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温暖,不在于面积的大小,而在于它能不能让人觉得快乐……看得出来,这个家让你很快乐。瞧,笑得多高兴,以后就应该常常这么笑。好看极了!”
欣赏着墙上的照片,他指着看上去脸蛋儿稚气十足的那张,表述着,还撸了撸她的头发,目光没移动一下,看得很专注。
“那是好几年前拍的……那时的心境,和现在的心境,太不一样了。”
她感慨道:“时光飞逝啊!现在都这么老了……”
秦九洲无奈的转过头,想敲她:“跟我说老,你这是想嫌弃我比你老吗?”
“哪有!”
她笑着躲开,语气娇娇的。
他又转过头去盯着那照片,对它非常的感兴趣:
“上面的你,几岁?”
“十六吧!”
他沉默了,看着看着,脑壳上莫名疼了疼,有个碎片似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
一封信,一张照片,上面有一张笑脸,就是这张照片……被他无比珍视的收藏了起来。
他竟见过。
可是,他记不起来为什么会见过了?
也不记得那张照片被藏哪了?
奇怪,为什么,他会有这张照片呢?
难道是芳华和韩启政通信时,他无意间看到过?
如果只是无意间看到的,为什么记忆当中,他会是把它锁起来?
嘶……
他猛的捂了捂额头。
“怎么了?”
芳华看到他的眉头轻轻蹙了蹙。
“头有点疼。”
疼得就像要裂开来似的。
芳华吓了一跳,忙扶住他,往自己床上坐下,眼见得他的脸色白惨惨起来,和平常时判若两人。
这光景,她看得有点心惊肉跳,忙问:
“疼在哪,我给你揉一下。”
“让我躺躺……”
“好……”
芳华扶他躺好,还给脱了鞋,抬头时,只看到他额头竟已渗出汗来。
“怎么会疼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她有点不知所措了,这个男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的,身体里的力量又是那么强大,原来竟也会脆弱成这样?
莫名的,她起了怜惜。
“不用,老.毛病。帮我按几下就可以了。”
“可,可我没学过。”
“没事,太阳穴上,轻轻按一按。”
“哦!”
她给他按。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这么亲近他吧——睡觉睡到他怀里那几次不算——那会儿,她也没怎么细细的看。
骨头很硬,皮肉很厚,细细看,这张脸孔,是光滑的,皮肤或者不是很白,但绝对很健康,五官立体有型,眉浓鼻挺唇薄,发型简单又清爽,非常的赏心悦目,她的心,不觉急跳了几下。
而他的眉心,还是紧锁的,看样子真的很不舒服。
“确定熬得住?”
“嗯。”
“你这头,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和你说过的,八年前我出过车祸,这是后遗憾。一些记忆失去了,回忆一些拼命想要记起来的东西,有时会让我头疼发作……”
“哦!”
“我一直觉得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或一件很重要的事。”
“哦!”
“可一直想不起来。”
“哦!”
她应了,没说其他,因为实在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对于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只能这么听着。
“芳华……”
他闭着眼,在那里轻轻叫她。
“嗯……”
“我觉得我忘记的事,可能和你有关!”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怎么会?
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啊?
八年前,她在读高中或是初三,他已经医大毕业,在和人合伙搞房地产了,八竿子都扯不到一处的人,怎么可能认得?
她想问,他的眉心舒展了,竟似睡了去,那满心的好奇,就只得压下,没再追问。
正文 161,发现秘密:他,竟给她写过信?(一定要看哦)加更
芳华悄悄出去了。
秦九洲其实没睡过去。
他在想自己刚刚说过的那句话:
“我觉得我忘记的事,可能和你有关。”
可能为多少呢?
目前还不能确定。
他睁开眼,望着这个芳华居住过多年的地方。
处处都透着她生活过的气息,显得那么的亲切,那么的让他觉得舒服,闻着来自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懒懒的,他一动也不想动。
可他还是坐了起来,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听得门外头,芳华在和她的父母交代:
“爸,妈,我出去买菜,子韧在睡,你们别去打搅他……”
声音有点远。
她父母应了一声。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秦九洲坐到了写字台前,这看看,那看看,额头上的疼痛在渐渐退去——只要不去想,那疼痛感,就不会来作怪。
可是,打开电脑,他的愉快心情,马上打了折扣。
桌面是她和韩启政的合照。
可亲呢了!
她靠在韩启政怀里,笑得美滋滋的,韩启政的满面灿烂,实在让人很是嫉妒。
本是一张看着让人觉得无比温馨的照片,但,换了一种心情,换了一种身份,当他以她丈夫的名义,看到她和别的男孩子这么亲热时,男性的占有欲,不自觉就膨胀开了。
非常非常不舒服。
嘴里,心里,都酸得不得了。
他只得把它给关了,眼不见为净,并暗暗提醒自己,安抚自己:
那丫头才失恋,想让她一下子和过去作一个彻底了断是不太可能的。
生活中有关韩启政的痕迹,想要清理,得一步一步来,凡事都得有一个过程。
那点包容心,他还是要有的。
谁没个过去?
这万一哪天,芳华要来追究他的过去,那还得了?
如此这般的自我安慰,那种劲儿这才翻了篇。
秦九洲坐在那里,打开了抽屉,很好奇,她的学生时代,都会收藏些什么宝贝?
抽屉里有一本相册,他拿过来看,看到了她的成长过程,唇角不自觉就挂起了微笑。
虽然她的出身,很不好,但是,秦家这对夫妻,真是大善人,他们将她养得特别的棒:从小那么的爱笑,看不出她曾遭受过那样的生活。
又或者,小的时候的记忆,与她都已不存在或淡化了,所以她的个性才会这么的明亮动人。
只是,不高兴的事儿,总爱来打搅到他欣赏的愉快性:因为韩启政的足迹,再次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芳华十六岁之后的照片当中,韩启政变得无所不在:两张快乐的笑容组合在一起,是那么的甜蜜。
或者,如果没有家里的阻扰,他们是可以组成一个理想家庭的。
如果没有楚璴的怀孕,说不定,他会成为一个推手,亲自将他们促成一对儿。
可结果呢?
谁能料到会是这样的?
命运多会给他们开玩笑?
暗暗吐气,他不想再多看了,悄悄放好,又在另一个抽屉中看到了一只上了锁的铁盒子。
所幸,上面的钥匙没拿走,他翻出来看,在视线接受到那漂亮的字迹时,眉心拧得越发深了,一抹震惊在眼底乍现。
无他,这字迹,分明是他的亲手笔迹啊!
他,竟给她写过信?
秦九洲按下惊讶的情绪,从最上头挑了一封,从里头把信笺给抽出来,似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便在眼底清晰的抹开——
“二妞,见信好,三月桃花红,梨花白,春光妩媚多娇,正是踏青好时节。
“出去旅行了一趟,走过青山,淌过溪水,穿过布满阳光的丛林,寻找到了很多漂亮的野花,它们在大自然中,显得是那么的生机勃发。
“回来时,有点不道德的我,将春天摘了一些回家,被我制成了干花,今日特给你寄去干花数枚,祝你早日健康。
“如有一天,你康复了,请用你明亮的眼睛去感受大自然最纯萃的颜色,让你父母帮你拍下最美的笑容,装进相册,我想那会是特别美的回忆对吗?
“重获光明,那该算是一种新的人生,是人生当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个瞬间。
“如果可以,请寄一张你终于可以开怀畅笑的照片给我,让我分享你的快乐,以及崭新的希望……
“我在远方,会默默的祝福你,可爱的小姑娘,终于拨开黑暗见光明了……”
落笔是:韩启政。
他怔了好一会儿,以拇指摩挲着那字迹,心头很是困惑:
明明是自己写的,为什么署名签得是阿政的名字?
阿政的字可烂了,歪七竖八的,让他练笔,他最能嗷嗷叫。
那个时候,老师都为了他写的字,曾几次三番把嫂子叫去,不客气的和嫂子说:
“韩妈妈,韩启政的字,真的真的不行,你们啊,真的得花点时间盯着他,让他好好练一练。读书已经这么不上心,字还写得这么烂,卷面分能多拿几分就多拿几分吧……这种字让人看了,你这家长自己说,得有多丢人……”
后来二嫂拜托他,让他逼阿政练字。
他勉为其难答应后,想了一个办法,和他赌玩游戏:他赢了,阿政就得乖乖练;他输了,阿政的字迹问题,他不会多说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