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以前没见宋孽佩戴过,想必是他今年生日才收到的生日礼物。
一般会相当送玉的,多半都是长辈。
看宋孽宝贝的程度,樊轻水猜测那玉是温谡谡送给宋孽21岁的生日礼物。
为了弥补自己刚才的冒昧,樊轻水扯着嘴角,僵硬的开口:“玉坠真漂亮。对不起孽哥哥,我只是有点好奇,所以不自觉就……”
“送你玉坠的人,眼光真好。”樊轻水这话一说,不仅安抚了宋孽,还把送玉的人给夸奖了一通。
毕竟温谡谡是未来的婆婆,她自然是要和温谡谡打好关系的。
没想到,温谡谡也附和开口:“的确是好眼光,玉坠和挂绳一看都是精心挑选的。”
顿了顿,温谡谡望着宋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是那丫头送给你的吧,她也是有心了。”
每年宋孽都会收到很多生日礼物,之前也不是没有长辈送过他玉坠。甚至多的是比他此刻脖子上挂的那块名贵的。
也不曾见宋孽多看一眼,全都放家里仓库里当摆设了。
之前她也没见宋孽有佩戴过玉坠,所以温谡谡揣测这应当是他昨晚生日聚会上收到的礼物。
能被宋孽如此珍视的礼物,想必送礼物的那个人,更加让他珍视无比。
所谓爱屋及乌,便是这个道理。
想来想去,温谡谡也只能想到那个叫苏暖萌的女孩子了。
想必只有她送的礼物,宋孽才会如此宝贝,不仅贴身佩戴,还不喜别人触碰。
显然,温谡谡的话音落下后,樊轻水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因为她……一直以为那块玉是温谡谡送给宋孽的,可是刚才温谡谡却说了“那丫头”。
那丫头是谁?
樊轻水的脑海中迅速的闪过一道身影,锁定一张脸。
那个叫苏暖萌的女生?!
心里是震撼和不可思议,她从小到大也从没见过宋孽收过旁人送给他的礼物,唯一收过的,大概就只有他的父母以及樊轻夜和江阳送的礼物吧。
除这些人之外,苏暖萌是第一个。
下意识的,樊轻水垂在腿侧的手攥紧。她心里极度的不安,因为宋孽对那个叫苏暖萌的女生,处处特殊对待。这实在是让她心里,非常的害怕。
啪——
方才被她拿在手里的番茄,从她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番茄红色的汁液,溅在了宋孽白色板鞋斜面上。
妖孽的容颜暗沉下来,他拧着眉,愠怒的开口:“你出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他这话其实不算很重,可是因为从未对樊轻水说过什么重话,倒被她小题大做了。
小脸惨白,她满眼错愕的看向宋孽,一双剪水眸此刻水光潋滟,小嘴抿着,似是在隐忍泪水。
在眼泪掉落前,樊轻水扭头跑出了厨房。
一时间,厨房里死寂一片。
宋默几人讶异的看着跑出去的樊轻水,而后又看向宋孽。
秦雨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开口:“阿孽你还愣着干嘛,快去看看轻水那丫头,不然你爷爷……”
“不去。”少年沉声,语气冰冷生硬,不带丝毫的情感。
秦雨:“……”
温谡谡见她吃瘪,有些忍俊不禁。
自己儿子什么脾性,她最是清楚了。跟他老爸一样,喜欢和不喜欢的,分的特别清楚。
喜欢的就想着把所有的好都给她,掉一滴泪都心疼不已,不喜欢的,再怎么掉眼泪也不为所动。
……
樊轻水哭着跑出了厨房以后,便去了就近的卫生间,打算躲在里面哭。
温婉恰好从洗手间里出来,被埋头小跑的樊轻水撞了一下肩膀,那人一句抱歉也没说,径直进了隔间。
嘴角抽了抽,温婉翻了个白眼。
真特么的,贱人就是矫情!
方才就听闵鑫楠说,樊轻水跑去厨房找宋孽了。温婉自认对那位冷面表哥知之甚少,但性子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个樊轻水,一看就不是他喜欢的那款。自己赶着往上贴,不就是自讨无趣,自找苦处吗?
何必呢!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温婉摇头,转步往外走,压根没有去管樊轻水的打算。
毕竟,那女人,她向来也不怎么喜欢。矫揉造作,心机似乎还有点深。
温婉刚回到客厅,就被老爷子问及樊轻水。
她想了想,“刚才看见她去洗手间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什么。
等到樊轻水从洗手间里出来后,她没去前厅,而是去了老宅的后花园。
不仅如此,她还让女佣给宋老爷子传了话。
半小时后,宋家老宅后花园里那片玫瑰园里。
宋老爷子住着龙头拐,一手负在背后,慢腾腾的走近了凉亭。
他一眼就看见了正趴在凉亭桌上大哭的樊轻水,没哭出声,但两边肩膀抖着,一直抽噎着。
老爷子见状,不由蹙眉,脚下速度加快,“樊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谁惹哭你了?”老爷子语气略急,满是担忧。
樊轻水仿若没有料到他来了似得,抬头那一刹,泪眼朦胧的望着老爷子,咬着唇憋了好一阵,终于没忍住,大哭出声。
宋老爷子满脸心疼的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轻拍着樊轻水的后背,慈蔼的双目里满是疼惜:“乖啊,不哭了。你告诉爷爷,是谁欺负你了。”
“是不是樊轻夜那小子?嗯?”
樊轻夜和樊轻水,在樊家从来都是水火不相容的,这一点宋老爷子早有耳闻。
不过碍于樊轻夜那小子是宋孽的好兄弟,老爷子倒也从没当着他们晚辈的面给樊轻夜什么难看的脸色。
可若是那小子胆敢欺负樊丫头,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樊轻水摇头,又是埋头一阵哭。哭得万般委屈,不由让老爷子想起了一个人。
他总能从樊轻水身上找到那个人的影子,当年他结婚的时候,她也这样大哭了一场,简直快要把他的心哭碎了。
伸手轻轻的顺着樊轻水的后背,老爷子宽慰她:“你且告诉爷爷,是谁欺负了你。爷爷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他老人家的语气十分笃定,且向来一言九鼎。
樊轻水哭了许久,终于哭累了,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宋老爷子:“爷爷……”
她一直以来都叫宋老爷子“爷爷”的,因为老爷子喜爱她,特别准许她跟宋孽他们一样称呼他。
这一声爷爷,听得老爷子心都快碎了。
伸手,摸了摸樊轻水的脑袋:“好了好了,爷爷在这儿,绝对不会让樊丫头受委屈的啊。”
樊轻水抿唇,抹了泪,好久才开口:“爷爷对不起……樊丫头要辜负您的厚望了。”
她语气低沉哀婉,仿佛十分的不舍和无奈。
老爷子看得心疼不已,连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追问了许久,樊轻水才慢慢开口:“爷爷,我大概不能和孽哥哥在一起了,要辜负您对我的期望了。”
一直以来,老爷子都知道樊轻水喜欢宋孽,并且一直有意撮合他们。
在老爷子心里,是盼望着樊轻水能成为他的孙媳妇的。
眼下听着樊轻水这么说,老爷子面色一沉,不由眉头皱的更紧:“怎么回事到底?你和阿孽不是一直都挺好吗?是阿孽那小子欺负你了?”
“不是的,孽哥哥并没有欺负我……”樊轻水欲言又止,终于在老爷子质问的眼光下,小心翼翼的抖出了宋孽喜欢苏暖萌的事情。
第153章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的,孽哥哥并没有欺负我……”樊轻水欲言又止,终于在老爷子质问的眼光下,小心翼翼的抖出了宋孽喜欢苏暖萌的事情。
避开了宋孽对苏暖萌的特殊对待,樊轻水引导着老爷子认为是苏暖萌先勾搭宋孽的。
这让老爷子不由得想到了当年的温谡谡!
“哼!真是什么女人都想往我宋家贴!”龙头拐狠狠的拄着地面,咚咚作响。
樊轻水埋下头,抽泣着:“孽哥哥大概是不喜欢我的,爷爷,我也不想再继续让他为难了。我……”
“樊丫头你放心,只要爷爷一天活着,便一天是这宋家的当家!阿孽的结婚对象,爷爷做得了主!”老爷子脸色暗黑,心里俨然已经因为樊轻水的渲染,将苏暖萌这个人,定义为爱慕虚荣,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而已。
有了宋老爷子这番话,樊轻水心里舒坦多了。
没有错,在宋家,当家做主的人是宋老爷子。
苏暖萌那种身份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嫁给宋孽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老爷子从兜里取了一张手帕递给樊轻水,又安慰了她几句,樊轻水才彻底抹干了眼泪。
老爷子领着樊轻水回到了前厅,等他们身影走远了,那玫瑰花丛后面藏匿的两人,才徐徐站起身来。
“樊轻水那丫头哭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叫人畅快!”樊轻夜撇嘴,对樊轻水的厌恶,根本毫不掩饰。
“不过方才她在亭子里和老爷子都说了些什么?”隔得太远了,实在是听不清。
下意识的,樊轻夜看向旁边的江阳。
江阳摇头,眸色沉了沉,“大概,是关于孽和苏暖萌的。”
以樊轻水的性子,这偌大的宋家,除了宋孽,谁还有本事把她惹哭。而宋孽平日里对她是能忍则忍,该退就退。今天既然能把樊轻水惹哭了,想必是和苏暖萌有关系。
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饭。
宋孽洗了手从厨房出来,便看见江阳和樊轻夜悠哉的等在走廊上。
“见鬼!你怎么跑厨房呆了那么久?!”樊轻夜一脸不可思议。
宋孽看也没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江阳身上:“怎么?有事跟我说?”
“有啊有啊,你是怎么把樊轻水惹哭的,教教我呗,太解气了!”
樊轻夜抢了话头,三人朝客厅移动。
温谡谡和宋默走在后面,听见樊轻夜说樊轻水哭了,老爷子安慰她的事情。前者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樊轻水这种告状的行为,她极其不喜欢。
偌大的客厅里,足足摆了五张圆桌。宋孽和樊轻夜他们依次坐下,坐在主桌,和老爷子一起。
宋煜一直翘首以盼,看见温谡谡过来,便离席向她走去。
他给她留了位置,挨着温婉和温婉的父亲。
主桌坐的几乎都是自家人,当然还有樊轻水、樊轻夜和江阳。
宋老爷子坐在首位,左手方依次是宋廷、宋煜和温谡谡;右手边则是樊轻水和宋默夫妻。
看见坐在宋煜身边的温谡谡,秦雨又看了看自己丈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默默的走到剩下的空位坐下。
“今天是阿孽的生辰,介于他自己的意思,今天就自己人简单的聚一聚。大家放开吃喝,就当自己家里。”说话的是宋廷,这番发言,便是代表了宋老爷子。
来客里不少宋老爷子昔日部下,也有宋廷和宋默的战友。
宋孽是今天的寿星,自然也起身说了两句,都是些客套话。
大家都知道宋孽少言寡语,也没计较什么。
酒过三巡后,主位上的老爷子开口了:“阿孽。”
浑厚的嗓音喊了宋孽一声,宋孽吃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朝他老人家看去。
看见宋老爷子神色肃然,宋孽轻皱了下眉头,然后放下了碗筷,坐直了身子:“爷爷。”
老爷子见他坐姿端正,此刻注视着自己,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和轻水年纪都不小了,今年都21岁了,也该谈谈婚事了。”
老爷子这话一出,坐在宋孽旁边正啃着鸡翅的樊轻夜差点噎住,一阵猛咳。
江阳抬手帮他顺口气,樊轻夜咳嗽完抬头,只看见老爷子正阴冷的盯着自己。
嘶,好冷。
樊轻夜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偏头凑到江阳耳边:“我去,这是要逼婚的节奏啊!”
江阳没说话,只是眼神担忧的看向宋孽。
“爸,您说婚事会不会太早了?他们都还在上学……”温谡谡下意识的开口,想要帮儿子解围。
谁知宋老爷子却是一记眼刀扫向她:“上学又如何?你当初尚未毕业就怀上了阿孽,不也结婚了!”
温谡谡的脸色一白,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攥紧,却是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是了,从当初她和宋煜在一起开始,老爷子就极度不满。因为在老爷子看来,她一个娱乐圈出身的戏子,根本配不上宋煜。
当初温谡谡的确是在大学毕业前,怀上了宋孽的,年纪也就和宋孽现在差不多大。她和宋煜是奉子成婚,知情人很少,因为宋煜十分维护她,就连宋家的人,也从不会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情。
唯独老爷子。
老爷子是宋家的当家,他老人家的话就是天理!
偌大一个宋家,几乎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他老人家行军打仗,当惯了首长,即便现在退休了,也喜欢指挥别人,喜欢别人无条件的服从命令。
说白了,就是个老顽固、迂腐。
不过,老爷子确实是有威严的,手握重权,宋家的确没人敢跟他抗衡。
宋老爷子见温谡谡不再吱声,便转头看向右手边的樊轻水,方才还严肃的一张老脸,立时温和下来:“樊丫头,你温阿姨说的也有些道理。现在结婚对于你而言,太亏欠了。不如先订婚。”
樊轻水是娱乐圈的小花旦,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老爷子说这话,完全是为她考虑的。
温谡谡将脑袋压得更低,搭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更紧。
当初她是艺人,是娱乐圈的大满贯影后,也是她事业的巅峰时段。自认,比现在的樊轻水优秀太多,却不曾得过老爷子一句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