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发烧了吗?
万万没想到。
从厕所出来以后,海迪一反之前“历尽千帆”的样子,神情黯淡,心情格外沉重,连行走的步伐都慢了几分。
唐清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没有开口,作出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样子。同时,心里感到了一丝从未感受过的微不可见的舒爽,就好像,上辈子小的时候,跟人玩打卡,趴在地上,靠着最后一张圆卡,敲翻了对方所有的卡卡,赢回了一摞。
绝地反击!KO!
唐清不明显地翘了下嘴角,捣了捣失魂落魄的海迪。
“洛加尔在那边呢,你去找她吗?”
海迪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休息区戴着VR眼镜又开始模拟训练的洛加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差了。
“洛加尔!”
洛加尔听到声音,摘了眼镜,看见是她俩,关了光屏就走过来了:“你们聊完了?”
“我们饿了,要吃饭,你去帮我们打两份来!”海迪颐指气使道。
不知道哪里惹了海迪,被这么使唤的洛加尔心情也不怎么好,要不是碍着旁边站着偶像,不想闹笑话,可能当场就能海迪吵起来了。
“好。”
“洛加尔,你可以不用管我。”
看见唐清,洛加尔立马就换了张脸:“没关系,您以后就是我师傅了,别说打饭,您让我打人都没问题。”说罢,恶狠狠瞪了一眼海迪。
海迪瞪了回去。
“您坐着吧,我也没吃,刚好一起打来,很快就回来。”说罢,洛加尔就走了。
瞅着洛加尔“顺从”地去给她打饭的身影,海迪心里舒服多了。大又怎么样,还不是她下属,得听她使唤。
唐清看得莫名:“你跟她发火干什么?”
海迪斜着看她,坐到位置上,趴在桌子上蔫蔫的,语气有些酸:“难怪波尔那个性冷淡的老男人也愿意跟你喝酒。”
“……你对那个就这么在意?”唐清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你这脑子,要是多放点儿注意力在驾驶机甲上,你早就过了中级了。”
海迪想了两秒,坐起身狠狠吸了口气挺了挺胸:“不在意,我还有比你大的地方!瞧!”
说着,浪了一下她那两团。
“……”这种马alpha真是够了。
没一会儿,洛加尔就回来了,带着三份饭。
吃着饭,海迪又精神了许多,又开始有了闲心哔哔。
“对了,唐清,你跟波尔上校怎么样了?”
洛加尔抬起头看了一眼,有点不明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不懂波尔上校怎么跟唐清扯上关系的,但看唐清明显顿了几秒却不说话,最后埋头吃饭的样子,似乎还真有点什么。
问罢,海迪也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不知情者,于是也不开口了,对着洛加尔连声夸今天的饭好吃,都是她打饭打得精准有眼光。
洛加尔心情好了一点。
直到吃完,唐清都没怎么吭声。
没想,吃完后,海迪准备拉着洛加尔溜了的时候,被唐清叫住了。
“什么?”
唐清:“你知道……上校住在哪里吗?”
当唐清绕了好几个弯,过了好几栋宿舍楼,终于在基地边缘的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废旧材料堆砌场地中找到了海迪描述中的地方——一个金属材料搭建出来的仓库。
仓库在基地最拐角的地方,接近边界防护栏。四周有很大一片空地,是荒废的,一根草也没长,全被铺上了金属砂砾,黑麻麻的,看起来很是压抑。
【他为什么不住宿舍?他不是有一栋独立别墅吗?】
【不知道,可能介意四周都是alpha和beta吧,毕竟……你知道的,全军区就他一个omega。】
霍顿会介意这些?
看着眼前这栋看起来不怎么大的、冷硬的建筑,唐清心里冒出了些奇怪的感觉——那个压着她强行上了床,追到她家里来问要不要孩子,在她拒绝后利索地约了中止手术的男人会介意四周都是异性所以不住宿舍吗?
唐清难以相信。可能是因为从第一次见到霍顿,一直到现在,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都挺像上辈子她在军校科研机构见到过的那些军人,坚强、果断、冷静。就算是遭遇了暗算,就算是在床上,亦或是谈起怀孕的问题、被拒绝,霍顿也丝毫没有遮掩、痛苦或者羞涩,他只是堂堂正正地把事实摆出来,只等她一个回复,就果断做出决定。
他好像没有很在乎这些,好像什么也不畏惧。
可能也是真的不在意。
唐清本来也不想在意这个。本来她跟霍顿就是个意外而已,而且她还是被迫卷入这个意外,算起来,她还是受害者。
只是,当她听到老太婆那句“永恒标记”后,她就无法视而不见了。
“可真是麻烦。”唐清叹了口气,把马尾紧了紧,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按了一下门铃。
很快,弹出来了视频光幕。
光幕那边很黑,什么也看不清。
“上校,是我,唐清。”
“嗯……”虽然见不到人,但霍顿干涩的声音传出来:“你来干什么?”
“听说您不太舒服,我来看看您,我可以进去吗?”
光屏里还是黑的,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张床的样子,画面晃了两下,然后她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霍顿的笑声,低沉的,干哑,有点诡异。
“你这时候来……”霍顿叹息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视频关闭,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本来黑漆漆一片,随着门的打开,各处的灯逐渐亮了起来,灯的颜色昏黄,但却足以将屋内的陈设照得清清楚楚,让唐清惊讶得禁不住微微张了嘴。
超未来的机械式房屋,全钢筋金属架子搭起来的家具和楼梯,废铁做成的飞行器摆件,还有自制的用钢丝编织成的激光枪造型的灯台。
金属管组成的座椅上搭着张暗红色破旧的毛毯,旁边立着一个暗红色的伸缩衣架,上边随意挂着一顶军帽,边上挂着一件军绿色的背心。
唐清往里走,看到了一堆破零件和一个如同真人高度的没有完成小型机甲模型。
这是霍顿自己拼的?对机甲构造了解到这个水平,都可以去考检修师资格证了!
唐清参观了一路,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怎么样,还满意吗?”干涩的男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
唐清抬起头,看见正从从两边都没有扶手的楼梯上往下走的霍顿,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裤子,没有穿上衣。
他身材极好,比唐清上辈子见过的那些军哥儿的身板儿更匀称健美,肌肉成型,一块儿不多一块儿不少,还是蜜色的。微微长的墨绿卷发轻轻落在平直的肩膀上,随着行走时摆动的臂膀时起时落。
昏黄的灯光照在这个男人身上,仿佛给他身上镀了层金光似的。
“满意吗?”
唐清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小声谴责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那春、药似的笑声又在她背后响起:“看来你很满意。”
“什么满意不满意,你把衣服穿上再出来,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个omega!”唐清恼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人,简直居心叵测!
霍顿笑她:“更多的你都见过,害羞什么,你是个alpha,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可是我“能”把你怎么样啊!
“你穿不穿!”
“好吧,穿。”霍顿说着走到她面前,从她旁边的衣架上取下来背心,然后在她面前晃一晃:“我穿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唐清:“……”你穿就穿,问我干毛!
霍顿见她不说话,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墨绿色的眼睛弯得更明显了。这背心是平时高强度训练时内穿的,非常紧身。
他几下套好:“穿好了,睁眼。”
唐清睁开眼,看清人以后,顿时有点崩溃:“……你故意的吧。”
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两样,别说胸肌的形状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胸口的那两个什么,也清清楚楚!
霍顿本来就是看她害羞很有意思,专门来勾引她的,根本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假装不懂唐清在说什么,道:“不喜欢这件?那我脱了吧,重新去换。”
手扒着背心边缘,要往上扯,扯到一半,露出腹肌,被唐清按住了。
她捂着脸:“行了,就、就这样。”
霍顿被她一脸对人性的绝望逗笑了,缓缓靠过去,抱住她,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得靠拢自己,用自己的头抵上她的,轻轻问她:
“我的头烫吗?”
唐清在霍顿搂住她后,就已经跟故障的机器人没什么两样了。
“烫。”唐清用仅有的理智挣扎着吸了口气,问:“你发烧了吗?”
男人将他滚烫的额头慢慢挪开,用同样热度的脸颊去磨蹭她的脸,仿佛想要用唐清的身体给他降温一般。
“我没有发烧。”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却又柔柔的,像个黑夜里专门出来诱惑女人的吸血鬼。
“我只是……”
他侧过头,吻住唐清想要躲避的嘴唇。
“发情了,而已。”
第9章 美梦成真
唐清被霍顿搂着亲着一路推到了墙边,金属墙面冰凉的触感让几乎要深陷罪恶深潭中的她突然恢复了一丝清醒。
“停、停下!”她抓住霍顿企图去解她皮带的手。
“怎么了?”
霍顿似乎有些难耐,他的手很快摆脱了唐清的钳制,继续起了之前的动作。他的头埋在唐清的颈边吻着,软软的头发磨蹭着她的耳朵。
“不要拒绝我,中尉。”
唐清被他撩得浑身发热,简直是在用毕生最大的毅力来阻止自己的兽.欲了。
“可是……”她忍得相当痛苦,用手拦住霍顿到处点火的脑袋。
Alpha种马体质果然不是盖的,这用下半身思考的能力太强。
“我不想。”
闻言,霍顿停了下来。
他慢慢从唐清身上离开,随着身体的分开,那份燥热似乎瞬间减轻了一些。
当然,这只是唐清个人的感觉。
“你不想吗?”霍顿问她,声音显得很压抑。
唐清这才敢抬眼去看霍顿,他的皮肤开始发红,鼻子上、脸颊边还有脖子锁骨上,满是细细小小的汗珠。
他直直地看着她,墨绿色的眼里没有初见时的冷漠,而是被浓浓的渴求和沉重的压抑充满,唐清知道他在渴求着什么,又在压抑着什么。
【他的身上一生都会带着你的味道,就算将来你不再需要他了,他也不会再被任何alpha甚至beta接受。】
可是,这是她的错吗?
她从未想象过跟柏修斯以外的人发生这种关系,尤其是跟一个omega——她心中的ABO世界的女性角色。
为什么她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为什么要为不属于自己过错的事情感到愧疚?
如果第一次犯错还可以说不是她的错,那现在,如果犯了第二次错,就推卸不掉了。
霍顿是糊涂的,但她现在是清醒的。
不行,不能这样。
纷杂的念头冲到了唐清的大脑里,她想开口直白地拒绝,可她听到了霍顿沉重的呼吸在空气中起伏,她也看到了他吞咽口水滑动的喉结,像是忍耐着千斤重的负担,才能保持这样的距离。
有这么难受吗?
“有。”
猛然听到霍顿的声音,唐清才发现自己将脑子里的话说了出来。
霍顿说:“我不要你负责。”
唐清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看着她的眼中有血丝,而那墨绿的瞳色,又让他显得莫名邪异,像一头艰难地忍耐着嗜血欲望的野兽。
他伸出手来摸唐清散下来的头发,动作有些重,却又温柔。
“你不用负任何的责任。”
“我不会跟着你。”
“也不会要求你。”
“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他侧过头,用自己的嘴唇去磨蹭唐清的,嗓音低沉又有磁性。
“别担心,好吗?”
唐清睁大眼睛看着只在咫尺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心突然像敲鼓般“咚”得一声响了,然后就再也没停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霍顿,听到那个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不要担心。”
之前飘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落的心随着这个声音突然渐渐踏实了下来。
她不再排斥霍顿的靠近。
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也看不到四周的天地,她的眼里一瞬间好像只留下了这个男人。
她不知道怎么跟霍顿上的楼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倒在的床上。当她发现那里不对时,他们已经结合在了一起。
然后,唐清有点崩溃地发现他们没有做安全措施。
“上校,安全套……”
霍顿被她后知后觉的惊慌逗乐了,低下头将她的话堵住。唇齿相依之间,流出几个含糊的字:“那个东西,不需要。”
这一夜异常地折腾。
虽然这已经是唐清第二次体验作为一个“女攻”的感觉,但由于上一次的药物作用,她总感觉那些记忆中的画面不够真实,理智上虽然知道是事实,但心理上总是当成一场梦来对待。
如今,梦变成了真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房顶那参差不齐像鸟巢一样的金属条的缝隙间的玻璃照射下来,稀稀拉拉地落在军绿色的床被上。
唐清睁开眼睛,看到了安静地睡着的海藻发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