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手中有一份可以证明火灾并非由我引起,而是苏木槿引起的视频对吗?”
孙主编惊愕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你只需回答是不是。”
“……是。”孙主编低下头,禁不住在心底感叹,那些说首富之女自卑又丑陋的人真是瞎了眼。
“怎样才能把视频给我?”
“我都说了已经销毁了,怎么可能……”孙主编说着说着,忽然改了主意,看着她道:“其实要是能够出动苏先生,让他出面,那么我可以考虑拿出来,只要保证我的安全。”
苏妙道:“你知道我爸爸宠我入骨,所以故意提这种要求对不对?”
孙主编没说话。
“他平日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再麻烦他,不如我们拿这个来换如何?”
“什么?”
苏妙把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上面握着一支笔状物。按下开关,孙主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包厢回响。
——你手中有一份可以证明或在并非由我引起,而是苏木槿引起的视频对吗?
——对。
录音笔……他们记者从不离身的录音笔……
他居然败在一支小小的录音笔上!
孙主编悔恨不已地低下头,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从一开始就被她算计了,还是一个在外人看来又丑又没用的黄毛丫头!
他偷偷看她,想找机会把录音笔抢过来。
苏妙抬起手,抓住顾承影的袖子,把录音笔塞到他手里,毫不畏惧地看向孙主编。
十分钟后,顾承影把苏妙抱到车上。
苏妙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孙主编从手表里拆出来的内存卡连接上去,里面只存了一个视频,是正对着当年苏木槿房门的,时长约二十分钟。
……
看完那段模糊的视频,苏妙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木槿的电话,极其冷静地说:
“我要见你。”
自从破产后,赵妈妈的脾气就变得特别不好。
“S市和C市的房子都卖掉了,可还是还不清恒泰的钱,每次出门买菜都能碰到堵门讨工资的员工,害得我只能打出租去。可是打出租也贵,保姆佣人都遣散回家了,现在每天的饭都要我一点一点做,衣服要我自己洗。你们看看我这双手噢……还好美容院的年卡还没到期,可是每次去的时候院长的脸色都难看的要命,客人也都拿我当笑话看……钱钱钱!我一辈子都没缺过钱,老来还要受这样的气!”
赵阐明一边吃饭一边默不作声地听着,最后忍无可忍放下筷子,拿起外套说:“我再去找一趟苏妙。”
“找她有什么用?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结婚。那个臭丫头,咱家没破产的时候天天说真爱,现在破了产就天天躲着你。”
赵妈妈尖锐刺耳的嗓音震得赵阐明耳朵疼,他大步走出餐厅,逃难一般离开了家。
刚坐进车厢,他的手机就响了。看见上面显示“苏木槿”三个字,他皱起眉,犹豫几秒后还是按了接听。
“不是说最近最好不要联系吗?”
“我也不想暴露,可是我觉得苏妙现在好像要疯了。”
“什么意思?”
“她特意找到当年报道火灾的记者,从他手里拿到假证据,要证明火是我们放的,她的脸也是我们害的。”苏木槿顿了顿,说:“我看她就是想退婚,又找不到理由,所以故意用这种办法逼你主动退婚!”
轰——脑中仿佛炸开一道响雷,震得赵阐明从头到脚都不知所措。
☆、豪门丑小鸭(12)
退婚……退婚……
这两个字在脑海里疯狂回荡, 令赵阐明如临大敌。
不能退婚!退婚他就完了!赵家就完了!
他连句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挂断了电话, 立马拨打苏妙的号码。
连打三次,苏妙的手机都没人接。
再打, 直接关机。
听着手机里冰冷的提示声,赵阐明急躁得恨不得马上冲动她面前,抓住她不许退婚。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改变计划,把电话打去苏家。
是佣人过来接的。
“这里是苏家, 请问您找谁……您是赵先生吗?”
赵阐明怕一说名字苏妙就不肯接电话了,于是无视问题,只说:“我找苏妙。”
“小姐不在家。”
“那苏先生呢?”
“老爷在的。”
“我要找他。”
“好的,赵先生稍等。”
拿着手机坐在车厢里等,赵阐明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听到秒针的节奏。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喂!是苏叔叔吗?我是阐明,您先别急着挂电话,我有重要的事……”
那边传来接听声的刹那,赵阐明近乎疯狂地对着手机吼。
他说完好半天, 那边都没有声音回应。赵阐明不确定地问:“喂?苏叔叔你还在吗?”
“小姐现在很忙,你要是识相就别来打扰她。”
对面终于传来声音,却不是他预料之中的。沙哑粗粝,分明是那个哑巴保镖。
赵阐明至今仍怀疑顾承影勾走了苏妙的欢心,对他抱有敌意,恼怒道:“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把电话给苏叔叔!”
“他不会接的。”顾承影的回答意简言骇。
“放屁!明明是你故意阻拦!你不想让他接电话,好趁机勾搭上苏妙对不对?我告诉你,虽然她现在不跟我结婚, 可也绝对不会和你这样的人结婚,你别做一夜暴富的美梦了!”
活了二十多年,赵阐明自从会说话后就被人夸奖有礼貌,长大以后更是习惯用温柔面具对待每一个人,即便很多时候心里早已嫌弃对方到翻白眼,例如对苏妙那样。
可这段日子里,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感觉自己跌入谷底,并且由于苏妙的拒婚,让他看不见爬起来的希望,于是再也忍不下去,本性暴露无遗。
他在电话里把顾承影破口大骂了一顿,积攒的怒气几乎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顾承影一言不发,任由他骂。
赵阐明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停下辱骂问:“喂?你到底能不能让苏叔叔接电话?”
“他没时间,我接如何?”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清脆声音,悦耳动听,像个充满活力的少女。
“苏……妙妙?”赵阐明头一次发现苏妙的声音居然如此美妙,“你现在在家吗?我去接你怎么样?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苏妙道:“我接电话不是为了听你废话,只是想告诉你……赵阐明,打狗也要看主人,顾承影他跟了我十几年,是你想骂就骂的吗?”
“我……”赵阐明咬咬牙关,低下头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呵。”
“妙妙,我们见个面好不好?你不能永远不见我,我们差点就结婚了啊。”
苏妙只打算吊着他,没想一下子打垮他,见差不多了,嗯了声道:“好啊,那你过来吧。”
她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顾承影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苏妙不解地摸摸脸,只摸到一手纱布。
顾承影摇摇头,转身离去。
赵阐明闻言欣喜若狂,挂了电话就奔赴苏家。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他下车买了一捧鲜艳欲滴的玫瑰,对着镜子整理仪表,努力摆出最英俊温柔的模样,全然忘记赵家未破产前,他也是用这样的虚伪面貌一次次拒绝苏妙。
不,也不是全拒绝的……
苏妙送他保时捷时、送他兰博基尼时、送他江诗丹顿时……他都没有拒绝,只是在心底嘲笑, 保时捷这种跑车也好意思当生日礼物,果然有钱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品位,苏妙就是又丑又土。
开着苏妙送的保时捷,赵阐明器宇轩昂的来到苏家,捧着玫瑰走进去。
苏妙在花园里等他,躺在白色躺椅上晒斜阳。暖黄色的霞光把她头发染成金棕色,纱布底下露出的眼睛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妙妙……我来了,这是送给你的。”
赵阐明没看见顾承影的身影,心情好极了,走过去送花。
苏妙接过来瞥了眼,便随手放在草地上。
“叔叔呢?”赵阐明看她不是很喜欢的样子,转移话题问。
“公司里。”
“他还是这么忙吗?其实到了他这种年纪,该好好培养接班人才是,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说对不对?”
苏妙漫不经心地看着天空,“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么?说吧。”
赵阐明抿了下嘴唇,在她手边蹲下,低声问:“你是不是去找那个记者了?”
“苏木槿告诉你的吗?你们感情不错啊……”苏妙侧脸看着他,状若无意地问:“你说我要不要干脆做个好人,让你俩在一起算了。”
赵阐明心里猛地一颤,强颜欢笑:“哈哈……你太会开玩笑了,我跟她有什么感情?你是不是不喜欢男朋友和其他女人见面?那我发誓,我以后永远不跟她见面怎么样?”
他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已经打算为了钱放弃与苏木槿的感情。
苏妙不认为他与苏木槿分开后就会爱上自己,对这件事不在乎,只是很好奇,当年摄像头没有拍到的一楼,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只知道起火的真正原因还不够,既然要揭露,那就让他们再无反击的机会。
苏妙抬起手,抚摸赵阐明被霞光照成暖黄色的面颊,轻声道:“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的事情我的确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
“你……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赵阐明目光闪烁地躲开她的抚摸。
苏妙收回手,淡淡道:“我想听你自己说。”
“我要是说了,你翻脸怎么办?”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和你的诚意了。”
赵阐明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咬着嘴唇,破罐子破摔地说:“就是火灾那天。”
苏妙有所准备,可听到答案后,还是稍微瞪大了些眼睛。
赵阐明道:“那天我们都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楼上已经着火了,她也没说……我们担心被别人听见,所以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等发现起火的时候已经……”
话音戛然而止,他深深埋着头,愧疚万分。
“妙妙,对不起。”
苏妙看着面前一脸自责的赵阐明,微风吹拂着二人的发梢和衣袂,玫瑰花在草地上散发着幽暗香味,晚霞将地面上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
明明是个美不胜收的场景,明明他是宿主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即便用最挑剔的眼光看,他也担得起俊美无双这一词。
可苏妙就是打从心底恶心!
她要吐了,她完不成少昊大人的任务。
和这种男人虚与委蛇,让她觉得连自己也被污染。
“滚。”
“妙妙,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不会和你结婚了,赵阐明。”
进入世界这么久,她头一次如此认真的拒绝他。
认真严肃的嘴角眼角都在说明,她不是在开玩笑。
赵阐明意识到自己机会全无,失魂落魄的站起身,鲜红的玫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突然发狂一般,冲着那束玫瑰奋力践踏,把每一片花瓣都踩得支离破碎。
砰——
一颗子弹落在他脚下,草地冒起青烟。
顾承影站在华丽复古的门廊底下,面无表情地拿着枪。
“离小姐远一点。”
隔着老远,他用嘴型无声地说。
赵阐明有千般万般不甘,他这种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还能按着苏妙的脑袋逼她和自己结婚不成?
“苏妙……”赵阐明一双眼睛通红,像饿极了眼的狼,“你故意戏弄我是不是?觉得我那些年无视你,所以故意报复我?”
苏妙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不太想回答。
从她的角度出发,她的确乐意戏弄赵阐明,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宿主是真心实意爱他的。
宿主出生时苏家的条件已经很不错,苏士平从伤痛中走出来以后,就把一半的精力放在生意上,另一半的精力放在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