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衣服,也只有他能解。
但他的脸还是红的厉害,眼睛也别到一边,只是摸索着把乔桑的棉衣脱下,然后就扯过被子把她盖起来。
接着又把自己的衣服解开,爬到里侧,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进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却是第一次盖同一床被子。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挨着乔桑:“阿乔。”
他小声唤她的名字,没有回应。
躺了一会儿,他忽然从床上撑起身子来,在黑暗中凝视乔桑许久,最终终于没能抵制住诱惑,缓缓落下去,嘴唇触碰到乔桑温软的唇瓣时,祁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心跳声咚咚如雷般响起。
他重新躺回她身边,也像喝醉了一样,头脑昏昏沉沉的,紧张又兴奋,轻轻喘了喘,心里却又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叫他忍不住窃喜,一个人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傻傻的笑:“阿乔,我好高兴……”
***
乔桑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小太子的床上,盖着小太子的被子,还像是抱抱枕一样和小太子互相抱着,连体婴一样贴在一起,她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上,才发现自己喝得多了,守岁等烟花的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爬到了小太子的床上。
对小太子,她现在真是一点歪心思都没有,她现在更像是把小太子当成儿子或者是弟弟来养。
小太子虽然过完年就十四了,在大源,男子十四就可以定亲了,如果小太子两年前就已经成功登基,那这一年就要选秀了。
小太子这两个月也被她养的高了些白嫩了些,看着不再像是十岁孩童,但在她眼里,小太子还是个孩子,仿佛有什么歪心思,都像是心理变态。
乔桑虽然不是什么卫道士,但也自认心理发育十分健康,道德水平也在平均线上,自然做不出对半大的孩子产生什么绮思,怕小太子醒了尴尬,只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把小太子环在她腰上的手挪开,然后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拎起鞋,赤着脚抱着衣服轻手轻脚的跑回了自己房间。
却没看到在她抱着衣服转身的瞬间,床上沉睡着的小太子幽幽睁开了眼,嘴角挂着一丝甜笑。
乔桑穿好衣服,没事人一样开始清理庭院。
早上依旧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太监过来送早饭,满脸喜庆的看着乔桑说:“姑姑新年好,大吉大利。”
乔桑笑着说道:“大吉大利。”
然后拿着准备好的红包封给他。
小太监接了红包,捏着里头银子的分量,喜气洋洋的行了一礼:“多谢姑姑!”
乔桑又递过去一个红包请他带给小红杏,又问了几句小红杏的伤势。
小太监只说没什么大碍。
难得遇到乔桑这样和蔼好亲近的,就忍不住多跟乔桑说了会儿话。
“姑姑昨晚上看烟花了吗?”
乔桑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晚饮了些酒,早早睡了。”
“那可可惜了。”小太监一脸遗憾的说:“昨晚的烟花比往年还要更好看呢。”
乔桑浅浅笑着说:“是么。那真可惜,只能等今年的了。”
小太监看着乔桑亭亭玉立浅笑盈盈的模样,虽是一脸素净,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听小红杏说过乔桑的背景,此时就忍不住说道:“像姑姑这样的人才,若是有些机遇,迟早要离开这紫月宫的。”
话刚落音,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往旁边一看,顿时心里一寒。
废太子,也是现在的安王殿下,正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
小太监被他气势所摄,忙慌里慌张的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安王殿下。”
小太子的目光扫过去,望向乔桑:“阿乔,进来。”
乔桑对着小太监笑了一下,说道:“你先回去吧。”
小太监忙对小太子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走了。
乔桑提着食盒转身朝小太子走去,脸上带着笑:“昨晚守岁那么晚,今天怎么不多睡会儿?”
小太子忽然伸手抱住她,轻声说:“阿乔。不要对其他人笑。”
被小太子一抱,乔桑才发现小太子的确长高了不少,头顶都顶到她的下巴了。
乔桑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他太依赖她,所以不喜欢她和别人太亲近,于是说道:“我那叫礼貌。而且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
小太子说:“没听过。”
乔桑说:“那是我们那里的——谚语。好了,进去吃早饭吧。”
饭桌上,小太子说:
“昨晚上的烟花很美。”
乔桑嘴里塞了一口馒头,含糊着回应:“唔,是吗。”
“嗯。是我在宫里这么多年看过最美的烟花。”小太子看着她说:“可惜你昨晚上睡着了。”
乔桑被馒头噎了一下,连忙喝了口水顺下去。
小太子看着她,抿了个笑出来,问:“阿乔昨晚上睡得好吗?喝了那么多酒,头疼不疼?”
乔桑回以淡定的一笑:“我睡得很好。殿下呢?”
“我也睡得很好。”小太子看着她说。
昨晚上是他睡过最安稳舒服的一个觉,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被乔桑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后他也轻轻地抱住她,第一次和她这样亲近,心跳的快从胸口蹦出来,但是又像是被什么涨满,觉得从未如此心满意足。
同盖一床被子的事情,就被乔桑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
小红杏的腿伤没那么容易好,所以近几日的饭都是小太监送的,自从那天撞上小太子以后,他就莫名有些怕小太子,每次来只规规矩矩的送了饭就走,很少留下和乔桑说话。
这一天中午,却一脸喜气洋洋的对乔桑说道:“姑姑,先提前跟你道喜了。”
乔桑接过食盒,有些诧异的笑问道:“道喜?喜从何来?”
小太监笑着说:“这个嘛,小得子现在还不能说,不过,再过几天,姑姑您就要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乔桑困惑的看着小得子走了,有些不解这紫月宫能有什么好消息。
也没放在心上。
怎么也没想到,三天后,小太监说的“喜”很快就来了。
除了送饭的宫人,和年前的宇文世子外,许久没有人造访过的紫月宫突然来了客人。
乔桑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年后天气转暖,小太子就在屋檐下看书。
“奴才赵越,见过安王殿下,给殿下请安。”来人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太监,从衣着上来看,品级不低,不苟言笑,看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一进门,先是对着屋檐下看书的小太子行了一礼,从神色到行礼的姿势,都一丝不苟,没有半分偷懒作伪,十分恭敬。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一个是看起来比乔桑还大几岁的蓝衣宫女,另外一个则是一个低眉顺眼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小宫女,两人都跟着行了一礼。
乔桑不知道他们的来意,只是被他的目光扫到,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
“赵公公不必多礼,请起吧。”小太子见了他,原本紧绷的脸色微缓,把书放在一侧,然后从屋檐下走了过来:“赵公公今日怎么会来紫月宫?”
看样子,像是旧识。
赵公公恭敬的微弓着身子,说道:“回主子的话,奴才是带着调令来的。”
闻言,小太子原本和缓的脸色顿时冻结:
“你说什么?”
乔桑也微微一怔,猛地抬起眼看向赵公公。
那赵公公依旧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躬着身,垂着眼说道:“内务府收到调令,乔桑从今日起被调到舒太妃的玉漱宫伺候。安王殿下的饮食起居,以后便由素英伺候。”他说罢,微一侧首对旁边的小宫女说道:“还不向主子请安?”
那小宫女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一直低眉顺眼的跟在赵公公身后,此时被提醒,颤了一下,才战战兢兢的冲着小太子行了一礼:“奴才给安王殿下请安,奴才会尽心尽力伺候安王殿下的。”
小太子的脸色青白交加,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赵公公。这调令是从哪里来的?”
赵公公微微抬眼,眼风扫了乔桑一眼,然后说道:“莹画,你先带她回玉漱宫。”
那叫莹画的宫女沉稳的一行礼,说道:“是,赵公公。”说罢抬眼看着乔桑说道:“跟我走吧。”
乔桑站在原地没动。
小太子走过来用力握住乔桑的手,把她挡在自己身后,目光扫过莹画,然后定定的盯着赵公公:“她哪儿也不去。”
莹画抬眼看向乔桑,忽然淡淡说道:“乔姑娘还是莫要辜负乔大人一番苦心才是。”
乔桑微怔。
小太子脸色发白,猛地转头看向乔桑。
是乔子策。
……是她让乔子策这样做的吗?
小太子被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给吓到了,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半丝血色也无。
乔桑仿佛和小太子心有灵犀,抬眼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坦荡,用力握紧他冰凉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没有。”
乔桑说完,对赵公公一行礼,说道:“赵公公,能否容我和殿下再说几句话?”
赵公公点了点头:“不要耽搁太久。”
乔桑就牵着小太子走开了,小太子的手冰凉,她握紧了,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殿下,相信我,我绝没有跟哥哥说过要从紫月宫离开。”她顿了顿,微微笑了笑说:“你要记住,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你。”
小太子再也忍不住,不顾他人在场,伸手用力的抱住她,双手用力揪住她腰后的衣服,声音颤抖:“阿乔……阿乔……”
乔桑微微弯下身子,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喃:“我一定会回来的,不会让殿下等太久,相信我,好吗?”
可我一刻也不愿意跟你分开。
小太子更加用力的抱紧她,把头埋在她怀里,父皇驾崩以后,他已经两年没有流过眼泪,可此时,他的眼泪却浸湿了乔桑的衣襟。
乔桑被莹画带走了。
赵公公也走了。
小太子站在宫门前,看着乔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第一次尝到什么叫蚀骨之痛。
如同两年前,父皇驾崩,他被从东宫赶到紫月宫,毫无还手之力一般。两年后的今天,他被夺走最珍视的东西,却依旧无力反抗,这种深深地无力感和绝望感让他的眼睛染成了红色。
***
乔桑被带到了玉漱宫舒太妃的宫里。
屋子里暖气宜人,舒太妃斜卧在贵妃椅上,手上握着暖炉,一个宫人正在给她捏肩,她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乔桑一眼,对她不卑不亢的姿态颇为满意,语气带着几丝慵懒的说道:“果然是乔夫子的妹妹,生了一副好模样,瞧着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你就跟着莹画吧。”
乔桑屈膝行礼:“谢太妃娘娘。”
舒太妃又问:“安王殿下在紫月宫可还好?”
乔桑垂眸说道:“回太妃娘娘,安王殿下一切安好。”
舒太妃懒洋洋的一挥手:“行了,莹画你带她下去吧。”
莹画带着乔桑一行礼,然后就带着乔桑出去了。
莹画交代道:“太妃娘娘是极宽厚的主子,在这玉漱宫里,你只需要办好自己的差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就能安安稳稳的待到放出宫那日。”
乔桑低声应是。
又被安排了住处,四处认了认路,同时也让那些宫女认了人。
乔桑心里担心小太子,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这新环境的种种。
想找时间去找乔子策,可这玉漱宫虽说闲时多,但是宫女是不能四处乱走动,除休息日外,平时若要是没有主子的吩咐,要出玉漱宫,需得向管事姑姑报备。
乔桑刚来玉漱宫,要等到下一个休息日,还得十天,要与小太子分开十天之久,她有些心焦,忍不住责怪起乔子策来,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事先和她商量。
现在也无可奈何,只能静待时机了。
只盼着小太子能听她的话,乖乖在紫月宫等她回去。
***
“殿下,外面凉,您还是进屋吧。”素英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叫道。
夜幕渐渐降临,寒气渐浓,小太子坐在屋檐下,午饭也没吃,就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宫门,不动也不说话,已经坐了一整天。
此时也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