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脑子都是疑问:
“小丽醒啦？”
伍医生深吸一口冷气，胡乱点点头，他还没从毁三观震惊中缓过气来。
护士小丽不肯从叶芊芊怀里出来，只要一离开她，就双脚不停地蹬弹，身子也一个劲地抽搐，跟传说中鬼附身一样。
“不怕……”
叶芊芊伸出手轻拍她后背，把她当作小时候玩得洋娃娃，柔声细语安慰，只求她别‘吃豆腐’太久。
接着，她如法炮制，在伍医生一言难尽与李医生卧槽的神情中，用一把剪刀以及催眠大师的手段，呼唤醒昏睡中的靑姐。
靑姐反应比小丽镇定，她只是抓着叶芊芊衣角努力平复心跳。
不知道说什么的李医生伍医生，眼睁睁看着事情往灵异方向歪去，自己还没法子解释。
知道有灵异事件是一回事。
亲眼目睹灵异事件是另一回事。
亲眼目睹别人用灵异救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今晚，两位医生吃惊次数有点多。
因有同事陪着自己一起毁三观，伍医生心里也稍微恢复一点:“小姑娘，这是？”
“科学解释，舌尖处于神经末梢，这里对外界感应的刺激比较敏感，神经直通大脑，咬舌尖的疼，会刺激大脑，让大脑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非科学的解释？”
青年李医生已经放弃挣扎。
“玄学解释，‘舌尖血，至纯至阳，真阳涎’。人体阳气最盛的地方应在舌尖，而舌尖的精血，对魑魅鬼邪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当然，一般鬼压床没事，厉鬼入梦需强大勇气。”
“小姑娘，你是？”
天师，法师，道姑，神婆，风水师……看其美貌，某非是小仙女？
“新手鬼师，最喜欢厉鬼恶鬼那种。”
叶芊芊如同乖学生一样回答。
此话一出，两位医生更傻眼。
鬼师这词真的一听就很黑暗，在寻常人眼中，更像邪修修魔。
但俩护士靑姐小丽却备感心安。
小丽终肯把头抬起来，虽然依旧精神恍惚。
靑姐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紧叶芊芊的医治，像是能汲取勇气，甚至结结巴巴询问如何治鬼。
*
“你们看过《猛鬼街》吗？”
叶芊芊没回答她问题，在医院里突然谈起电影鬼片。
青年李医生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回道：
“弗莱迪利用梦境杀人？”
但他以后不敢再正视一切鬼片。
叶芊芊露齿一笑道：
“不会有那么血腥暴力，鬼压床基本不会死人的。但猛鬼街里有一个观念是正确的，梦是你的。”
“只眼你不害怕不慌张，阳气随着就相对的高，你可能会看到一些东西，让自己处于全身放松状态，这样可以有效应对入梦借梦，通常能维持十几秒便可醒来。”
医生护士们三观早就碎成渣渣，此刻已经麻木。
“当然，遇到凶残恶鬼，把它干掉，彻底治根治本才是最好办法。”
叶芊芊眼底狡黠一闪而过。
普通鬼不可吸。
但吸厉鬼，不仅饱腹，还有‘除恶’功德。
“医生，这事恐怕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们最好亲自去警局通知这件事情，可以找嘉州市警局的严副队长，且这事不宜传给外人知道。”
俩医生俩护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
听到‘警察’二字，靑姐深呼吸一下，开始断断续续叙述噩梦的内容，她们是被强制从深梦里拖出来，记忆不会跟之前护士一样模糊。
“我梦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吐着长红舌、很臭的批发女鬼，很臭非常臭。她手握一根被血液浸泡过的麻绳，往梦里我脖子试图上套。但套的过程不顺利，女鬼怎么都套不进去。”
“最后，她一直怪笑声吐舌头恐吓我，让我把绳子自己系在脖子上，我当然不干，上个月我也听说过肠胃科护士的事情，傻子都知道要是套住全完。”
‘她一直追我追我追我，我跑跑跑，浑身都痛，好冷好冷……”
听到最后的描述，叶芊芊垂下眼眸，黑翘睫毛留下长长的剪影。
最重要最显著的特征：
面部舌头伸出。
“吊死鬼。”
她笃定。
医生们也听闻过民间描绘吊起鬼的模样。俩位护士目光茫然，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惹上厉鬼的。
**
寂静医院中，除去他们的说话声音，耳边忽然响起清脆的“嘀哩，瞪嗒”的声音，就像是女人穿着高跟鞋走在楼层上的摩擦声。
那声音由远而近。
非常清脆，像是一直朝着他们走来。
俩医生俩护士竟也听到。
他们咽两下口水，不约而同往叶芊芊方向靠近，防备地看向楼道口。
那里有一扇门，含不锈钢成分挺重的，不会像老房子那样被楼中的冷风轻易吹开，哪怕成人开门也得使上三、四分力。
此刻它紧闭着。
高跟鞋爬楼声音一直在门外面来回响。
但并未有东西进来，跟平日里人常在寂静无声中听到楼层上方玻璃珠滚动，或者耳边总听到滴滴答答的流水声一样。
闻到难得的小葱拌面香味儿，叶芊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楼道口。
太美味，想吸～
她大概已经变态。
但还想做最漂亮的变态。
叶芊芊拇指与食指简单摩擦两下，耳边听到女鬼的立体环绕音。
‘俊杰，俊杰，俊杰……’
女鬼的声音痴念与幽怨。
她只剩下一股冲天阴怨致使她遗留阳世间，而这位俊杰是打开一切门的钥匙，通常这种都涉及情爱？
“李医生，伍医生，靑姐，丽姐，你们了解什么俊杰医生吗？”
出乎意料，竟是最年轻的护士小丽，眼睛突然一亮，回道：
“医生中只彦俊杰医生，他家庭家庭和睦，工作上兢兢业业，多数病人同事都挺喜欢他，是医院里老一批的医生，在这个医院已经呆近三十年。”
叶芊芊灵光一现，问道:
“上次上上次，就是那位每次出事必在的彦医生？”
青年李医生立即反应过来，竟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彦医生工作地方在B栋，昏迷护士们都在A栋。
青姐补充:
“听闻彦医生多年来从未升职调职，是因二十多年前有犯过错误，还被停职过一年。这是档案室小李说的，但其他更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
嘉州市医院属于省级最佳医院。
医生护士来来走走，当初若真有坏事发生，没有网络媒体等渠道，医院确实有能力把事情压下来。
**
医生护士能听到叶芊芊一句不知名语言的嘀咕，紧接着，“吱呀——”，楼道门自动开一条细缝。
莫名阴冷风袭来。
护士台的灯被叶芊芊整个控制。
李医生与伍医生头皮发麻、背脊冰凉、浑身汗毛竖起，两位护士一左一右紧靠叶芊芊，闭上眼睛，他们皆闻到很难闻的腐尸味道。
但看不到鬼。
唯有地板上隐时现看见地上有一双浅浅鞋影，影子竟带点红。
叶芊芊嗅觉确实已经变态，别人捂鼻，她能闻到小葱拌面的鲜香，有点想吃夜宵。
女鬼是在医院中，她所见过颜色最深的透明阿飘，比禾妖婆养的厉鬼差几个层次，浑身上下一双艳红色老气高跟鞋最亮眼。
凌乱长发飘起。
那是一张鼻塌嘴歪、面容扭曲的丑脸，带血色长舌吐出来，一双凸出来眼中目光恶毒冰凉如蟒。
‘贱人，贱人，贱人……’
立体声环绕四周，庆幸普通人不能听到。
叶芊芊摊开左手，手指圆润、笔直、纤细，一只浑身雪白的灵蛇从中心冒出来。
威胁——
“遗言，或魂飞魄散。”
她真有点饿了。
第20章 （二更）单身快乐
女鬼没动。
蛇体白润如玉，蛇眼红如宝石般晶莹剔透，懵懂可爱，它张开嘴巴，吐出红色信子，一只缕黑烟飞向女鬼。
女鬼瞬间呆滞，感受到阴气快速消散，如同一张透明的特殊图画，一点点滑落，最后铺展在地上。
“不——”
黑雾穿透她额心，原路返回。
女鬼只有那一截记忆。
她的语言断断续续，由于印象深刻，零零碎碎拼起来，也是一个故事。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
女鬼名柳絮絮，彦俊杰前女友。
八十年代，因城镇户口迁移问题，她果断抛弃正准备复读考大学的同村男友，嫁给城里有钱有房产证的城里人，走入现实婚姻。
柳絮絮婚后过得不好不坏。
日子越来越无聊，她开始怀恋曾经‘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初恋前男友。
求当真爱猫猫狗狗失败、被现任老公发现、街坊流言飞语、彦俊杰护士老婆的嘲讽，致使柳絮絮怨恨至极，穿着红色高跟鞋吊死在在前男友工作地方。
因当初医院有请不明道士作法，她不能离开老樟树太远。
当年这事也算个本地大新闻，彦俊杰因此甚至停工一年，他的老婆那位女护士也被辞回家去，只得重新找其他行业的工作。
等每次阴气累积足够后。
第一时间，她开始半夜三更偷窥彦俊杰的一切，也就是盯着他发呆，‘小猫小狗’远远看就很好。
接着，她开始借梦报仇，试图伤害人名医院里所有护士，无差别攻击那种，她只对贱人复仇，仍然相信真爱。
能力不够，只能一点一滴来。
这是一部“初恋白月光企图破坏别人家庭当真爱小三失败，恼羞成怒自杀后，执着变厉鬼复仇类似原配的人”的肥皂剧。
叶芊芊终知，原来厉鬼怨鬼并不意味着他们无辜善良被冤枉，鬼亦有恶鬼，跟老人也有坏人一样。
恶鬼也会有执念。
**
虽不知彦俊杰真实人品，但柳絮絮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心里感觉像吞下一坨翔，她把‘这坨狗血’大方分享给医生护士们。
李医生伍医生靑姐小丽：
“＊＃@%@%！”
柳絮絮仍瞪着向俩护士。
厉鬼开始害人是一件无法停下的事情，除非送阴判或直接灭其魂魄，这两种在玄学界这都很常见。
鬼师叶芊芊只会后一种。
她将一分阴气给小灵蛇，再把“小葱拌面”吸食得干干净净。
因难得灵魂精神饱腹感以及丹田灵能略有增长的缘故，得到除恶功德，水书先生碧骨分得三分功德。
听着立体音由痛苦到消失。
正巧因柳絮絮被抓而上来的两只阿飘，听到厉鬼撕裂裂肺的声音，它们不仅瑟瑟发抖，且吓出传说中的鬼眼泪。
鬼泪即鬼的眼泪。
通常在极其悔痛后流下，非常珍贵罕见，抹在人眼可数月明目见阴阳，本身含有祝福的功德之意。
味道比小葱拌面还香，像老干妈辣酱调料，叶芊芊快速接住吸收。这两只因阿飘已经彻底消散，去阴间完成新轮回。
叶芊芊甜滋滋：
“竟再得鬼泪，还得到一份超度功德，一举多得。”
两只被吓破胆的阿飘也很绝望。
**
“她再也不能害人。”
“谢……谢？”
靑姐小丽前所未有的感激。
她俩立马把包包里的所有现金取出来，凑起来共有近五千块钱。
08年还未流行支付宝微信q.q转帐。
连职能手机嘉州市都未流行起来，人们平时基本都用人民纸币。
“我们知道，法师神婆收费都很贵。叶鬼师您救我们命，这点小心意请您不要嫌少，也不要拒绝。”
午夜起床挣钱的叶芊芊：
……意外惊喜。
终放下对初恋小男友仅剩下的一点小纠结小不舍，和过去彻底告别，她不想变得如柳飘飘那样灵魂扭曲。
‘再见吧！顾檀溪。’
终于放下的叶芊芊，带着一颗酸酸涩涩的心，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单身快乐～～～
与此同时，被临时送去某训练地挨罚的圆寸头顾檀溪，狠狠打一个喷嚏，被教官直接拎出来当典型。
＊＊
清晨，医院值夜班护士是七点钟交接。
六点半准点，值班护士高声提醒：
“栏杆上晾晒的衣服，请立即收回卫生间里，过时去医务室自己取！”
这些衣服都是陪护病人家属的，以及病人的一些贴身衣裤。
一夜无梦，叶芊芊浑身舒畅。
她出病房把表姐的浅紫雪纺衫收腰修身连衣裙，以及两人各自的小裤裤小纹·胸收起来，再轻手轻脚回到病房里。
王思思带着黑眼罩侧身睡得正香。
她嘴唇微张，枕头边疑似有透明液体染过痕迹。
趁着现在没人拥挤，叶芊芊溜进卫生间，快速脱下病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忍不住看向镜子里的她。
还是那一张天生异貌脸，但细节变化很多。
最厉害的是，她从一米六三长到一米六五，拥有一双更完美的直挺长腿，以至于穿曾经浅蓝色铅笔裤，都露出一截晶莹白皙的脚腕。
然后是皮肤变得更水嫩晶莹，宛若初生，全身更是一个疤痕都没有，‘冰肌玉骨自清凉’，血液汗液自带天然茉莉花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