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 目的地要开三个小时的车, 你如果觉得累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韩婷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道。
云歌灵点点头，提着行李跟在他们身后坐上了节目组的车。云歌灵注意到，这次节目组的车从小型轿车换成了越野车, 想来他们要到的地方可能会在山间上。
车子开始行驶，云歌灵望了一会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回头问韩婷，“这次直播听说要开始启用素人？”
韩婷点头, 已经到了这里她也没必要隐瞒，“的确，从这期节目开始，每期节目我们都会加入素人在队伍中, 每期人数都不固定, 也许有两名也许有三名, 甚至更多。”顿了顿, 韩婷接着道，不过她这句话显然是说给直播间的观众听的，“如果素人嘉宾在直播节目中表现优秀, 我们会按他们的意愿更改参加期数，优秀的素人嘉宾只要愿意，有极大的可能成为直播节目的长期嘉宾。当然，酬劳我们也会累计叠加。”
还真是画了个很大的甜饼，云歌灵心想。
而在云歌灵直播间的观众听到韩婷说的话霎时炸开了锅。
——一期嘉宾变成长期，如果一期是50万，那一直参加到节目结束，不就直接变百万富翁了？
——楼上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你忘了加上直播过程中粉丝砸的礼物了，我记得在官博公布的素人计划里面曾经提到，直播时收到的礼物嘉宾可是和节目组4:6分的
——看了楼上的话，我赶紧掏出计算机，能作为长期嘉宾留下来的素人铁定很受粉丝喜欢，收到的礼物也不会少，我们即使算他一天收到五百，和节目组平分也有二百五，一个月下来，这可比工资来得还容易
——恐怖直播还真是一贯的财大气粗，看到素人参加直播都能获得这么一大笔钱，不知道怎么地就心里慌得很
——慌什么？凭自己本事拿的钱，而且直播一向就是比较圈钱，不然为什么现在直播UP主那么多
——直播真是赚钱啊，我本来是对素人计划没什么兴趣的，但是刚才我还是禁受不住金钱的诱惑点了报名链接
——我去看了一下其他的直播，除了我们的老朋友外有些直播间还是黑屏中，节目组真爱玩神秘，我真的非常好奇第一批素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参加
—— 10086，我拿了两个手机，一个挂在云歌雅这边，一个挂在了其中一个叫“方方块块”的直播间，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是帅哥还是萌妹子
——突然发现这次素人直播间的名字都很有代表性啊，一个叫“方方块块”，一个叫“讲鬼故事的媒婆”，还有一个叫“捞尸人”
在直播间的粉丝还在猜测被邀请过来的三位素人是谁时，云歌灵坐着节目组的车已经驶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外。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车外越发人迹罕至，和之前参加的前两场直播一样，车子经过的地方总是有着大片大片的树林。
很快，越野车就开出了柏油路进入了连绵起伏，凹凸不止的山路。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路程，终于又再次进入了平稳的沙地。云歌灵望向窗外，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分破败的加油站。
没想到在这种荒僻的地方竟然还会有加油站。
韩婷让人把车子开进了加油站，加油站里面比外面还要朴素，有些道具明显就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
加油站中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看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上下。云歌灵多看了他们几眼，这两人的力气似乎挺大的。在节目组的车子开进加油站的时候，云歌灵恰巧透过车窗看到他们轻轻那么一推，就把靠墙的一辆废旧汽车推到了一边。而当他们发现云歌灵看向这边时，很自然就停下了动作。
云歌灵趁着车子灌油的时候，下了车，在这个加油站周围逛了一圈。前不着村后不着，能看到的都是飞沙和树木，还有从林中飞起来的鸟雀。看了大概三分钟，除了节目组的车子外，他们过来的这条路上再无第二辆车。
云歌灵转过身来，韩婷正在和加油站的男青年结账。而那名女青年则拿着扫帚在离云歌灵不远的地方扫着地。
云歌灵迈脚走向她，问道，“你们加油站建了多久？”
女青年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大概二三十年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在这边工作了多久？”云歌灵笑着继续问。
女青年拿着扫帚的手紧了紧，“……两年多吧。”
“你同事呢？”
“……不知道，我来时他就在这里工作了。”女青年神色越发冷淡，说完就转身往旁边的空地走去。
云歌灵缀在她身后，笑道，“这边还真是荒凉，你们应该是住在加油站里的吧？不过我看你们加油站挺小的，好像也没见有宿舍。”
女青年警惕地看向云歌灵，“我们住在哪很重要吗？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先离开了。”
在女青年离开的时候，韩婷的声音从前面响起。云歌灵耸了耸肩迈脚朝着节目组的越野车走去，等坐上车后，她顺着车窗一直注视着加油站里面直至再也看不见时才收回了目光。
韩婷见云歌灵一直看着加油站的方向，便开口道，“云小姐，加油站有什么问题吗？”
云歌灵笑道，“不，没什么大问题。”
韩婷听到她的回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节目组的越野车离开后，加油站内的两名员工走到了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待只能看到越野车的影子后，男青年才道：“刚才你和那女人说什么了？”
女青年摇摇头，“她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加油站建了多长时间，我们工作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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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加油站出来，节目组的车驶出了一段距离后，就进入了一片山地，山路刚好可以让一辆车经过，只是路上石子太多，一直不停地摇晃。在山路上又是直行又是转弯的，吭哧吭哧声下终于到了一片广阔的空地。
到达空地中央，车子渐渐停了下来。
“云小姐，我们到了。”韩婷对云歌灵道。
云歌灵下了车，望了望四周的环境。除了山就是树，完全没能见到一间茅草屋，更别说其他的建筑。地上除了他们越野车压出来的痕迹，就再没见到其他人留下的脚印或者其他的印记。
“这里不是最终目的地吧？”云歌灵回头看韩婷。
韩婷扯了扯嘴角，“当然，不过一切还是等其他嘉宾来了再说。”
云歌灵挑眉，看来这次不像在艾莎之都那样让他们独自到目的地去集合。既然韩婷这么说，云歌灵也就倚靠在车上安静地等着其他嘉宾的到来。
大约等了十分钟，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影子。那抹影子越来越大，同个牌子不同颜色的越野车在云歌灵面前漂亮地转了个弯停了下来。
后车座的人很快就走了出来，是个男人，很高，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卫衣和一件黑色的直筒牛仔裤。他带着一副黑色的边框眼镜，长长的刘海直接就盖在了眼镜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貌，只能看到眼镜下过于苍白和瘦削的下巴。除了刘海没有扎起来外，他其余的头发全拂在了脑后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这个男人下了车后，就一直低着头站在了一边玩着手上的手机。他的手指细长，滑动手机的动作有点快，看起来似乎在和人聊天。
韩婷望着这个男人给云歌灵介绍的同时也给直播间的其他观众提了个醒，“他叫方立，直播间的名字是方方块块。”
方方块块？配合上方立两个字，一看就知道是对方自己取的毫无创意的名字。
韩婷刚介绍完方立，前面又驶来了第二辆车。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十分漂亮妩媚的女人，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她应该是看过《13个直播地》节目的，特意地穿了一套红色的运动装和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过来。
很凑巧，她的这一身和云歌灵的相差无几，云歌灵也是一身的红色运动装，不过她的不是纯红色，而是带白色条边的，而且云歌灵脚下穿的也不是黑色的运动鞋而是橙色的球鞋。
两人气质不同，平分秋色。
这个女人下了车后，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玩着手机的方立，最后才把目光落到了云歌灵身上，大概是意外自己和云歌灵竟然撞了衫，嘴角勾了勾，倒是没露出恼怒的神情。
她扭着腰来到云歌灵身边，伸出了手，“云歌雅？幸会，我是柳湘眉，直播间的名字是讲鬼故事的媒婆。”
媒婆？媒婆通常指上了年纪撮合婚姻的人，和面前这个妩媚的女人好像不太相符。
“你好。”云歌灵和她握了握手，笑道，“媒婆媒婆，难不成湘眉姐你是媒人这行职业的？”
“差不多。”柳湘眉撩起自己面前的发丝，艳红的嘴唇微微往上扬起，“我的确是给人说媒的，不过我说的不是普通的媒，而是——阴媒。”
阴媒，顾名思义就是给阴间的人说媒，通俗点说就是帮人拉阴婚的，给死的人说个活人亲事。
云歌灵眨了眨眼睛，还真是有些讶异。
柳湘眉从衣服内掏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云歌灵手上，“我还蛮喜欢看你直播的，歌雅妹妹如果家里有人想要说阴亲，不妨考虑考虑请我去做媒，我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云歌灵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柳湘眉的名片还是烫金的，弄得挺高大尚，不仔细根本联想不到阴媒这种职业里去。上面只写了三行字，一行是柳湘眉的三个字，一行是一串手机号码，最后一行则是地址。很凑巧，这地址离云家还不算远。
在云歌灵看名片的时候，第三辆越野车也到了。这辆车中下来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因为皮肤黝黑还有气质的原因，一下子并不能分辨出他的年纪，光是看模样大约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但是明显这个年纪和素人计划写着的年龄限制对不上，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实际年龄其实最高也就四十岁。不过看着他那明显显老许多的面容，还真是让人想不到他这么年轻。
中年男人很瘦小，留着个平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背心和黑色的短裤，衣服有些朴素和泛白，衣角的地方还沾着点黑漆漆的污渍，看起来应该穿了有些时候了。他的脚下穿着一双黑色夹脚凉拖，露出来的脚趾沾着泥，配着他的一身打扮，就像是刚从地里回来的农民。
最特别的是，不管是云歌灵还是方立或者柳湘眉，他们带着的都是背包类的行李，而这个男人手里提的则是一个竹篓子，这个竹篓子和云歌灵之前在机场看到的人手里拿着的竹篓还挺像的。只是男人的竹篓上并未盖着方巾，靠近一些就能看到他里面似乎都是一些换洗的衣物。
中年男人下了车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瞥到方立还有云歌灵和柳湘眉，就笑呵呵地走到了云、柳两人面前。
“妹砸，你们也是来参加那什么直播的嘛？”
中年男人一开口，就是方言很重的普通话。云歌灵听了半天，靠蒙大致听出了他在说什么。
柳湘眉笑道，“大哥，我们的确是来直播的，不过你老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妹砸你说个啥话呢。”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我虽然农村出来的，但是认路却是杠杠的。那谁，就是他打电话来叫我参加这劳什子的直播节目的。”
“你自己报名的吗？”柳湘眉好奇的问道。
中年男人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笑了，“哪能行呢，我可玩不透电脑那玩意，是我村里面的娃帮我报的名，说是被选中能得50万。50万咧，我捞了那么多尸体都没见着过这么多钱。”
捞尸体？
云歌灵笑道，“老哥，你是捞尸人？”
“对对对，小妹砸城里人就是聪明。”中年男人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我都忘了介绍我自己咧，我叫陶海，今年刚好40岁，你们可以跟村里人一样叫我老陶。”
陶海掏海，这陶海的父母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以后会做捞尸人，所以才取了这么贴切的名字。
陶海跟云歌灵柳湘眉介绍完，就提着他的竹篓子来到了方立面前，“小哥，你叫啥咧，我叫陶海，你也是来直播的吗？”
那个叫方立的青年好似完全没听到陶海的声音，依然沉迷在手机的世界中。
陶海又开口说了两句，见方立真不搭理他，他才无奈地走回到了云歌灵鹤和柳湘眉身边，“那小哥怎么不理人呢，手机有什么好玩的。我以前捞过的尸体中，就有几个小年轻玩的什么手机游戏，在里面认识那什么缘缘来着，后面发现被骗接受不住，跳海里去了。你们说，值不值得！”
云歌灵、柳湘眉、方立：“……”
而三名素人到齐后，直播间的弹幕就激烈地翻滚了起来。
——卧槽！节目组真的在搞事情，这些能人都是哪请来的？
——阴媒和捞尸人……我怎么感觉自己在看“千奇百怪”节目
——我还是第一次见捞尸人，阴媒则是第一次听说，结阴婚我知道，但是这事还能有媒人？难道不觉得晦气吗？最重要的是！柳湘眉姐姐好漂亮啊
——阴媒和捞尸人都有了，那叫方立的小哥是啥职业，会不会是驱魔师？
——驱魔师？我觉得叫驱鬼师更符合我们的国情
——所以方立小哥是什么职业的啊？不会就是个普通人吧
——方立小哥真心高冷，而且看他的手速，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在和人聊天也不像是在打游戏啊
——方立小哥的刘海真长，我很好奇他的颜
——柳湘眉小姐姐的名片我也好想要，柳湘眉姐姐有男朋友了么
——哈哈哈，老陶简直太个性了，那一口纯正的方言，那一身吊炸天的衣服，那个篓子里真的只装了衣服吗？总觉得里面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感觉有阴媒和捞尸人在，这次直播云歌雅大概要被抢走很多的关注度。不知道关注两人的直播会不会看到传说中的鬼？
——只有我想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在哪吗？这块地方看起来有些眼熟，这次节目组良心发现了？没找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