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两度在变异植物面前吃了亏，在后来的时间段她用精神力远观了不少变异植物后，渐渐通过它们精神波动的不同发觉变异植物大致能分为两大类别。
一种是攻击性，一种是精神性。而它们的目标，都是通过吸取人类的血肉来获得力量的提升。
白妍眼前的，显然是精神性变异植物。
作为精神力异能者，她有能力将旁人脑中存储的全部信息挖掘干净，但作用到自己身上，却会力不从心。通过旁力来寻找记忆，一个不慎就容易对精神力产生极大的损伤。所以她选择了这株能力极低的精神系变异植物。
这样的它，很容易被她控制。
……
眼前是一片黑幕，白妍跟随着下降的感觉一直往深处探求。无数熟悉的画面开始在她的面前闪过，她站在原地，任由它们一帧帧闪过。
不是这些。
她下意识地叫停了它们的滚动。
环绕的画面随之散去，她能感觉出自己在不断深入。她慢慢阖上眼，用最敏锐的神经去感受那些未知。
她已经无法感知到时间刻度的流走。在不一样的大门打开之际，她缓缓睁开眼，拥抱了片刻的刺眼光明。
那是她五岁前的记忆，小小的她，一个人待在布满温馨的粉色大房间里，房间里四处散乱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画纸。
她记得久远前妈妈曾说：五岁前的她，几乎不怎么说话，整天把自己闷在房子里拿着一支笔在图纸上随便描着。要不是知道她能发声，她都要急坏了……
在那些丢失的画册里，拥有她想知道的一切。
*
解决完最后一个成年男人，阿五将嘴角的鲜血拭干，侧头看着停留在房间一角的七阶丧尸。
由于当年喝下药剂的作用，低阶的丧尸天生对他有惧怕的心理，那是一种遇到天帝的可怖心情。眼前的丧尸虽然对他也很忌惮，却没有到达落荒而逃的地步。
他一步步朝丧尸靠近，很容易地将对方散发出来火异能吞噬掉，丧尸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强大，不再反抗，只蜷缩在墙角，用惊颤的灰败双眸望着他。
阿五突然很反感看到这样的眸子，他用力朝它的脑部探出手，再次拔出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枚色泽璀璨的晶核。
他冷着脸地将晶核随意地扔到房间的角落，失去晶核支撑的丧尸犹如一堆湿掉支撑的废柴，轰得散落在地。
它能熬成七阶丧尸，熬到现在，全身的血肉早都被熬干了。这个世道，从一开始对丧尸就不是平等的。
阿五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房间，一门之隔，血腥全被掩藏在后。
……
楼下的白妍正无所事事地低头踢踏着路上的碎石子，阿五一下楼梯，就见白妍抬起了头。
“阿五。”她朝他挥着手，沐浴在阳光下的她脸色愈显白皙，甚至会让人有种失真的错觉。
阿五将念头打消，也朝她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自然地展臂将她搂在怀中，神态自若地问道：“妍妍找到喜欢的东西了吗？”
“嗯，那里有一间儿童房，里面有好多玩偶，我挑了只茸茸的小羊，你看！”白妍一只手将口袋里长着蓝色卷毛毛的羊拿了出来，在阿五的眼前晃了晃，问道：“好看吗？”
蓝毛羊本就算是奇特，再加上它头顶的两个螺旋状扭曲的大角，以及它那几乎咧到天边的贱笑模样，阿五是怎么都挑不出好看的地方。
不过他向来不打击她。
“好看。”他肃着一张脸极为认真地说。
“既然好看你帮我拿着呗！”白妍看出了阿五眼下憋着的笑，说完就强硬地将丑羊羊塞到阿五的口袋里。
塞完，她还自顾地哈哈笑了两声。
阿五摸到手边茸茸的一团团，脸上难掩的窘意，但看着她那干了件大坏事的兴奋样，他也被感染地笑了笑。
离队容易，归队也顺利。寻了个拐角，两人就冲到了队伍中间。
亚绝基地本来人就多，出行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多了他们少了他们又有谁能发现？
倒是萧衡楚雅萧宇三人看到两人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又有点怪。
对于阿五依旧需要血液才能维持的生存生存条件，三人的心理都颇为矛盾。一方面是他们承认了他作为同行的伙伴，就应该包容理解他的难处；但另一方面，他口下失去生命的人可是自己的同类……这个问题，恐怕无解了。
时间很快滑到下午，回到队伍，白妍阿五跟随着他们的步调向前，花明市占地极大，一个小团体战斗了整整一天，也不过只剿灭了一个片区。
到了下午，众人的情绪已经不复早上的高亢，幸而中央基地下达的命令就不曾说一天就将这里全部缴清。在日暮之前，带队的政府曾人员便宣布收队。
浩荡的车流再次发动，返回基地。
……
失血及精神力的消耗，白妍吃完晚饭后精神状态就不大好，楚雅等察觉到她的困倦，只以为是她今天上门累着了，便叫她早点去休息。
白妍听话地晕乎乎地迷瞪着双眼，最后的意识只维持着她洗漱完毕，就一把栽倒在大床中心，酣睡过去。
等阿五在她之后洗漱完回到床边，看着她的模样失笑不已。
他将她小心地抱到被褥里面，给她细细盖好被子，才回身去关灯。
灯光暗了下去，他的身体刚陷入床榻，怀里就钻进来一个人儿。
他微惊了一下，就习惯让她以舒适的姿势躺在自己的怀中，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轻声说着：“怎么醒了？”
他刚才抱起她的时候，是确认了她睡着的。
白妍在他怀中亲昵地蹭了蹭，又打了声哈欠，说得一派自然：“感觉到你来了，就醒了。”
正当阿五准备说两句打趣她的话，就听到她又拖着音调说着：“阿五，明天我们去看看晚晚好不好？我想去一趟中央基地。”她没有掩藏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说了出来。
“去中央基地干什么？”他的眉头抬了抬，内心里已带了一分戒备。
中央基地和其他基地信息已经连通，相应地出入制度也不像从前那般紧密，只要拿着其他基地的与其互通了的通行证，他们不需要经过外围的排查就能顺利进入基地。
“我想去找林芸儿。”她话音微顿，还是说出口。
提起这个名字，两人间的气氛有片刻的沉凝。
林芸儿，曾经隔阂在他们两人之间，化为了她最揪心的痛。即使事情并非如此，她的品行依旧足以引人诟病。
白妍的困意被突如的气氛打消了很多，她猛地将阿五抱紧，扭捏地道：“我不是在乎原来的事情，我只想问问她有没有留下有关研究所留下的药物资料，当年她不是获取了研究所的资料吗？”
说起研究所的事情，她的声音还是免不了透着尴尬，当年她父母的意外坠机，白旗新科技药物研究因为诸多因素断了支援，一度进行不下去时，林式企业便利用了联姻的方法——明为援助，实则盗取地将研究所里的药物成品资料通通进行了备份。
白旗新科技药物研究所虽然还在她的眼中照旧营运探索开发着药物，实际上成果却被林式企业获取。
白妍是在末世来临后，一次和伊晚晚偶然的真吵中才得知实情，却不想武辞已经等不到将一切都说清的时候了。
阿五沉默地听完，即使他已经知道这个答案是否，却不想将她最后的希望掐灭。
他回抱住她，停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白妍：永远活在十八岁的我，萌萌哒！
第55章
第二天依旧是大批队伍进军花明市, 白妍懒散地睡醒，萧衡三人已经跟随团队走了。
厨房的锅里有温着的早饭，午饭则被楚雅放到橱柜的保温碗里。白妍熟门熟路地喝完肉粥，将自己的碗清洗干净后, 带着伊晚晚曾经留下的徽章和阿五一起出了门。
只是刚入秋, 道旁树桠上的叶子已经黄了，叶梗由绿褪成黄色, 少了和枝桠的充分的连接, 风一来，就簌簌地刮落一地。
“阿五, 秋天来了。”白妍望着随风飞舞、打着旋儿落下来的叶片, 摊开手接住一片，轻声说着。
阿五看着她的手心, 语气清浅地“嗯”了一声。
“时间真快呀。”她提着笑，随着眼神的远望，手掌一翻转, 黄叶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地上，被忽卷起的风带到一边。
阿五有一瞬间的恍惚，正想启唇，手臂却被提起脚步的她拉着跑了起来。
他抿了抿，欲出口的疑问被咽了下去。
*
雄鹰小队专属楼的管事处。
白妍拿出伊晚晚留下的徽章，怀着笑对接待的黑衣女人说：“请问伊晚晚在吗？我找她有点事情。”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徽章上，白妍又提了一句，“这是她之前放在我这里的。”
女人反应过来, 一脸灿笑地热情抬起头。
“是白小姐二人吧，伊小姐正在楼上开会，我先带二位到休息室稍等一下。”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道，“大概还有十分钟，等伊小姐下来我通知她。”
白妍和阿五由着黑衣女人的指引进入一楼单独的休息室。
水泥地、白墙的休息室内极为简陋地只放了几排长条的沙发，两人坐下没多久，刚刚离开的女人就倒了两杯热水放到两人面前，又补充了两句稍等的话。
女人的态度很好，让白妍极为舒心。没等多久，便听到了快步靠近的脚步声。
白妍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到门口处，门被拉开就当看到伊晚晚熟悉的身影。她咧开嘴角，笑着挥手朝她打招呼：“晚晚。”
伊晚晚明显愣住。她的记忆里还是之前白妍一脸疑惑紧张看着自己的模样。
看到白妍像是回到从前的熟悉状，伊晚晚的心一瑟缩，眼瞬间就红了。
再一眨眼，她的眸子又恢复了清明。伊晚晚转过头，一贯的冷淡语气对身后的女人说道：“你先回去吧。”
女人应声离开后，伊晚晚进了房间。
“妍妍想起来了？”伊晚晚不紧不慢地走到另一侧沙发，与两个隔了半个沙发的距离坐了下来。她双手互相攥着，不确定地问着。
她问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朝白妍身边的阿五看去。那天夜里将药剂给了他后，伊晚晚一直想找个机会知道那药起作用了没有？
阿五感应到她的目光，却没有动，压低的兜帽将他的半张脸藏了进去。
伊晚晚见状，心思一沉，已经知道答案。
“嗯。想起来了。”白妍像是在没有注意到两人间的细微动作，她笑得很轻松，似乎也没有因为恢复记忆产生任何困扰。
“我想起来我们原来是最好的朋友，也想起来我实际应该是白馥妍。”她又道。
白妍的话说得平和，伊晚晚一时摸不出她这话的真正意味，她反射性地想从阿五那里寻求答案，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伊晚晚抿着嘴角，英气的脸庞上露出与她平日刚绝不同的小心，她问：“那妍妍恨我吗？”
白妍失笑，“我怎么会恨你？”
“那时候是我自己不懂事，你们都是为我好。”白妍垂下头，片刻后便偏过视线去看身边的阿五。
从原来到现在，他和她都想将她保护起来，可是，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
白妍尝了一口手上温热的水，抬头时又是轻松的笑容。
“晚晚，我来这其实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我想去中央基地和林芸儿见一面，你能帮我吗？”
“林芸儿，你怎么知道她在中央基地？”伊晚晚诧异，但想到中央基地林天博士的名誉已流传全国，很快反应过来。
“伍大哥和你一起吗？”伊晚晚又问，话头却转向了阿五。
阿五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阿五的肯定答复，伊晚晚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心，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妍妍，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想知道你要去干什么？”
她的话含在嘴中还是没忍住，咬了咬牙紧盯着白妍开了口：“你既然知道如今中央基地的药物科研中心是林芸儿父亲林天全力掌管？那你就该知道如今他们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力。林芸儿现在的身份和从前不一样，如果你去见了她，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祸患。”
林芸儿、伊晚晚、白馥妍，她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一定程度上的一起长大，可即使年岁相同，林芸儿和她们二人的思维从来不在同一条线上。
在伊晚晚的记忆里，白馥妍和林芸儿几乎是见面就呛声，便是偶然有一次两人间平安无事，那必然是面和心也不合。而且在末日来临前后的阴暗日子里，林家父女二人合力将白家逼入了绝境。
白妍想要见林芸儿，伊晚晚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只有——白妍恨着林芸儿、林天，她想报仇。
……
伊晚晚的性格向来都独立、决策力强，鲜少有情绪如此高亢的时候。
听完她的话，白妍和阿五脸色都产生了变化。
白妍有一瞬间的紧张，却被她很好的掩藏下去。她尽量扯出笑容，说：“晚晚，你的担心我明白，我去中央基地只想问问她有没有关于我父母研究所留下的药物信息……我和阿五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白妍的最后一句话成功让伊晚晚还欲说的阻拦咽了下去。
“我等下让人把可通行的门牌给你们，妍妍……”她声音突然哽咽，又被她强自压了下去。
“你们要好好的。伍大哥，你要照顾好妍妍。”她站起身，说完就抬步朝外走。
中途，却被从身后扑过来的怀抱顿住脚。
“晚晚，我们这么久没见都没有一个拥抱。”白妍小跑着从身后抱住伊晚晚，在对方回过身时，又紧紧地抱住她。
“呵呵，我当年就说你还会长个子吧，现在你都快比我高一个头了。”白妍将脸埋在她的肩上，闷声说着。
伊晚晚感觉到肩上的湿意，鼻子一酸，却兀自坚强地扯了扯嘴角，也笑着说：“是啊，可是你一定都没有长高。”
阿五在沙发前站住了脚，抬起头安静地注视着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