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月风华录——欧阳墨心
时间:2018-08-11 09:25:44

  “是绝/世/十/八/摸/合/欢/散。”炽陌插嘴。
  “炽陌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郝瑟不爽。
  “这——是不是绿媚我真说不上。”孟三石摇头,“我不过是云隐门的外门弟子,对毒/药并不擅长,何况这绿媚的配方早已失传,怕是内门弟子也无法辨别。不过,这春/药的路数倒是和云隐门有几分相似。”
  孟三石收起行头,总结道。
  舒珞皱眉,小心将瓷瓶收起。
  “若是这药真是从那琅皓胃中弄出来的,这恐怕就麻烦了……”孟三石又道。
  “孟三爷此言何解?”文京墨问道。
  孟三石望向众人,神色凝重:“这种春/药,可使人丧失神志,就算只抿一口,也会情/欲/焚/身,苦不堪言,除非与人交/合泄去药性,否则定会血脉沸腾,爆/体而亡——”
  众人皆是面色一沉。
  唯有郝瑟一脸激动:“然后呢?”
  “然后个头!”孟三石哭笑不得,“如果多喝两口,便如发/情/的禽/兽,拼命/泄/欲,最后如那个琅皓一般,马上风死掉了!所以,郝兄弟,你若去当诱饵,可是危险万分啊,如若不慎中药,恐怕也会落得一个纵/欲/过/度,精/尽/人/亡的下场!”
  一瞬间沉寂。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向郝瑟。
  尸天清和文京墨,一个额角乱跳,一个眼角乱抽,表情十分怪异,舒珞神色万分凝重,炽陌倒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哈哈哈哈,那也不错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郝瑟仰首大笑。
  “阿瑟!”
  “小瑟!”
  “郝瑟!”
  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同时额爆青筋。
  炽陌喷笑出声。
  “咳咳,说笑的——”郝瑟嘿嘿一乐,“我不过是假扮毕荣华引鬼船出现,又不会上鬼船,自然也不会中什么□□,放心啦。”
  “阿瑟!”
  “安啦安啦。”
  “小瑟——”
  “没事没事。”
  “郝瑟,这可不是儿戏!”文京墨猛然一拍桌子。
  “我当然知道!”郝瑟面色一肃,“文书生,我也不是说笑!此次不仅仅是为了抓住凶手,更是为了流曦!”
  院内蓦然一静。
  郝瑟瞪眼、起身、凝声:“流曦追踪望舒阁众人离去已有七日,前几日舒公子还能查到流曦留下的暗符,可这几天,连暗符都查不到了,流曦是生是死,根本无从知晓。”
  众人面色一沉。
  “如果仅是为了擒住宛莲心,或许我们还有时间重新计划,但此刻流曦身处险境,多等一日,他的危险就多一分,如今唯有只有擒住鬼船上的凶手,方有机会救流曦脱险!”
  “阿瑟……”尸天清眸光震荡。
  “尸兄,不是我狂妄自大,而是与毕荣华最相似的人目前只有我,所以,由我易容成毕荣华的成功率才是最高的。”郝瑟皱眉。
  尸天清嗓音一哽,忙望向旁侧的舒珞。
  “可是小瑟,若是有万一,你又不会武功……”舒珞上前。
  “舒公子,”郝瑟一脸正色,“说真的,若是你与千机重晖对阵,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舒珞蹙眉:“小瑟的千机重晖自然是出神入化,但若论实战,小瑟你经验不足,若是多磨炼几年,胜负很难说……”
  “你和舒公子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文京墨低喝。
  “这天下能胜过舒公子的人,又有几人?”郝瑟又问。
  舒珞和文京墨同时一滞。
  “天清美人算一个,我自然也算一个,剩下的,不出十人,不过都是些老菜帮子,要么位高权重,要么远遁山林,要么都快老死了。”炽陌翘脚道。
  “那便是了,难道那宛莲心的功夫难道比舒公子还胜出一筹?”郝瑟挑眉。
  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同时语塞。
  郝瑟定望三人,轻轻一笑:“你们莫不是忘了,这个团队里,到底谁是老大?!”
  三人圆眼。
  郝瑟一抹发髻,倜傥一笑:“你们的老大可不是畏首畏尾的只会任人保护的缩头乌龟,而是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绝世大侠!”
  灿灿阳光之下,郝瑟身形笔直,如松柏临风,笑容无垢,光丈耀眼。
  尸天清抿紧薄唇,舒珞攥紧手指,文京墨狠狠眯眼。
  炽陌瞳孔剧烈一缩,好似无法忍受那刺目的光芒,移开了目光。
  而孟三石,早就看傻了。
  “何况,有你们在,定会在第一时间擒获凶手,又怎会置我于险地?!”郝瑟又是灿然一笑,“老子相信你们!”
  尸天清眸光莹震,凝望郝瑟。
  郝瑟笑意更深,眸光坚定如磐。
  良久,尸天清慢慢垂下眼睫,一抱拳,转身离开。
  文京墨叹了口气,旋身出门,嘴里嘀嘀咕咕:“小生出去走走。”
  炽陌眸光闪动,却是坐在原地,动也未动。
  舒珞垂下眼睫,正要转身,却被郝瑟叫住:“舒公子,且慢。”
  舒珞脚步一顿:“小瑟,何事?”
  “你教我耍扇子吧。”郝瑟眨眼。
  舒珞回头,怔然。
  “那个毕荣华虽然是个废柴,但是扇子玩得很是溜溜溜,我如果要扮成他,恐怕这几日需要集训。”郝瑟拉着舒珞坐下,“扇子。”
  舒珞愣愣将扇子递给郝瑟。
  “怎么弄?这样吗?”郝瑟抖着扇子,“奇怪,怎么甩不开?”
  “先用手指错开扇子,然后用巧劲一甩。”
  “这样?”郝瑟手**爪子状。
  舒珞叹气,抬手握住郝瑟手指,一错,顺势一甩:“这样——”
  啪。
  玉骨扇迎风展开,散出一道微弱的清香。
  “哦,开了开了!”郝瑟欢呼。
  舒珞却是看着自己的无意识握住郝瑟的手,僵住了。
  “嗯咳!”炽陌手托着腮帮子,挑眉干咳。
  舒珞顿时面红耳赤,噌一下跳起,退了两步。
  “舒、舒某唐突……”
  “切——”炽陌冷哼。
  “舒公子你脸为啥子这么红?”郝瑟一头雾水望着舒珞。
  舒珞立时连耳朵都红了,慌乱就往外冲。
  “哎哎,舒公子,我还有话要说,你去劝劝尸兄别担心……”
  郝瑟一句话没说完,舒珞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院子。
  “怎么跑得跟兔子一样?”郝瑟抓头,“连扇子都不要了……”
  “小子,想不到你还是个沾花惹草的高手啊!”炽陌斜眼看着郝瑟。
  “怎么,嫉妒啊?”郝瑟横了一眼炽陌,“放心,老子对你这种毒花毒草不感兴趣!”
  炽陌嗤笑一声,起身抖袍,迈步离开。
  “老子哪里沾花惹草了?!”郝瑟气鼓鼓继续耍扇子。
  唯一一个留下的孟三石看着郝瑟,又看了看那院门口,抹了抹汗,“郝军师,你……实在是……”
  “啪!”郝瑟一合折扇,三白眼直瞪孟三石。
  “我什么都没说!”孟三石赶忙澄清。
  郝瑟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放下玉扇,沉下神色:“孟三爷,你跟我说说这易容的注意事项。”
  孟三石神色一肃,点了点头:“若想扮成另一个人,容貌长相倒在其次,反而是气质、动作更难……”
  “愿闻其详。”
  “比如说这位毕荣华,说话的语气、动作皆有特点……”
  *
  炽陌背着手,悠哉晃出后院,路过大堂。
  大堂之内,文京墨正在桌旁和知府大人一同饮茶。
  “江大人,九月十五那一夜,所有捕快衙役,还有江大人手下的游船,务必听小生调遣。”
  “诶?可是,这个……”
  “江大人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没有!一切都听文公子的!”
  “很好。”
  炽陌探头,看了一眼文京墨隐隐发绿的眸子,口中啧啧有声,转了个圈,又朝着外间院落走去。
  外院之中,碧树参天,树影斑驳,光影交叠之下,一青一藕两道身影,并排而立,忧心忡忡。
  “微霜,小瑟此举……舒某总觉得……心中……”
  “尸某又何尝安心……”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苦笑。
  “阿瑟说的对,如今若想擒住宛莲心,这是最快的法子。”
  舒珞叹气。
  尸天清长长叹息,抬眸凝望绿叶之上的碧蓝天空。
  “尸天清这一生,只求能守在阿瑟身侧,保阿瑟平安,护阿瑟周全,不让她伤一分一毫……”说到这,尸天清神色一动,喉结一动,“可尸某却忘了,阿瑟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被人保护的——娇嫩花朵……”
  舒珞猝然看向尸天清,神色略显诧异。
  “阿瑟的天空,更广阔、更辽远,胸襟胆识,也绝非我等凡人可窥——”尸天清攥紧手指,“天清,真是自惭形秽。”
  舒珞敛目轻笑:“小瑟他,就像自由自在的风,遨游天下,笑傲天下——”
  尸天清嘴角不禁勾起,眸光清澈如水,莹莹灿动:“天清惟愿,能陪阿瑟遨游千里浩海,看遍万里河山……”
  舒珞仰首,黑褐瞳孔倒映蔚蓝天际,脸上的笑意却是不知不觉消失了:“若有可能,舒某……也……”
  可是后半句话,却没说出口……
  ……再也没能说出口……
  院外的炽陌站嗤笑一声,踱步走开。
  还笑傲天下?
  就那好色的小子?
  这帮人是不是都眼瞎?!
  *
  九月十五,圆月。
  莫愁湖边,秋淡风凉,一轮月华,高悬天际,将湖水映得银鳞浩荡。
  湖畔,树影重重,迎风摇乱,犹鬼影交叠;
  四周,寂静无声,叶声沙沙,似鬼语低喃。
  湖东南岸,及雨渡口,荒废多年,破败不堪,渡头之上,木板斑破,藤蔓纵生,更显凋零,平日里不见半丝人烟。
  可此时,在这荒废渡头之上,却是多出了一道人影。
  身形颀长,一袭锦衣,足踏紫靴,腰横玉带,头戴玉冠,手中转着花里胡哨的折扇,来回踱步。
  月光照在此人脸上,显出凶狠眉目,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满身流里流气,看起来着实不像什么好人,可不正是易容成毕荣华的郝瑟。
  就见这位“毕荣华”,一边在渡口踱步,一边向着湖面张望,嘴里还在嘀嘀咕咕:“有美人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兮……”
  声音在湖边晃晃悠悠打了转,随风飘回岸边杂乱的灌木丛中。
  那里,本是寂静一片,却是因为这诗激起了一阵窃窃议论:
  “这小子嘀嘀咕咕干嘛呢?”
  “小瑟说,这些台词能帮他代入毕荣华的角色。”
  “这小子是吃饱了撑的吧。”
  “阿瑟所言,定有大智慧。”
  “……”
  “郝大侠果然敬业。”
  “江大人,这附近的埋伏布局……”
  “文公子放心,全按照您的指示,只要那鬼船敢来,定然手到擒来!”
  “切,我看就冲这小子的德行,还不如那个毕荣华——”
  “噤声!”
  一声冷冷哑音,停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郝瑟脚步一停,转目远眺湖边。
  湖波滚滚,银月冷霜,凛凛波光之中,传来了琴声。
  那琴音,清远飘渺,却又悲凉徘徊,仿若有人在凄凉吟唱,又仿佛有人在哽咽哭泣,远远飘荡,凄凄切切,听得心头阵阵发颤。
  郝瑟攥紧扇柄,双眼微眯,直望琴声传来方向。
  湖面之上,荡起一点绿光,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仿若一燃鬼火,随着湖水飘来。
  渐渐得,绿光慢慢靠近,方能看清,是一盏燃着绿火的灯笼。
  灯,挂在桅杆上,桅杆,竖在画舫之上。
  画舫全身漆黑,仿若融入无尽黑暗,只有那一盏绿灯,在船头摇摇晃晃,和着如泣如诉的琴声,令人毛骨悚然。
  夜风荡起,吹透郝瑟背后已经汗透衣衫,凉意入骨,汗毛倒竖。
  身后灌木丛中,突然散出一道剑意,清冷如月,寒凛如霜的剑意,那是尸天清的剑意。
  郝瑟双眼一眯,忙抬手向后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口中高喝:“来的可是白瓷小栈的那位美人?哎呦,本少爷等得甚是心焦啊!”
  莫急,待鬼船再近些!
  清凛剑气缓缓敛了回去。
  可是那鬼船,却也远远停在了湖中,距离岸边还有数十丈的距离,再无靠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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