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和秦磊面对面坐着,桌下两个人的腿挨得很近,伸伸腿就能够到。
被高跟鞋碾了一下的秦磊,有点不甘心,伸腿往那边够。
杜俏被碰了一下,忙往后缩。
一个进,一个缩,直到缩到无路可退。她用鞋尖踢了一下他,以示警告,那条大长腿就退了回去。
感觉到没有威胁,穿着丝袜的小腿才挪了回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早就虎视眈眈的大长腿猛地攻了过来。
不是一条,而是两条,恰恰把那条可怜兮兮的小腿夹在中间。
杜俏挣了一下,没挣脱。
秦磊面上笑着,恭敬地和吴秀梅说话,下面却是夹着磨蹭了下。
明明隔着裤子,他却能想象出那种如水般柔嫩滑腻,依稀记得那天晚上,这双腿是最得他宠爱的。
腾地一下,他内心烧起一股邪火。见她还在挣扎,恶念徒生,脚配合着腿一个使劲,放在桌下的手,快很准地抓住那条被惯性带上来小腿。
杜俏徒然紧绷身躯,为了掩饰,她捧起茶杯喝了口水。
她甩了一下,没甩掉,心里正急恼着,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爬了上来。
很慢也很轻,就像一只迷了路的蚂蚁,走错了地方。
这一切,吴秀梅根本毫无察觉,倒是旁边的韬子又往下看了一眼,瞠大了双眼。
……
秦磊秉持着两进一退的步骤,慢条斯理得像苦行僧。
坐在他这个位置,极致也就是膝盖以下了,所以膝盖以下的小腿已经被他照顾了个遍。先是轻,再是重,似乎有什么东西遏制不在,他仿佛泄恨似的在小腿肚子上揉捏着。
高跟鞋不知何时也掉在地上,黑色的细跟,略有些尖的鞋尖。
低调,又不失女性的妩媚,象征着女人的性感。
是谁说的,看见那细细的鞋跟,总能让人联想到女人妖娆的曲线。
杜俏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她的脸很红,需要低着头,才能遮掩住自己的窘迫。
整个脚背都被人覆住了,男人细细的揉捏着,像在把玩上等的玉摆件。
“俏俏,你怎么了?”吴秀梅看女儿状态有些不对,问道。
她掩饰地扇了扇风,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吴秀梅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感受了一下,冷气没关啊。
韬子怕她发现桌下的异常,忙说道:“阿姨,我也觉得有点热,可能是冷气出了问题。”
“真的?那我叫服务员来问问。”
“阿姨,我来叫就是。”
借着空,杜俏狠狠地瞪了秦磊一眼。
秦磊无耻一笑,手指却又拨弄了下那圆润的脚趾。杜俏就觉得麻痒难忍,往回扯却扯不回来,心中一个恼恨,往上踢了一脚,隐隐听到一声男人的闷哼,她才知道踢到什么地方了。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杜俏借着机会忙缩回自己的脚,心里全是震惊、羞恼和心有余悸。
她觉得秦磊就是个变态,谁能拽着女人的脚,就可以玩得乐不思蜀。
难道他是恋足癖?还有……他怎么那么无耻……
……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中,再没发生任何意外。
也是杜俏学聪明了,离秦磊远远的,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一顿饭吃得是宾客尽欢,临离开的时候,吴秀梅还和秦磊交换了电话号码。
一直到秦磊二人离开后,母女二人上了车,吴秀梅的脸色才沉了下来,估计是又想到袁家伟和罗安妮的事了。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杜俏有感觉回家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磊消息,显示是一张图片。她没忍住好奇,点了开,上面是一双女人的腿。
【变态!无耻!】
她骂,同时也红了脸。
第18章
18
“磊哥。”
“怎么了?”秦磊发完图片, 心情很好的将手机放进裤兜里。
“你和刚才那位杜小姐?”
“她长得漂亮不?”秦磊不答,反问。
韬子愣了一下, 点点头。
在韬子来看,杜俏可能长得并不是很漂亮, 但给人感觉很舒服。一看就是很有修养层次很高的, 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把她追来给你当嫂子行不?”
韬子的眼神复杂起来,犹豫了下, 他说:“磊哥,杜小姐出身不低,刚才我听那位阿姨说,她好像是个大学老师。可我们——”
不是韬子自卑,而是这就是现实。
要是普通人家出身也就罢, 大学老师?可能出于当时上学的时候, 成绩不好, 也可能出于没上过大学的一种敬畏,韬子总觉得大学女老师和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学老师又怎样?谁也不能保证,我就是一辈子的建筑工, 你就是一辈子的酒吧保安。”
韬子想了一下,说:“磊哥,要不你考虑下回酒吧?”
也许学识、层次、涵养,确实是买不来的, 但如果有钱, 可能相对就容易点, 韬子这是把秦磊的话当了真, 帮他想捷径。
秦磊失笑地拍了他一下:“你怎么想什么都离不开那家酒吧。行了,我说以后当个正经人,就是正经人。”
说完,他施施然往前走去。
韬子顿了下,跟了上。
*
回到家后,吴秀梅先去洗了手,才泡了一壶茶。
“好吧,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和袁家伟离婚了?”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杜俏早已建立好心理准备,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早就发现袁家伟出轨了,然后就跟他离婚了。”
杜俏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跟你爸?”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点,吴秀梅并没有忽略。
杜俏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
“你怕我跟你爸不同意?”
杜俏犹豫了下,点点头。
“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我跟你爸在你心里,就是是非不分的老糊涂?”
“妈,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和爸,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这种事还有什么不好开口说的,事实就是事实,我和你爸不会接受不了。”
杜俏又陷入沉默中,也没有看抬头去看吴秀梅,一如她平时执拗时的状态。
这是一种抵触的姿态,代表着不愿意交流。
每次看到杜俏这样,吴秀梅总又一种无力感,却又不忍斥责。
她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你今天也累了,我们暂时不谈这些了。”
杜俏站起来:“那妈,那我先回去了。”
吴秀梅点点头。
直到她拿了包,走到门边换鞋时,吴秀梅突然问:“你不愿意告诉爸妈,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爸以前的事。”
杜俏已经穿好了鞋,却依旧低着头,直到开了门后,才说:“有点吧。”
……
门从外面关上了,吴秀梅却有点崩溃了。
她和杜荣年轻的时候,感情并不好,不光是因为杜荣的妈,也是因为两个人都忙,两个人都好强。
都年轻气盛,都出类拔萃,明明应该是一对佳偶,可吵架的时候却居多。
然后就是各自忙事业,中间杜荣找过一个相好。女人的第六感都很灵,所以她很快就发现了。
她跟杜荣闹,两人见面就吵架,即使杜荣和那女人分开了,她也没放下这事。却又从不提离婚的事,两人都不提,一直到过去好几年后,两人终于吵累了,这件事才被刻意淡忘。
吴秀梅拨通杜荣的电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哭了。
“老杜,我发现我们当父母,当得真是失败。”
“怎么了?”
“袁家伟出轨了,俏俏跟他离婚了,却没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
方玲玉喜欢养花。
她当小保姆的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罗家的那一片花圃。后来和罗基结婚后,她就在后院辟出一隅之地,专门用来养她喜欢的花。
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甚至很普通,但养花养得不就是那种情趣,还分养什么花。
方玲玉正拿着喷壶给花浇水,就见罗安妮从后面车库冲了出来。
怒气腾腾的,像被谁惹了似的。
她本来想当做不知道,想了想还是放下喷壶,跟了进去。
事实证明她这么做是对的,从大门一路到罗安妮位于二楼的房间,早已是一片狼藉。罗安妮抓住什么砸什么,陆嫂被吓得不轻,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一见到她,就忙走了过来,喊了声太太。
罗安妮的房间里也是一团糟,比外面更糟糕。她像发了疯似的,把抱枕、花瓶、甚至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衣柜里的衣服,都扯了出来,砸在地上。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她和袁家伟吵了架,从餐厅里出来后,袁家伟就狠狠地骂了她一顿。说她说话做事不想,不光丢了自己的脸,也害他人前难堪。
这还是袁家伟第一次和罗安妮说这种重话,本来之前在餐厅受得那场侮辱,就让罗安妮感觉十分不能接受,又被袁家伟骂,不怪她就气成这样。
“安妮,这到底是怎么了?”
“滚!都给我滚!”
然后方玲玉心安理得地拉着陆嫂滚了,就留她一个人。
发泄了一通,罗安妮才冷静下来。
她想起一件事,一件让她说不明白,但总觉得怪怪的事。她觉得刚才那个出言讥讽她的男人很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语气那腔调,还有那高人一等的个子,罗安妮想到当初那个替杜俏解围的建筑工。
可两个人是一个人吗?
那天那个建筑工戴着安全帽,罗安妮并没有看清他整张脸,也就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而且今天这个男人从外形到谈吐,实在不像是个肮脏的建筑工。
罗安妮拨通了小马的电话,问:“我让你帮我教训的人教训了吗?”
小马没想到罗安妮还记着这事,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就交给下面小孩了,没想到小姐已经问了这是第二回 。那次他问过后,才知道中间出了岔子,不过已经有人又去办了,他就忘了这事。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当着罗安妮说,但小马又不想明晃晃的说谎,就说再问问下面。
“一件事问来问去烦不烦?你帮我查一查那个人,顺便再帮我教训他一顿。”谁叫他长得像那个贱男人,不是他也活该他倒霉!
可她还是恨,想着之前被人当众嘲笑,那个杜俏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样子,还有她说自己是臭狗屎的话,她再度拨通了小马的电话。
“对了,还有件事……”
*
“家伟,你实在让我很失望。”
“老师。”
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吴秀梅还是觉得不解恨,抓过电话,又打了过去。
当初对袁家伟有多好,她现在就对他有多冷漠。其实想想也是,岳母会对女婿好,难道真就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还不是希望对女婿好,女婿就能对女儿好点。
“……你现在也跟俏俏离婚了,我家的房子你和你妈妈继续住着不太合适,半个月时间应该够你们找房子了,到时候我让人上门去取钥匙。”
说完这些,吴秀梅就挂了电话,留下袁家伟看着手机,脸色难堪。
刘美娥走了过来,问:“怎么这是?你岳父岳母发什么神经疯,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
袁家伟有些疲惫地把电话扔在沙发上,说:“妈,你别再说了,我跟杜俏离婚了。”
“离婚了?”刘美娥先是吃惊脸,跟着就说:“离婚了好,我早就看不惯她了,端什么端。”
“所以我们得从这里搬出去。”
这下,刘美娥说不出话了。
第19章
19
“为什么要我们从这里搬出去?”震惊完, 刘美娥就成了完全不能理解。
对于刘美娥来说,城里的日子可比农村的好多了。在城里, 她每天不用干活,早上起来吃过早餐, 就可以去公园和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一起跳广场舞了。
是的, 刘美娥最近迷上了广场舞。
乡下可没有广场舞,农村老妇女唯一的休闲就是打麻将, 要么就是去做活。乡下可以做的活儿多了,洗衣服做饭侍弄菜地,如果家里有田那就更好了,再多的汗也不够往里面扔。
就算没地也不怕,承包地的大户很多, 现在种地都靠全自动机械化, 但有些是机器取代不了的, 碰见农忙的时候,一个人工每天工钱一百多。
刘美娥一个女人,就是靠着这些把三个孩子养大的。
她辛苦了一辈子, 如今儿子好不容易出息了,在城里买大房子了,接她来城里享福。她就像掉到了福窝儿里,洗衣服不用手搓, 丢进洗衣机就洗了。洗碗有洗碗机, 扫地拖地有机器人, 做饭不用烟熏火燎, 抽油烟机开着,凉霸打着冷风。
哪像她在农村,每次做饭都像打仗。
刘美娥喜欢城市里的便捷,怪不得那些年轻人出来就不想回去了,其实都是有缘故的。换成她,她也不愿待在农村,成天就面对一些死气沉沉的老人和孩子。
所以当刘美娥听见要从这栋大房子搬出去,她慌了。
她这人一慌,就容易口没遮拦:“你俩就算离婚,凭啥让我们搬走,要搬走也是她搬!”
她说得格外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袁家伟揉搓了把脸,无奈道:“妈,这房子不是我的名,是杜俏的。”
这件事刘美娥其实是知道的,当初儿子结婚的时候,她就关心过结婚以后住哪儿的事。但这种关心是很隐晦的,她怕儿子和杜俏父母住一起,那他们老袁家以后就断了香火。可又不敢明晃晃去问,因为她还是知道按理说结婚该男方家提供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