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骇人听闻这四个字眼，杨一叶下意识心下一跳，生怕自己和季则修的关系被人发觉。
助理没注意到杨一叶神色的紧张，接着道，“早上季总跟经理他们开会，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到助理谈论的是季则修，杨一叶神经愈发紧绷，她佯装看着电脑，全然一副醉心于工作的模样。
助理见状，以为杨一叶对此毫无兴趣，方才还一脸八卦激动的样子，顿时意兴阑珊。
“杨工，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她感兴趣，当然感，只是，这八卦的中心牵扯到自己。
杨一叶很想问助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又怕越问，愈发心虚导致露馅。
助理没等杨一叶回答，继续说道，“我听他们说，季总在会上接电话时，语气温柔的不得了，像是在哄人，还笑了，可怕吧？惊悚吧？”
杨一叶立即明白过来，助理口中的电话，应该就是她醒后给季则修的那通电话。
他当时在开会吗？
所以，他当着公司同事面和自己打电话？
助理见杨一叶脸红了，疑惑不解，“奇怪，杨工你怎么了？”
“啊？”
助理指指她的脸，“热吗？脸有点红。”
杨一叶尴尬不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掩饰的摸了摸自己脸，“真红了吗？可能是有点热。”
办公室开着暖气，她怕冷，并没有脱身上大衣，说热红了脸也并非说不过去。
助理倒也没再继续追问，她戳戳杨一叶，“诶，公司都在怀疑季总早上那个电话，是女朋友打来的，但许工当时也在开会，所以大家不懂了。你说，难不成是妹妹？”
“也……有可能吧。”
“当时我要是在会上就好了，她们说季总笑的样子可苏了，好想亲眼看一看是什么样。”
听到助理这样说，杨一叶忍不住回忆了一下。
她以前所认识的季则修，和公司同事的感觉差不多，冷峻如斯，不苟言笑，靠近都会觉得周身气压低了起来。
第一次看他笑时，她吃惊的心情，比助理小李好不了多少。
提到季则修，小李忽然想起之前杨一叶下班时接她的那位大帅哥，她忍不住羡慕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季总是我在现实生活中认识的气质最好，最帅的男人，但上次见了你男朋友后，我觉得一点都不输季总。对了，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没来接你？”
杨一叶神色一黯，表情愈发不自然，她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低低开口，“他并不是我男朋友，高中同学。”
小李只是以为杨一叶不好意思，开着玩笑，“上次我都亲眼看见他搂着你腰了，还不承认，怎么，怕男朋友太帅被人惦记，所以藏着掖着？”
“真不是。”杨一叶说完借口起身倒水，躲开小李的追问，并且终止这个话题。
公司茶水间在办公室中间，和打印室挨在一起，有门。
最近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工作又高度紧张，她精神一直都不怎么好。
白天上班不是喝浓咖啡就是浓茶来提神。
她拿茶叶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脚步在听到自己名字停住，握着杯身的指节紧了紧。
“公司里那个新来不久的女设计师，杨工，刚开始琳娜不是说，她在前公司跟客户有那种关系吗？”
“不会吧？看杨工不是这样的人啊。”
“嗨，外表是正经，但私底下谁知道怎么样，伪装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还记得前几天小曾她们议论，有个特帅的男人接杨工下班吗？当时我也看到了，确实很帅，本来当时只是羡慕了一下，并没太在意，但你知道我今天早上跟着张工去参加投标，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
“说出来你都不信，那天接杨工下班的男人，竟然也出现在这次招标会上。”
“这么巧？难道跟杨工是同行？也去参加投标？”
“要是这样，我还跟你八卦什么，他是甲方。”
“啊？！甲方？你早上投的什么标？”
“乐氏集团在新区的商业圈，政府扶持的项目。”
“那他是？”
“我在会上听到别人喊他凌总，后来我去打听了一下，呵，你知道他身份是什么吗？”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乐氏集团老总继子，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听说乐氏集团老总没有儿子，现在集团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他打理。”
“我天！这……”
“瞧不出来吧，你看杨工平日在公司不怎么说话，穿的也很普通，没想到她背景这么厉害。我说呢，咱们季总一向都不喜欢招女设计师的，怎么会让她进来。她还那么年轻，你看咱们公司别的设计师，哪个不是三十岁以上，很多助理都跟她同龄呢，在公司做了好几年都没升设计师。”
“说的也是，她刚进来那会，我也疑惑呢，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她命还真好呢，竟然能钓上那么厉害的人，这没点手段不行吧。”
“所以我说她不简单啊，现在哪有什么灰姑娘，人童话里的灰姑娘出身也是豪门好吗。你觉得人家家世那样厉害的高富帅，会看上一般出身的姑娘？人明星进豪门都不容易，更何况杨工长得也没很漂亮。”
“难怪我有一次去他们设计部时，听到杨工助理小燕问杨工男朋友的事，杨工还不承认，我还奇怪要真是男朋友那么帅，怎么还藏着掖着不愿让人知道，这么看来，杨工很有可能真的是被那个了？”
“包养？呵呵。”
……
第三十七章
杨一叶握着水杯的手逐渐变得冰凉且无力, 走廊里没有窗, 全靠吊顶LED下来的光亮。
正白光，3W，80开孔尺寸。
很冷的光源，不带一丝暖色, 把整个墙壁地面照的通亮无比。
听到脚步声，杨一叶才迈着不知何时已经略麻木的双|腿，退到一旁隔间。
她眼睛盯着地面, 没有去看那两个同事的背影, 直到感觉走廊里空荡无人后，她才从隔间出来。
手里的红茶罐还未开启，盖子掀开后，她又放进柜子里，踮起脚尖, 拿了一旁的无糖黑咖啡粉。
还是苦点好。
她没有加任何奶和糖, 舀了两勺后去接水。
饮水机的水还未完全烧开，她没有在意，杯子放进，向上拧开开关，等候在一旁。
水下来的很细, 也很缓慢。
她看得入神，等反应过来时，水杯已满，她赶紧弯腰去关水阀, 手拿起水杯，指尖被外面溢出来的热水烫了一下。
“都快下班了还喝咖啡？”
背后牟然传来一个声音惊到她，握在手心的水杯一歪，还没融化完全的半黑液体洒在手背。
方才指尖的痛只是一个小点，尚能忍受，眼下陡然大面积的热水袭来，她“嗤”了一声赶紧把杯子往一旁的台面上搁去。
季则修见状赶紧上前，拽着她的胳膊来到洗手池，打开冷水冲着她被烫的地方，语气不大好，“你怎么搞的，喝个水还能把自己烫着。”
杨一叶抽开被他握住的手腕，闷闷道，“你要不喊我，我也不会烫到。”
季则修听出她心情不佳，挑眉，“谁惹你了？”
杨一叶没作声，地面被弄脏，她打算拿拖把拖地。
季则修拉住她，“咖啡我给你倒了，换牛奶。”
杨一叶轻咬下嘴唇，“不要，我晚上加班，得喝咖啡提神。”
季则修：“手上的项目不是做的差不多了？你加的哪门子班？”
杨一叶：“想多学点东西不行吗？”
季则修明显感觉到杨一叶情况不对，语气缓和下来，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工作上受气了？晚上回去给你开小灶。”
杨一叶并不想这么和季则修说话，只是一想起刚才同事之间的议论，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在公司呢，别被同事看到引来什么闲言闲语。”
“既然怕同事看到，你还跟我翘气？”
“没有，我只是……”
她听到有脚步声走来，赶紧挣脱开季则修，离他远了点。
进来的是财务部的两个妹子，本来在进茶水间前还有说有笑，商量着下班后一起去吃什么，脸上的笑容顿时定格。
“季，季总。”
“季总好。”
一个个说话磕磕巴巴。
季则修淡淡点头示意算作回应，眼睛不动声色的往杨一叶那边瞟了一眼，一副训斥的口吻，“大家以后倒茶的时候小心点，别动不动就把水弄到地上到处都是。”
两个财务部的妹子见杨一叶正埋头拖地，面上浮现出同情的表情。
杨工还真是倒霉呢，碰见谁不好碰到季总。
可能看见季总太紧张了吧，水都泼了，哎。
杨一叶拖完地，又去卫生间洗了拖把，这才回茶水室重新拿过杯子。
她还想泡杯咖啡时，想到季则修刚才说的话，遂作罢，只往杯子里接了杯清水。
一路走回座位，她都低着头，生怕碰到茶水间在背后议论她的两个同事。
甚至她还在想，是不是大家私底下都这么议论她。
杨一叶忽觉坐如针毡，四周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面带鄙夷，心中不屑。
她明明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不好，可就是无法控制。
手机轻微震动，杨一叶看向屏幕，是季则修的微信信息。
季则修：【手还疼吗？】
杨一叶想起自己刚才和他说话的语气，很是懊恼。
杨一叶：【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心情有些不好】
季则修：【我第一天搬过去就心情不好？】
杨一叶失笑，赶紧回，【不是不是，别的事，算了，晚上跟你说吧】
季则修：【嗯，反正漫漫长夜，很多事情都可以做】
杨一叶：【……】
……
第三十八章
同事的话, 一直刺在杨一叶耳边。
她一方面想多加点班学更多的东西；另一方面, 一想到身边表面看似笑脸相迎的同事，私底下却是如此议论看待自己，在公司多坐一会又觉得难受极了。
下班后季则修走后没多久，杨一叶也从自己座位起身, 收拾东西打算下班。
助理手里的活也忙完，见杨一叶要走叫了她一声，说一起走。
两人从公司出来, 杨一叶主动跟助理提议, “要不晚上一起逛会街。”
助理早就想拉杨一叶一起逛街，她年纪跟杨一叶年纪相仿，平时工作上的原因，关系也最为亲密，杨一叶一说逛街, 助理连忙答应。
IBS附近就有商业圈, 杨一叶和助理回家方向不一样，去别的地方逛街回去的话总有一个离家远，两人遂就在离公司近的商业圈逛。
吃饭聊天时，杨一叶先是把话题引到公司，然后再到自己身上。
杨一叶：“小李, 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啊。”
助理：“什么问题？”
杨一叶：“咱们公司的设计师，基本都是男设计师不说，年纪也都三十往上走，我在公司当设计师, 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杨一叶虽说的委婉，但助理也不傻，在IBS待的时间也比杨一叶久，同事间的议论，既然能传到杨一叶耳里，助理听到的肯定比她更多。
助理：“杨工，咱俩都这么熟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哈。”
杨一叶正希望如此，她矜持的笑笑，“当然要直说。”
助理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其实杨工你刚来公司时，我就听到一些同事在议论你，说你进来肯定是通过关系之类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咱们大环境就是这样，走哪都需要关系。后来大家看你工作能力还不错，也就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前不久吧，不是有同事看到你男朋友来接你下班吗？你男朋友长得又高又帅，虽然开的车不是什么豪车，但那长相气质就足矣惹别人羡慕嫉妒恨了，于是就又有些不好的传闻议论开了。”
助理跟杨一叶工作接洽的多，相处之下，从平时的行为举止处事态度，也大概知晓杨一叶的为人。
虽然她并不知道杨一叶到底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IBS，但至少有一点，杨一叶绝对不会是同事口中那么心机和势力。
助理实话说完，怕杨一叶多想，又解释，“女人嘛都喜欢议论八卦，杨工你没必要在意那些。”
杨一叶也不是初入职场，离开前公司，除了觉得继续待下去没什么上升空间，闲言碎语也是一方面原因。
助理见杨一叶心情不佳，把话题转移到衣服包包明星八卦上来。
“昨天的微博看了没？那个当红明星裴易竟然主动公布恋情，微博都卡了好久。”
杨一叶平时工作忙，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两三天想起来才会看一下微博。
裴易是娱乐圈如今正当红的男星，年纪不大，人气极高，在唱歌演戏方面都有涉猎。
杨一叶走路上，经常能听到街边服装店放他的歌，以前同事就有几个小姑娘是他的粉，对他稍微有一点点了解。
助理似也是裴易的粉，在说到裴易恋情上，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
助理：“真搞不懂，他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忽然公布恋情，不说他如今事业多好，关键是年纪还那么小。谈个恋爱也就不说什么了，竟然还大大方方的艾特女方，更让人无语的是，对方不仅是一个网红，还是个画小黄/漫的段子手。”
助理说着说着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杨一叶虽然不关注娱乐圈，但娱乐圈中男星公布恋情是大忌，特别是像裴易这种年纪不大事业如日中天的男星。
她听到助理说女方的身份时，也有点被惊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