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溜溜和动物们在，至少安全上没多大问题。食物狼群和狗熊一家可以找，有谁不舒服或者受伤，溜溜能弄来草药，它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就是现在的天气，怕要受冻了吧？
赵小禾望着缩成一团的小辰子，在神农仓库里翻了翻，拿出一身冬衣和一双棉靴递给他：“穿上吧。”
“给、给我的？”小辰子又惊又喜，却怕自己弄错了不敢接。
秦九华的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道长给你们每人准备了一身新衣，里面是神兽的毛，可暖和了。”
每个人都有？
小辰子望着赵小禾，赵小禾笑着说道：“你还要我举多久？本来是给你们的过年穿的新衣，现在穿了过年可就没有了啊，先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小辰子感动极了，欢欢喜喜的接过来到屋里头换上，没多大一会儿高高兴兴的跑出来：“不大不小刚刚好！”衣服还好，但鞋子也合脚这点就令小辰子感到不可思议了，“庄主，您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呀？”
赵小禾：“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反正小辰子信了。
秦九华无奈的看着天空中的飘雪，一脸忧思，看着看着，他表情渐渐疑惑起来，突然指着天上激动的说道：“道长你看，是不是金雕？！”
灰蒙蒙的天空上有一只鸟正从远方飞来，它偶尔在天空盘旋，略作停留，然后继续朝着既定的方向飞，是金雕没错。
这座小院并不在金雕的必经路线上，眼看它越飞越近，马上就要开始远离，一条巨大的灰色影子嗖的从房间里窜出去，然后掉头冲过来，纵身一跃，极其矫健的跳上了屋顶。
“嗷——呜——！！！”
大灰放声嗥叫。
空中的金雕展翅滑翔转了个弯，发现了屋顶上来回窜的灰狼，以啸声应和，须臾，远方又传来几声鹰啸，是另外几只金雕在回应。
狼嗥鹰啸连番上阵。
赵小禾捂脸，这下好了，整个京城的百姓大概都要被惊动了。
上空的金雕先行降落，等它降低一些众人才发现它两只爪子里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再近一些，小辰子大叫：“溜溜！”
大金在院子上方低空滑翔，双爪一松，然后身体拔高，停落在一旁的树上。
一只大猫噗的掉入了积雪中，挣扎半天才晕乎乎的站起来，甩甩脑袋和身上上的雪，打了声喷嚏，不以为意的用爪子揉了揉鼻子，然后撅着屁股把什么东西从雪里拽出来。
大灰它们几只的个头一只在长，只有溜溜一只体型没有任何变化，和家养的猫比是大猫一只，但和其它小伙伴们一比就是小猫一只。
典型的光长智商不长个。
赵小禾过去帮它：“这是什么？画？”她捡起雪地里的两幅卷轴，打开其中一张看了一眼。
大猫又打了个喷嚏，赵小禾收起卷轴，把它抱起来：“真沉，又长肉了吧？”赵小禾逗它一句，在它热乎乎的肚子上摸了一把，大猫礼尚往来，在她胸部按了一把……虽然按她的大猫摸到的是飞机场，可赵小禾有感觉啊，脸一下子黑了。
大猫圆溜溜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赵小禾骂不出口，打又下不去手，胸中气闷，恶狠狠地威胁道：“等春天来了给你做绝育，割蛋蛋！”
大猫一脸惊恐。
赵小禾满意了，听到旁边一声响，转过头望去，见是大灰，不过这货的表情……看起来好欠揍，赵小禾笑道：“大灰，我不厚此薄彼，你们兄弟都有份。割蛋蛋，寿命长。”
大灰：“！！！！”
赵小禾身心舒爽，到廊下把大猫递给小辰子，让秦九华帮忙拿着其中一张画，自己打开另外一张。
秦九华看了画，咽了口唾沫：“这两张画的好像都是太后。”
“哪个太后？”
“陛下的生母。”
赵小禾眨眨眼，惊讶道：“陛下的生母是北狄的公主？联姻？”这都能当上皇后？儿子还能当上皇帝？
秦九华一脸呆傻的表情：“不，太后是先皇征战中认识的一名民间女子，她帮助先皇立下许多功劳，所以才能在先皇登基之后被封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总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一抬头，发现四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秦九华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连忙道：“别说出去。”
小辰子用力摇头：“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小禾：“说了也没人信，这画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九华赶紧点头：“对对对……这画像是哪儿来的？”
大家都看小辰子怀里的溜溜。
大猫：“喵嗷！”
赵小禾：“偷来的？！嘿，不学好，学人家做梁上君子，哪儿偷来的？皇宫？”
大猫点头，眼神似乎有点郁闷和无奈，趴在小辰子胳膊上休息，突然想到什么，它抬起头“喵嗷”怪叫一嗓子，爪子点点太后的画像，然后在自个儿脖子上比了一下。
秦九华和小辰子不懂它要表达的意思，赵小禾懂了。
接到大金传信的另外几只金雕也找到了这里，带来了十一娘写在衣服上平安信，他们躲在狗熊一家往年过冬用的洞里，冻不着也饿不着，没有人受伤，只是十一娘格外担心家里人，询问赵小禾知不知道国公府现在的情况如何。
赵小禾把回信的任务交给秦九华，收起两幅画，抱着大猫进了房间。
“你是说杨端情况不好？”房间里只有主宠两个，赵小禾才敢放心的问它。
大猫点头。
“受伤了？”
大猫摇头，一脸纠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把复杂的情况传达给赵小禾。
赵小禾定定的看了它片刻，有些惊奇的小声问道：“你现在除了我的话，其他人的话也能听得懂？”
大猫毫不犹豫的点头：“嗷~！”
“意思都明白？”
大猫点点头，又摇摇头，嗷嗷嗷嗷的一阵怪叫。
赵小禾懂了，溜溜的智商现在应该与人无异，听不懂也只是因为没有接触过某方面事情，所以才不明白话语的含义，逻辑思维能力和分析判断能力完全没问题。
赵小禾看了它的级别。
我的乖乖，九十级！
咩咩兽虽然也有九十八级，比溜溜还高出八级，不过赵小禾并没有发现它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行为难以捉摸，性格诡异，所以对于前者的九十八级赵小禾并没有很深的感受。
溜溜不一样。
赵小禾就是觉得九十级的溜溜超级厉害，有实力，搁游戏里就是大神级别的玩家！羊咩咩……天生带挂的软妹币玩家吧。
赵小禾心动：“我以后教你认字吧？认了字好交流。”
大猫抬起爪子摁上她凑近的脸，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赵小禾：“……”
忽然有种身份错位的微妙感觉，仿佛她才是这只大猫养的人类。
复杂的情况问不出来，赵小禾没有继续为难溜溜。
与杨和约定的见面的时间快要到了，她放溜溜出门和秦九华他们呆着，把杨和的身体取出来放在床上，等了没多久，床上的“少女”悠悠转醒。
“赵姑娘……呃，师兄。”杨和连忙改口。
但这一次赵小禾并没有拿这个打趣他，她神色沉静：“这里是京城，你认得这两幅画吗？”
画像在杨和面前展开，刹那间杨和面色剧变，表情凶狠的像是换了个人，敌意外露：“谁给你的！”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赵小禾错愕。
杨和盯着赵小禾，才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似的，狠厉的神态消失了，懊恼、后悔、愧疚、紧张，他手足无措，十分慌乱的想要解释：“对不起，我、我有点……”
赵小禾理解的点点头：“没关系，你早知道了对吧？”
杨和挫败的叹口气，他显得十分烦躁和焦虑：“赵姑娘，这两幅画怎么会在你这里？”
赵小禾：“我家猫从宫里拿的。”
“猫？溜溜吗？宫里？怎么会在宫里？我明明把它藏起来了……”
“没藏好。”赵小禾没有问杨和，既然想隐瞒，为什么不干脆毁了它们，此一时彼一时，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杨和满脸后悔：“我当初应该毁了它们，还有一封信——”他似乎想到不好的事情，脸色发白，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惊恐，“信呢？皇兄看到那封信了吗？”
赵小禾：“溜溜只拿了画，我不知道有没有信，信上写了什么？”
杨和犹豫。
“你能相信我。”赵小禾声音温和而平静，她的目光清澈，眼睛里没有杂念，“我之前不问你谋反的原因，是不想给朋友难堪，现在我要你对我坦白，是因为我也被牵扯进来。你大概还不知道，明王灭了相府满门，发动宫变，老国公、王太妃和其他老亲王都被困在宫中，现在全城戒严，不到最后你我不会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杨朝？！他怎么敢！”杨和勃然大怒，急声道，“皇兄——”
说了“皇兄”两个字突然没声了，因为他想起来，他也曾经做过和杨朝一样的事情，最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的就是他。
赵小禾耐心的等着。
过了很久，杨和低落的、一脸颓败开口：“是母后的亲笔信。”他难以启齿，间隔很久才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她怀孕之后，写给一个男人的信……”
赵小禾呆若木鸡的看着院子里的雪，脑子里循环往复都是杨和的最后一句话。
皇兄不是父皇的孩子。
赵小禾内心仿佛有一万只咩咩兽狂奔而过。
如果她不认识杨端，或者她和杨端没有那么点朋友情谊，她会觉得这个消息真是劲爆极了，上一任皇帝的脑袋绿油油，已故的太后这辈子过的才叫大戏，太后那位不知名的情人果断人生赢家……但她现在没心情调侃，不愿意拿这些当八卦，尤其是想到杨端会不会已经知道这些东西，心情就会变得十分纠结。
替杨端纠结。
赵小禾一脸为难。
得知这个消息之前，她今天一大早做的决定并没有把杨端包括在内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从来不是会被任何感情牵绊住脚步的人。
现在也不会。
但是她却开始考虑，要是杨端不介意的话，不觉得掉面子，不觉得伤自尊……她其实可以带着他一起混的。
“唉。”赵小禾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可怜的娃。”
杨和很着急，想知道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赵小禾倒是可以让溜溜进宫打探，但就算溜溜打探到了也表达不出来，赵小禾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下线”吃饭休息。
到了下午，杨和早早的回来。
在接受了他是赵小禾的小师妹的设定后，秦九华和小辰子对他的突然出现就没了疑问，小辰子还热心的拉着大灰跑到街上帮杨和打探情况。
下午过了一半，城内戒严解除。
院子来了人，不是影一，是赵小禾曾经见过的杂货铺老头，当初赵小禾刚刚出宫再联络影一的时候就是通过这老头的。
老头传话给赵小禾，明王败了，可以回家了。
秦九华一听到这个消息，哪儿还坐得住，赵小禾理解他的心情，叫金雕带着他去接十一娘回家，至于她和小辰子？房子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只能暂时呆在这座小院里。
更多的情况老头也不清楚，赵小禾放他回去，回头看到杨和焦虑不安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当初你究竟为什么要反？”
杨和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是被真相冲昏了头脑，或许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产生过不该有的心思。
赵小禾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后悔一时冲动问了这个问题，连忙岔开话题：“不出意外老国公今晚就能回府，我请九郎帮你问问，你别太担心了，你哥……杨端他应该没事的。”
结果第二天赵小禾就被打脸了。
秦九华一路狂奔着来到了小院，张口就道：“陛下驾崩了！”
第170章 傻哔皇帝
建历四年冬，大雪, 齐帝驾崩。
一个连杨和都没有听说过的杨氏宗亲被扶上了皇位, 但秦九华偷听到老国公和父亲的密谈，知道泰安帝属意的对象并非此人。
宫中秘不发丧, 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法得知，秦九华能打探到的消息十分有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赵小禾与杨和都不得不接受杨端已经故去的事实。
老国公没必要在这么重要的大事上隐瞒自己的儿子。
赵小禾感觉很不真实。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们得到消息的第三天, 城中戒严才解除, 文武百官入宫哭拜, 随后新皇即位，才为“先帝”发丧，城门即将封闭。
赵小禾始终没有等到影一，秦九华也没有和鬼犬们相关的消息, 赵小禾本想用第一次联系到影一的方式联系他，但杂货铺人去屋空。
赵小禾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心里颇不是滋味，想到小院里呆着的杨和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颇为惆怅长叹一声。
随她一起出门的大猫看她总是唉声叹气的, 伸出爪子拍拍她的小腿，本意是安慰, 赵小禾还当它要抱抱, 弯腰把它从雪堆里抱出来。
大猫身上热乎乎的, 赵小禾像抱着个小暖炉，身体暖和了，心里似乎也好受了一些。
整齐的跑步声从街道前方传来，一队巡逻的官兵小跑着往这边过来，发丧之后城内警戒巡护加强几倍，赵小禾去杂货铺找人的时候就遇到过一队巡逻的，所以没表现出意外，自然而然的让到路边让他们过去。
“你可是赵禾？”队伍在她面前停下，为首的军官问道，“道士赵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