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在啊，不过他有几个手下在我那边，今个一大早就离开了，还给了我那儿几个姑娘一笔很丰厚的小费呢。”
周迦双手紧紧按着太阳穴。
“林恺伦呢？查到什么了吗？”
万娇娇看着前面的路，表情沉住，“我找人问了，林恺伦似乎买了一张机票，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不知道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
周迦咬住手指头，她想了想，“你再找人问问，林恺伦、方展年这几天都去哪了？尤其是今天。”
*
李镇收到了一条短信。
来自程胤赫。
“周迦在我手里。”
李镇看向坐在对面的方展年，以及另一边的泰国人裴善。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趟。”
李镇起身，离开房间，出去准备打电话时，柳启意的电话进来了。他回头看了眼，没什么人，他才接听。
那边是徐西和的声音：“程胤赫出了车祸，高小芸死了。”
“周迦呢？”
徐西和声音变小：“没看见人。”
李镇刚准备说要去找周迦，徐西和紧接着说：“你放心，我会去找周迦，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那里，别乱来！这事儿要是出了个问题，你这条命就没了！”
他听着，没吭声。
徐西和又说：“喜欢一个人不是挺难得吗，所以，你千万别有事啊，柳启意那家伙可跟我说了几百次了，你不能出事。”
“知道了。”李镇挂了电话。
他看了眼周迦的几个未接电话，删掉了与柳启意和徐西和的通话记录。
回去后，果然，他们问起了李镇出去的事情。
“打电话了？”方展年问。
李镇点头。
“给谁打的？”
李镇捏了捏手机，“没打，是周迦打的，我没接到。”
方展年抬了抬眼睛，对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让他检查下李镇的手机。李镇捏着手机，在那个人靠近自己之前，他说：“刚刚收到一个消息，程胤赫出了车祸，高峰的女儿高小芸当场死亡。”
这一句话像是掉进了无声的黑洞里，黑洞里突然出现了个水潭，掉进去之后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你确定？”方展年问。
“确定。”李镇回。
方展年和裴善相互对视了一眼。
“高小芸死了，程胤赫没死。”方展年笑，“高峰怕是不会饶了程胤赫了。”
第57章 57（修）
57.
周迦跟着万娇娇回了紫金殿。
本地新闻播报播报的都是关于程胤赫和高小芸车祸事件。
万娇娇关了电视, 倒了杯牛奶给周迦。她扯了扯自己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坐到周迦对面的软垫椅上。“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你别用死人脸对着我。”
周迦一手撑着额头, 一手握住杯子，看着里面的牛奶。
万娇娇翻着手机, 说：“确定了，林恺伦明晚就要跑路。”
周迦抬起头, “那他现在在哪？”
万娇娇托着下巴, 看她, 用眼神指了指牛奶，“先把牛奶喝了，你需要冷静下。”
周迦端起杯子, 一口气全喝了。嘴唇边上还沾着牛奶痕迹。
万娇娇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她。“人呢，前几天跟程胤赫公司的一个叫杨励的人接触过，这肯定跟程胤赫脱不了干系了。”
周迦擦了擦嘴, 将纸揉在手心里，揉捏了一会儿才扔向门口的垃圾桶里，没扔中, 掉到外面来了。
“周迦，听我的吧，你别惹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事儿警察都追了几年了都没追出什么名堂来。”
周迦双手撑着额头，拉扯着眼皮。
她看着桌面上的花纹，说：“我不能让李镇一个人冒险。”
万娇娇愣了几秒，叹了口气，“败给你了，我回头找人问问。”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人，推了推周迦的胳膊，说：“你之前不是跟那个王现很熟吗？那家伙人脉广的很，你问问他呀。”
周迦抬起脸，看着万娇娇，想了想，说：“我没他联系方式。”
万娇娇挑起眉：“哟，有了嫩草，别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了是不是？”
周迦摸了下额头，没作回应。这种话，她能怎么回应？
万娇娇摆了摆手，扯了扯衣领，说：“算了算了，你要遇到了就问，遇不到我就尽力问问别人。”
周迦点头。
万娇娇出去看看外面闹哄哄的场子。
周迦手腕红通通的，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万娇娇出去逛了一圈，带了瓶药酒回来。
“喏，给你。”万娇娇扔了个纸条给周迦，敲着桌子，说：“徐西和的号码。”
“徐西和？”周迦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警察，人还不错，靠谱。”
万娇娇拧开药酒瓶盖，倒了点，拉过周迦的胳膊，一下子用力拍在她手腕上。周迦“哎呀”叫了几声，她看着那号码，也没空骂万娇娇了。
这号码，这名字，她真的见过——啊，对了，西和哥，李镇的手机里有这个人的号码，备注是西和哥。
警察？
李镇认识警察？
周迦转过脸，看着万娇娇。
“这人是警察？”
“对啊，你放心，这个警察人不错，你只要不犯法，小事不会为难你的。”
周迦看着纸条上的数字，娇娇用力揉着，她突然也没感觉到痛意。
等万娇娇离开后，她才拿起手机拨打徐西和的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了。
是成熟男人的声音：“喂？”
周迦握着手机，迟疑了几秒，缓缓开口：“徐西和？”
“嗯，我是，你是哪位？”
周迦起身，走了几步，问：“你认识李镇吗？”
那边静默了几秒，声音变轻：“你是谁？”
周迦听到这忽然变轻了的声音，开始有些怀疑了。李镇口中说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没人能去做的事情，到底算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明明可以选择不去做的，明明可以继续保持以金钱为主的。
“我是周迦。”她捏着手机，看着门上贴着的明星海报，“李镇的女朋友。”
那边咳嗽了几声，语气变重：“你在哪？程胤赫跟你一起？”
周迦看着海报，蹙了蹙眉头：“李镇呢？”
“ ...... 周迦，你现在没事吧？你在哪？”
“李镇呢？！”
徐西和没说话了，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周迦惧怕这样的沉默，她闭了闭眼睛，缓缓吐气，再次问：“李镇呢？”
“你们把他的命当什么？！”周迦吼着。
徐西和看了眼后面的太阳。
今天格外的热，太阳很大，快到傍晚了，温度还是没下去。
“周迦，李镇不会有事，他只担心你有事。告诉我，你在哪？我得负责你的安全。”
周迦一边解扣子，一边说：“在紫金殿后门出口见。”说完，她挂了电话，脱了衣服，翻着万娇娇的衣柜，翻来翻去，发现万娇娇的衣服没有哪一件是不暴露的，她找来找去，就找到一件白色V领T恤，她套上去，扯了扯领口，裤子没办法换了，只能将就着上面的黏腻感。
她走出去，上楼梯，走防火楼梯出去，等了一会儿，才绕到后门出口。
有一辆奥迪开了过来。
她站在路口，看着那车停在路边。
徐西和戴着墨镜，下车，看到周迦站在路口等着，回头看了眼副驾驶座的柳启意，又折了回去，说：“柳启意，你待会可别说什么难听的话。”
柳启意正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徐西和走到周迦面前。
“周迦，我是徐西和。”他摘下墨镜。
周迦四处张望，指了指那辆奥迪，说：“你的？”
徐西和点头。
周迦朝车子走过去，直接开了车门，坐进后面。柳启意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突然觉得不对劲，又回头看。
徐西和坐上车。
柳启意指着后面，问：“这谁啊？周迦？李镇的女朋友？”
徐西和点头。
柳启意“嗤”了一声，睡意全无。
“那她上车干什么？”
“李镇人现在在哪？”
徐西和发动车子，转弯掉头，说：“周迦，李镇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好了。”
“我不放心你们。”周迦盯着后视镜。
徐西和眼神闪躲，说的话，不知真假。
柳启意回头扫了眼周迦，扯扯嘴角，微微阖上眼睛，靠着椅子，一声不吭。这种事情交给徐西和应付就可以。只是，他没想到，李镇居然找了这样子的女朋友？说漂亮吧，是挺漂亮，可漂亮的不正经。
“李镇是给你们做事的？”周迦问。
本来是不确定的，可李镇暴露的事情结合在一起想，往徐西和的身份一拉，不这么想，她想不出什么理由。李镇做的事情，只要泄露一点点风声，就会以“非法”扣押，可不光没有，反而靠此技术赚钱——她当初注意到李镇也是因为这个，未免太顺了。
他们没有回答。
周迦确定了。
李镇是给他们做事的，所以，他的监控事业才会那么顺，就当是他能力出众，可总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些客户，不可能个个都对李镇的事情守口如瓶。
周迦看向车窗外。
“李镇现在在哪？”
柳启意闭着眼睛，说：“你放心，我不会让李镇有事。”说着，他睁开眼睛，问：“倒是你，程胤赫给李镇发了条信息，说你在他手里。”
周迦收回视线，对上后视镜里徐西和的目光。
“我逃出来了。”
*
程胤赫在逃。
他得逃。
高小芸死了，高峰不会放过他的，但是，高峰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他首先得保护自己，他不能暴露自己，一旦暴露，他连泰国都回不去了。
程胤赫从医院跑了出来，避开高峰的手下。
杨励开着车在外面等着。
程胤赫上了车，看到许茜，厉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杨励说：“先生，许小姐会照顾你的，你的伤势目前还很严重。”
程胤赫微微喘着气，“找人告诉高峰，明晚，裴善会从方展年那里拿货。”
杨励点点头。
他靠着窗户，看着外面。
“送我回家。”
许茜看着他，“现在你回家的话——”
“回家！”
许茜闭上嘴，不再说话。
夜快要来了。
小芸死了，家里的两个孩子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闭上眼睛，想起高小芸死的场面。
如果，没吵架的话 ......
他握紧拳头。
许茜看见他微微湿润的眼睛，想伸手擦掉他的眼泪，却没那个勇气。他不是那个可以接受别人给他擦眼泪的人，他宁愿自己流着泪。
真不可思议，一向神鬼都不怕的男人，一向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流泪了。
许茜看着这个男人。
她深知这个男人的致命缺点，却想接触他这些缺点，尤其是他的脆弱。
程胤赫想起了高小芸的好。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从平淡到伪装的温柔，到最后因为周迦的存在，变成矛盾，一天比一天重，虽然谁都没说破。
高小芸的好，因为高峰，程胤赫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也没伸手去接过，现在，忽然想起来了，心口一阵阵不明缘由的痛。
他没爱过高小芸，不，大概是有的，应该是女儿出世的那几秒，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看到了高小芸为此而虚弱的模样，不够漂亮，却也心软了。
或许那几秒的动心，曾经延长过吧。
第58章 58
58.
在白天里不会做的事情, 入了夜，他们就会做了，脸上带着笑, 一边数钱一边抽烟, 灯光昏沉沉的。李镇坐在角落里，心不在焉, 在计算着，裴善和方展年到底说了什么？
突然有人过来, 用脚踢了下李镇的小腿。
“哎, 老板叫我给你的。”瘦男人掂着手里的一笔钱, 眯着眼睛看着李镇，一手捏着烟，一口接着一口抽。光线都被这个人给挡住了。李镇抬起头, 毫不犹豫接受了。瘦男人眯着眼睛，刚刚还在打量着的，李镇收了钱之后，他笑开了。他捋起衣服下摆, 露出精瘦的腹部，坐到李镇身边，指了指还在数钱的几个人, 说：“老板这次可真是大方，这么多钱都让兄弟们分了。”说着，瘦男人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给李镇, “抽不？”
李镇扫了一眼，接过，叼在嘴唇间夹着，瘦男人拿出打火机过来点火，李镇吸了一口。
他一边抽烟，一边数钱，在瘦男人眼里看来，李镇的动作很熟练，熟练的好像经常干这种事情。瘦男人心底的怀疑被打散了。
李镇一边数钱一边摸钱，感觉很糟糕，说实话，也有愉快。钱嘛，谁不喜欢？
“嘿，今晚是最后一天，好好享受享受。”瘦男人拍了下李镇的肩膀，不等他反应了，自己起身，跟其他人混在一起，商量着今晚要怎么嗨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