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脩,你这个骗子!”
他又是一怔,喃喃道,“你我乃是天定之缘……”
“骗子!”慕挽歌恶狠狠瞪他。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许说谎。”
洛辰脩与她对视片刻败下阵来,别开眼,似是赌气一般,闷闷道,“如你所想的那般,你我气运相连,注定了要纠缠一生一世,你甩不开我的。”
“……”她想听的并非这个。
而他避重就轻,分明是刻意隐瞒,生怕她知晓什么,他这样子明显是做贼心虚。
“师父说,在我出生时外公便为我占了一卦,我乃孤煞早夭之命格,而你的命格贵不可言,可一夕间你我的命格皆有了变化,但这一切师父他并不知情,外公失踪了,我只问你,此事你可知情?”
洛辰脩负气轻哼,不看她,也不回答,很有骨气的样子。
玉指流连于他腰间,停于他腰间玉带之上,她抬眸含笑,媚眼如丝,踮起脚与他耳语。
“实话实话于你而言真这么难么,非要逼我动粗,嗯?”
洛辰脩闻言一愣,眼眸微动,随即大方展开双臂,一副‘任卿胡作非为,我绝不妥协’的模样。
“我不怕你动粗。”
论耍无赖,他自诩比她更有天分,每回皆是她先心软,下不去手,自然就放过他了。
瞧他一个王爷,也不怕有失身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慕挽歌心一横,解了他的腰带。
腰间束缚骤松,洛辰脩怔了怔,低首望去,玉带已落入她手中,而他的衣袍松散,他尚未回神,外袍已被脱下。
一时间,洛辰脩忘了反应,呆愣盯着她。
慕挽歌抬眼瞧了瞧,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手上动作不停,继续脱下去,脱到最后一件里衣时仍旧不停手,解他衣带时,洛辰脩将她的手按住。
他哭笑不得,“阿挽今日这般主动,为夫受宠若惊,不甚欢喜,但再脱下去怕是不成了。”
慕挽歌抬眸,挑眉不语。
默了默,他又一本正经道,“虽说脱光好行事,但今日……你先前说结缡蛊虫在你体内,受不住撩拨的,我得忍耐克制。”
“……”
登徒子原形毕露,还在她跟前装正人君子,说得像她才是那急不可耐的人似的。
他里衣的衣带在她手上,只要轻轻一了拉扯便能使他袒露在眼前,可瞧他一脸期待她气不打一处来。
宽衣解带,他求之不得,她才不傻,意在惩罚他,可不能让他舒坦了。
心念一起,慕挽歌笑得不怀好意,洛辰脩心下警铃大作,还未及反应过来,忽觉肋上一热,竟是她的手自径自探入,抹了一把仍不罢手,又掐住他。
感觉到洛辰脩蓦然僵住,慕挽歌得意扬眉,道,“滋味儿如何?”
他的里衣完好,她并未解他的衣带,而是自衣缝伸手探入,在他身上作乱。
她知晓他怕痒了。
掐了两下,慕挽歌换作挠的,他憋着,她的手越发往上,来到他腋下轻轻一挠。
只一瞬,洛辰脩便破功了。
“噗哈哈……”
“阿挽……”
他朗声笑着,左闪右避,却被她揪住里衣衣角,狠狠拽了回来,脑中灵光一现,他顺势扑向她。
一堵肉墙朝她压来,慕挽歌吓了一跳,欲闪躲时已来不及了,被他抱了个满怀,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大掌压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在他怀中。
隔着薄薄的里衣布料,她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及明显变快的心跳。
“阿挽,你若真想知晓,我与你说便是了……”他轻叹一声,终究是先妥协了。
闻言,慕挽歌也不挣扎了,抬手抱住他的腰,以资奖励,“若是令我满意了,我便放过你,若还想说谎骗我,今日我便悔婚,嫁别人去。”
她仍然不忘威胁他。
洛辰脩呼吸微凛,手臂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似是要将她揉入骨中,虽然被她激怒,但很快又克制住了情绪。
她只是故意威胁他,说的不作数的。
“除我以外,你谁也嫁不了的。”他说的实话,不管前世今生,她只能是他的妻。
旁人休想染指半分。
慕挽歌并未反驳,不满地催促,“让你说正事儿呢,这一次休想敷衍过去,我只问你,我命格有变之事可是与你有关?”
“嗯。”他应声了,在她将要仰头时又压住她的脑袋,温声道,“莫急,待我慢慢道来。”
慕挽歌下意识点头,就着眼下两人的姿势却成了在他胸前轻蹭,头顶是他愉悦的低笑,她的手又自他里衣衣缝探入,狠狠掐了一把。
“登徒子,好好说话,你抱着我予以何为!”
每当两人亲昵时,她多少有几分不自在,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面子,只好以说些话化解尴尬。
洛辰脩又笑了笑,遂才松开她,牵着她往里走。
他先在椅子上坐下却抓着她不放,正当慕挽歌疑惑时,他忽然发力将她拽了坐在他腿上,圈她在怀中。
这样的姿势比方才还要亲昵,自诩脸皮够厚的慕挽歌亦觉得脸颊发烫,挣了挣,未能挣脱。
她歪头瞪他,“你越发放肆了,便是趁着我打不过你是不是,小人得志,你得意不了几日了。”
洛辰脩含笑望着她,意味深长道,“如此,为夫这几日可得意,欺负了你亦不会挨揍,待你好了,为夫解禁,那时便是春风得意……”
慕挽歌翻白眼,戳戳他的脑门,凶悍呲牙,“说正事儿,将你脑子里这些风花雪月收起来。”
洛辰脩捉住她的手,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见她耳根红了,笑意愈浓,更加抱紧了她。
“阿挽冰雪聪明,自是知晓了一些的,你外公天机子前辈可窥天机,你的命格凶险……而我的命格可护你周全,这就够了。”
他所言简洁含糊,慕挽歌听得心惊。
果然与他有关。
难怪她让师父解梦,师父茫然摇头,只道她的命格已变,他解不了,唯一能肯定的只有此事与洛辰脩有关。
本是帝王之命,洛辰脩却因她而失去了,她欠他的,该如何还。
“不知是从几岁时开始的,我时常重复同一个梦,但只梦到一半,那时最后一幕停留在你陪我赴死时,但自得到醒魂玉后,梦镜有了变化,我竟在梦中过完了一生,梦中我只活到了四年后……”
洛辰脩面色忽变,抬手捂住她的嘴,眼底划过慌乱之色,摇头阻止她说下去。
“阿挽,莫要说了。”
慕挽歌亦抬手,覆于他手背之上,而后轻轻握住他的手,将他捂住她嘴的手移开,偏过身子与他面对。
她不知他因何恐惧不安,如他所言,只是梦而已,可他异样的反应令她疑惑。
最要紧之事,他仍旧瞒着她。
“洛辰脩,与我说实话真这样难么?”她低喃。
原本神色恍惚的洛辰脩抬眸,目光紧锁她的眼,深眸中幽光暗涌,捧住她的脸,忽然发狠吻她。
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像是饿极要将她拆吃入腹,唇齿磕磕绊绊,磨得嘴唇胀痛麻木。
察觉洛辰脩情绪失控,慕挽歌未挣扎躲避,抬手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他的吻急切粗暴,毫无温柔可言,只是想寻求慰藉,压下那莫名的恐惧,电光火石间,慕挽歌只觉脑中闪过什么,那一瞬她似乎感知他的痛苦。
感同身受,莫名的心疼,她该如何安抚他。
良久,在彼此将要窒息时,他终于放过她,伏在她颈间大口喘息,声音暗哑得认几乎不出是他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阿挽……”
“浴火重生,你我重新来过,那些恨……你不能恨我的……”
“不要恨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楠竹时不时发疯的原因,前文提过一下的,嗯哼,上一世他用强的,没多久阿挽就挂了,这成了他的心病,他怕阿挽记起之后恨他,怕她又像上一世一样跟着风辞跑了……
第52章
洛辰脩入了魔怔, 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怒到极致,慕挽歌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凶狠的一面。
凶狠中夹在的几分恨意,不知是针对谁。
并非针对她。
望向她时, 眼含哀戚, 满是祈求。
“阿挽,你明明先应了我的, 为何出尔反尔……”
如清风霁月般清贵的他, 竟这般低声下气,低到尘埃里去了, 这不该是洛辰脩的模样。
“你莫要如此。”慕挽歌只觉心口钝痛, 脑中闪过一些模糊不清的零星记忆碎片。
似曾相识,却又抓不住, 总之,与他有关。
他与她之间的纠葛自梦中开始的么?
慕挽歌抬手抚上他的脸,梦中那总也瞧不清的容颜渐渐变得清晰, 尸山血海之中,万军包围的绝境,他单枪匹马浴血而来。
在这一瞬,梦境之中回旋却听不清的言语似乎穿过梦境浮现在她心上。
“阿挽,黄泉路远,此番由我为你引路,你便不会再走丢了。”
黄泉路远,他陪她。
梦境中的他亦如此时的执着, 只是少了如今这样的颓败之气,他本清朗孤绝,何至于这样的落寞悲戚。
而偏偏他成了这副模样。
一切皆因她而起。
浴火重生么?
重生啊……
流连在俊容上的玉指停留在薄唇之上,指腹压住他的唇,令他再不能出声。
她真诚致歉,“对不起……”
“洛辰脩,将今日发生之事皆忘却,日后我们再不胡言乱语了,我向你道歉,我……”
“好,我原谅你了。”洛辰脩捉住她的手,猛地将她压进怀中,一手压住她的后颈,令她紧靠在他胸前,低语,“往后我们不许再争吵,不许……”
不许她再说离开。
“嗯。”慕挽歌应了他,缓缓抬手抱住他的腰。
此番确实是她过分了些,明知他最在意什么,偏偏还以此刺激他。
两人紧紧相拥,久久未分开。
“你说要去禹州秦家,可是那方出了乱子?”她仰头瞧他,黛眉轻蹙。
若是秦家那头出了乱子,确实有些棘手,而元帝将此等棘手之事交给他,不知何意。
聪慧如她,他只说一字,她可猜透整件事。
禹州之行,她先将秦慕琤带到他面前,其实那事已有五分把握了,另外五分仍是因她。
只要有她在,便是十拿九稳了。
秦家家主秦胥,刚硬冷寂,若说还有何能撬得动秦胥的,那便只有妻儿了。
秦慕琤是秦胥唯一的儿子,而秦夫人却也是慕挽歌的亲生母亲。
洛辰脩低首与她对视,哑声开口,“阿挽,南境遭遇天灾,连续两载受蝗灾,致使南境一带近两载颗粒无收,眼下国库告急,禹州离受灾之地最近,此时唯有禹州秦家可解南境之灾。”
洛辰脩所言,慕挽歌并不讶异,南境已两年颗粒无收之事她早有耳闻,先前亦叫风辞留意了。
她与洛辰脩想的一样,唯有禹州秦家尚可暂救南境百姓于水火,秦家家主秦胥是她外公天机子唯一的关门弟子。
秦氏在百年前与慕氏一样,皆是开国功臣,助慕容氏夺得天下,功成身退后隐居禹州,不入朝堂,不参与政权之争,可百年来,每一代君王皆对禹州秦氏一族礼遇有加。
而此次洛辰脩去禹州,便是要游说秦氏家主出手相助,不管财力或是人力,也只有秦家可解南境之灾。
“秦家不入朝局,且近百年来,秦氏一族中早有离心之人,此行去往禹州,怕是要费些周折方可达成陛下所愿。”
慕挽歌有些担忧,论行军打仗,洛辰脩无人能及,可这家族内乱纷争,不知他是否能如在沙场那般运筹帷幄。
洛辰脩观她神色,心下暗自窃喜,面上却故作为难,“你也知我最不擅长应付的便是这些人情世故的纷争,但此次临危受命推脱不得,为了南境数万百姓,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这般诚实,她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心下隐约觉得事情并非他说的这样,他向她示弱说此事毫无把握,她明知此言半真半假,但对上他期冀的目光,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再开口时,便是妥协了。
“我随你一同去禹州,且不说琤儿是我的小师弟,便是秦家家主秦胥我也该唤一声师伯,便是凭这份渊源,他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
洛辰脩喜极反而无言,紧紧抱住她,下颚搁在她肩头,她瞧不见他脸上得逞的笑。
然而,与他相拥的慕挽歌若有所思。
两人各怀心思,终究是未能做到坦诚相对。
洛辰脩隐瞒了她亲生母亲还活着之事,秦慕琤是她亲弟弟,他也答应了保守秘密,此时洛辰脩有些担忧,去到禹州后,一切秘密摊开,她兴许会怪他隐瞒。
而慕挽歌此时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先前回清源山,清玄子与她说的话,关于她娘的生死竟有蛛丝马迹可寻。
当年她外公赶到时晚了一步,但也因为在现场未寻见她母亲与她的尸体,遂才一路追查寻到她,而她母亲却无影无踪。
几乎所有人皆觉得秦慕琤长得像她……
禹州秦家,她非去不可了。
如今洛辰脩遇到的难事恰好与秦家有关,她正好助他一臂之力。
“宸王命不久矣,闭门不出,此消息怕是天下皆知了,有人费尽心机将赫连静塞到将军府,监视之意自是有的,你可想好该如何避开,使金蝉脱壳之计?”她浅笑,眼中并无忧色。
洛辰脩亦低笑,轻咬她的耳朵,如孩童一般玩得不亦乐乎,轻声道,“明日宸王携王妃上济云寺求见苦海大师续命,此后将在济云寺静养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