春知晓贺知礼心中有成算,也不多问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贺知春便去同众人告辞,往自己的公主府去了。
  与出房府的时候不同,现在这条巷子已经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宾客都没有了,房府也是大门紧闭着。
  午后的阳光辣的很,知了烦躁的在树上叫着。
  “贵主,有一个妇人在看咱们府门口的告示呢。”元魁远远的看着,提醒道。
  贺知春心中一喜,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希望这是她想要的沛公来了。
  “你一会儿就在门口停车,我要下来瞧瞧。”
  贺知春下了马车一看,只见那牌子之前果然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粗布襦裙的妇人,她的眉眼都很细,个子也是小小的,看着不像是北地人。头上包裹着同色的头巾,只有一只素银簪子斜插着。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见到了贺知春也没有半分的拘谨之色,恭恭敬敬要行礼,贺知春手一抬,阻止了她。
  “您年长,我年幼,不用多礼。敢问您贵姓?”
  妇人笑了笑,“礼不可废,夫家姓岑,你叫我岑娘子便是。可否一问,贵主要这新的纺织车样式,是要做何?”
  贺知春心中打鼓,来了来了!
  “在我年幼之时,经常坐在门槛上,看着我阿奶纺纱织布,累得直不起腰来,才能织出区区一匹。如今我富贵了,只希望让内宅里的女子,都能轻松一些。岑夫人可是有这样的纺车?不若屋中一叙,这外头天热得很。”
  岑夫人笑了出声,“理当如此。不过贵主不如直接跟着我去我家中看看纺车。”
  贺知春挑了挑眉,“走。”
  岑夫人见贺知春毫不犹豫的应了,惊讶的问道:“贵主不担心我是骗子,或者要害你?”
  贺知春笑了笑,“中书令夫人,怎么可能害我呢?”
  “贵主聪慧,原来一早就识破我的身份了。”
  “您穿着薄底子鞋,想来住得离这里不远,夫家又姓岑,我估摸着您就是岑夫人了。”
  贺知春跟着岑夫人步行过去,走到门口便有些发愣。
  她上辈子听闻过,说是岑相清贫,一家子都挤在一个小小的宅院里,又憋闷又热。
  夫人虽然有诰命在身,却还是日夜的纺纱织布来贴补家用。
  世人都夸赞岑相是一个清廉的好官。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岑相家当真是这么小,同之前她的公主府的大门相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要岑相一家子如何喜欢她!
  每次经过的时候,心中大约都在想,天宝公主骄奢无度!
  贺知春有些泪目,上午在房府找了虐,下午她又来岑府找虐了,圣人真是亲爹!
  贺知春一脚迈进了门,把元魁和青梨都留在了门口,没有办法,实在是挤不下啊……
 
 
第283章 就怕你不要钱
  这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岑夫人是个麻利人,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因为屋子太小,炎热难耐,是以家中的人几乎都在院子中的大槐树纳凉。
  一个同贺知春上下年纪的小娘子,正在那儿摇着纺车纺着纱,而她的旁边,穿着蓝布衫,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咣咣咣的织着布。
  在她们身旁,中书令岑文正转悠着,指点一群细伢子习字。
  整个院子,如同书院一般。
  另有一年轻些的男子,躺在逍遥椅上,已经呼呼的睡着了。他的脚边坐着一个妇人,正埋头绣花。
  院子里明明有这么多人,却只能够听到纺织的声音,还有岑文偶尔指点小儿的声音。
  岑文见到贺知春走进来,惊讶不已,开口道:“贵主若是因为那事儿而来,便请回吧。岑文的主意不会改的。”
  贺知春心中叹了口气,看你家这家风,便知晓你是个老顽固啊!
  “岑相多虑了,我是来随夫人看纺织车的。”
  见岑文叫贵主,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抬起头来看了看贺知春,便要行礼。
  贺知春笑着摆了摆手,“诸位不必多礼,咱们都是左邻右舍的。”
  岑文的母亲从织布机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贵主快坐快坐。昨儿个收到贵主送的点心,可把细伢子们高兴坏了。”
  那个纺纱的小娘子手也停了停,对着岑夫人喊道:“阿娘,我去端金银花茶来。”
  没有办法,茶叶太贵喝不起,金银花多得是,只要勤快摘就行了。
  门口的元魁一听,探出脑袋来,“老夫人,听您口音是荆州人啊,某也是荆州滴,咱们是老乡啊!这次荆州发大水,多亏了贵主,某便跟着她来长安呐。某生得壮,日后有啥子扛不动的,叫某来便是。”
  贺知春心中给元魁鼓了个掌,干得好啊!快跟老太太套近乎。
  岑老夫人听他一口地道的荆州话,喜出望外,“你这娃子,莫在外头站着来,进来喝点水。我不是荆州人,但是在荆州住了多年,听说荆州水患,我也是担心得好几夜都没有睡着呀!”
  “原来老夫人是半个荆州人啊,我刚从荆州回来,带了不少土仪,一会让元魁送一些过来,您切莫推迟。”贺知春立马说道。
  岑老夫人看了岑文一眼,快速的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岑文阻拦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多谢贵主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段,娘啊,你别坑儿子啊!这天宝公主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来拉拢你儿子的啊!
  岑老夫人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已经欢喜的同走到一旁同元魁聊得热火朝天了。
  贺知春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对着岑夫人说道:“夫人不如同我说说纺织车的事儿。”
  岑夫人点了点头,坐在了那织机面前,“贵主看好了。”
  贺知春一瞧便瞧出了门道,岑夫人这布织得那是又快又细密,远超寻常的织机。
  贺家也有绣楼,她什么样的布匹没有见过。
  “夫人这织机可是自己个改过了,织起来比寻常织机至少快了三倍。这织机可能织更加好一些的丝线?”
  岑夫人见贺知春看明白了,停了手。
  “这个织机只适合织棉麻土布,丝线一上机就容易绷断了。我想出来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用。也就是经过贵主门前,才想起这个来。钱我就不要了,希望贵主如同之前说的,回报于民。”
  贺知春摇了摇头,“夫人高义,但是一码归一码。我那告示写了,就是想让更多的人愿意把自己的本事拿出来,您是来寻我的第一个人,若是不拿银子,那后头的人,怕不以为我要拿着公主的权势来强取豪夺呢。”
  “还请夫人给天宝一个脸面,让我开一个好头啊!”
  贺知春说着,冲着岑夫人笑了笑,然后看了那个正在纺纱的小娘子一眼。
  岑夫人被她笑的心都软化了,贵主真是个明白人,她如今真是有苦难言。
  她的夫君岑文已经位极人臣,宫中给的赏赐,他自己的俸禄已经远超常人。但是他们一家的日子还是过的紧巴巴的。
  岑老夫人共生了三个儿子,长子长媳都早逝,留下一个儿子岑长倩。岑文是次子,三子叫岑昭,并无什么出息,如今是一个小小的校书郎。
  若是他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偏偏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学得好吃懒做的,耳根子又软,容易被人诓骗了去。
  岑老夫人偏心幼子,事事纵容。
  岑文是个大孝子,她虽然是丞相夫人,手中却并无什么银钱,因为岑文将自己的银钱全都给岑昭打理,岑昭哪里有那本事,赔了个底朝天。
  如今这一屋子的细伢子,个个要读书,她的女儿岑长君十四岁了,都不好意思说亲,嫁妆实在寒酸了,别说高门大户了,就是寻常人家,她都不好意思嫁。
  她想问贺知春拿钱,又怕岑文生气,你就说难不难。
  贺知春如此说,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果不其然,岑文开口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贵主已经早就立了规矩,那便按照贵主说的来吧。”
  岑夫人松了口气,长君的嫁妆总算是能攒下一点儿了。
  “贵主看是把这织机整个儿搬走,还是让木匠来家中看着照做?”
  “明日让元魁搬去我府中吧,我府里头有懂木匠活的。还请夫人同去,在一旁解惑。”
  不怕岑夫人想要钱,就怕她不要钱啊,只有她有这个想法,贺知春便能将她拉上船。
  这是她行商多年养成的自信,就算她不行,还有贺知礼啊!
  只要是个娘子,就没有贺知礼说不动的。
  岑夫人看了岑文一眼,岑文点了点头。
  “就按贵主说的办。”
  妥了!贺知春看着岑文,嘿嘿直笑,看得岑文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天宝公主怎么感觉有点邪性呢?
  贺知春从岑家出来了,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明媚了不少,因为她已经找到拉拢岑文的攻克口了。
  她一进了公主府,便让元魁拿了许多荆州土仪过去,旁的一点没有添,来日方才。
 
 
第284章 崔九的小本本
  岑家着实憋闷,贺知春才去那里站了那么一小会儿,就一身汗津津的。
  初来葵水,又折腾了这么久,让她有些腿肚子发软,沐浴更衣之后,便上了榻,想要歇个晌。
  阮嬷嬷怕她受寒,将那冰盆摆得远远的,自己个拿了蒲扇,坐在床边给贺知春摇了起来。
  “嬷嬷别受累了,我也睡不着,就是眯一会。”贺知春闭着眼睛,右手的手指在手背之上有节奏的敲着。
  “睡不着,那便听某给你说事儿吧。”
  贺知春听这声音不对,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崔九正坐在床边,给她摇着扇儿,阮嬷嬷坐在一角的椅子上,正缝着一双软底子鞋。
  贺知春侧着身子,颇有兴趣的问道:“说什么事儿?”
  崔九手摇着扇儿,“听说你的左邻右里。”
  “先说岑文,他是孝子,缺钱花,子女众多,身子不好,尤其在乎老百姓,好名声。从今日的事来看,咱们想的重金收纺车农具良种之策果然奏效了,岑夫人手中果然有新的织机。”
  贺知春来了兴致,“岑夫人应该对岑文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若不是亲眼瞧了,我都不敢相信,岑长君乃是丞相嫡女,不但连个仆从都没有,竟然还要自己纺纱织布。”
  “岑夫人头上只带了素银簪子,岑长君只戴了银丁香,岑家的确是缺钱。”
  崔九乃是御史,手下都是一些耳目灵通的家伙。岑文并非出自名门,靠着一笔文章就坐到了中书令的位置,眼红他的人多了去了,也是御史台重点盯着的对象。
  何况岑家还有个大嘴巴的岑昭,小黄汤一灌,什么秘密打听不出来。
  崔九一早便同贺知春说了,岑夫人家中有新的织机这件事,贺知春立那告示,很大一个原因,也是为了钓出她来。
  崔九笑了笑,手中的扇子摇得更快了一些。
  “你送钱归送钱,记得要大义凌然,以送名声为主,岑文吃这一套。而且岑文如今是支持你四哥的。只不过他并非是魏王党,只是因为魏王目前算得上是嫡长,符合他心中的次序。”
  贺知春眨了眨眼睛,“你放心吧,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崔九没有多问,他相信贺知春。
  “再说工部尚书李大亮。李大亮也很穷……为人忠厚重情义。李大亮倒是不反对你,也不在乎什么虚名,你们都才治水归来,是以他应该对你比较有好感才对,应该争取他。”
  李大亮文武全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李大亮同房公过往甚密,怕是私下里也是支持晋王的。”
  崔九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为啥咱大庆的官员,一个个都这么穷。钱都被阿俏和二哥赚走了么……”
  贺知春哈哈大笑起来,“这说明大庆有很多好官啊!孙大夫也不宽裕,鲁县令就更是穷得几乎无片瓦遮身。听你这样一说,我难不成先得带着那些反对我的人,一道儿发家致富?”
  这些人虽然都反对贺知春当皇太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大庆的肱骨之臣。
  只不过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贺知春同崔九都觉得,还是应该以争取拉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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