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吧,科举考生——馒头不是馍
时间:2018-08-30 09:32:59

  白言蹊:“……”话本里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相看姻缘之事都需要生辰八字吗?不过是一个出生的时间,怎么就变成机要中的秘辛了?
  “罢了,我还是另想法子吧。”白言蹊转身就走,她可不想见到皇帝唐正德。
  不料曹公公偏不让她如愿,陡然拔高声音道:“既然‘白博士’都来了御书房,哪有不面圣的道理?不上早朝已然是陛下开恩,怎么能连请安都不做了?”
  ‘白博士’三个字被咬得格外重,白言蹊一脸惊悚,曹公公尖细的嗓子猛然来这么一下,怕是太医院都能听到,御书房里的皇帝唐正德怎会听不到?
  骑虎难下的白言蹊笑得尴尬,心中默默给曹公公扎了几十针后,堆着笑容进了御书房,入目就是那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御医。
  “哎?张院使,陈院判,李院判,你们都在啊……”白言蹊搞不明白,太医院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一大早就跪到御书房请罪来了?
  张正一木然地抬头,见是白言蹊来,呆滞了几息之后,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过路的船,忙不迭地冲皇帝唐正德所在的那边叩了一个头,道:“陛下,老臣医术不精,实在无法识出流芳宫里的毒,不妨请白博士看看,白博士医术精湛,或许她能看出端倪!”
  白言蹊:“……”她就不该来这御书房的!
  一直都垂着头的白言蹊悄悄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将曹公公与张正一‘亲切慰问’了一遍后,言不由衷道:“若是陛下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微臣定不会推辞。”
  皇帝唐正德揉了揉眉头,挥手让内监端了一碗浊血出来,那浊血由银碗盛着,银碗上沾了浊血的地方已经变黑,这分明就是血里有毒的征兆。
  白言蹊正色,从袖筒中取出针囊,用银针在浊血中蘸了蘸,在银碗上轻轻划过,眉头锁的越发深了,同身边的宫女道:“取一块生姜切成碎末,然后撒上盐端过来。”
  有宫女立马去做。
  依照白言蹊的法子将盐浸过的姜末洒在浊血中,只见那浊血居然分为了上下两层,上层清冽如水,只是带有淡淡的黄.色,下层浑浊似泥,还是荷塘底多年未淘过的腐泥,泛着阵阵恶臭。
  “是久露香,又名露毒珠。取毒花毒草上的晨露在冰室中凝练而成,只需要丢一颗在屋子中,凡是闻到露香的人都会中毒,用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毒发身亡。”
  太医院院使张正一听到‘久露香’三个字时还不大明白,可是当他听到‘露毒珠’三个字后,脸色瞬间就变了,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重复着两个词。
  平魔军,清医寺。
  其他御医听到张正一的话,脸色也都变了几变,惶恐之意更甚,不少人已经开始难以自控地发抖。
  皇帝唐正德深深长叹,摆手同曹公公道:“草草葬了吧,不得进入皇陵。为贵妃寻一处风水尚可的乡野地,建一方无名草头坟,不得有任何陪葬之物,那些内监婢子则是全都丢进乱葬岗,按照宫里的规矩将安抚金全都送到他们的家人手中。”
  曹公公应下,连忙端着那一碗恶臭飘飘的浊血出了御书房。
  ‘清医寺’的名头白言蹊倒是听过,对她颇为照拂的顾修禅师似乎就是清医寺走出来的人,只是平魔军是怎么一回事?
  御书房内压抑沉闷的气氛遏制住了白言蹊的好奇心,她生怕触了皇帝唐正德眉头,识趣地没有多问。
  唐正德手中抓着两颗乾坤丸,不断的揉搓着,两颗乾坤丸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嘎嘎’声时不时响起,白言蹊默不作声地站在一颗柱子旁,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唐正德阴沉如水的目光还是飘到了她的身上。
  “白博士,我听闻你要在国子监中办年末考核,进度怎么样了?”唐正德问。
  白言蹊猜测唐正德想问的并不是只有这些,可是她又一时间摸不准唐正德的真实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切顺利,考核试卷已经送到了国子监,时间定为腊月二十。”
  唐正德点头,又问,“那你今日来御书房所为何事?”
  想到曹公公的暗示,白言蹊心中越发纠结,之前不知道皇家对生辰八字这般看重的时候,她还敢没脑子地冲过来打听,如今知道了皇家的这个忌讳,她若是再问,会不会是傻的等同于找死?
  可是若问不到唐毅的生辰八字,那测算斗盘岂不是就白费了?
  斟酌一二之后,尚未完全死心的白言蹊试探着问,“微臣想拿八皇子的生辰八字一观,请陛下放心,微臣定然不会做任何危害皇家、危害大乾的事情,只是想要依据之前学到的法子测算一下宿命。”
  “宿命?”
  唐正德嗤笑,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绣匣子来,打开匣子,将里面排在第三位的玉佩拿出,放到桌案上,道:“哪有什么宿命?你若是用得着,抄写去便是。朕找高人测算过毅儿的生辰八字,说他是富贵命,就算遇到危机也会有贵人出手相助,可是贵人呢?还不是一个短命鬼。你抄写去吧,若是测算出来结果,记得同朕说一声。”
  白言蹊没想到唐正德会这么好说话,连忙将唐毅的生辰八字抄下来,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唐正德心堵得厉害,挥手将御书房内的众人屏退,等他想起还有一件事未问白言蹊的时候,御书房里哪还有白言蹊的身影?
  白言蹊瞅准机会直接开溜,早早地回到了太医院,将唐毅的生辰八字誊抄在黄表纸条上,塞入测算斗盘的阳鱼眼中。
  阴阳鱼轻轻旋转着,一圈又一圈,白言蹊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在阴鱼眼上。
  七圈。
  八圈。
  九圈。
  白言蹊心一沉,按照测算斗盘的使用说明,那黄表纸条在阴阳鱼转到六圈之后就该出来了,最多才转九圈,怎么那阴鱼眼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莫不是测算斗盘出了什么问题?”白言蹊小声嘀咕。
  那测算斗盘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又吱吱呀呀地转了小半圈,突然‘嘭’的一声,在白言蹊的目瞪口呆中,测算斗盘崩成一堆木屑,掉在地上的黄表纸条无火自燃。
 
 
第77章 
  白言蹊茫然无措地看着渐渐燃成灰烬的黄表纸条, 内心世界里麻麦皮漫天飞扬,气得直翻白眼, 咬牙切齿道:“系统狗, 你给我出来, 售卖假冒伪劣产品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系统君变成系统狗, 可见白言蹊心里的怒气之重。
  那玻璃心的系统怎么能够接受如此大的心理落差,当下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反击, “测算斗盘只能测算寻常人的宿命, 若是测算斗盘崩灭, 那只能说明你要测算的人身负大气运, 已经超出了测算斗盘的承受范围!”
  白言蹊精神一振,眼珠子一转,鼓着腮帮子道:“哪有身负大气运之人会早早夭折,你分明就是信口胡言!售卖假冒伪劣产品,你的良心被自己炖汤吃了?系统狗!”
  神经病系统君气得七窍生烟, “你那心上人身负龙气,是天定之人,莫说是寻常人无法取了他的性命, 就是阎王爷来了都得掂量掂量要不要卖给老天爷这个面子,你怎么就死活不相信呢!”
  白言蹊冷笑,“呵呵, 我信你才怪, 你就是售卖假冒伪劣产品!你的良心呢?你的节操呢?系统君, 我看错你了!”
  百口莫辩的系统君恨不得立马将自己格式化掉,“你到底要怎样?我都说过了,测算斗盘坏掉的原因并不是质量不好,而是你要测算的人身上携带的气运太逆天,若是你不信,再买一个测算斗盘试试便知!”
  白言蹊见系统君已经半条腿迈进她下的套里,心下一喜,脸上却不显分毫,甚至还刻意伪饰出些许嘲弄,“系统狗,你以为我傻?买一次假冒伪劣产品已经够了,你还让我再买一次?真以为我是傻子白痴!若是想要测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唯有同时买两块才能作对比。可作对比又能怎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也白费了两块测算斗盘,若是你说的是假的……呵呵,售卖假冒伪劣产品的系统狗!”
  系统君被白言蹊口中那一句又一句‘假冒伪劣产品’气到抓狂,当下头脑一热,“谁要你买了?我送你两块!若是你测试出来我说的是真的,必须向我道歉!”
  流光一闪,两块测算斗盘出现在白言蹊手中。
  白言蹊清楚鱼儿已经上钩了,连忙见好就收,一改之前伪装出来的语气,笑意盈盈地道歉:“对不起,系统君,是我错怪你了!刚刚我钻了牛角尖,你说的确实是对的,这两块测算斗盘就不用测试了,我不相信你相信谁?这两块测算斗盘谢谢了昂,我也不同你客气,直接收好了!”
  系统君:“……”
  “二傻宿主,你这是在诈我!”
  后知后觉的系统君脑中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可能需要重启一下系统冷静冷静。
  白言蹊笑而不语,能够从系统君手中免费诈出两个测算斗盘来,想要的答案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系统君的证实,这笔交易不管怎么看都是她赚了,而且还是赚了很多!
  ……
  京城的冬天阴晴难定,总会时不时地飘起雪花,那纷纷扬扬的雪片子如同雪花盐一样洒向大地,住在太医院中的白言蹊渐渐清闲了下来。
  她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编写教辅资料上,参照着历年的科举考试题目,再结合前世的经验进行适当的修改,也算是无聊日子里的一种消遣。
  还有一事是白言蹊放在心上的,那就是钻在顾峰的御药房中琢磨中成药制剂一事,她一心想要尽早做出中成药来,算是利国利民,到时候把她的画像和名字印在中成药的包装袋上,想来知名度会涨得更快。
  转眼间,腊月二十到了。
  整个大乾王朝的百姓都开始张罗着过年的事儿,有钱的富裕人家开始不断地往家里屯各种吃食,式样繁多的花灯也被灵巧的手工匠人做了出来,各式各样的小贩沿街叫卖,好不热闹。就算是那些穷苦人家也都咬牙添了几件新衣裳,割了一斤平时舍不得吃的肉,想着在过年的时候吃点好的,期待来年能够将生活过的红火.热闹一些。
  处处都充满了年节即将到来的喜气,唯有国子监中哀声遍地,诸多监生都苦着一张脸临阵磨枪,只求能在国子监第一届期末考核中拿一个不错的分数,也好回家同爹娘交待,这个年过得不要太心酸。
  白言蹊一大早就乘坐宫里的马车来到国子监,顺便带来了她这几天的‘成果’——一大摞的寒假作业刻板!
  说是寒假作业,倒不如说是让那些监生将所学知识夯实一遍的复习资料,每一个科堂都有,约莫能够印五六十页,题量算不上多,但是难度却不小。
  让随行的小厮将刻板分门别类地搬进谢峥嵘办公的屋子,白言蹊则是动身去了期末考核的地方。
  根据白言蹊拟定的思路,国子监不同科堂的监生全都被打乱顺序,重新安排了考核的地方。国子监中分科堂众多,整整二十个,而每间考核的屋子刚好只有二十个位子,每个科堂的监生最多只有一位,成功避免了组团作弊的可能。
  就算那些监生有心‘打团战’,那也得他们能够找到‘援手’啊!
  就拿算科堂那刚刚剪发明志的马知府之女马莎莎来说,她前面坐的人是农科,后面坐的人是文科,左边的人是书法科,右边坐了一个乐科,试问她该怎么抄?
  每章桌子上都提前放好了特制的硬纸片,上面清晰地写着考生信息,更是掐灭了那些不学无术的监生花钱找人替考的心思。
  还是拿马莎莎举例,她桌上的卡片一共有三段话。
  第一段:马莎莎,苏州知府之女,请在试卷上的亲友栏填写汝父二夫人的名字。
  第二段:算科堂监生,请在试卷的师长栏填写与你们授课博士名字相对应的代号。甲:陈东贵;乙:陈西贵;丙:陈南贵;丁:陈北贵。
  第三段:请确认你的体貌特征,并挑选出与你相符合的体貌特征填写在试卷上的体貌栏。饼脸、短发略卷、耳后生有黑痣,腿短、腰粗。
  还没动笔答考核试卷,单是看到那张硬纸片马莎莎就已经懵了。
  她怎么可能记得她二娘叫什么名字!好像是三个字,白秀什么来着?她依稀记得最后一个字是颜色!
  白秀红?白秀绿?白秀黑?白秀紫?
  绞尽脑汁地回想在苏州家中时的细节,马莎莎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她二娘刚刚过门时的情景,那时候他爹总是‘阿绯’‘阿绯’地喊,她二娘的名字叫白秀绯!
  深吸一口气,马莎莎赶紧将‘白秀绯’三个字填写进亲友栏,仿佛死里逃生般庆幸。
  看到第二个问题的时候,马莎莎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又揪了起来,她们整天都喊授课博士为陈师,哪里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陈师到底是哪个方向贵来着?”马莎莎咬着笔头使劲琢磨,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出来,索性掠过第二道题直接看第三道。
  饼脸!短发略卷?耳后生有黑痣?腿短!腰粗!
  马莎莎气得全身颤.抖,她那哪叫饼脸?分明就是看着就有福气的铜钱脸!
  还有腿短腰粗究竟是谁写的!女孩子都不要脸的吗?
  咬牙在试卷上填下饼脸、腿短、腰粗六个字后,马莎莎强忍住撕了考核试卷的冲动,恨恨地看向第二道题目。
  实在想不起她的授课博士究竟叫什么名字,她索性用蝇头小字在师长栏将陈博士的体貌特征描写了一遍,死马当成活马医。
  最后将目光看向试卷上的那一道题目。
  这一看可不得了,题目太简单了!
  若是利用传统算学的方法解题,那估计得费不少时间。可是她这段时间苦苦钻研新式算学,虽然没有将方程法运用熟练,但是解这样一道题还是不难的。
  将心中的憋屈化作解题的动力,马莎莎刷刷几笔答完题后,仔细检查验算一遍,见答案没有错漏之处,索性不等交卷的钟声响起就把试卷交了上去,眼不见那‘饼脸腿短腰粗’六个字心就不烦。
  监考的师长见有人交卷,连忙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卡来,同马莎莎写在答卷纸最前面的那一行字一一对比,看到师长栏的那好长一串话,忍俊不禁地将试卷收进腊封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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