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正义的警察,有种咱们打个赌,要是我说的格斗你不服气,就上台和格斗手打一场,算你赢。服气的话算我赢。”纹身男挑衅地看着他,“敢不敢?”
徐景行不屑道:“有什么不敢。”
顿时,“吁”声响骗一片,那帮人纷纷冲徐景行竖小拇指。
纹身男:“苏格酒吧,今晚八点半,不来不是男人。”
......
到了下午,颜子意给他发来信息,说苏格酒吧没有苏澜这个人,徐景行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指尖来回捻着眉骨,了解的越多,真相越迷离。
要么顾妻知道的信息是错的,顾晨的女友根本不在苏格上班,或者不叫这个名字。
还有一种可能,顾晨被蒙蔽,他的女友一直在欺骗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处心积虑地接近他,那么他女友的嫌疑就大了。
手机“嘀~”地一响,子意:【祁月约我晚上去酒吧,让我叫上你。】对话框上面“对方正在输入......”久久显示着,最后只发来两个字:【去吗?】徐景行想了想,回复:【下次约吧。】手机在指尖转了半圈,他给消防的裴言拨了个电话,“裴言,我这里有个案子有点棘手,要麻烦你们帮个忙......具体情况还不确定,今晚也不一定行动,有需要的话我给你消息......你带人到一家叫苏格的酒吧消防检查...对,突击检查。”
晚上,徐景行到苏格的时候,那帮二世祖们已经喝得微醺,纹身男晃着威士忌,“胆儿挺大啊,真敢来。”
徐景行出于职业习惯,目光扫了酒吧一圈,脑子里呈现大致的布局,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吧台的颜子意和一个装扮时尚的女子,应该就是祁月了。
他问:“在哪?”
纹身男马上就要打脸人民警察了,有些兴奋,“走着。”
七八个人往酒库走,酒吧的喧嚣一路遥送,渐渐弱了,暗淡的灯光下只有几人起伏的脚步声。
进了酒库,三拐五绕地走进一道不明显暗门,壁灯安装在墙角,泛着淡蓝色的冷光,守门的服务员看到人热络又恭敬地打招呼。
纹身男夹着卡递给他,服务员例行公事地看了眼,又看向来人,徐景行低着头,站在一行人最中间,服务员多瞅了一眼。
纹身男不耐烦地说:“怎么?怕爷带的钱不够?”
“哪里的话,这边请?”这些金主没个好惹的,服务员收回目光,心想这几个常来的二世祖不会有问题。
他按下某个按钮,两块莫约半米宽,一米来长的木板缓缓动了,先上升寸许,继而往两边移动,露出一个不算宽敞的入口。
台阶是厚重的墨色金属,笔直而下,梯底有光,像是漫溯到另一个世界,引导他们走下去。隐约听得到声音,欢呼、尖叫、火热的DJ,微渺得像是从地下传来。
到了格斗场,偌大的空间,没有任何装修,天花板到墙壁,全是浓重的墨色,场地最中间是一个方形的拳台,由四根大红色的立柱和同样红色的护栏围着。
三面墙是层层向上的环形看台,另一面墙是挑高的独立隔间,中间挂着大屏幕,显示时间、场次、比分、正在对决的双方头像,以及现场观众的投注情况。边角各有一扇不起眼的门,徐景行趁开门的间隙看了眼,里面有两个人,办公桌、电脑,应该是办公的地方。
格斗还没开始,电子音乐轰轰作响,DJ站在挑高的平台上摇头晃脑,衣着暴露的美女在拳台上扭腰热舞。
格斗场之上的酒吧里,则是霓虹酒影的另一番景致,祁月吃着花生米,“你向我打听那谁干嘛?认识?”
“帮人打听的,不太熟,蛮问问。”颜子意抚着酒杯口,敷衍过去。
祁月又问:“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这么难约。”
原来还想介绍他们认识,徐景行查案查到了格斗场,还是不认识彼此为好,颜子意半真半假地说,“公务员。”
聊了会儿,祁月腿一撑站了起来,“这场是祁阳,去看吗?今晚轮不到我的班,难得能陪你一次。”
距离上次去格斗场已经一年多了,颜子意应道:“好。”
两人从酒吧的后门走出去,她问:“你们有考虑换工作吗?”
祁月吸了口潭子巷积年累月的污浊气,“没身份证,没文凭,也没一技之长,能干什么。”
“我,我家那位,他打听了一下,说是麻烦点,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办身份证,具体的让他再问问。”
祁月一脚踢开一个易拉罐,看了眼小巷窄窄的天空,“虽然现在的收入还可以,但祁阳打拳太伤,我也怕他身体吃不住,别人说挣血汗钱,他这是用命换钱。”
安慰的话太虚,颜子意拍了拍她的背,还得想办法帮他们弄到户口,他们这几些年有些积蓄,安定下来了,可以做点小生意。
说话间走到了一家杂货铺,进了隔间,祁月刷卡打开第二扇门,从内部人员的通道进去。
到了格斗场,祁月拉着她在前排坐下,颜子意乍一眼居然看到了徐景行,坐在她后边几排居中的位置。霓虹灯影宛如喷洒的彩墨,晃得她眼花缭乱,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徐景行似心有所感,一侧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具露出一丝惊讶。
“子意?”祁月扯了扯她,“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灯晃的我头晕。”颜子意坐下,一颗心七上八下怎么都放不平稳。
第45章
九点整, 音乐瞬熄, 射灯投射出刺目的光线,墨色的空间里, 光亮异常明晰,喧闹声也在几秒内止了,好像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两名赤.裸着上身的格斗手跳进格斗台, 四周响起了欢呼声,徐景行身旁的几个二世祖像神经病一样开始乱嚎。
格斗台上, 祁阳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好像一旦踏入那个地方, 他的所有感情都丧失了,凌厉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一声令下,格斗开始,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直接近身肉搏, 颜子意看得心惊肉跳, 仿佛那些拳头都砸在了自己身上。
祁月倏地倒吸一口气, 祁阳的右脸挨了一拳,登时嘴角破裂, 溢出一丝血。
他舔了下嘴角,眼光如刃, 牢牢盯着对手。
对手的动作极快, 腿一抬猛踢向他,祁阳后仰避开, 才一挺身,右脸再次挨了一拳,对手紧接着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他像一棵被据断的大树,嘭的倒地。
场上欢呼声起,有人开始大喊格斗手的名字。
祁阳背部着地,心头剧震,他半秒都没喘息,在熟悉的疼痛中一跃而起,指节捏得咔咔响,以迅雷之势踢向对手,腿风带着劲势,像是连发的弓,顿重的闷响声一声接一声,将他逼至边沿,一脚猛地抬高,踢向他的侧脸,对手“嘭”的一声重重砸到地上,一瞬间尖叫声暴起。
下一秒,祁阳坐在他的腰腹,开始猛击他的头部,对手也不含糊,双腿如钳,夹住祁阳的腰,出拳反击,两人翻在地面厮打起来。
激战正酣,纹身男用拇指头蹭了下鼻尖,挑衅地看着徐景行:“服不服?”
徐景行进格斗场的目的达到,愿赌服输,稳住纹身男。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格斗场上,投注的数字快速变化,徐景行悄无声息地给裴言发了条信息。
裴言倚在车身上,看着眼前的霓虹车流,同事给他递来支烟,他捻在指尖闻了闻,同事点了火挨到烟头,裴言收了烟,掐瘪了,“不用。”
家里那个孕吐得厉害,半丝烟味都闻不得,一会儿从酒吧出来,还得洗了澡再进房间,不然她又得吐。
手机一震,他看了短信,对同事说:“一会儿我们分开,你检查消防设施,查细点,拖住经理。”
此时正是酒吧营业的高峰,谁想到现在的公务员这么敬业,半夜突击检查,还查得格外仔细,排烟系统、消防栓泵、阀门...挨个验。平日的常规检查只是例行公事地看看,登记完就走了,这么一查,隐性问题全给验出来了,经理战战兢兢,点头哈腰地表示明天立即整改。
裴言则根据徐景行的提示查到了酒库,他先是给探测器吹了烟,等了几秒,警报器屁都没蹦一声,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跟着他,小眼神心虚地乱飘。
裴言又开始查自动喷水系统,自然而然地走到通往地下格斗场的暗门边,“设备多久没检修维护了?要是着火,这个酒库能把这栋楼炸了,知道吗?”
裴言的手好似随意地撑了下墙,实则撑在了暗门上,服务员的灵魂都颤抖了,支支吾吾地接不下话,悄悄地给格斗场的主管发了求救信号。
裴言晲了他一眼,又踢了踢掩饰暗门的几个箱子,“杂物乱堆,影响疏散,这些都是火灾隐患,给我挪开。”
“是是是。”服务员如临大敌,嘴上应着是,手上却比乌龟还慢,这人眼神太厉,要是发现暗门,要打开,他十条命不够死的。
他们脚下的格斗场里,主管咬着烟,翘着腿坐在办公室里,收到服务员的求救时,骂了句废物,从另一条通道赶去酒吧救场。
徐景行看到他从办公室出来,借口上卫生间,走下看台,纹身男嗤声一笑,“小警察,吓尿了吧?”
格斗已经接近尾声,场上呼声震天,祁阳的格斗经验丰富,稍占优势,但另一个新人体能强悍,出手狠辣,两人势均力敌,猜不到结果的赛事才刺激,观众激动到高.潮,大屏幕上投注的价码越垒越高。
徐景行直接走向大屏幕方向,花了点时间弄清埋电线的位置,找到隐秘的一处,摸出一把小刀,刀锋冷光一现,电线断了。
输赢马上见分晓,屏幕突然黑屏,观众的不满一秒飙至巅峰,留在办公室的副主管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徐景行趁机潜入办公室,找出顾晨失踪那晚的监控,这里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他的时间不多,需要拷贝的视频却不少,进出口,顾晨有可能经过、藏身的地方。
外边不时炸起一阵尖叫,像是敲在耳边的惊雷,视频还在复制,徐景行咬着下颌走向文件柜,目光快速扫过一长排的文件盒,锁定一个标注为“合同”的文件盒,打开,最上面一张正是顾晨的签的生死状,他用手机拍了照,将文件原封不动地收回去。
他往门外看了眼,回到电脑前,删除了自己割电线、进办公室的录像,食指一点,把监控一并关了。
这时,外边响起了数数声,“一!二!三!......十!!”紧接着尖叫声,欢呼声响彻格斗场,其间夹杂着嘶吼的“祁阳!祁阳!”
徐景行紧盯着复制进度,一个数字一个数字不徐不缓地跳,他仿佛感觉得到时间的流逝,以及不断迫近的威胁。
他时时防备着门外,突然看见一道黑影出现在门缝里,目光掠过显示屏,已经完成90%了,关了显示屏,身影一闪,躲到了办公桌后,而优盘,还插在电脑的主机上。
格斗场的保安不比酒吧的服务员,壮硕如牛,满身匪气,副主管安排他在办公室周围巡逻,他大咧咧地走进办公室,目光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正准备走,他兀地看到插在主机上的优盘,后面挂着的绳子似乎很轻的动了一下,再一细看,又像是自己眼花。警惕起见,他握紧手里的电击棒,目光定位几个视线死角,缓步走过去。
徐景行半跪在地,后背紧贴桌边,一道影子缓缓移近,他摸出腰上的枪,全身警戒。
影子越来越近,他每一个细胞都紧绷起来,如果不能无声无息地放到或者躲开这人,暴露后恐怕插翅难逃。
来人的裤边已经显出一角,徐景行的呼吸屏在嗓子眼,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扣扣扣”敲门声起。保安回身,看到一个美女,肤白唇红,小黑裙裹着纤细腰肢,赤.裸裸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一圈,问:“什么事?”
“请问,卫生间在哪?”
这声音,是颜子意,徐景行的心瞬间被吊得老高,生生激出一身冷汗,她真是胆大包天。
保安松了眼,“这里出去左拐走到头,右转三米,有个垃圾桶,推开门就是。”
“可是...”颜子意眨了下眼,柔情眼波递过去,声音咬得娇娇软软,“我刚从那儿过来,找了半天都没看到。”
保安当即溺死在她的眼波里,掀起一边嘴角,笑得匪气,“美女的方向感都不好,我陪你去?”
“那太好了,谢谢。”颜子意开心地说。
脚步声走远,徐景行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他谨慎地往外看了眼,确定人走后准备站起来,这时,门缝一动,又走进个人。他立马蹲回去,闭上眼,呼了口气。
这次来的人步速很快,在桌边停了一下就出去了。
等人走后,徐景行从桌后出来,优盘已经不见了,是第一个男人还是第二个匆匆进来的人拔走的?他额角悬着汗,急忙追出去,可门外空空,欢呼声又起,第二场格斗开始了,哪还有人?
徐景行脚步一转,疾步往卫生间走,她从哪借的胆,竟敢以身犯险。他的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焦躁极了,想到高中那会儿,他们男生打架,她捡根木棍就敢上前助阵,这么多年,这点倒是没变。
转眼到了卫生间,看到眼前的一幕,他高悬的心瞬间炸开,颜子意被男人捂着嘴,箍着腰,呜咽不出声,她的指尖用力攥着门边,绷到发白,细高跟踩在瓷砖上,颤巍巍的,根本抵不住男人,被他往男厕所里扯。
男人眼里都是直白的情.欲:“声儿掐得这么嗲,把爷勾的,现在给我装,欲拒还迎呢,老子让你爽到哭,保证还想要下次。”
徐景行一步上前,肩膀突然一重,被人往后拽了一把,祁月蹿上来,挤到他面前,冲男人说:“坤子你他妈精虫上脑啊,涛哥让你守着办公室,你死在这干嘛?显示屏的电线被人割断了,涛哥怀疑有外人混进来,大家都在找人,你他妈分得清轻重吗?”
男人面色一变,放了颜子意,眼神却还黏在她身上,被祁月踢了一脚,才从盥洗池上拿起电击棒离开。
男人和徐景行擦肩而过,他心头窝着火,没留意,只当徐景行是普通会员。
徐景行和祁月的目光对上,微微颔首,说了声:“谢谢。”
祁月点了下头,目光转到颜子意身上,“祁阳那边刚下场,又遇到点麻烦,我耽误了一下,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