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恬说:“这难道不是先看年龄的吗,韩学长比咱们都大,不也没有结婚?”
韩奕辰眼见着战火要烧到自己身上,赶紧摆手说:“行了,搞得好像我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你们聊你们的,我去一趟洗手间。”
卞香香咋舌:“害羞了。”
贺程程勾着黄珊肩膀,悄声说:“以前某人还说要给学长生猴子的呢。”
黄珊直捂耳朵:“往事不要再提,快进去找位子坐。”
毕竟家里是做生意的,黄珊婚礼席开一百桌,排场给得很足。贺程程他们跟女方同学坐一块,年轻人交流起来很顺畅,不多会儿就打成了一片。
韩奕辰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吸引来周围一片的女生。最后实在没办法,韩奕辰借口女朋友在,看了一眼身边名花有主的贺程程跟宋恬,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卞香香身上。
卞香香当仁不让地做了女性公敌,高兴起来,拉过韩奕辰的手搁在肩膀上,一边嘚瑟地笑着一边叹息:“梦想就是找个大帅哥,如今人生无憾了。”
宋恬起哄道:“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惦记韩学长挺久了吧!”
卞香香说:“惦记正常啊,不惦记的才是傻子呢,韩学长又帅人又好,你可惜了,有个宋大哥,不然也能一起加入进我们的组织。”
韩奕辰无奈:“什么组织,觉得自己快要被肢解后贩卖了。”
卞香香笑:“那肯定挣钱啊,不过肯定比不上你完整时候卖得好。”她朝宋恬扬了扬下巴:“你怎么不把宋大哥喊过来的,让我们也羡慕嫉妒会儿啊?”
宋恬原本在跟贺程程说话,听得愣了下,把眼睛转回去,道:“他有事儿。”
十二点左右,喜宴开始。黄珊牵着爸爸的手,在一束灯光的引领下走向舞台。
全场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见证着这一场婚姻的缔结,贺程程他们看得更仔细一点。
当黄珊完成从父亲到新郎的交接,随着司仪的催泪台词,他们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下午,四个人又随着车队,去黄珊的新房参观了一圈,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三室一厅,两个年轻人住着十分舒适。
黄珊拉着他们在主卧里休息了会儿,最后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几个人凑了两桌玩斗地主,原本温馨甜蜜的新房顿时成了小型赌`场。
赌的东西并不是钱,而是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谁输了谁就说回答大家的提问,八卦的人类并不想关注深层次的问题,完全成了相`性百问。
黄珊情场得意,赌场失意,第一把就输了,面对“第一次是什么时间”的问题,红着脸说:“前几天。”
房间里一阵狼嚎声,卞香香摩拳擦掌,说:“刺激,下一把安排程程输,我也要问她这个问题。”
热闹之中,韩奕辰来了个惊天预言:“有什么好刺激的,剩下的不是单身,就是形同单身。”
卞香香吃了一惊:“学长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你还没有过?”
看她的样子,大有要把他扑倒吃掉的样子,韩奕辰挺身:“我不回答,又不是我输。”
卞香香往手心吐了口气:“天灵灵地灵灵,保佑学长赶紧输吧输吧。”
下面的剧情就像韩奕辰一开始预料的,乏味又枯燥,问到谁都是摇头,最后中招的他尽管很想让这尴尬气氛热烈一点,但也只能侧头过去蹭了蹭鼻子。
“学长这么厉害也没有过?不会你连恋爱都没有过吧!”
韩奕辰支吾着,被逼急了说了句:“还是要等到确定结婚才可以。”
“纯情到死了吧。”大家笑,贺程程也忍不住小心扬起唇角。其实让她更加惊奇的还不是韩奕辰,而是宋恬,毕竟大一那年,她就跟着宋大哥夜不归宿过。
那时候关戎还背地里笑过他俩,话里话外透着一种羡慕跟愤懑。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宋恬跟宋大哥还真的是去一起学习的?
贺程程正想着关戎呢,他电话紧跟着就到,她连忙放下牌,起身跑到一边去打电话。
卞香香:“最见色忘义的就是贺程程,连打牌这么要紧的事都可以不管不顾。”
韩奕辰看过去:“随她去吧,关戎那里不方便电话,都是什么时候有空随时来电的。”
贺程程难掩心里的激动,要知道,离他们上次通话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
关戎在电话里跟她说抱歉:“大雪压垮了基站,这几天才有人过来修好,不过信号还不稳定,你能听得清吗?”
是有一点不好,杂音混着风声,震得耳膜疼,贺程程却已经很感激:“听得清,你说话再大声点就好了。”
关戎便大声一点:“在干嘛呢?对了,你说过今天是黄珊结婚。”
贺程程:“嗯,我很早就出来了,跟着香香他们一道参加的,现在在珊珊家里大牌呢,晚上估计还得晚点回去。”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好玩吗?”
“好玩,珊珊今天可漂亮了,就跟明星一样。珊珊老公也很帅,而且对她特别好,她喉咙稍微高一点,他就害怕她是生气了。
“嗯,还不错。”
贺程程抓着手机,继续等关戎说话,关戎却沉默着,似乎在等她说话。两个互相等待的间隙里,除了杂音,线路上一片静寂。
贺程程有点莫名其妙地抓了抓头,这种情况已经在两人中间发生过好几次了,换成以前,关戎一定会跟她抬杠,问“是我帅还是人家老公帅”了。
今天他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口吻很淡。而那种有说不完话的情景仿佛过去很久,有时候她会后怕,难道他们也要成为话越来越少的伴侣了?
贺程程急得直咬唇,为了证明自己是错的,绞尽脑汁地想着说:“黄珊请了好多客人,婚礼现场好热闹,她家里也好看,很温馨的。”
关戎依旧没第一时间回答,就像是要组织语言一样,顿了会才说:“那很好啊。”
贺程程说:“咱们以后要是结婚,就别请这么多人了吧,少一点会没那么忙。最好婚礼也不办,直接旅行结婚,但婚纱我要买好的,你给我做摄影师。”
什么叫“要是结婚”,他们本来就是会结婚的。贺程程一直等着关戎纠正,可他仍旧是静默着,直到风声更大,让人几乎以为丢失了全部的信号。
关戎才突然说了句:“突然有事要先忙了,挂了。”
“嘟嘟嘟……”
贺程程看了眼通话时间。
一分二十秒。
第52章
chapter 59
关戎挂了电话,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山风如刀,吹得人脸刺痛, 不过因为习惯了,连疼痛都在慢慢的钝化。
身后有人声传来,一只手挡过他胳膊,递过来一支烟。关戎回身看过来, 向着对面挥了挥手:“不抽。”
朱天龙挺意外的:“当了这么多年兵也不抽烟,你也算是个异类了。”他给自己点上:“你现在有事?”
关戎刚刚借口有事跟贺程程挂的电话, 朱天龙这是用话来反讽。关戎将手搭在他肩上:“接待你还不算事?”
两个人毕业四年了, 当初都没有选择深造,如今一个在边疆, 一个在沿海, 中间隔着差不多一整个国家的距离, 已经四年没有见面。
朱天龙这次也不算是特意过来, 因为结婚有休假,这才在带着老婆来这边旅行的时候, 跟关戎约在了附近的镇上见面。
关戎之所以不让他上山, 而是选择自己下来,主要是因为那里海拔太高, 怕他们上去之后高原反应太重, 无法适应。
哪怕是在这里,也有两三千的海拔, 人稍微走得快一点, 就容易心悸气喘。他带了一些缓解的草药, 都放在了朱天龙妻子那里。
朱天龙妻子长得十分娇小,典型的江南人长相,温婉清润,说话的时候嗲嗲的,字句粘黏在一起,像那里梅雨季节连绵的雨。
这让关戎不止一次想到贺程程,想到她带着眼睛时慢吞吞说话的样子,有时候跟不上他的伶牙俐齿,被气得只能嗯嗯着……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见到。
关戎请他们在本地口味最好的店里吃饭,朱天龙妻子不太能适应这边粗放原始的口味,只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朱天龙见不得浪费,将她吃剩的饭碗端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地扒几口,把一盘牛肉推到她面前:“肉好吃,吃这个吧。”
关戎一直看着,嘴角噙笑,对上朱天龙视线的时候,直截了当地说:“真没想过你这么早结婚,一帮人里算你最快了。”
朱天龙嘿嘿直笑,抹了把嘴,朝自己媳妇儿笑了下,说:“也是缘分一场,那次我正好出去,她被人抢了,我见义勇为。”
关戎说:“还是你厉害,别人见义勇为至多拿个称号,你拿了一个媳妇呢。以后念书的时候没发现你这么牛啊,还是弟妹眼神不太好?”
朱天龙妻子戴着很厚的近视眼镜,坐对面能看见一圈一圈的,这会推了下眼镜,说:“我眼镜是不太好。”
关戎拍桌而笑,朱天龙十分尴尬,推了一把妻子肩膀,说:“人家骂你呢,你还附和着,是不是把你卖了,你也要数钱啊?”
朱天龙妻子抿唇笑:“就是眼睛不好啊,实话实说还能被你骂。”
关戎反而正经起来,说:“天龙还是不错的,虽然当兵挣不了大钱,养家糊口还是不愁的。他人品也好,一般男人的坏毛病,不会有。”
朱天龙敲碗:“这是真的!老婆,你别看这个人长得帅,但一般男人的坏毛病,他可都有,不如我值得托付终身。”
关戎无奈:“我替你说话,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朱天龙直笑:“言归正传,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你跟你对象的喜酒?”
他妻子十分好奇:“关大哥也有对象了?多大年纪了?做什么的?”
朱天龙说:“只知道是他的小青梅,腻歪多少年了,其他的从来没跟我说过……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了。”
朱天龙朝关戎扬了扬眉,笑容里透着一股子坏,恨不得立刻就要看关戎给出肯定的答案,好能及时笑话他一样。
关戎白了他一眼,说:“让你失望了,还是原来的那一个。”
朱天龙竖大拇指:“那了不起啊,这么多年还是始终如一。”
关戎垂眸想了想:“是她太好,所以怎么都不觉得厌。”
他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柔情,军人的刚毅和柔软矛盾又统一,朱天龙妻子敏锐察觉,说:“关大哥一定很喜欢她了。”
关戎默然,有些感情,怎么能只用喜欢就能涵盖呢?关戎放下筷子,说:“其实这人天龙也认识的,没说是她以前害羞,没让。”
朱天龙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我认识?谁啊!”
关戎说:“大三那年出公差带军训的事你还记得了?”
朱天龙:“隔壁大学的?大一新生?我还认识?你别忙说,我猜一猜,那个小粉信你是明确拒绝的,莫非是……”
朱天龙眼睛一亮,虽说关戎手底下的女生不少,但让人印象深刻的就那么几个:“是不是那个叫程程的?”
关戎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嗯,还不算太蠢。”
“卧槽!”朱天龙差点没蹦起来:“那你们能当场不分手,还坚持到现在,根本就是个奇迹吧,小丫头看着挺漂亮的,脑子这么不好使?”
关戎拧着眉心,问:“是不是想讨打?”
朱天龙妻子十分纳闷,抓着朱天龙的胳膊,一直问怎么了。朱天龙当着关戎的面,亲了她的脸,说:“你听我跟你说啊。”
朱天龙把关戎如何严厉训练贺程程,如何单拎她出来教育,以及如何当着她面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关戎不耐烦地扁着嘴,说:“麻烦你说话负点责任,我什么时候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了,我那就是——”
朱天龙拿手指着关戎,跟妻子道:“你看,他就是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人家小丫头的。”身边人频频点头,脸露不满。
关戎:“……”
三个人吃完饭,已经是夜里八点,不过因为此处纬度高,太阳落得很晚,直到现在仍旧是天光大亮。
关戎跟着两人把镇上逛了逛,不是专门的旅游景点,能看的东西不多,但是对于外乡人来说,已经足够稀奇了。
这里生活平静又质朴,这两天有集市,远近的百姓挑着自己做的东西过来,这才让这个边陲小镇热闹了一些。
朱天龙的妻子看中了一个手串,用的是天然的绿松石,颜色翠得根本化不开。朱天龙没问价格就要了,问关戎要不要也买一个。
关戎直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年轻姑娘喜欢的到底是什么,直到朱天龙妻子肯定地说她一定会喜欢,他才立刻买了,又捎带买了个项链。
一边的竹匾上还放着不少老银手饰,他这回一眼看中个戒指,也一并要了。朱天龙凑上来,说:“求婚的话,这个戒指可是不够的。”
关戎睨了他一眼,说:“就是让她戴了玩而已,求婚戒指的话,几年前就买过给她了。只是缺一个结婚的……”
朱天龙说:“那你买啊,攒了这么多年了,不会告诉我说,还没攒够吧?”
关戎将脸别过去,没再多说什么,付过钱,将东西装好塞兜里,领着两个人:“走吧,看看还想去哪,累了就送你们回去了。”
朱天龙其实还好,但他媳妇儿已经喊了好长时间的腿累了。三个人于是喊了辆车,一起往住的地方去。
小镇里平时来的人不多,没有宾馆,关戎给他们找了个民居住下,条件一般,但胜在很有本地特色。
朱天龙妻子去洗澡的时候,两个人这才单独聊了会,提到毕业后的种种经历,越说越觉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