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手机时，他感觉心口揪着疼。
一下一下的，喘不过气来。
需要发泄。
他在路边找了银行取了钱，去周边的体育用品店里买了篮球。
学校附近有些体育场，是个发泄的好去处。
他没回家，抱着篮球直接去了体育场。
天快要黑了。
体育场上人并不多。
他找了空球场，一个人在偌大的球场一次一次的奔跑，运球，起跳，投篮。
心里压着的东西随着汗水一起蒸发出去。
心口，就没那么疼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他投了最后一颗球，筋疲力竭的弯下腰去，双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喘气，汗水在下巴上聚成水珠，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
球从篮筐里坠下，再弹到地面上，飞出去。
云深没动。
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
偏头时，看到了不远处有人影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他的球。
他抹一把脸，汗水都杀到了眼睛里，眼睛涩的疼。
人影在有些昏暗的球场上有些模糊。
走近了，他才听到那人带了欣喜的声音：“深哥？”
非常狗腿子的徐飞。
他抬了下眼：“球给我。”
“不打了？”徐飞把球递过来。
云深接过，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
八班打球的除了替补全来了。
比他们三班的练的勤快多了。
这场球赛在一周后，时间挺紧，本来应该紧着练，但不巧，球赛后再有那么几天就是十一月份的月考，三班的学霸们自然以学习为重。
练习，也只是抽着课间操活动课或者下了晚自习这样的时间段。
太短了，根本不够用。
默契，也根本练不出来。
八班的这群学渣们显然不把学习当回事，一年到头也就篮球赛是他们长脸的时候了，逃课练都是常事，更别提星期天这样的好时机。
面对这么拼的对手，云深心里没底。
但这个冠军，他想拿。
八班到时候将会是他们最强劲的对手，好好摸摸他们的路数，多少有点用。
他盯着徐飞看了会儿：“打，一起。”
“行。”徐飞莫名奇妙的乐了一嗓子。
云深在边上歇了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点，才开始加入他们。
跟这群人打的感觉和跟三班人打的感觉完全不同。
运球，传球......
只打了那么一会儿，云深就发现，八班的人虽然除了徐飞别的没有特别出挑的，但每个人的水平相对都比较稳。
高水平的那种稳。
默契的那种稳。
跟三班毫无规则全靠李睿一人带场子指挥的那种杂乱的打法完全不一样。
怪不得，三班已经好几年都屈居第二了。
不过，也不用自乱阵脚。
他和李睿打了两天，默契也出来点。
打起来虽然累，但并不是毫无胜算。
这场球一直打到九点才结束。
一群人都累的够呛。
徐飞把球夹在手肘间边往出走边问：“深哥，吃过饭了吗？一起吃个饭？我请。”
“不用。”他跟这伙人算不上熟，吃饭搞不好会尴尬。
“那下次。”徐飞像是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也没再死乞白赖。
云深没说话，一拨人走到体育场出口。
“明天还练吗？”徐飞问。
“练。”云深应了句：“到时候电话联系，你记下我手机号。”
徐飞立刻屁颠屁颠的过来存了他的号码。
不知情的看他一脸惊喜的表情，怕是会把这人当成个gay。
存好电话后，徐飞顺手拨了过来。
云深挂断，淡淡的跟他说了句：“走了。”
“好，深哥明儿见。”
......
这个星期天程一没来，她回家，给他留了充分的练习时间。
云深和八班的人打了整整两天的篮球。
星期一到校，他跟李睿聊了聊关于后天球赛如何针对八班的战术。
李睿站在他旁边听着，偶尔接应两句。
等云深说完他的想法，李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球赛那天，你来指挥吧。”
“怎么？”
“没怎么......”李睿顿了顿：“就是觉得你指挥会更好，你担得起这个位置。”
云深静了几秒，点头。
确实，他习惯在球场上做指挥的那个。
短暂的沉默。
李睿看着他，欲言又止。
云深看了他一眼：“有什么直说。”
“就之前那事，跟你道个歉”李睿摸了下鼻子：“你这人，跟他们说的不一样，你其实，挺好。”
没有恃强凌弱，没有不求上进，没有混吃等死。
没有那么，不堪。
他比传闻中，比他们想象中，都好得多。
从程一以外的人嘴里得到夸奖，感觉有些奇妙。
但开心是真的。
云深眼角稍稍挑了些笑意：“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球赛这个梗有点重要，所以篇幅有点长，不喜欢看的可以跳过，因为下面还有有一大章专门写比赛。
这可能是你们看过最清水的文了，都到十万了男女主连手都没正经拉过。
作者其实很想开车，可总觉得未成年开车不大好，等过了这个年，两小崽子都18了就有车了，你们别急。
第32章 手感很好
紧锣密鼓的练习，转眼, 两天后。
比赛上午九点开始, 除参赛人员以外的学生还趁着八点到九点的时间紧着上了一节课。
云深带着三班的人在球场上做热身运动, 第一节课下课铃响过之后，就做不下去了, 人太多。
多到出乎他的意料。
大概在学习中压抑太久, 此时此刻难得的放松, 各班学生跟放出监狱的犯人一样，一窝蜂的涌出来, 挤的整个操场熙熙攘攘。
没有正式的室内篮球场地，一切摆设都从简, 球场周围摆了桌子, 桌上放了记分器，每个场地只有一个教练, 自配一枚口哨。
但简单的摆设并不能阻挡学生的热情, 尤其是差班的热情。
篮球赛在他们眼里算得上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了。
云深甚至看到了不少班的女生组了啦啦队, 拉了横幅。
当然, 他们三班并没有。
不知道是对别的班的不屑还是对他的不屑。
但不可否认的是，看着这人山人海的阵仗，他还真有点紧张。
这场球赛, 对他意义非凡。
很久对什么事都没兴趣无所谓的他, 今天，在这里，动了胜负欲。
他迫切的需要得到肯定。
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
证明给他们看。
证明给程一看。
八点五十, 各班抽签进行了分组。
比赛的形式是循环比赛，不分文理科，所有班按分组比，一次定胜负，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者。
他代表三班抽签。
随意拿了一个纸团，摊开。
皱巴巴的纸上写着：文科六班。
李睿看了一眼纸条，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笑了两声：“好手气。”
“怎么说？”
“这个班，凑够一个篮球队都费劲儿，一会儿随意打。”
李睿的话没有半点浮夸。
开场他和李睿就配合着毫无阻碍的连进了五球。
打到后面，云深就基本上放飞了自己，全场浪。
对面带着黑框眼镜的一群瘦鸡儿气喘吁吁的追着他全场跑，全程截到的球一只手就可以数的出来，其中还包括他刻意放水的球。
他们班的啦啦队意思性的喊了两嗓子就没了音，偶尔有个出声的，还是为云深加油的。
三班的啦啦队倒是意外的给力，难得的团结。
这场比赛打的毫无难度。
云深在手机的咔嚓声里耍帅完了全场，一场比赛，简直成了他的个人秀。
比赛打完后中午吃饭时，宋韵拿出手机来，一脸兴奋的指给他和程一看。
孝育贴吧的界面，全被一张脸刷了屏。
贴吧已经好些时间没有如此火爆了。
云深顺着宋韵手指的上下滑动，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辣眼睛的内容。
——说这是孝育新晋校草没人反驳吧？
——太他妈帅了，理科八班的云深，从今天开始老子要追你了！
——谁知道小哥哥手机号码？
——这不是开学第一天打架超凶的那个？这也太牛逼了！
......
好像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尖叫声。
程一看了一会儿，憋着笑的扭头看着他：“恭喜大佬，你火了。”
云深舌头顶了下上颚，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又懒又痞：“开我玩笑？”
“我哪敢儿？”程一眨了眨眼睛：“新晋校草呢，惹不起。”
“......”
云深看着眼前笑的有些肆无忌惮的女生。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以为拿她没辙了？
他在餐桌下悄悄把手伸进程一的口袋。
她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习惯性的塞在口袋里。
云深摸了个准。
程一看着他带着痞意的唇角，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觉得薄茧擦在手背时，全身都僵了一下。
笑不出来了。
餐厅人这么多。
他长得招人。
这张脸还刚在贴吧里全校展览。
万一给人看见......
而且，他们对面还坐着宋韵。
紧张又刺激的感觉。
程一感觉脸开始发烫。
她瞪着云深，无声的警告。
宋韵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不吃饭干什么？练，练功呢？”
那只手还攥着她。
掌心都渗出了薄薄的汗。
程一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手肘动静有点大，宋韵立刻再一次看了过来，吓得程一垂下脑袋立刻吃了一大口白米饭。
含着白米饭，她用余光去扫云深。
男生下颏收着，垂下脸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漆黑的笑意。
里面写了一句话：刚不是闹我闹得挺开心？
心眼真小......
程一瞥了下唇，朝他眨眼睛。
眼神里有求饶的意味。
嗯，小绵羊的感觉。
云深终于满意，使坏似得用力捏了一下程一的手。
有点疼......
程一条件反射弹开。
为了避免她的手甩桌上，云深拉了一下。
宋韵给这动静吓的直接扔了筷子，却又在筷子快要飞到别桌时下意识弯下腰去捞。
卧槽！
手！
程一伸出手指就在云深的掌心里挠了一下。
云深镇定自若的松开她的手。
宋韵没能捞回那双筷子，筷子砸在斜桌，发出脆响。
云深站起身来：“我去拿双新筷子。”
程一惊魂未定的看着云深的背影，感觉心口跳的快要炸了。
差点......
宋韵捡了筷子回来，把脏了的筷子往桌上一扔，胆战心惊的瞄了眼云深：“大佬居然帮我拿筷子。”
还好。
宋韵神经比筷子都粗。
程一松一口气：“这是他应该做的。”
“别闹了，这可是全校扛把子！”
扛把子？
偷偷在桌下捏她手的幼稚鬼？
程一无语。
云深回来，把筷子面无表情的递给宋韵。
宋韵双手接过，受宠若惊：“谢谢。”
云深没说话，开始吃饭。
平静的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余光里那双白皙的手指却来回不停的晃。
触感，软而滑。
手感很好。
不仅好，还有些......熟悉？
似乎，多日前的某个夜里，他做噩梦的时候，也攥住过这样一只手。
那个夜里。
发烧的夜里。
她没走？
云深看了程一一眼，她到底，为什么？
那晚，为什么？
......
下午还有一场比赛，在四点。
第一节课下课后，各班在操场集合。
这场赛云深抽到的是理科班，打起来显然比上午费功夫，但也还算顺利。
打完的时候是五点多。
学校难得的提早下了课。
今天连着打了两场，虽然相对轻松，但体力也消耗了不少，云深没安排训练。
他跟着程一一起吃了饭然后准备回教室学习。
宋韵没跟着一起过来，好不容易提早下课，大好时光她才不要用来学习。
他们在食堂门口告别，兵分两路。
程一和云深并肩往教室走。
走到一半，程一听到云深淡淡的声音：“我发烧的那个晚上，你没走是不是？”
怎么提起这茬儿了？
还有，他当时不是都烧到意识模糊了？
程一脑子来回转了几下，摇头：“我回家了那晚。”
撒谎？
云深走进教学楼的走廊里，四下扫视了一眼，伸手，毫无征兆的抓住了程一的手。
不是餐厅，没有餐桌的遮挡。
阳光之下，云深抓住了她的手。
程一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