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王眸色一动,他按捺下心思,面色柔和道:“姀姀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前几日我身子不适,吩咐丫鬟去药铺抓药,恰看到那夏夫人的贴身丫鬟请了药铺的大夫过去开药,我那丫鬟多嘴一问,才知开的是保胎药。”
郴王暗喜,心下盘算开,面上却还要安慰苏芩,询问她身子哪里不适,又言说这风凉夜晚的,可要多注意身子,甚至想让苏芩住进郴王府来,被苏芩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
“那姀姀可要多注意身子。”郴王满脸关怀,甚至又欲动手动脚。那双凝脂柔荑他已肖想许久。
苏芩端起小茶盅,捧在掌心,那一双手小小巧巧,白白嫩嫩,捧着小茶盅的模样乖巧可人。即使已嫁过人,但却更多添几分女人的妩媚风情。眉梢眼角,万种情思。举手投足,转盼多情。
尤其是那窈窕身段,里头一件收腰窄身的裙衫,勾出鼓囊胸脯,捧茶时微微挤压,深沟立显,白腻一片,晃花人眼。
郴王吞了吞口水,目光直直盯着。
“多谢表哥。”苏芩蹙眉,微微侧身勾了勾外衫,搭在身上,纤纤素手端茶轻抿,眸色微垂。
银红色的外衫衬在那截藕臂上,衬出膀子,通透莹白如玉。
郴王轻咳一声,道:“姀姀,我过会子就进宫,请母后拟懿旨,娶你做侧妃。”
苏芩放下小茶盅,轻摇头,“这事不能急,郴王妃刚刚有孕,若表哥急着娶我,那沈家那处可如何交代?还是等郴王妃的胎稳了再说吧。”
沈宓的娘家,势力颇足,郴王得罪不起。
被苏芩一提醒,郴王立时道:“还是姀姀考虑的周到。委屈姀姀几月,待我这处皆处理妥当了,便是迎娶姀姀的时候。”
看郴王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苏芩面上带笑,心里却是一片沉寂。
“表哥,我该走了。”美人盈盈起身,罗袖飘香。
“我送姀姀。”郴王殷勤的送苏芩出府。
外头又落起了雨,郴王府门前停着一辆华贵马车,金轮做底,宝石镶嵌,宝马华盖,锦缎美绸,端的富贵堂皇。
有男人站在马车旁,身穿古蒙服,脚蹬鹿皮靴,手撑油纸伞,侧眸看过来,露出左耳上的那只金耳环。
郴王面色大惊,片刻后却反应过来。这是项城郡王世子,而并非什么陆霁斐。
“世子爷怎么来了?”小姑娘一脸“惊讶”的捂嘴,双眸熠熠。
斐济勾唇,慢条斯理的抬脚步上石阶,走至苏芩面前,笑道:“来接我家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狗:超不快乐,想娶媳妇钻洞房。
姀姀:呵,憋着。
第83章
在郴王一脸菜色的表情下, 斐济大大方方的将苏芩接走了。
坐上那香车宝马,苏芩规规矩矩的跪坐着, 垂着小脑袋,不敢吭声。
男人搭着腿, 靠在马车壁上,手旁一把油纸伞,未完全收拢, 露出一半纸伞, 带着濡湿水雾,浸湿了铺在马车上的蒲垫。
“呵。”斐济一改方才在郴王面前的宠溺模样, 冷笑一声。
苏芩缩了缩小脖子, 闷不吭声的坐着。
“我道你买个糕点去了一日,原来是来这给我厮混了。”男人说话时,语气不急不缓,但那些话,怎么听怎么像是那些来捉奸的市井妇人用来拈酸吃醋的。
小姑娘眼睫颤了颤, 微微侧头, 露出鸦羽色的鬓角, 浸着湿气, 有细密密的雨珠子针眼大小落在上头。
男人下意识伸手,要去给她擦拭, 却不防小姑娘一缩脑袋,软声软气的道:“我错了。”
斐济的手顿在半空中,说话时带着叹息, 眼中却透着揶揄。“虚心认错,坚决不改。”
小姑娘的脑袋垂的更低,嘟嘟囔囔道:“你是我肚子里头的虫子不成?还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此话一出,原本一副漫不经心表情的男人瞬时眸色一敛。他一手扣住苏芩的下颚,将人埋的低低的小脸托起来,“姀姀不提,我倒是忘了。”
苏芩被迫仰着下颚,尖细的小下巴被人捏在手里,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小姑娘浓密的眼睫毛小扇子似得乱扇,眼眸中印出男人那张阴沉俊脸,下意识心里发憷。
不就是借口买糕点,却瞒着他来了郴王府嘛……
男人一手掐着小姑娘的下颚,一手触到她软绵绵的小肚子。那里一副平坦,却能触到里头的软肉,他知道那滋味有多好。
斐济突兀将人一揽腰,压进怀里,双腿屈起,搭成拱状。
苏芩滑到男人身上,晃着小腿儿,撞得结实,“哎哎”出声。
男人俯身,凑到苏芩粉颈处,一口舔上那白玉小耳,舌尖卷着珍珠耳珰细舔。
小姑娘颤着身子,发出软绵音,哼哼唧唧的带着甜腻味。
男人的手顺势向下,压向她的腹部,轻绕腰间宫绦彩带。修长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紧紧勒住。
“这处温柔乡,英雄冢,可真真让人怀念的紧呐。只要一想到其中滋味,我便心痒难耐,恨不能立时进去,尝尝味道……”男人咬着苏芩的耳朵,声音含糊,带着沙哑旖旎。
苏芩面色一红,整个人禁不住的开始挣扎,小嗓子尖尖的道:“这,这是在马车上!”
车震吗?这倒真是个好建议。
男人低笑一声,更将人按住。
苏芩像只被人强压住的兔子一般,蹬着腿儿,抻着脖子,挣扎半响,却只累了自个儿,娱乐了身后的坏东西。
马车行在崎岖街道之上,坑坑洼洼的颠的厉害。苏芩一错眼看到街角处,那筐子被拘在一处的小白兔,赶紧转移话题道:“我,我要买小白兔。”
男人的视线向下,盯住苏芩的胸脯。
小白兔?
苏芩就势一看,面色更红。
男人低低的笑出声,蹭着小姑娘的粉颈,“自个儿不是就养好了两只了吗?怎么还要呢?我可是够了。不过可以再养大一些,这样吃起来味道更好。”
苏芩气急,又羞又恼,她伸出小手指,狠狠戳进去拽了拽男人带着金耳环的左耳。
“嘶”,男人将人松开。
苏芩顺利脱身。她一边胡乱系好自己的宫绦,一边抻着小脖子赶紧朝外嚷嚷,“停车。”
青山停下马车,老脸通红。
苏芩撩开马车帘子,提裙蹦下去,面颊绯红,青丝散乱,迎着风跑至那正在卖小白兔的摊贩前,蹲下来,平复一下心跳。
男人慢条斯理的跟过来,站在苏芩身后,看一眼挤挤挨挨被拘在笼子里头的小白兔,再看一眼方才因为跑的急,尚在大口喘息的苏芩,黑沉眸子一暗。
这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好似又大了不少?男人遗憾道:方才怎么没趁乱掂量掂量呢?
恨不能亲手验验的男人沉思着看向苏芩。
苏芩伸手,指了一只小白兔。
摊贩眼看着面前两个华衣美服的贵人,赶紧摆出十足精神气,小心翼翼的捧出那只小白兔递给苏芩。
小白兔软软小小一只,毛茸茸的才只有苏芩的巴掌那么大。
“这只怎么样?”苏芩仰头,露出绯红小脸,征询男人的意见。
男人撩袍蹲下来,自己从笼子里挑了两只小白兔,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摇头,又挑两只,再掂,觉得尚不对劲,放回去。男人沉思片刻,看一眼蹲在自己身边的苏芩,最后挑出两只更重的来。
“我觉得这对不错。”
将手里挑好的两只白兔子递到苏芩面前,男人的脸上难掩揶揄笑意。
苏芩一开始还不明白男人的意思,但在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后,那绯红自粉颈处升腾而起,迅速蔓延。她咬着一口小银牙,恨不能将面前的男人生啃了。
小摊贩急忙忙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是一只公,一只母的,买回去还能生小兔子呢。”
斐济颔首,面上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我也觉得很好。”
修长手掌一手一边的托着两只小白兔,那小白兔软绵绵的白,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是最上等的宝石。两只小白兔似是认识,被斐济捧在手里也不安分,嘬着三瓣嘴互相亲来亲去,看着好不热闹。
苏芩别过头,“就这两只吧。”
付了钱,将那两只小白兔带上马车。
苏芩靠在马车壁上,看斐济一手一只的捏着玩,那双黝黑眼眸却时不时的朝她瞥过来,就像他现在手里捏着的不是那两只小白兔,而是……
苏芩双手护胸,恨恨的瞪男人一眼,缩在马车角落,闭上眼睛假寐。
男人玩兔子玩的兴起,又在马车内给两只兔子喂食。
苏芩假装睡了半刻,没听到动静,偷摸摸的睁开一条缝,竟看到那茶案上的两只兔子叼着同一根草,一撅一撅的吃。
小兔子“咔嚓咔嚓”的点着毛脑袋吃草,那草青碧碧的看着汁水肥嫩。但最惹人瞩目的还是那两只兔子噘在一起的三瓣嘴。
草只剩下一点,两只兔子为了争夺那最后一点草,嘴对嘴的啃,三瓣嘴啃成了六瓣。
苏芩正看的兴起,却不防那头男人拎着手里的那根草,若有所思。
对上男人扫过来的视线,苏芩一把捂住嘴,用眼神表示:休想。
她若给他啃了,一定会被啃成十八瓣!
……
马车朝驿站驶去,苏芩眼热的看着被斐济拿捏在手里的两只小白兔,终于忍不住腆着脸过去,“给我摸摸嘛。”
男人勾唇,学着苏芩的话道:“那姀姀也给我摸摸嘛。”
斐济的声音有些哑,却并不妨碍他将苏芩的语调学的十成十的相似,软绵绵的勾着尾音,百转千回带着调儿。
苏芩面色一阵臊红,立时缩着身子重新躲回马车角落。
想的美他!
马车停在驿站门口,斐济率先下马车,却不防刚刚落地,就看到驿站门口冲出一只小奶狗来,“汪汪汪”的叫的十分兴奋。
男人转身,去而复返,面无表情的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苏芩猝不及防,被撞了满怀。“你做什么呀?”
斐济没有说话,只是撩袍重新坐下,面色阴沉的难看。
青山抻着脖子往马车厢里看一眼,不明所以。
驿站门口,凤阳县主颠颠的追着狗跑出来,头上的金步摇晃悠悠的好听。“阿旺,你别乱跑,哥哥看到会咬你的。”
正坐在马车厢内的斐济:……
苏芩瞬时露出一副了然模样,她掀开马车帘子看一眼,兴致勃勃的将抱着小奶狗的凤阳县主招过来。
“阿凤。”
凤阳县主抱着狗,颠颠的过来。“苏三,你怎么来了呀?哥哥不在驿站呢。”
“哦,我是来瞧你的。”苏芩睁着眼睛说瞎话。
凤阳县主点头,傲娇的一甩小脑袋,“你来的不巧,我正要出门。”
“那我下次再来吧。”
“哎哎哎,我不出门了……”凤阳县主赶紧道:“喏,阿旺给你抱。”
苏芩正欲伸手,突觉裙裾一紧,她能感觉到男人已经拉住了她腰间系着的宫绦,似乎只要她接了狗,她就立时会在众人面前被迫宽衣解带。
但苏芩将斐济想的太简单了,这厮不是要给她宽衣解带,而是要趁机作乱。
苏芩夹着腿儿,咬牙使劲往下一坐。
男人一阵闷哼。
苏芩绷着一张脸,僵笑道:“阿旺真可爱。”
“是吧是吧,可是哥哥不让养。”凤阳县主一脸颓丧的噘起嘴儿,抚着阿旺光滑的小皮毛。
“没关系的,你偷偷养。”苏芩道:“你哥哥不会知道的。”
男人被压住的手猛地一动,苏芩颠了颠身子,发出一道软绵绵的声音,身子也跟着颤了颤。
“苏三,你怎么了?”不懂人事的凤阳县主睁着双眸,神色奇怪道。
青山站在一旁,偷偷的往后退一步,然后再退一步。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苏芩垂着小脸摇头,裙裾大大的散开,半边垂在马车帘子处,半边掩在马车厢内,看不到动静。
“这个,你偷偷的养好像也不是太好。不若还是建一个狗舍,专门放在里头让狗奴养吧。”苏芩咬牙道。
“哦。”凤阳县主乖巧点头。她怀里的小奶狗不安分的跳下去,踩着一地湿泥专门往水潭子里钻。小奶狗胖墩墩的四肢极短,颤着肚子,颠颠的跑。
凤阳县主兜转着又去追,苏芩趁机转身,怒瞪向男人。
“想要吗?”斐济举起那两只被托在一只手里的小白兔。
苏芩立刻点头,双眸亮晶晶的道:“要。”
“那就把那该死的狗给我弄出去。”
苏芩抿着嘴儿不说话,却不防男人使劲一扯,就将小姑娘给捞到了怀里。
“姀姀若不想吃苦头,就乖乖听话,吃蜜枣,嗯?”
这是在威胁她,不吃蜜枣就会吃棍棒吗?
第84章
先前, 陆霁斐力排众议,改革赋税, 尚在试水阶段,人却已经去了, 不过改税一事一直没停下。
众朝臣见改革后,朝廷国库越发充盈,一举扭转了国库吃紧的窘迫境地, 便一举众意, 由夏达领头,将仅在江南试水的改革政策推广到了北方。
却不想此政在南方如鱼得水, 在北方却是杀民之政。
南方经济发达, 自然不惧用银两彻底代替了实物充当赋税。但北方经济落后,百姓手中少银两,当地官员不因地制宜,反而借行改政之事剥削民脂民膏,惹民怨沸腾。
郴王府内, 郴王与夏达对面而坐。
“夏首辅觉得, 此事该如何解决?改政一事虽是那陆霁斐起的头, 可这烂摊子却都留给了咱们。”郴王的面色不是十分之好。他想起先前苏芩与他提的事, 对夏达便更是没了好脸。
这夏达竟敢肖想姀姀。不过就是他养的一条狗罢了,还真当自己能翻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