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不是坏孩子，妈妈才是坏孩子！”莎莎瞪着白雪，“莎莎明明回来了，但是爸爸妈妈你们都看不到莎莎，莎莎拼命地在你们面前叫你们，可是你们就是不看莎莎。莎莎想要救爸爸，可是莎莎碰不到爸爸，莎莎的手穿过了爸爸的身体，莎莎没有撒谎。是你，是你害死了爸爸，爸爸明明很痛苦，你还要把爸爸推到了实验室……”
这下子，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莎莎的确是没有撒谎，因为那时候她已经变成了鬼，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她试图跟自己的父母说话，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她，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人怎么可能听到鬼的声音？
就这样，成了鬼的莎莎就在这间房间里看着自己的妈妈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你们快看！”
蚊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床前，那个举着铁锤的男人的身体渐渐变成透明，由双腿逐渐往上，渐渐从他们的面前消失成了一卷一卷的黑气。这些黑气全部朝着莎莎而去，涌入了莎莎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事？”宋戳茫然。
云歌灵望着激动的莎莎，看着她身上越来越浓郁的鬼气，说道，“莎莎的父亲被做成了蜡像人，但是实验最后还是失败了，所以他的灵魂应该当场就魂飞魄散了。刚才你们看到的，应该是莎莎利用自己的鬼气制造出来的假象。”
莎莎的父亲早就不在了，早就不在莎莎的身边了。
陆连臻三人再次看向床那边，那里果然已经不见莎莎的父亲了，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具完好的无脸蜡像人。
云歌灵望向莎莎，“你要杀死她吗？”
她，指着就是白雪。
莎莎茫然地抬头看云歌灵。
“莎莎……”莎莎焦急地抠弄着自己的指甲，“莎莎不知道，莎莎……只想要爸爸……”
“我不能死，我怎么能死，你们凭什么杀死我！”白雪听到云歌灵的话就害怕了起来，挣扎地想要跑向门口。但是当她一动作，那些守在周围的蜡像人就会把她重新推倒在地上，根本就不会让她离开。
“你的爸爸已经不在了，你应该很清楚。”云歌灵道。
“不会的，莎莎的爸爸一直都在的，刚刚莎莎的爸爸就在那里……”莎莎手指一指，就指向了床那边，可惜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莎莎的爸爸呢！莎莎的爸爸呢！”
莎莎疯了，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缕缕的发丝从她的手上飘落，她来回地踱着步，她想要去找自己的爸爸，但是他爸爸……在哪里？
“歌雅姐，现在怎么办？”蚊子小声地问。
云歌灵睨了她一眼，“等着。”
蚊子往陆连臻身上缩了缩，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以后惹谁都别惹云歌灵，有谁会这么大胆地和鬼打交道的，而且看那娴熟劲儿，怕是这已经不是一二次了。
莎莎哭着看向云歌灵，“姐姐，你知道我爸爸在哪里吗？莎莎找不到他了，爸爸是不是迷路了，爸爸一定很害怕，莎莎得赶紧找到他。”
云歌灵蹲下身体望着她，“你爸爸在一个地方等着莎莎，莎莎你要去找他吗？”
“要！”
莎莎点点头，上前就抓住了云歌灵的手，小小的布满伤痕的手就这么地盖在了云歌灵白皙的手背上。
“等会会有哥哥过来带莎莎去找爸爸，莎莎你一直跟着哥哥，记得别回头，一回头爸爸就会消失的，你记住了吗？”
“莎莎不回头，莎莎会听话地跟着大哥哥去找爸爸的。”
云歌灵点点头，牵起了莎莎的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陆连臻三人也想跟着出去，但是还未迈开脚就被那些蜡像人挡住了。白雪知道云歌灵是不会放过她的，但是她也无法离开蜡像人的视线内。
云歌灵和莎莎穿过了黝黑的长廊，来到了亮着灯光的大厅。她们没有顿足，一直走到了电视机右边的墙上，那里缓缓地出现了一面全身镜。云歌灵和莎莎就这么地走进了全身镜中，他们再次回到了布满灰尘蜘蛛网，黑漆漆的大厅中。
云歌灵不知道念了什么忽然一阵狂风大起，只听见远方传来了一阵铃铛摇晃的声音。在远处黑暗中，缓缓地走出了一个穿着古服，面色惨白的阴差。
“莎莎去吧，跟着这个哥哥去找爸爸，记得一直走别回头。”云歌灵把身边的莎莎推了出去。
莎莎点点头，快步地走到了阴差的身边。
阴差牵过她的手，临走时，阴深深的眼睛在云歌灵腰上的六孔埙上顿了顿，他瞥了云歌灵一眼，头也不回地带着莎莎离开了。
铃铛声再次响起，断断续续的，幽幽怨怨的，像是众鬼哀嚎。
一阵阴风从面前吹过，刺啦的电流声闪过，原本停了电的大厦又恢复了光明。
“好了，该去收拾收拾后续工作了。”
云歌灵拍了拍手，转身又钻进了全身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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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连臻、宋戳和蚊子三人都是被吵杂的人声吵醒的。当他们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面前走来走去穿着制服的警务人员。
宋戳摇晃了一下脑袋，脑袋有些刺痛，乱乱糟糟的。他抬头问前面的警察，“我们这是怎么了？”
那名正守着他们的警员见他们醒后就走了过来，“你们直播过程中晕倒了。”
晕倒？
陆连臻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戳四处看了一下，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艾莎大厦的一楼沙发上，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他，陆连臻和蚊子三人，“云歌雅他们呢？”
那个警员脸色变了一下，“云歌雅就在前面，至于林发和肖琳……”
陆连臻蹙起眉头：“究竟怎么了？”
“林发失踪，肖琳……自杀了。”
第66章
林发失踪了？而肖琳自杀死了？
陆连臻三人乍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懵, 昨天，不，应该说前天才见到的人怎么好端端就死了？
陆连臻三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直播后的第三天，直播刚好结束的日子。守着他们的警员见他们醒了, 赶紧给他们送了些吃的和喝的。陆连臻三人虽然饿了两天, 但是看着面前的食物却是完全没有胃口。
警员道：“你们还是吃点吧, 你们会晕倒很大可能还是饿晕的。”
陆连臻问：“你们在哪发现我们的？”
警员用一种“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看向陆连臻, “还能在哪, 你们直播归直播，还是得注意点安全，怎么把自己关在了十二楼, 这些地方废弃久了，门锁很容易坏的，有时候锁上就打不开。幸好你们节目组早早给我们打了电话, 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们怕是能直接成了饿死鬼。”
蚊子和宋戳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陆连臻接着问，“肖琳……那边怎么会自杀？”
因为陆连臻他们都是当事人, 警员也没有隐瞒, 组织了下语言道, “我同事还在楼上搜查, 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楚，我们猜测可能是被关在了大厦里，情绪可能受到了些影响, 然后又被一些东西刺激了下，就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式逃生了。”
“刺激？”
警员挠了挠脸，慢慢给陆连臻他们说了警方搜查到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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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灵跟在警方身后进到了十二楼，此时十二楼的铁门已经被专人撬开了锁。铁门上莎莎一家三口的照片并没有被人动过，逝者安息，警方也不会随意动这些东西。
“云小姐这边请。”一位警花带着云歌灵来到了电视机的右边墙前。
云歌灵望着这面墙挑了挑眉，这墙正好就是挂着全身镜的地方，不过现在全身镜早就消失不见了。而代替全身镜的是一扇白色的木门。
云歌灵跟着人走进了门内，首先看到的就是乱七八糟的屋内。有几张铁床翻倒在地，地上的白布已经变成了灰色，上面满是污渍。靠着一面墙壁的书架玻璃破了大半，地上都是玻璃碎片，书架里有些书籍还跌到了玻璃碎片上。这里一看就是莎莎一家制作蜡像人的实验室。
那名给云歌灵带路的警花苗灿跟一个同事打了声招呼，就提了一袋子东西走到了云歌灵面前，把东西递给她看。
“云小姐，你对这些东西熟悉吗？”
云歌灵抬眸，透明的袋子里装着一部手机和一大把钥匙。云歌灵指着手机道，“这是节目组发给我们的专用手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台。”云歌灵还掏出了自己那台给对方看了一下，“至于这钥匙我不认识。”
“这些应该都是肖琳的东西，你看那边。”苗灿手一指，指到了那架翻倒的铁床下，仔细一看，似乎有个背包被白布给盖住了，只露出了包角和带子来。苗灿接着道，“我们进来后发现，肖琳背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这些东西上都只有她的指纹，我们猜想她大概是受了点刺激，所以精神有些混乱。”
“刺激？”云歌灵收回视线看向苗灿。
苗灿道，“对，那几个铁床上原本还躺着几名……死者。”说这话的时候苗灿特意看了云歌灵一眼，见她表情依然很冷静心里也不由得有点佩服，“这些死者我们预估已经死了很久了，不过不知道被人用了什么保存尸体的方法，尸体的皮肤和各项器官都很完整，就像是……刚死没多久一样。”
“这栋大厦有杀人犯？”云歌灵明知故问的道。
苗灿笑了笑，“不，并不是。不过这些我们不太方便告诉你。”
云歌灵了然地点点头。
苗灿想到了在书架上搜出来的一大沓合同，想起里面关于所谓的起死回生实验她就觉得这些签了字最后还是死去的人脑子里大概有坑，十分怀疑他们是不是小学都没毕业。科学发展的世界，起死回生？一看就是骗人的把戏，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会答应，自愿加入了实验中去。在这里看到的仅仅只是几个死人，更多的尸体怕是不知道被藏在了哪。
苗灿摇了摇头，继续说着肖琳的事。
“我们叫你来，想让你确认下这些东西是不是肖琳的之外，还想问问云小姐你，这两天有没有接触过肖琳，感觉她这两天的精神和情绪怎么样？”
云歌灵装作沉思的样子想了一会道，“其实这个我还真的没怎么注意，我们五个人都是第二天才见到她的，就在女厕那边，当时应该也被直播设备拍了下来。当时没感觉她有什么不对，但也可能是我和她不熟悉，我和肖琳都是第一次见面。后面她就自己跑了……”
话毕，就有几个警员正扛着几个蜡像人从她们面前过来，云歌灵和苗灿让了让，目送他们离开。云歌灵瞥了一眼，被扛着的蜡像人皮肤白皙柔软如真人，用的应该就是那些死人的皮肤制成的。不过这几个蜡像人在别人眼里都是无脸人，但是在云歌灵眼里，其中一个蜡像人的脸分明就是肖琳的。
“……还真是逼真。”
苗灿小声嘀咕了一句，站得并不远的云歌灵听到后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等这些蜡像人被抬走后，苗灿望向云歌灵，“云小姐，谢谢你的协助，我送你下去吧。”
云歌灵笑着摇摇头，“不用，我直接乘电梯下去就行。”
苗灿想了想，每层都有警方人员在，云歌灵一个人也不会出事就没再说什么，毕竟现在肖琳自杀和林发失踪的事还等着她跟进呢，忙得很。
云歌灵抬脚迈出一步后回头问她，“不知道林发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苗灿没想太多道，“没有，找了整栋大厦都没有见到林发的身影。”
“是吗？”云歌灵对她点点头就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实验室。
在云歌灵离开后，苗灿走到了那破败的书架前，对着一个警员道，“把这里打开吧，我上去看看。”
“是。”
几位警员合力把书架推到了一边，在书架的后面竟然隐藏着一道暗门。这扇暗门没有锁，苗灿一拉门，门就打了开来。
这扇门通往的就是艾莎大厦的十三楼。
苗灿来到了十三楼，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才迈脚踏了进去。十三楼只是一层很普通的天台，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天台的防护栏做得很低，只到人的膝盖，很轻易地就能跨了过去。
苗灿走到防护栏前面，风很大，吹得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一个警员走了过来，指着旁边的一块地方道，“肖琳就是在那跳下去的。”
苗灿走了过去，这附近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
刚才那名警员说，“这块防护栏上的痕迹和肖琳尸体穿的鞋底印记吻合。”他顿了顿道，“想来是受了刺激，然后发现书架后面的暗门，就上到了这里，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现在公众人物受到的关注大了，多多少少都有些神经削弱，这些警方人员也见过了不少明星抑郁症发作自杀的，肖琳这个倒也没什么特别。市区那边的同事刚才给他们传了一些肖琳的资料，肖琳几年前就有抑郁症，最近一年尤为严重。前不久刚写完一本新书，曾与其编辑讨论过灵感枯竭的问题，编辑建议她休息，但是肖琳背着人就偷偷来参加了恐怖直播的节目。不用想也知道，肖琳这是想到这些地方来寻求灵感。
肖琳之前帮助过警方破案，所以苗灿也和她有些接触。大致也知道她是个很敏感的人，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又总觉得像肖琳这么骄傲的女人不会选择跳楼自杀这种方式了结生命。
苗灿往前走了两步，十三层楼的高度这么一望还有些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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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灵乘坐电梯，电梯下到第七层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门缓缓地往两边打开。门外是几名警员，他们正在抬着历史分馆内的那口水晶棺中的蜡像人。
云歌灵让了让，警员对她点了点头就走进了电梯。蜡像人被用一个黑色的袋子套着，不过因为拉链没有完全拉严实，云歌灵一低头正好就对上了神似白雪的那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