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月下无美人
时间:2018-08-08 08:29:14

  “如今京中许多人都在说,九皇子是被皇上驱逐出宫,去宫外等死,云妃娘娘也被陛下厌弃,才会让得堂堂皇子皇妃,身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竟求到了朝臣府上,才能保命。”
  “这事儿闹开之后,御史台的那几个老顽固已经入了宫,陛下震怒之下虽没有去行宫,却也派人将徐太医和百里轩送了过去。”
  萧元竺听着陆锋的话后,脸上沉寂了片刻,随即便扬唇露出个笑来。
  原来是她,他就说,萧金钰若真有这么聪明,又怎至于落得如此。
  云妃的性子懦弱不争,萧金钰也被她养的磨平了牙齿,若早学会争抢,他们母子怎么会落得连个下人都能欺上头来?
  可是……
  她怎么会帮萧金钰?
  他们父女,不是一贯都不亲近皇子的吗?
  萧元竺刚露出笑容的脸又突然沉了下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的就想起身,却忘了如今的身子根本就难以动弹,起身不过半便跌回了椅子上,捂着嘴剧烈咳了起来。
  陆锋吓得连忙上前,他就知道他不该将冯乔的事情告诉殿下,他连忙蹲下身来,伸手轻拍着萧元竺后背急声道:“殿下,殿下您别生气,我错了,您别气。”
  萧元竺只觉得体内剧疼,就仿佛有把火在身子里面烧着,仿佛想要将他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他神情虚弱的靠在陆锋肩头,咳得脸上青白眼中莹润:“与你有什么关系……咳咳……”
  陆锋被靠着的肩头发烫,不敢去看他的眼,伸着的手更是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不好,我不该拿这些事情来烦扰殿下心情,殿下您别气。”
  萧元竺闻言微喘息道:“…在你眼里,我就这般不讲道理…”
  “不是,殿下怎会不讲道理,是我不好。”
  萧元竺微仰着头,看着陆锋生怕他误会说话时又快又急,耳尖更是不知道因为急的还是羞的红了一大片。
  萧元竺眼中柔和下来,忍不住开口:“陆锋。”
  “嗯?”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陆锋闻言轻怔,侧头看着肩头的少年。因为病症,少年皮肤白的有些透明,唇上也不带半丝血色,青丝落在颈上缠在他发间,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陆锋声音低沉:“没有。”
  萧元竺疑惑:“怎会没有,权势,财色,仕途青云,总有一样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尽可告诉我,我会成全你。”
 
 
第591章 在乎
  少年轻飘飘的声音就在耳边,不含戾气时,让得人心头生痒。
  陆锋微抿着嘴唇,整个人身上的肃杀之气仿佛全被这声音磨空,侧头看着他许久,才低声道:“我没什么想要的,若说真有,那便是想要殿下安好。”
  殿下,我什么都不求,也只有这一个心愿,你可愿意成全我?
  萧元竺眼眸微张,听着陆锋的话神情恍惚了片刻,对着陆锋的眼时下意识的侧开了眼,他突然坐直了身子,伸手用力推开了他。
  “殿下…”陆锋看他。
  萧元竺仰躺在椅子上,避开了他想要来扶他的手,神色冷淡的好像方才的温柔都是假的:“既然你无所求,那便算了。”
  “过几日你去宫中告诉父皇,就说我想要在中秋之日参加宫中夜宴,到时候所有朝臣都必须携府中嫡女前往,我要挑选正妃,在死前留下母妃血脉…”
  陆锋闻言先是茫然,随即猛的睁大了眼:“殿下!”
  萧元竺闭着眼:“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殿下,你不可以……”
  “出去!”
  陆锋紧紧咬着牙,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他想要开口说话,却见得萧元竺已经抬头:“我知道我时日无多,可至少现在我还是你主子,你若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便滚出忆云台。”
  “殿下…”
  陆锋那般硬汉,可却被萧元竺一句话说的红了眼:“我不走。”
  萧元竺就那么看着他,眼中毫无情绪,冷漠的像是在看着不相识之人。
  陆锋紧紧握拳,用力之下咬破了舌尖,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道,在萧元竺的目光下,陆锋缓缓低下了头目露乞怜:“我听话,殿下你别赶我走。”
  萧元竺阖眼,微侧着身避开了他的视线:“我想睡了,别让人来打扰我。”
  陆锋看着侧脸躺在椅子上,整个人瘦弱的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的人,眼中涩的厉害,见他闭着眼不再看他,陆锋上前替他将滑落的被子拉到了胸前,又将窗户关上了大半,这才转身离开。
  等着陆锋出去后许久,萧元竺才睁开眼来,看了眼房门的地方,再次闭眼。
  他才不要谁在乎。
  ……
  永贞帝回宫之后,便被御史台的人堵在了御书房前,听着那几个老顽固滔滔不绝的说着宫人以下犯上,说着皇室之尊被衅,只觉得脑门上青筋直蹦。
  等着好不容易打发了御史台的人,他直接就砸了御书房里的砚台,连带着刚进宫的琉璃尊也被砸的粉碎。
  陈安听着里头稀里哗啦的声音,安静的站在门外,一直等里面没有声音之后,他这才小心翼翼的踩着一地的碎片走了进去。
  “陛下…”
  “又有何事?!!”
  永贞帝怒视他。
  陈安连忙低头:“冯大人和郭阁老在外求见。”
  “不见!”
  永贞帝厉声说完之后,见陈安出去回话却又开口叫住了他:“等等,让他们滚进来!”
  陈安自是不敢这么传旨的,他命小太监将里面的地上收拾干净,自己出去传旨,等冯蕲州和他错身而过时,他在旁低声说道:“陛下盛怒,冯大人和阁老小心些”。
  冯蕲州脚下一顿,对着他点点头后,这才和郭崇真一起踏进了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里被砸碎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只有那些许水渍能看出方才发生了什么,两人进去后,都是看向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永贞帝,瞬间察觉到气氛的凝滞。
  冯蕲州和郭崇真上前之后,直接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老臣也有罪,特意前来请罪。”
  永贞帝看着进来就跪的两人,原本蓬勃的怒气就那么活活被堵了回去,原本酝酿着的火气就跟遇了水似得只剩下火星子,他沉着脸寒声道:“哦,朕倒是不知道你们二人何罪之有?”
  冯蕲州抬头看了眼永贞帝的脸色,便低垂着眼帘道:“臣女因念及九皇子曾对她有救命之恩,得知九皇子病重之后,便瞒着微臣前往行宫探望九皇子,后又因见云妃娘娘照顾皇子辛苦,且无人帮扶,便一时关心擅作主张,前往人市购买奴仆送往行宫,惹得流言四起,伤及皇室颜面。”
  “臣教女无方,愿代她受罚,请陛下责罚。”
  永贞帝听着冯蕲州的话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瞧瞧这话说的,他女儿是因为念及救命之恩才去的行宫,有情有义,后更是因为心疼云妃和九皇子无人照料被行宫下人奴大欺主才去的人市,买的奴仆。
  她就算有做错的地方也是为了他的妃子和儿子,他要是罚了冯蕲州父女,他算什么,忘恩负义?!
  没等永贞帝缓过气来,郭崇真便跟在一旁嚎啕一声大哭起来:“老臣对不住陛下啊!”
  永贞帝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
  郭崇真跪在地上一边抹着老泪一边颤巍巍的说道:“老臣当年就不该娶了那泼辣老妻,否则怎至于她酿成今日大祸。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老陛下见臣无心嫁娶,非得赐了老臣这桩婚事,如今倒好,云氏她性情冲动,又心软护短,念着云妃娘娘与她有几分亲缘,便不管不顾的应了那宫女求情,请了大夫送去行宫,伤了陛下颜面。”
  “老臣最该万死,都怪老臣管不住那老妻,让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老臣自知臣妻子有罪,可云氏嫁给老臣几十年,为臣生儿育女,又陪了老臣大半辈子,老臣实在不忍她受过,陛下若要怪罪,便罚老臣吧,老臣甘愿领罚。”
  郭崇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得情真意切,那伤心欲绝又悲愤万分的模样让得冯蕲州都是嘴角直抽搐,更何况是永贞帝了。
  永贞帝瞅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郭阁老,直接被气笑了。
  这脸皮子比城墙还厚的老东西,他家里人惹出一堆麻烦来,他还没生气去找他麻烦,他倒是先嚎了起来。
  哭得这般委屈,还拿皇祖父来压他,他能怎么着?
  那郭老夫人身上的诰命是当年皇祖父亲口给赐的,言及诰命,非死不消。
  别说今儿个这事儿说出去是郭家占理,他本就没道理将郭家怎么着,就算是他们不占理,他要是随便剥了郭老夫人诰命之身降罪于她,那御史台的几个老顽固还不得撞柱子血溅金殿,掰扯个他目无长辈不孝不义的罪名来?
 
 
第592章 戏精
  郭崇真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起来可没半点美态,那声音更是跟狼嚎似得,刺耳极了。
  永贞帝脑门上青筋一个劲儿的直蹦,本不想理他,可见着这老孬货演起戏来就没完没了了,一副要哭到地老天荒的架势,永贞帝深吸口气到底是没憋住,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够了,别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这御书房里招狼了!”
  郭崇真哭声一噎,委屈至极:“可是陛下,老臣怕啊…”
  永贞帝脸色铁青:“你怕什么怕,朕几时说要降罪她们了?”
  “老臣有罪,老臣该……呃,陛下,您不追究了?”郭崇真泪眼盈盈的看着永贞帝。
  别人哭起来是梨花带雨,郭崇真却是狂风骤雨,跟摧残了的芭蕉花似得,小眼睛里浮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时的模样简直辣眼睛。
  永贞帝忍着气咬牙道:“今日这事说到底错不在她们,是朕对下面的人太过纵容,才让得他们胆大包天敢于欺主,郭老夫人和冯乔虽说是行事冲动,可也是因为心疼云妃和小九。”
  “你们两个也不用替她们请罪,今儿个这事朕不会追究她们。”
  郭崇真闻言顿时欣喜,连忙一抹眼泪大声道:“陛下圣明。”
  冯蕲州也是垂头行礼:“臣多谢陛下宽宏。”
  永贞帝看着跪在下面称赞他的两人,只觉得一股郁气堵着发泄不出来,虽然今天这事说到底错不在他们妻女,可折了面子的是他,被打了脸的也是他,现在忍气的还是他。
  他看着这两人没好气道:“这下安心了?”
  “安心安心。”郭崇真咧嘴一笑。
  冯蕲州虽然没说话,却也是不好意思的抿抿嘴。
  永贞帝瞪了两人一眼:“安心了还不快滚,留在这等着朕留你们用饭?!”
  郭崇真半点不恼,快速起身拽着冯蕲州就朝外走:那利索的动作看不出半点刚才哭得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永贞帝见着他腿脚利索的模样忍不住低骂了句:“老东西。”
  冯蕲州和郭崇真出了御书房后,郭崇真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没了,他拽着官服的袖子抹掉了脸上的泪花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拍拍胸口说道:“总算是没事儿了。”
  冯蕲州点点头,永贞帝本也不会对郭老夫人和冯乔如何,可是这件事情他难免会记在心中,伤及皇家颜面又打了皇帝脸面,况且这事还跟九皇子有关。
  若是九皇子将来要入朝堂,必要得圣心,到时候若有争执,保不准哪一日会被人将今日之事翻出来说事,说他心计深沉早有谋算,所以在冯乔派人将此事告诉他之后,他便拖着同样气得跳脚的郭崇真一起入宫来。
  冯蕲州想起刚才郭崇真在御书房里干嚎,嚎的永贞帝有气没地出的模样,忍不住低笑道:“九皇子那边如何了?”
  郭崇真抹了把脸:“应当是没事了,陛下让人锁拿了行宫所有的下人,又送了一批人过去,眼下太医院院判和百里家的小子都在行宫那边,现在就看九皇子的命了。”
  天花病症本就无治,活与不活大多靠命,若能熬得过去,经此一事九皇子便行于人前,再也不会有人敢如之前那般轻慢于他,可若熬不过去,人死了,说什么都是枉然。
  郭崇真想起今日这事来,又瞪了冯蕲州一眼:“我说你这人下次要做什么事情,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每次都这么搞,迟早被你吓死。”
  他以为今天这事是冯蕲州的主意,否则以萧金钰那性子,也不会拖到现在才闹出这么一出来。
  冯蕲州笑了笑也没辩驳,只是好脾气的说道:“好,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
  郭崇真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朝前走,冯蕲州噙着笑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边低声说着近来柳家那边的情况,一边朝着宫外走想要直接出宫,只是才刚走到二道门前,身后就突然有人跟了过来,那人脚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儿似得,一头就撞在了冯蕲州身后。
  冯蕲州被撞的歪了身子,而郭崇真连忙扶了他一把,就见到后面那小太监也是被撞的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有些蒙神。
  郭崇真是见过这人的,以往好像也是在圣前当差,据说还是陈安的徒弟,好像是姓卓……?
  他迟疑着道:“卓公公?”
  小卓子揉了揉脑袋醒过神来:“冯大人,郭阁老……”他猛的吓白了脸,连忙急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有意的,你们有没有被伤到?”
  冯蕲州目光微闪:“无事,卓公公怎么走的这么急,可是有什么要事?”
  小卓子松了口气:“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是陛下,陛下让奴才传令司礼监准备中秋夜宴的事情。”
  郭崇真惊讶:“中秋夜宴?往年陛下不是从来不办的吗?”
  永贞帝登基之后,除了太后还在的那两年办过几次中秋宴,后来太后去世第二年,宫中在中秋前后起过一次大火,在那之后,宫中便再也没有办过中秋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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