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栽进你心里——井南
时间:2018-08-30 09:31:32

  赵贤越摇了摇头,“不用,今天过来这边办事情,事情提前做好了。”
  两人绕过公司正门往后走,赵贤越一路上一直在没话找话,颜灵叹气,偏脑袋问他:“你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余光一瞥,她忽然看见马路边停了辆黑色的大众辉腾。
  “就是……付怀禹他……回来追你了?”
  那辆车好像察觉了她的目光,飞也似的开了出去,后座窗户匆匆关上,颜灵转回视线,权当没看见。
  “没,回来做项目。”
  “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颜灵听完,浑身不舒服,这话从他们俩现在不咸不淡的关系来看,很明显就是逾越了,她微微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颜灵,”赵贤越反手撑在腰后,深呼吸之后,看着她,“以前我说你爱钱是我不对,但是要没有我你能进咱们公司?并且,这么多年以来,我为了你推拒了多少个女孩儿你不会不知道吧?付怀禹抛弃你一走那么多年,你还惦记他什么?虽然他现在有钱,但你觉得那些钱最后会是你的吗?他不会珍惜你的!为什么你就从来没想过要看看眼前人?”
  颜灵听完,惊呆了。
  之前从同事那里听来的八卦说,他找了个快结婚的女朋友,后来因为买房子起了争执分手了,这才不到半年。
  所以……为了她?
  滑天下之大稽。
  颜灵站定,没忍住笑了一声,“赵贤越,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言语上的冒犯,但你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我头上恕我不能接受,什么叫‘为了我推拒了别的女孩’?从始至终,我给过你什么承诺吗?”
  “工作以后,你默许我跟你联系,对我的好意你也从未拒绝过……”
  颜灵气笑了,这人颠倒是非的能力让她佩服,她直接打断:“行,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请你自重!”
  这下一撕开了来讲,赵贤越终于忍不住了,原形毕露,“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假清高个什么劲儿,看看你都几岁了!我跟你说,男人都是一个样儿,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像你这样儿的,在床上都像焉了的菜干那样,你要不信你就自己爬到付怀禹的床上试试,看看他还硬不硬得起来……”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贴着颜灵的耳边说出来的,颜灵又气又恶心,眼眶都泛红,她将她捏住咖啡的那只手举起来,直冲他额角去:“你他妈就是个……”
  她的手被他半空截住,“想骂我什么?人渣?我还就是个人渣,我告诉你……”
  “……丑、逼。”
  颜灵盯着他,微笑着一字一顿开口,然后眼看着赵贤越神色一变,怒意拢至眉心——
  “你……”
  “你们俩这是在干嘛呢?”
  说话的人是人力资源的同事方青,跟颜灵他们同届进公司,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她有些尴尬地问道。
  赵贤越立刻放开捏住颜灵手腕的手,扯出个笑,“就是给她咖啡她偏不要,推了两下。”
  颜灵看着自己手上那罐咖啡,笑了一声,径直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随即回身对一脸懵的方青笑说:“过期了的咖啡非要让我喝,也不知道赵主管到底怎么想的。”
  赵贤越脸色铁青,转身就走,颜灵好久没骂过人,一时正爽着,看着方青不解的神情,她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不是?刚你们那架势,我甚至以为你们俩有情债。”
  “没情债,有过节,那什么……”
  “我懂。”方青伸手,边抿着嘴边伸手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颜灵笑着,摸了摸她脑袋。
  “诶,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你们新接的那项目的付总,什么关系啊?”
  颜灵:“……”
  眼看颜灵脸色又冷下去,方青急忙开口:“好的好的我闭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是!”
  憋着一肚子气回去工作,颜灵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加班加到七点半才将将把事情做好,正收拾着桌子上杂乱的纸张,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颜灵一看,是本地的陌生号码,她刚把手机夹在耳边,喂了一声,那头响起个特没底气的声音——
  “嫂子,我老板他、他喝多了,好像……好像胃出血了,现在不肯去医院,你能不能过来劝劝?”
 
 
第38章 
  颜灵手上将钥匙放进包里的动作倏地顿住, 她想起来这声音出自何人了,付怀禹的小司机。
  她淡淡道:“你们老板他要喝酒也不是我能劝得动的。”
  “我、我没骗你, 他、他真的在喝酒……喝了好多了,还一直、一直叫你的名字。”
  颜灵按了按太阳穴,她加班到现在还没吃晚饭,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挂了。”
  “别……”
  电话那头嘟声响起, 小司机将手机揣进兜里, 为难地看着自家老板, “老板……嫂子她不上当。”
  “走吧。”付怀禹看着他发动车子,没忍住说:“你一开口声音就抖,还跟她说什么你没骗她, 此地无银三百两呢这不是?是我我也不信。”
  小司机小声嘀咕:“我这人一说谎就心虚……你也不是不知道。”
  车窗大开, 付怀禹手搭在车窗床沿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路边小店里灯火通明,人流不息, 车里却有些静。
  今晚他本来是喝了点儿酒, 可远不到胃出血那程度,要不要再去喝点儿?
  就在付怀禹考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时, 红灯亮起。
  司机缓缓停车, 拧过脖子看着他,不怕死地开口:“老板,我觉得你不真诚。”
  付怀禹拧眉, “她跟我生气,不接我电话,我只能让你给她打。”
  付怀禹没那个脸告诉自己的司机自己被拉黑了这回事儿。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之前给她送那特产什么的……特……”司机又看了付怀禹好几眼,才硬着头皮说:“特寒碜。”
  说罢,他还没完,小声嘟囔,“谁追姑娘送驴打滚,我都不送……”
  付怀禹:“……”
  “你懂个屁!”
  “我怎么不懂?女人都一样,要是男人送了鲜花钻石,她们嘴里说着不实用不喜欢,其实那都是撒谎,仪式感知道吗?她们最重视这个。为什么每年那么多节日,还不是女人想要感觉到自己被重视,你就是得正式、得说出来让她知道你在想什么才行!”
  是吗?
  付怀禹陷入沉思。
  五分钟过后。
  “往商场开。”
  到了地下停车场,付总抛弃小司机自个儿上了电梯,到了商场一楼,他站在指引牌上看了好几眼,最后乘电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饰品区,三楼四楼都是服装区,付怀禹把二楼一整层楼都转了个遍,最后进了家Tiffany&Co.
  他想了想,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这才朝穿着制服迎上来的女人看过去。
  “有没有镶钻的项链?”
  拎着手提袋走出来时,付怀禹又拿出手机试着给颜灵打了个电话,果真,他的手机号还没刑满释放。
  听着手机里传过来的机械女声,他有些头疼,最后还是下到一楼,又进了进口零食商店。
  以前颜灵鲜少跟他闹别扭,就是真不高兴了,一杯奶茶一袋曲奇就能哄好。
  但这次不一样,明明知道她身边没人陪着,可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吃饭,他还是忍不住犯浑,总觉得,得买点儿零食才能有底气。
  他进去逛了一圈,挑了几袋曲奇,又拿了包日产的奶茶,刚走到收银台又折回去,拿了糖和巧克力。
  刚把东西买全,小司机电话进来,说他那边也完事儿了。
  付怀禹就这么拿着两兜东西往地下停车场赶。
  坐进车,浅浅淡淡的花香弥漫整个车厢,付怀禹伸着脖子朝副驾驶看了一眼,一捧紫色的花横在副驾驶座位上。
  “老板,去嫂子家?”
  “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
  “可是……她会告诉我吗?”
  “来我教你怎么说。”
  市区,颜灵坐在客厅里,大灯关了,只开壁灯,视线牢牢盯着屏幕。
  一个人去商场吃了火锅犒劳自己之后,她回到市区的房子,开了罐啤酒,看着已经重复看过无数遍的片子《one day》。
  片子刚刚开始,在两人的纵情被打断之后,爱玛的爱情悄然开始生根发芽。颜灵看了无数遍,却一直想不明白爱玛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居然甘愿退回朋友的身份保持着与他的联系。
  她喝了一口啤酒,突然毫无征兆想到《lucky》这首歌,又想起那时在车里,付怀禹身上浅浅淡淡的香水味,想起他在树荫遮蔽着的小道上,轻声开口说出来的那些话——
  “你有一个能够成为恋人的朋友吗?”
  “我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跟我试试……”
  “……”
  正出神,手机响了,还是刚刚那个陌生的号码,那司机刚刚说,付怀禹胃出血?
  颜灵嗤了一身,将手上的啤酒放到茶几上,接起——
  “喂?”
  “嫂子,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怎么了?”
  “老板,老板他……”
  “他没胃出血,就算胃出血了,找我也没用,麻烦你带他去医院。”
  “不是……他让我给你送点儿东西过来,你能不能下来一趟,我就在你公寓门口,他还说……要是你不收,我今晚就在这等着,别回去了。”
  颜灵头疼得厉害,“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小司机颇为赞同地“嗯”了声,“就是!”
  “……”颜灵起身将大灯打开,报了个地址。
  “你来这儿吧,我今晚住这边,到了给我电话。”
  约莫十五分钟后,电话响起,颜灵下楼出了防盗门。
  这个小区比公寓那边宽了不少,道路两旁停着车,满满当当,她抱臂朝路上张望,没看见进来的车。
  想了想,她边往外走边给小司机打电话,响过三声,手臂被人从后头拽住,颜灵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
  手里霎时被塞进来一把花,手机也被夺过去,他直接将还未接通的电话挂断。颜灵借着月光定神一看,手里的花紫色花朵外展,花瓣回卷抱成团,不知道是什么花,一束里有八支。
  八支……什么意思来着?
  “你……”
  话还没说,颜灵手里,她的手机被塞了回来,付怀禹一贴近,她便闻见了他身上一身的酒气。
  她拧眉,扫了西装革履的某人一眼,“你真喝酒了?还有……穿那么多不热?”
  付怀禹没应声,敛眉低头,嘴唇动了动,可嘴边的三个字还是没说出口。
  颜灵偏开头,笑了一声,“你让你的司机把我骗下来是要干嘛?”
  她看上去不像生气,甚至情绪全然不外露。
  付怀禹好像有些烦躁,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额际泛着细薄的一层汗,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颜灵往后退开一步,这才看见他手上拎着的袋子。
  粗略一扫,饰品、零食……
  付怀禹看着她,oversize的T恤,短裤下的腿长且直,套着某个运动品牌拖鞋的脚,脚趾头在月光下莹润漂亮。
  眼睛湿漉漉的,正打量他。
  酒意上头,他没说话,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倾身过去用力拥吻她。
  他的动作太突然,直到嘴唇里充斥着微微泛着辛辣的酒味,颜灵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做什么。
  怀里的花被挤压着,他无限贴近她,颜灵往后躲,直到后背抵上一辆车子,他还没停。
  一碰到她付怀禹就疯了,就像是寻找水源,干渴到快要失去生命的人,她的气息就在鼻端,嘴唇软软的,因为惊讶微张,倒是方便了他。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付怀禹在酒精的摇旗呐喊声中,眯了眼,想看看她,却不想她眼眶已经红了。
  所有动作都顿住,他愣愣退开,颜灵红着眼喘息着,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把花也被砸了回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扯唇,有些无力地笑了一声,“没有,我们谁都没说过分手不是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当初说走就走,现在说回来就回来,骂完我也不道歉解释,还不问我愿不愿意就亲我,还记得在高铁站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去那儿等着我’,我清清楚楚记着,每一天都记着,等到我二十八了,等到我开始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我不是在等你,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
  颜灵近乎崩溃,声音颤抖着,可眼泪就是掉不下来。
  付怀禹听着,心脏就像是被刀尖没入,她每说一句话,便深入几分。
  “对不起……”付怀禹红着眼,嗓音压得很低,又怕颜灵转身走掉,便执拗地拉着她的手腕开口:“那会儿房子被收了,车也没了,本来旧的那辆也能抵十来万,但我妈说,那是装过我爸骨灰的车,就是放那儿落灰也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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