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缓归矣
时间:2018-08-03 09:07:25

    话别过,三人便上了车,想起要买小狗,许家阳就兴奋的找不着北,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来。他对狗的印象多是来源于电视上。
    许清嘉便细细跟他讲。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才抵达目的地,中间还下去问了两次路。
    最后停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前,不绝的犬吠声从里面传出来。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左臂空空荡荡,许清嘉不敢细看,又按着许家阳的肩膀不许他多看冒犯人家。
    “东子给我打过电话了,让我给你们推荐两条适合看家护院的好狗。”万向兵笑呵呵地引着他们进狗舍,笑容里毫无一丝阴霾。
    “正好上个月一只昆明犬生了四只小狗,刚满月不久。这种狗主要用在部队里,胆大凶猛警觉性高,又听话,护卫庭院最合适。”说起爱犬,万向兵满脸骄傲,话锋一转:“昆明犬最好不要带出去,它对陌生事物十分戒备,东子说你们家房子很大,够它活动,如果要出门,一定要套链子,免得吓到人。”
    许清嘉点头如捣蒜。
    “喏,就是这几只。”万向兵伸手一指。
    许清嘉和许家阳齐齐蹲了下去,一见倾心。
    毛绒绒的小家伙,黑秋秋一团,半点不见军犬的威风样,只有软萌,眼睛水汪汪的,可爱极了。
    肉嘟嘟的三小只挤在一块你压我我压你,就地滚两滚。另一只浑身漆黑的小狗却是站在角落里戒备的看着他们,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吼叫。
    黄毛最多的那只滚到了角落里,撞到它,还被它一爪子拍在耳朵上,继续警觉地盯着他们。
    被拍了的那只,委屈的呜呜两声,跑回去和兄弟继续打闹。
    泾渭分明,天差地别。
    许清嘉:这三只真的是军犬,你逗我呢!
    “他们真的是兄弟,一块生出来的?”许清嘉小声道,这差距也太明显了。
    万向兵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指了指特立独行的那只小黑狗:“这是老大,懂事早。”
    顶多早出生一个小时,你跟我说懂事早,许清嘉竟觉无言以对。
    许家阳全然不知他姐姐丰富的内心世界,指着相亲相爱萌萌哒的三只小奶狗:“姐姐,我们买它们吧,这只是哥哥,这只是姐姐,这只是我。”
    许清嘉:“……”为什么要把那个‘的’字去掉。
    许家阳又欢快一指边上那只小黑狗:“这是小洋洋。”一样的不可爱还喜欢欺负人。
    许清嘉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此洋洋非彼阳阳,还真是执着。
    “你也要买?”万向兵疑惑的看着进门以后一个字都没说过的晏洋。
    晏洋没看他,只望着与他对视的那只小黑狗:“我买它。”
    问明白晏洋家里也有庭院让狗活动,万向兵便同意了这笔买卖,又推荐了一些配套工具。
    都是爽快人,万向兵报了一个价,许清嘉他们直接同意了,她相信韩东青介绍的人肯定不会坑他们,反倒怀疑对方给了他们优惠价。许清嘉决定一有机会就给他介绍生意。
    临走,万向兵把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许清嘉:“这是我们屯里的电话,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打电话找我。”
    许清嘉小心的把纸条收起来,郑重道:“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万向兵注视她片刻,笑了起来,摸了摸笼子,温声道:“去了新家乖乖听话,你们的小主人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只小狼狗, 一只黑多黄少, 代表许家康,叫小黑。一只黑黄均匀,代表许清嘉, 叫小花。一只黑少黄多, 代表许家阳,叫小黄。
    许家阳分配, 许清嘉取名。在这个狗毛都少见的年代, 这些名字一点都不烂大街。
    许家阳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碍于他也想不出好名字,于是采用了这三个相当接地气的名字。
    “那你的叫什么?”许家阳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晏洋。
    晏洋垂眼看着安安静静趴在角落里的的小黑狗, 抬眼望着许清嘉,语带询问:“黑子?”
    “一听就是兄弟。”许清嘉笑, 这大兄弟会长啊, 除了脖子上和脚上有一点点黄毛,浑身漆黑,加上那气势, 可威风了。
    得了爱宠, 许家阳一到家就迫不及待要给许家康打电话。
    “这个点,哥哥应该不在宿舍。”许清嘉看了看手表,才四点多, 许家康又不是死宅, 大好的周末怎么可能待在寝室, 上周末还连夜跑到鹏城去看许向华了:“咱们晚上打过去。”
    许家阳抱着希望:“万一在呢?”
    许清嘉失笑, 掏了一块钱给他:“那你去打打看。”又提醒:“不要和哥哥提蛇的事情,知道吗?”提了只会让人白担心,就是许向华那,他们也瞒着。
    “我知道的,姐姐放心。”许家阳雀跃地奔向胡同口的公共电话。
    片刻后许家阳垂头丧气地回来:“阿姨说哥哥不在。”
    显摆不成,许清嘉毫无同情心的摸摸他头顶:“晚上肯定在。”
    晚上七点多,看电话的大娘跑来传话,许家康打电话过来了。
    正在和小狗玩的许家阳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冲出去。
    孙秀花纳闷:“怎么这么着急,前两天不是刚打过电话。”
    “他急着献宝啊!”许清嘉问她:“奶奶,你要不要去和二哥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话虽如此,孙秀花还是站了起来。
    许清嘉挽着她一块往外走,心想什么时候他们家也能装个电话就好了。可惜这年头不是你有钱就能装电话,还得有职务需求,人电信局才会同意。
    许家阳献宝完,孙秀花又和许家康说了几句,无外乎吃饱饭,好好读书,末了电话传到许清嘉手里。
    “怎么想起养狗了?”电话那头的许家康笑问。
    许清嘉笑:“还不是阳阳,看电视上的狗新奇,就吵着要养。”
    许家康便道:“养几条狗也好,还能看家。”
    “是啊,”许清嘉问他:“今天去哪儿逛了?”
    说起这个许家康就来劲,眉飞色舞:“我弄到了一批布料。”都是他自己弄的没找四叔帮忙。
    许清嘉惊讶,忙问他怎么回事。
    “我们系一个师兄家里是开挂牌纺织厂的。”所谓挂牌,就是在国营厂或者街道公社等公家单位那里借个名头,名义上是公家单位了,但是机器设备到工资都是私人准备。这也是无奈之举,当下并不允许私人开厂做企业,所以各地出现了不少这种‘戴帽子’的情况。
    许家康笑:“我跟他拉了半个月的关系,总算是弄到一批布料。”供不应求,厂家都是大爷。
    虽然一笔带过,可许清嘉哪不知道其中不易,却又替他高兴,许家康这是迈出第一步了。
    “地方我也找好了,”许家康津津乐道:“等我招几个工人就能开工,主要做喇叭裤,现在就流行这个,另一批布料比较软,适合做裙子,就你画的那个款式,做出来肯定好看,到时候先给你和四婶做一件。”
    许清嘉喜滋滋道:“那我等着啊。”以后她还可以提供更多款式,他赚钱,她臭美,完美!
    挂了电话,孙秀花就开始念叨:“让他去读书,他倒好,做衣服去了。”
    许清嘉笑:“奶奶,领导不都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二哥现在就是在检验真理。”
    孙秀花轻轻拍他一下:“钻钱眼里就钻钱眼里,说的这么好听干嘛!”
    许清嘉嘿嘿笑。
    到了九点,许清嘉第三次催许家阳去睡觉。
    许家阳抱着小黄可怜兮兮的求情:“姐姐,让小黄跟我一块睡好不好?”
    许清嘉嘴角抽了抽,让自己笑的格外温柔,摆事实讲道理:“不可以哦,第一小黄还这么小,和你睡,你会压到它。第二它刚来咱们家,要是把它和哥哥姐姐分开,肯定会害怕。”
    “那把它们放在我屋子里怎么样?”许家阳巴巴望着许清嘉。
    许清嘉摇头:“它们睡觉习惯和我们不一样,你睡觉他们也许还醒着,动来动去,你怎么睡,明天你要不要上课了。还有它们特别警觉,也许你晚上翻个身都能吓到它们。”
    许家阳扁扁嘴,恋恋不舍地使劲看了好几眼:“我明天早上再来陪你们玩。”
    那模样彷佛许清嘉是一根打鸳鸯的大棒子。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许清嘉把它当个乐子跟韩檬说。
    韩檬一脸的羡慕:“我也想养狗,可惜我妈不允许,她觉得不干净。”
    许清嘉表同情,韩檬的妈妈是医生,对这些不免更讲究些。
    “你可以去我家看看。”
    “今天放学后怎么样?”
    许清嘉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坐在前面的霍竹菊握紧钢笔,突然就养狗了,是因为小舅的事吗?
    薛伟杰被拘留的事闹得很大,不少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还有些尖酸刻薄的人跑到他们家面前来说酸话,气得她妈差点跟人家打起来。
    霍竹菊咬着下唇,许清嘉不知道薛伟杰是她小舅吧,要不然不能这么心平气和。
    许清嘉本来是不知道的,她又没长天眼,哪能想到这么巧。她的前桌就是原房主之一的女儿,还是她一句话挑起了薛娥的心思。
    但是她有个神通广大的小伙伴啊,晏洋可是让刘泾去调查薛伟杰了。
    薛伟杰还被拘留着呢,他的资料就被送到了晏洋跟前。
    早些年,薛伟杰就是个闲汉,也就偷偷懒打打牌,顶多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后来卖房子得了一笔钱,因为他给老人养老送终了,所以是薛家五兄妹里钱分到最多的那个。
    有了钱之后,薛伟杰做过点小生意,却觉得辛苦没赚头,没继续下去。想做大生意,又没门路没想法,故而这一年多来就是呼朋唤友吃喝玩乐,顶多跟人打个架,还真没什么黑料。
    倒是他的亲戚里有个人让晏洋格外注意,上学的路上,晏洋便对许清嘉道:“你们班那个叫霍竹菊的,是薛伟杰的外甥女,她妈妈是薛家大女儿。”
    许清嘉眼前立刻浮现出胖墩墩的薛娥,她至今还没见过比她更胖的人,故而印象深刻。
    “可真够巧的啊,我觉得她看我有点不顺眼,难道就因为这房子?”许清嘉失笑。霍竹菊那点敌意,她还不至于迟钝到分辨不出来,起初只当女生之间莫名的气场问题,如今不由多想一个原因。
    “她欺负你?”晏洋脸色沉了沉。
    听他声音不对,许清嘉侧头一看,忙道:“怎么可能,你觉得我有那么好欺负。”
    晏洋望着许清嘉,脸色缓了缓。
    许清嘉笑,扭过脸看前方:“看我干吗,看路看路,别撞到人。”
    晏洋这才收回视线。
    霍竹菊刚锁好车,起身就见晏洋和许清嘉说着话进来了。她的目光不禁落在神情平和的晏洋脸上。他初中是在京大附中的初中部读的,而高中部一半学生是从附中升上来的。所以哪怕他走了一年,校园里依旧有不少关于他的流言。可现在的他和流言中的并不像。
    晏洋抬眼,目光笼在霍竹菊脸上,上下一扫。
    霍竹菊不觉打个楞,慌忙低头错开视线,从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开。
    许清嘉无奈的看着晏洋:“你又吓人了。”
    晏洋扭过脸不吭声。
    许清嘉好气又好笑:“晏洋,你老这样,大家都会远着你,不敢靠近。”
    晏洋回道:“最好。”
    许清嘉听出他这不是赌气,而是陈述事实,心下一钝。
    “小清嘉!”恰在此时,江一白悲愤的声音打老远传过来。
    许清嘉循声抬头,就见江一白气势汹汹地从校门口冲过来。骑车上学的学生不多,故而全校就一个学生车棚。
    “他又发什么神经病!”许清嘉嘟囔了一句。
    车子还没靠近,江一白就叫了起来:“你们吃肉居然不叫我,龙凤斗,龙凤斗啊!”
    “谁让你自己不过来的。”许清嘉撅回去,又想起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许家阳特意去向他的好兄弟炫耀了。
    江一白刹车,停在晏洋跟前,怒瞪一眼:“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许清嘉哈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晏洋:“你告诉他的?”
    晏洋滑开视线:“随口提了一句。”
    “故意,故意,他就是故意往我伤口上撒盐,高三这么苦,我头悬梁锥刺股,你们居然还落井下石,简直丧天良。”江一白唱作俱佳,彷佛遭遇了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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