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却摇摇头,“林芜,看事情做事情都不要那么绝对。”
秦珩侧首看着林芜,侧脸线条僵硬,心里闷得难受。
“你们明白就好。不过这份检讨不能少。”
林芜抿抿嘴角,“郝主任,纸条这件事能不能就这样过去了,您也不要再查了。”
郝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想那个同学她这几天肯定心惊胆战。何况,这件事我和秦珩已经牺牲这么多了。”
郝主任狡黠一笑,“那算了,不追究了。你们俩写检讨吧,写完了搁我桌上。我去各班看看。”
秦珩望着她,“你已经知道那个人了?”
林芜唔了一声,“你也知道了吧。”
两人心照不宣。
林芜在纸上写下了人生第一份检讨书,真是绞尽脑汁。
秦珩见她的脸都要贴到桌面上,抬手拎起了她的衣领。
“哎哎,你干什么!”
“你想近视啊。”
林芜看着他。
他挑眉,“看什么?”
林芜:“你这个人啊——”
“我怎么了?”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慢慢仰起头,对上秦珩那张清俊的脸。她随即低下头,轻声说了三个字:“惹事精。”
秦珩怔住了。“你说我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纸条”事件终于结束了,那些流言蜚语终于消失。
不过这件事,秦珩真的最大的收获者,他课桌里的礼物少了一大半。大概女生们都觉得这三年,是没有希望的了。
学校的生活还是按部就班,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这段时间,班上十多个人都没传染感冒了,姜晓也在其中。
这天早上,雾蒙蒙的一片,姜晓又迟到了。她慢吞吞地走到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轿车。一个儒雅的男人正在和门卫叔叔说着话。
姜晓瞄了一眼,男人穿着深灰色大衣,温文尔雅的样子。
门卫叔叔早就看到姜晓了,“她也是2班的,让她带一下。”
男人转过身来,把作业交给她。“同学,麻烦你了。”声音和语气莫名让人觉得心里一暖。
那声音酥酥的,姜晓嗯了一声,大脑在眩晕中,可能她的感冒还没有好。
她一步一步走到教室,摘了帽子,放下书包,傻愣愣地坐下来。
林芜关切地问道,“感冒好些了吗?”
姜晓转头,“林芜,我刚刚在校门口看到一个让我心跳加速的男人。”
林芜表情微楞,勾起了一抹笑意。
姜晓一脸郑重,“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林芜:“……”
姜晓:“我相信。他同我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春天里一样,暖暖的。”
林芜:“他是谁呢?”
姜晓泄气,把周一妍的作业本拿出来。“周一妍的哥哥。”
林芜眨眨眼,“你想做周一妍的嫂子?”
“林芜,你不要这么直接啊。”姜晓脸红,支支吾吾的,“我去给周一妍送作业。”
周一妍接过本子,“谢谢。”
姜晓没好意思多问,默默回到座位上。“真是羡慕她们,沈宜葶有哥哥,周一妍有哥哥。”她叹了一口气,拿出画稿。她给他们几个人分别做了一个形象设计,她自己是一块生姜,孙阳是小太阳,林芜是个“0”,秦珩是一块玉。
林芜在做听力测试,大家各忙各的。
周一妍过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发现。
“秦珩,这是晋仲北的签名照,送给你。”周一妍把照片放到桌上。
秦珩正在翻着思想政治书,刚看到第十课。他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谢了。”晋仲北是谁估摸着他都忘记了。
结果林芜收作业时,看到了照片。她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那张签名照上。
秦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你喜欢?”
“我能看一下吗?”知道他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她问了一下。
秦珩点点头。
她拿起来,研究了一下,确认这是亲笔签名。“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晋仲北了?”
秦珩:“……谁喜欢他了,这照片你们谁爱谁拿去。”
林芜轻轻放下。
姜晓一脸期待,“我要!我要!林芜你真不要吗?”
林芜:“我不要。”
“秦珩,那就送给我吧。”她宝贝的拿过来,“真的是他的亲笔签名哎,不是模仿的。林芜,以后我一定让晋仲北专门给你签一个,to 林芜。”
年少时我们可以肆意地做梦,很美很甜。
林芜想了想,“那就写,林芜,加油!”不论未来有多困难,都要加油。
秦珩呵了一声,“到时候你们早就喜欢别人了。”
孙阳:“就是。昨天喜欢吴彦祖,现在喜欢晋仲北,明天不知道是谁呢?”
“林芜,有人找你。”前面有人叫了一声。
林芜起身,到门口一看,竟是沈宜行,他手里捧了一摞子书。
“宜行哥,你怎么来找我了?”
沈宜行道:“给你送些复习资料。”
林芜:“你已经给我很多,这些留给葶葶吧。”
“她有。何况,她还有家庭老师。你不用担心她。”
林芜接过来。
“你这周还在学校看书?”
“嗯。要准备期末考试。而且不是说这周要下雪了吗?”
沈宜行笑了笑,她能把考试当借口了。他没有戳穿她,“快进去吧。我也去要帮老师去做些统计。”
林芜捧着书回到座位上,姜晓一脸羡慕。“沈宜行真好啊。”
林芜点点头,“宜行哥哥人真的很好。”
秦珩瞅了她一眼,“他哪里好?”
林芜想了想,“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化学吗?”
秦珩知道她有话要说,这话肯定还和沈宜行有关系。
“我家在东陵山脚下,小时候一直听老一辈的爷爷奶奶说,山上有汉代墓地。大人怕我们去山上乱跑,就说山上有鬼,到了晚上鬼会拿着火把出来。小时候真看过“鬼火”,真的很怕,都不敢走夜路的。我九岁那年,宜行哥哥来看我,我和他一起看到鬼火。我吓得要哭了,死活不肯走。”
姜晓瑟缩了一下。
林芜握着她的手,继续说道:“东陵山很多坟地都是土葬。下雨导致山体滑坡,一些没有腐化的白骨暴露出来。人的骨头里含着磷。”
“磷?”姜晓重复。
秦珩抿抿嘴角,“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氧化磷,通过储存的热量,达到燃烧点时就会燃烧。”
林芜点点头,“当时我听不懂。后来宜行哥哥做了实验,我才明白,鬼火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姜晓:“沈宜行真的好厉害啊。他那时也不大吧,怎么懂得那么多。”
秦珩:“因为书看的多,再说了,这世界本来就没有鬼。”他们几个人的成长,沈宜行就是表率,性格好,学习好。屈宸是破坏王,学习不好,各种闯祸。
林芜表情凝重,摇摇头。
姜晓压着声音:“真的有鬼?”
林芜看看两人:“有胆小鬼!”她的双眸水润润的,溢出别样的光彩。
姜晓怔愣片刻,突然大笑。“坏死了!”
秦珩也短暂怔了一下,随即嘴角扬出一抹笑意。
还脑筋急转弯了。
姜晓咯咯直笑,“林芜,等放暑假了,我们一起去你家玩好不好?”
林芜点点头,不过还是把话说在前头。“路程有点远,没有直达的公交车。”
姜晓:“我不怕辛苦的。我家在陵南,也远着呢。那就这么说定了。孙阳,你去不去?”
“我没问题啊。秦珩去不去?”
林芜看向他。
秦珩动了动嘴角,话未出口。
“下雪了!”外面有人兴奋地叫起来。
教室的人突然就那一下子全都跑出去了。
林芜起身时,秦珩叫了她一声,“林芜——”
林芜回头,眸光浅浅。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我去。”
第18章
为什么一到冬天大家都盼着下雪?为什么见到雪会那么地开心?谁也无法解释这种心情。
雪花随风飞扬, 静悄悄地落在走廊上,一眨眼就化了。
“你说明天会不会有积雪啊?”
“就是能积雪,今晚也会被铲光了。”
“好美啊。”
“是啊。”
姜晓一脸兴奋,“我要拍几张照片,纪念今年的第一场雪。哎, 手机像素太渣了, 拍不出效果啊。”
孙阳立马说道:“秦珩手机好,九月份刚上市的。”
秦珩拿出手机,随意拍了几张。他正准备收起手机时, 余光刚好落在林芜的方向, 她微微仰着头, 用手去接雪花。雪花从她的光洁的额角滑落,她的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 侧脸柔美的像定格了一般。他一愣,那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些微轻松感。
秦珩指尖微微一动, 对着前方拍下了一张照片。“姜晓, 照片发到你微信上。”
“谢谢啊。”
秦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先进去了。”
走廊上站了满满当当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惬意的, 快乐的。
几位老师也被大雪吸引, 出来看看。
陶蔓一眼望过去走, “十五六岁的年纪, 简单又美好, 好怀念啊。”
张勤在她后方,“陶老师,你也不比他们大几岁。”
陶蔓虽然和张勤今年一起来的一中,不过她读书早,比张勤还要小两岁。
“女生谁不想自己永远都在十八岁啊。”
张勤笑,“虽然你不能永远在十八岁,但是未来几十年里,你每天都会和十七八的少男少女们生活着。”
陶蔓笑,“张老师,您这是在安慰我吗?咦,郝主任要上楼了。”
张勤面色一紧,立马回了办公室,捧着那厚厚的作业本,“我要去和这帮猴子们好好谈谈。”
另一个老师说道:“张勤这是被郝主任吓到了。”
张勤一过去,2班的人自觉回班了。当初同学都劝他不要做老师,现在的学生难教的很,他还是坚持自己意愿。
“马上要期末考了,大家把心收收。你看看你们的作业,大题空白?平时背的公示呢?我说了多少次了高一数学不难!”
“张老师,您说的轻松,怎么就不难了,比初中数学难多了。”
“那是你们没有下功夫。就你们这样看看雪,听听歌,你们以为数学分数能从天掉下来。”
教室静默下来。
张勤也不想太打击他们。“最近天气冷,大家克服一下,路上注意安全。另外,说个事,下学期开学高一要选一个代表国旗下讲话。咱班三个候选人,林芜、宋轶眀、秦珩,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你们自己选举,课间学习委统计一下。”
“老师,为什么是这三人?有什么条件吗?”
张勤:“秦珩拿了数学竞赛奖,林芜和宋轶眀期中成绩年纪前十。想上去发言啊?那就好好学习,以后机会很多。课代表把数学试卷发一下,今天的作业,明天上午,我要课堂讲解。”
“啊,我想喘口气。”
张勤:“辛苦啊?辛苦的日子在后面。古人囊萤映雪,悬梁刺股,看看你们现在的条件,轻松了多少。”
众人闷笑。
课间,宋轶眀过来找林芜和秦珩。
林芜直接说:“我不参加了。”
宋轶眀:“为什么?”
林芜:“我要准备化学竞赛,没有时间。”
宋轶眀:“那秦珩呢?”
秦珩对这些也是不在意,刚想拒绝。
宋轶眀却说道:“秦珩你可不能退出,不然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咱两公平竞争。”
林芜起身去各组收化学试卷,等她到了沈宜葶那组。
沈宜葶目光落在林芜穿的那件棉衣上,淡黄色的,她穿在校服外套里面,只露出一个帽子。黄色称的她皮肤更白了。
这件衣服,她也有一件。可是因为林芜也有,她便没有穿过。
“林芜,你帮我讲讲这道题?”
“我看下。公式写错了,应该是这个,3Cu 8HNO3(稀)=3Cu(NO3)2 2NO↑ 4H2O。”
“难怪我算不出来呢。”
林芜轻轻一笑。
林芜走开后,沈宜葶还陷在思绪中。
上帝是公平的,虽然林芜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却给了她一个聪明的头脑。学习对她来说总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她呢,周末还要请名师辅导,成绩才不至于掉下来。可她自己也知道,学习理科对她来说挺吃力的。
陈彤碰碰沈宜葶,“听说,郝主任不追究纸条事件了。”
沈宜葶眸色未变,“林芜说的?”
陈彤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