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也得到了肇事者的资料,肇事者叫张扬,是个普通的工人, 其他也没有什么详细资料了,夭夭让王凯联系一下警方让自己单独审问肇事者,王凯很快就将事情办了下来,带着夭夭去往了警察局的审讯室。
张扬带着手铐坐在了那里,憔悴的不成样子,看到夭夭进来,抬头对上了夭夭的目光很快就低下了头,夭夭在他正对面坐下。
“你好。”
张扬并没有理会夭夭,低着头扣着自己指甲盖里面的灰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你没有喝酒,为什么要说自己是醉酒驾驶。”夭夭斩钉截铁的直奔主题。
张扬依旧不回答。
“那么说……你是故意杀人?”
故意杀人这四个字夭夭刚说出口,张扬就一激灵,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他颤颤悠悠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你说谎!在你手上已经死了两条人命了,你对得起你那上小学的女儿和襁褓中的儿子吗?”夭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不关他们的事!”听到他的女儿和儿子,张扬瞬间就激动起来,他一张脸憔悴的只见一个尖尖的下巴,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大眼睛看着夭夭。
“你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却在几天前被人还清,而你的女儿也转学上了最好的小学,我想问,帮你的这个人是不是让你杀了许家玲!”
夭夭看着张扬,凛冽的眼神,让他背后不禁一凉,他开始闪躲夭夭的眼神,干巴巴的肤色如今蒙上了一层土灰色,又暗又涩,没有光泽;瘦削的脸颊,深陷的眼睛把两边的颧骨高高地衬托出来。
“这个人,是不是代号L !”
张扬听到这里,只吓得双手发颤,两只绿豆般的小眼珠直转动,“我……我……你别再问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能让你妻子,女儿以及儿子的生活过得美满,我就可以让他们再次深陷地狱!”这是夭夭的最后一招,用妻子孩子来要挟。
“你……”张扬的眼睛像两个小火山口儿,四周都是红的,盯着夭夭,许久许久,他终于妥协,“L找到了我,对我说只要我帮他杀个人在牢里蹲几年,他就可以帮我还清所有的赌债,还可以让我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我利欲熏心,我就答应了……”张扬微眯起深邃的双眸,战战兢兢的道。
“他长什么样子?”果然又是L,夭夭有些激动的道。
“他的脸被遮挡住了,我没有看清……”张扬笑容僵在脸上。
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夭夭出了审讯室,王凯看到夭夭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有问出什么重要信息,将夭夭带到了车上,夭夭这才想起来王凯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一脸担心的问道,“你有没有不舒服,大热天的让你办事你身体肯定吃不消吧。”
“我没事。”见到夭夭这般着急王凯内心也也是暖暖的。
“你别强撑着,难受一定要对我说。”夭夭关心至极。
“嗯,我会的。”
“送我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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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夜栾已经醒来了,他坐在床边仿佛在懊悔什么,夭夭拉死了夜栾的手,“L已经盯上了你,你跟我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夜栾并没有被夭夭拉起来,而是将夭夭拉了回来,夭夭脚没站稳坐在了夜栾的腿上,夜栾在背后环抱住了夭夭,“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低沉的声音环绕在夭夭的耳边。
夭夭转头看向夜栾,第一次和他距离如此近,夭夭能感觉到他湿漉漉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一瞬间,夭夭似乎是窒息了,也是一瞬间,夭夭似乎看见了当初的夜栾,夭夭脸庞罩上了一层僵硬,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会常来看我吗?”夜栾看着夭夭,如此之近,夜栾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会。”
夭夭斩钉截铁的道,听到夭夭的回答,夜栾笑着松开了夭夭的手,任由着夭夭拉着自己的手出了医院上了王凯的车,“夜栾,你去寺庙避一避,寺庙是佛家圣地,L不敢进去的,那里有我朋友会好好待你,夜夫人的葬礼我会帮你做的。”夭夭一路上叮咛着。
夜栾也是很听话的自顾自的点头,当时夭夭没有怀疑,为什么夜栾会让别人去经办他母亲的葬礼,为什么夜栾没有去深探他母亲的死因,为什么他会这么怪怪的听自己话。
只觉得夜栾是最脆弱的时候,夭夭想拼了命的去照顾他。
很快就到了山前,要徒步才能去到寺庙,王凯身体还没恢复好,夭夭坚决的让王凯在山底等着自己,然后自己和夜栾徒步爬上山,一路上,夭夭好似变成了话唠,一直在叮嘱着夜栾在寺庙里的注意事项以及照顾好自己的唠叨话。
夜栾看着这样的夭夭,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记得,只记得那段漫长的路忽然变得很短暂,BGM不再是无休无止的蝉鸣,而是恋爱中幸福的音乐,一切仿佛在泡沫中梦幻。
广宗出来接待了夭夭,夭夭将夜栾交给了广宗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广宗好生待他,广宗也是一一记下了,说的差不多了夭夭也觉得口渴了,喝了一口桌上的茶,微涩,“一定!一定要保护好夜栾的安全,这是最重要的。”
夭夭这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广宗手中转动的佛珠忽然停住了,“那你的安全谁来保护?”
“我没事的。”一句没事,简单轻描淡写的带过。
“此番,夭夭能够活着来我这处接走夜栾吗?”广宗黯然垂下眼帘,看着夭夭,眼中尽是悲伤。
“当然,广宗,你不信我?”夭夭不愿这次真的是见广宗,见夜栾最后一面,努力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笑着,可是夭夭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在广宗的眼中有多假。
“阿弥陀佛。”
广宗对着夭夭鞠了个躬以示平安归来,夭夭也回了一下,然后对夜栾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寺庙下了山,夜栾追了出去看着夭夭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被粘牙糖给拦住了,两人眼神交汇中仿佛有火花,然后,二人就去往了后院。
林子里长满了杂乱交错的树,那是一种巴掌大的绿叶,层层叠叠、密密匝岈地笼盖了一切,时而平铺直叙,时而起伏高耸,伸展出数十数百英里去,二人现在树中间,仿佛古代高手对决一般。
“我告诉你,姐姐是我的,不管你接近他是什么目的,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粘牙糖一脸傲娇的道,这次来就是给夜栾一个警告,让他离夭夭远一些。
夜栾讽刺的一笑,没有和他动嘴上功夫。
“你最好记住了,不然我弄死你!”粘牙糖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
“小鬼,地狱不收你,我收你!”
夜栾的一句话让粘牙糖内心一颤,认为只是接近灵域的普通学生,没想到懂的居然这么多,还未等粘牙糖反应过来,夜栾一掌劈了过去,粘牙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整剧痛,“啊——”粘牙糖大叫的瞬间,自己的身体居然被劈成了两半,血瞬间呲满了树上以及树叶上,摔落在地。
夜栾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树林。
夜半时分,那劈成两半的身体忽然慢慢地在颤动,然后再颤颤巍巍的往一起聚合,大抵挣扎了半个多小时,两块身体终于合了起来,粘牙糖的手将地上散落的肠子肺等器官往肚子里塞了塞,然后双手紧紧的按住自己被劈裂的两半身体,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往山下走去,肠子拖了一地——
第78章 生死有命
快要睡着的夭夭听到一阵门铃声, 然后王凯去开门传来一声惊呼声, 夭夭这才翻了个身下床穿了拖鞋出去,只觉得空气中一股血腥味, 然后看到了粘牙糖两半身体交错粘合在一起的恶心模样,一些肠子免得掉落被他缠在了手腕上, 血液以及脂肪滴落在木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而王凯猛地跑向浴室间呕吐了起来, 而夭夭蹙的眉拧成了死结,胃里也泛出一阵酸水, 却还是忍住了。
“是不是吓着姐姐了——”粘牙糖可怜兮兮的问道,还时不时的将自己的肠子薅了上来。
“你等等,让我先静静。”
夭夭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她自己都迷茫了,这进来的什么玩意,真想直接扔出去,然后睁开了眼睛,叹息了一下, 找了个平稳的地面让粘牙糖躺下, 然后伸手将他散落在地的肠子塞进了身体里, 再将他两半身体给拼接好,王凯也想帮一下夭夭,可是如此血腥瘆人的场景王凯一看就就想吐,只能远远的看着夭夭小小的身体在拼着粘牙糖的身体。
拼接的差不多了,夭夭去浴室去洗掉手上血迹和粘液, 那味道刺穿夭夭的鼻腔,洗着洗着夭夭胃里一阵酸水,夭夭难受的捶了捶自己的胸,然后出了洗浴间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上次像胖子要的一罐血,他的血有破镜重圆的功效,想来,也可以让粘牙糖的身体和好如初吧。
夭夭想都没想,将血倒在了粘牙糖的身体上,粘牙糖的身体突然快要沸腾,冒着白烟,夭夭拉着王凯退后了几步,很快,粘牙糖两半身体中间的裂缝消失不见,粘牙糖很高兴的站起来对着镜子中摆弄着自己身体,“姐姐,姐姐你看我好了。”
夭夭再次去了洗浴间清洗自己的手,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清洗不了自己手上粘稠的血腥味,夭夭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味道会让自己觉得烦躁,狠狠的锤了一下镜子中自己,镜子瞬间炸裂割破了手面,王凯闻声过来立马心疼拿过夭夭的手,拉着夭夭坐在沙发上,然后拿出医药箱中镊子镊去夭夭手面上镜子碎片,然后上了药包扎起来。
粘牙糖愧疚的坐在夭夭身旁,“姐姐,对不起——”
“谁伤了你?”
“夜栾……”粘牙糖感到了侮辱,胸中的火一蹿蹿的,脸涨红得像喝了烈性酒。
“别胡说。”夭夭自是不会相信夜栾会有这个能力。
“姐姐,我没有胡说,就是夜栾,他好像魔鬼,他接近姐姐肯定是有目的的。”粘牙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
“你不要不喜欢夜栾,就随意诬赖他,他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然后,夭夭不再理会粘牙糖回了屋里,粘牙糖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弄的满屋血迹,为了不让夭夭难受,拿着毛巾就仔细擦拭着,而夭夭的偏见,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他有苦说不出,真是打掉了牙齿肚里咽,胳膊掉了袖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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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栾回了寺庙,看见广宗在屋中打坐,夜栾没有去打扰,坐在桌上吃着广宗给自己留下的素斋,吃着吃着,发现打坐的广宗起身坐在自己旁边,一脸正气的看着自己。
“怎么?你也要吃?”夜栾看着广宗,和大多数和尚一样的外边,唯独那双眼睛,却有世俗的味道。
“佛家圣地不能杀生的,不能见血腥。”广宗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看着夜栾的眼神无疑是质疑的。
“我知道了。”夜栾继续吃自己的斋饭,不再理会广宗。
“夭夭让佛家,让贫僧保护你,可我觉得,你并不需要保护,你满身的戾气,在这里难道不难受吗?不受压迫吗?”广宗依旧转动着佛珠,他知道夜栾来头不小,也知道他来者不善,可是为了夭夭,他必须一搏。
“你什么意思?”夜栾放下了斋饭,看向广宗,那双阴鸷的眸子直直地朝他投去,俊逸的脸庞微微抬起,神情如此轻蔑。
“贫僧只想劝施主回头,冤冤相报何时了,阿弥头佛。”广宗依旧在好言相劝。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夜栾握着筷子的拳头悄悄发出咯咯咯的响声,广宗是夭夭托付照顾自己的人,这个人杀不得,夜栾一遍一遍的劝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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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夭夭醒来出了房间发现外边锃亮,空气中毫无血腥味道反倒是有一阵清香,而粘牙糖倒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毛巾还在呼呼大睡起来,夭夭很欣慰的一笑,打开了电视然后去了洗浴间去洗漱,出来的时候发现粘牙糖已经醒了,在盯着电视在看什么很是专注。
夭夭顺着粘牙糖的目光看向电视,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是广宗惨死在寺庙里的新闻,夭夭瞬间慌了,拨打夜栾的电话也打不通,急忙拿着车钥匙跑了出去,粘牙糖也跟了上去。
夭夭很快开车开到了山底,然后和粘牙糖快步爬上了山,因为是夏季炎炎,两个人皆是大汗淋漓,到了寺庙,夭夭看见广宗的尸体被蒙上了白布,天气炎热的缘由都有恶臭味了,蝇虫在胡乱的飞,而办理这起案件的是吴铭,吴铭见到夭夭就知道此事案件又是一个不简单的案件。
夭夭走向广宗的尸体拉开了那块白布,广宗的脸早已被戳的千疮百孔,舌头也已经被割掉,一旁的警员想要拉开夭夭却被吴铭拦住了,吴铭快步上前问道,“你认识?”
夭夭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痛,身体里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此刻却让人莫明的心疼,盖上了白布起身,眼眶微红,“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孩呢?”
“受了很大的惊吓,送去医院了。”
夭夭垂放在两旁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吃痛地戳进细致的掌心,“现场有什么线索?”声音颤抖着努力抑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吴铭摇了摇头。
夭夭咬紧了牙关,她是让夜栾来避避风头的,为什么自己没想到L居然会连佛家的人都杀,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就会一下子从口里跳出来,踉跄的走进了屋里将白岚的骨灰给抱了出来,广宗死了,没人会再给白岚庇护了。
夭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山,明明是夏天,她却冒了一身冷汗,头重脚轻让夭夭的心崩溃,是自己连累了广宗,广宗那么与世无争凭什么要这般对待广宗,一瞬间,夭夭抱着白岚的骨灰盒躲在了地面上号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息,无论粘牙糖怎么安慰都没有用,直到匆匆赶来的王凯将她抱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