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再次埋怨周中,这都办的什么事啊……
惠玄方丈笑了两声,随意摆手,“和我就不用说羞愧和一般见识的问题啦,毕竟……”顿了顿,微拖长了强调略显意味深长,“王组长你们感到羞愧的对象不是贫僧呀~”
王强力?
王强力想自己轰个洞,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把自己给埋了。
另一边,刚和师兄通圆通完电话的柏方,正站在道观三下的台阶处。将手机收好后,抬头望向山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窝在他头上的梅花雀听他叹气,扑闪着翅膀从头上飞下来,蹲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偏头,可爱又疑惑的冲他“啾?”了一声。
萌哒哒。
哪怕是再郁闷的事,没有什么是吃顿好的和身边有可爱小东西不能治愈的。
柏方偏头看像同样偏着小脑袋瞅着自己的梅花幻雀,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等它头上立了根儿“造反”的小呆毛后才收手,微叹后认真和它打商量,“……要不你去给红枫道长卖个萌,让他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原谅这一次?”
“……啾?”梅花幻雀听了,换个方向偏头瞅,然后低头整理自己漂亮的羽毛去了。
一副你说什么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嗯。尊驾出品,本质其实都是一样一样的。
柏方见梅花幻雀“假装自己是个小傻瓜”的小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等艾峰将车停好后,两人这才拾阶而上,脚步略感沉重,竟有负荆请罪的纠结感。
苏却坐在书房里若有所感,手中毛笔微顿,悬于符纸上,微微偏头朝窗外看去,杏眼水光流转,显得潋滟又狡黠。让旁边看书的宋枕察觉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的“小邪恶”,不由从字里行间抬头,看向她。
沉静的眼里也不由染了几分笑意。
苏却见了,干脆将手中笔暂放,单手撑着下巴偏头和宋枕闲聊,“哎,好友。我们来打赌。”
宋枕微挑眉角,看向她。静待下文。
“你说这次红枫会不会把柏方和艾峰打出去?”苏却一脸看事情不嫌事大的样子,暗搓搓“哎嘿嘿~”中。
宋枕抿着笑重新看向手中的书,“不会。”
“哎……”苏却叹口气,“我也想选不会,现在你选了那这赌就打不起来了呀~”
无聊。
“会。”
苏却微楞,重新移眸看向宋枕,见他单手持书,头也不抬,但脸上神情柔和微暖 ,越发丰神俊逸。
见苏却视线还落在他身上,宋枕重新抬眸,眼染笑意的看着她,重复,“我说,会。”
“……好友!”苏却感动的冲宋枕竖起大拇指,热泪盈眶的快速发言,“那我选不会,输了的人负责下次给橘猫洗澡。”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苏却美滋滋起身,双手揣在袖里准备去前院围观“红枫道长挥舞道观扫帚,柏方艾峰鸡飞狗跳忙逃命”的戏码。
宋枕听了,轻笑一声后也长身而立,跟在苏却身后慢慢踱步前院。
橘猫?
一直揣爪爪趴在窗台上晒秋阳的橘猫,……一脸目瞪口呆微张的嘴。
……打赌就打赌!管它什么事?!
它不要洗澡澡!
QAQ
第75章 一二三四五
“做七”是华夏特有的旧俗之一,人逝去后每隔七天需设斋祭奠,反复七次,是为“七七”。
这也是“七七四十九天”的出处。
而“七七”中,又逢单为重,也就是“一”、“三”、“五”、“七”是需要慎重祭拜的。
今天就是老人家的“三七”。
申时,约下午近五点。明明前一刻还不错的天突然阴了下来,无风却闷,惹得原本坐在街道边凳子上,一边守铺子一边和街坊闲聊的店家用蒲扇拍拍脚踝,抬头看天嘀咕了一句“这天是要垮了吗?”后,冲旁人点点头,起身拿了凳子就回到店铺里。
这天看上去太不好了,店家打算今天早点收铺,免得雨落下来后不好走。
而早就清掉了上下紧邻共三层楼住户,布好阵躲在凶屋左、右、对面的特别行动组更觉喘不过气来的憋闷。
天色越发昏沉不说,还透着一股子让人很不舒服的暗红色。
山雨欲来。
“好闷啊。”和王强力待在一起的特别行动队员忍不住出声抱怨,她扯了扯衣服,试着给自己扇扇风。
前辈听了,看了她一眼,惹得她忍不住微吐了吐舌头。
王强力其实也觉得又闷又喘不过气,附近的住宅楼建得较密,楼栋之间感觉奋力一跳都能跳过去一样,而凶屋所在的位置又较靠里,空气更是不好。
这也是当初奇怪的一点。
法医尸检报告上显示,被害者在被发现时,至少已死了有七天。加上港都属于亚热带气候,尸体的腐化程度更快更高,别说是七天了,完整的尸体最晚三天也会散发尸味。而凶屋里被活生生剃成白骨的尸体,却是在过了近七天后才散发出隐约的臭味,被街坊察觉。
等强行开门后,味道才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再说两天前惠玄方丈让他去调查的事也有了结果。
原来这位老人家并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是两个。
前几天惨死的是二儿子全家,而大的那一个,则在很多年前就因涉及帮派,被砍死在街头,头被对方割下来拿回去给自己老大,身体则扔进了海里,才十七八岁的少年,死后别说全尸,竟然连尸首都没有。
等那时还年轻的老人赶到时,除了地上那一大滩血迹外,就是在旁边废水沟里,捡到的半截断掌。
母亲和年幼的弟弟跌坐在地,抱头痛哭,令人唏嘘。
等通过断掌和血液确定了母子关系后,虽然没找到尸体,但也确定了老人的大儿子已经身亡。
还未成年就惨死,尸首全无只有半截断掌,能做的也只是衣冠冢而已。后来老人经一道人指点,称这样惨亡的人,怨恨之气极重,加上身前也行事不正,别说顺利投胎轮回了,也许会变成永入不了轮回的恶鬼。
最后因恶事越积越多,最终魂飞魄散也说不定。
老人恳求许久,道人才给了一方法。让她亲自请了一座特别的白瓷观音,每日供奉,借此洗清自己大儿子身上的罪孽,再世为人。
而这座白瓷观音的底座,就封着老人大儿子那半截断掌,坟墓里只有衣冠而已。
这件事连小儿子也不知道,只有老人和道人清楚。
好在当年少年横尸街头,尸骨无存的消息闹得很大,不少娱记都有报道,其中有几篇不明真假的小报就写了老人和道人见面的事,随着这条线查下去,才找到已经去世的道人儿子。将事情大约说后,道人儿子将道人的生前笔记交给王强力,才知道了这件事。
也就是说,那尊观音像底座,一直都藏着老人大儿子的部分骨灰,她供奉观音的同时,也在养被观音镇住的“大儿子”。
人为恶,恶鬼不及,人向善,在世佛陀。
加上王强力从法医那儿找到的现场照片,证实老人的遗像一直都是倒放,并没任何人扶起后,惠玄方丈就更能确定,为祸的并不是“闭眼观音”,而是观音底座的“大儿子”。
只是这家人小恶太多,日积夜累后导致白瓷观音闭目不救世,这才让没了镇压的“大儿子”没了禁锢,暴起而出,在老人第一个“头七”时虐杀了弟弟一家,给老人报仇。
甚至王强力和其他特别队员还揣测,也许老人的死也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只是现在人已逝,真相如何已无人知晓。
“方丈,您说我们抓得住它吗?”王强力心中惴惴,也不知是不是受此刻天气影响,总觉不安。
这话虽问得小声,但待在同一个屋里,以及带着通讯器的其他特别行动队成员,都有听见,不由暂收心神,专心听同样带了通讯器的惠玄方丈如何回答。
惠玄听了,只笑得意味深长的念了声佛号后,看了身边的徒弟一眼。
通圆见了,迎上王强力充满期待的眼神,想了想后回答,“抓不抓得住不清楚,但救下被它抓的人应该没问题。”
“啊?”王强力说不上听了通圆的话后,是感到松口气,还是失落。
不否认,他确实抱着惠玄出马,将“闭眼观音” 直接拿下的想法。
“那……要是它再逃跑估计……”王强力看向惠玄方丈,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相信惠玄已知道。
——到时就不仅仅是港都的问题了。
“我就是担心到时候出的事情更大。”没办法收场呀呀呀……
王强力觉得苦。
“到时候……”惠玄说到一半顿住,面对王强力期待的小眼神只露出一个充满慈悲的笑。
到时候事情变大了没关系呀~
他可以去抱自家基友大腿。
然后他家基友再去找他家大家长呀~~
早就已经想好今天只出工不出力的惠玄方丈表示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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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都特别行动队听得一头雾水,但哪怕疑惑也猜到了组长请来的方丈是要有所保留了。
个中滋味,估计只有自己才清楚了。
正想着,突感气氛一变,一丝阴气快速贴地袭来。
“来了”通圆沉声,也让众人跟着一凝。转向全神贯注戒备凶屋方向。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至近,磕在无人的廊道上清冷诡异。走廊无人,只有头顶显得惨白的白日灯灯管。
清脆高跟鞋声在拐角处骤停,过了几息后一只血红色高跟鞋才从拐角迈出半截。
脚尖一转,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女人出现在走廊尽头。
长发披肩,妆容精致。只是眼神显得空洞,直勾勾的直视前方,似什么都没看一样。她站在那儿又顿了会儿后,才又重新举步,朝凶屋的方向迈进。
高跟鞋清脆响起,似乎踩在埋伏子在周围房间人的心上。忍不住就喉间上下滑动,握着甩棍的手微微长握,活动因太用力略显僵直的指关节。
女人走近,每经过一根白日灯灯管下时都惹得灯管犹如接触不良似乎的不停闪烁。
但当她经过后,又瞬间恢复正常。
等她经过凶屋旁边的屋子时,透过猫眼朝外观察的特别行动队在女人经过时,终于看到了在她背后的一团黑影。
——刚才灯光的明明灭灭,就是因为它。
黑影团在女人腰窝上,周遭是无数扭动的细小触手,近了听见这团黑影发出极其细微的淅淅索索之声,似无数只长有尖牙的东西在窃窃私语的交谈,汇集在一起变成了细小的吵杂声。
通过猫眼看清的行动队员没忍住深吸了口气,明明什么什么都没发出,却让匀速走向凶屋的女人顿时停步。
慢慢的扭头,朝这间屋子看来。
行动队员见了,连忙捂住口鼻离开猫眼处,转身背靠大门,并冲其他人赶紧做了个“退!”的手势。
令人压抑的死寂。
此时不仅仅是这间屋的人,就连其他屋的同事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现在“闭眼观音”还没踏进阵法之中,现在妄动,只会让它逃脱而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嗓子眼儿的静待。
一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个小时那般漫长。
捂着口鼻的行动队员听到身后门外并无动静后,这才轻手轻脚的重新转身,通过门上猫眼望出去,紧张到略起了些许血丝的眼眸切近猫眼来回了几下,确定“闭眼观音”已经过去后。
才微松了口气,眼眸微安的回复原本的大小,不再微睁大。
但异变,往往发生在放松警惕的一瞬间!
突然!
还没从猫眼上移开眼的行动队员眼前一黑,门外什么东西已经快速的移到门外猫眼上,透过猫眼反观站在门后的行动队队员。
——被发现了!
站在门口的行动队员被门外的东西盯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时动弹不得。
正当门外的东西借着女人露出狞笑,并举起手时——
——“动手!”通讯器里传来通圆当机立断的沉稳呵斥,顿时惊醒了其他行动队队员,一个健步上前将还傻在门背后的同事拉开!
拉开的瞬间“哗啦!”一声,一只涂了裸色指甲油的纤细手腕直接抓破门板,朝门背后的行动队员抓来。
直袭心脏!
木屑齐飞,整个大门被从外爆破开来,突如其来的阴冷寒风冲进屋内,将帮忙拉走同事的另外两人一起迎面冲倒在地!
“闭眼观音”站在门外,门板倒下的瞬间慢慢抬眼,朝跌坐在地上的三人看来,突然狞笑着朝他们扑来!
目标!柔软的腹部!
就在三人以为自己会被开膛剖腹惨死时,一道金光带着棍棒的呼啸声,紧跟在“闭眼观音”身后随影而至!
正欲利爪挥下的“闭眼观音”察觉身后异动,眼朝后微移露出厉色的同时,当机立断放弃对面前三人的残杀,旋身空翻,堪堪避开通圆从后袭来的险招,借玄关墙壁弹跳,就欲翻身退出门去。
但。
“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禅杖顿地,顿时震得“闭眼观音”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通圆手上锡杖一撑地面,再一跃身,脚尖点地回旋,人已挡在跌坐在地三人前方,和惠玄方丈一前一后夹击“闭眼观音。”
“这位施主。”惠玄慈眉善目的看着面前被“闭眼观音”寄身的女人,缓缓开口。
“回头是岸啊~”
周中走近时,负责特别行动组办公大厦的安保已经远远的看见了他,在他走近后微微挡在门前笑,“周组长,不好意思,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