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爱上了那个男人,所以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亚瑟干脆坦白地问。
苏夭愣了愣,旋即沉下脸道:“你别乱说。”
“你根本就是被我说中了,才会有这种反应。”亚瑟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柔软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
“苏夭,你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彻底忘掉一个人么?”
“怎样做?”
“爱上另外一个人,只有爱,才能抹去爱。”
亚瑟托起她的下巴,在她樱色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蓝色的双眸因柔情变得有些朦胧,连带着气质仿佛也没那么阴郁了。
他的吻就像棉花糖,刚刚品尝到一点甜蜜的滋味,口中就已经找不到痕迹,勾得人想要再来一口。
苏夭微微抬着脸,自下往上地看着他。他狭窄深邃的脸几乎占据她所有视线,连睫毛都清晰可见。
苏夭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明知亚瑟是个花心渣男,还要前赴后继地扑向他。
这时终于知道了,他的确有这样强烈的魅力,让人足以忽略他所有的缺点。
有些人的魅力来自于外貌,有些人的魅力来自于金钱。
而亚瑟本身就是诱惑的源泉,眼神、笑容、言行举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令人脸红心跳。
如果她再年轻五岁,一定会成为他征服大军中的一员。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苏夭也早就过了为男人心动的年纪。
她推开他,淡淡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接近你只要一个目的……那就是成为和你一样的顶级魔术师。”
她是头一次坦白自己的心意,亚瑟却一点也不意外。
平日工作时,他早就把她的努力看在眼里。如果不是真正想要成为魔术师的人,不会那么拼命的。
他想得到她,而他正好是她想成为的人,这世界可真奇妙。
亚瑟轻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与我好好亲近,让我带着你开开眼界了。”
苏夭问:“你愿意帮我?”
亚瑟不肯直接回答,只意味深长地说:“明晚这个时间,我带你看点好东西。”
他又摸了下她的脸,仿佛那是个珍贵的艺术品般。
苏夭往后避了避,亚瑟勾唇一笑,走去了自己的房间。
苏夭有点摸不透他的心思,困惑地站在楼梯上。
没过多久,一个妆容艳丽身材如蛇妖般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别墅,路过她身边时,嚣张地撞了一下苏夭的肩膀,然后才进了亚瑟的房间。
她是金发碧眼,却不是上次那个金发碧眼。
雪白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是个性感的妖精。
苏夭回想起亚瑟之前温柔的模样,没来由的感到滑稽。
他只是胡言乱语说多了,找地方发情而已。自己居然当了真,还站在这里想半天,真是可笑。
苏夭嗤笑一声,把他的话抛之脑后,自己吃饭去了。
小麦色的女人只在别墅里待了一夜就离开,并且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晚餐开始前,苏夭去尼尼的房间,叫他下楼吃饭。
尼尼打开门,怀中抱着个色彩斑斓的大盒子,摇摇头说:“我今晚不能和你们一起吃。”
苏夭惊讶地问:“为什么?”
“我答应了维安,他给我买变形金刚,我就让他今天跟你单独吃晚饭。”
苏夭:“……尼尼你这个小叛徒!”
尼尼以为她生气了,要发火,忙把变形金刚的盒子顶在大脑袋上,准备用来抵挡她的攻击。
苏夭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说:“就算不跟我们在一桌吃饭,你也不许挑食,必须把蔬菜吃掉,知道吗?”
尼尼诶了一声,悄悄的把大眼睛探出来,“你不打我吗?”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苏夭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走下楼。
亚瑟已经坐在餐厅,没有穿西装打领带,恢复正常衣着。上身是一件丝质黑衬衫,领口的三颗纽扣永远不扣,胸肌不要钱似的让人免费参观。
餐厅里没开灯,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烛台,烛火将这个空间照成了暖黄色,旁边还摆着饱满的玫瑰花,暧昧同幽香一起在空气里蔓延。
看见苏夭下楼,亚瑟摊开手笑道:
“早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时就想到,我们一定会共进烛光晚餐。”
苏夭嘲道:“那你这辈子都不用一个人吃晚饭了。”
亚瑟混迹情场多年,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苦笑说:“你可别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笑话我,他们会以为我分分秒秒都在发情的。”
难道他觉得自己不是吗?
苏夭想起曾经读书时,生物老师曾讲过,自然界有一种叫倭黑猩猩的动物,性格温和,习惯用很频繁很随便的性生活和双性-性-交来处理冲突和解决社会问题。
亚瑟如果不当人的话,倒可以成为一只很合格的倭黑猩猩。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将亚瑟多打量几眼。
对方面色古怪地问:“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蒙面魔术师(18)
“没什么, 突然觉得你挺帅的。”
苏夭憋着笑意在他对面坐下, 佣人马上为她端来餐前酒。
淡金色的酒液装在透明的水晶杯里,看起来像某种珍贵的宝石, 令人赏心悦目。
苏夭喝了一口酒,亚瑟看着她问:“你在心里嘲笑我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坏蛋。”
听着他对自己的新称呼,苏夭差点没把酒喷出来,擦擦嘴角问:“能不能快点开饭?我饿了。”
平常让她多吃一口都费尽, 今天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亚瑟认定她是故意的,“你真扫兴。”
苏夭道:“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吃。”
“为什么?我就喜欢你扫兴的模样,你越坏我越喜欢。”亚瑟暗昧地笑了一下,拍拍手掌,让人开始上菜。
苏夭撇撇嘴,等牛排端上来后,便埋头吃东西。
亚瑟面前的牛排是从阿根廷空运来的,厨师按照他的喜好做成了三分熟, 切开后肉眼可见新鲜的红色,甚至有血丝渗出来。
他平时最喜欢这样吃,今天却心不在此。漫不经心地切着牛排,他看了苏夭一眼。
“知道么?你是我第一个主动邀请吃饭的女人。”
苏夭连抬头的兴趣都没有。
“别开玩笑了,那些女人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喜欢约我吃饭。”亚瑟耸耸肩,好似颇为无奈,“男人都喜欢女 人讨好自己, 我也不例外。”
“所以呢?”苏夭问:“你是在暗示我,要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荣幸么?”
她的表情很平静,然而讽刺的意味溢于言表。
亚瑟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于我来说和她们是不同的。”
苏夭手中的刀叉终于停下,抬起头扯了一下嘴角。
“所以我还是该感到荣幸?”
亚瑟叹了口气。
“我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宠溺的语气让苏夭感觉不自在极了,仿佛身上有蚂蚁在爬,抖了抖肩膀。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想叫别人来陪你也没问题,我不会介意的。”
苏夭说完就打算回房间,亚瑟走到她身边,摇摇头道:“你忘记我们今天还有什么事要做了吗?这就走?”
“还有事?”
“开开眼界。”
亚瑟措辞简洁地提示她,苏夭恍然大悟,不解地问:“怎么开眼界?”
“跟我来。”
亚瑟轻轻牵住她的手,如同中欧时期的贵族那般,领着她走上楼梯。
苏夭有点想甩开他,不过想想粉丝们为了跟他握个手,可以连续一周不远千里来看他的演出,自己随随便便就能牵到,是赚了,于是任由他牵着。
亚瑟的别墅有三层,一层是餐厅客厅和公共区域,二层是六个房间。
三层苏夭还没去过,听说是个储物间,因此脑海中一直是乱七八糟积满灰尘的印象。
走上楼梯,迎面而来的就是两扇金色大门,上面点缀着各色宝石和水晶,甚至还有一副华丽的油画,镶嵌于金色门框内,用一层玻璃盖着,旁边有湿度显示,显然时时受到监控。
别墅里竟然藏着这么繁丽的东西,苏夭吃惊地看了眼亚瑟,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把博物馆搬回了家。
亚瑟注意到她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只笑了一下,便推开那两扇门。
门后本是黑暗的,但是在打开的瞬间,灯光自动亮起,从穹顶撒落,将这个巨大的储物间照得如同白昼。
苏夭走进去,环视四周,被里面储物之多给震撼,咽了口唾沫。
这里的确堪称博物馆,然而又不是普通的博物馆。很多东西看起来奇怪又神秘,若她不是行业里的人,绝对猜不出它们的作用。
亚瑟走在她前面,步伐轻盈,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最后他停在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玻璃罩外,回头看向苏夭,笑道:
“我一直打算为这里取个名字,你说就叫魔术天堂如何?”
苏夭忍不住问:“这些魔术道具,都是你自己收集的吗?”
亚瑟道:“那当然。”
他看了看,走到一个矮柜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打开盖子说:“这是我五岁第一次看人表演魔术时,央求他送给我的纪念品。”
苏夭凑过去一看,是张扑克牌,红桃J。
“从那时开始我就爱上魔术,我甚至把自己的艺名取为红桃J。”亚瑟捏着那张扑克,自嘲地笑了笑,“不过麦克认为这个名字不够好,让我遵从他的建议,叫亚瑟。”
“你不叫亚瑟?那你原来叫什么?”苏夭问。
他撇撇嘴,把扑克放回盒子里,随口道:“谁在乎呢?总之我现在已经成功了,有足够的金钱和能力为自己收集世上所有值得留下的魔术道具。”
苏夭早在进来时就看见了好几个著名魔术师使用过的道具,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和历史价值,对他生出几分敬佩。
亚瑟说:“这个房间里的道具囊括了魔术诞生至今所有的类型,很多道具后面甚至还有着神秘的传说……”
他拿起一只通体透明的高脚杯,递到苏夭手中,问道:“你知道这个吗?”
苏夭眯起眼睛在记忆中搜索,摇头。
“它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英国顶级魔术师杰克的道具之一。一生只使用过一次,那就是在向他的妻子求婚时。”
亚瑟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修长的食指在杯壁上敲了下。
只听得当啷一声响,杯中粉光一闪。苏夭低头看去,发现杯子里多出一条钻石项链,吊坠上是一颗粉色钻石,足有五六克拉,璀璨美丽。
亚瑟用两根手指捏起那根项链,低声问:“喜欢么?”
粉钻有无数个切割面,折射出来的光芒耀眼又温柔,如同一个小小的漩涡,把她的意识吸入其中。
亚瑟勾着嘴角,将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吊坠正好落在那诱人的沟壑上方,与雪白的肌肤相映生辉。
他抬起苏夭的下巴,薄唇贴了上去,眼中闪过一抹志得意满的光芒。
没有女人能抗拒他,这是不变的真理。
“英俊的男人很迷人,但滥情的恰巧相反。”
就在亚瑟即将成功时,苏夭忽然从沉沦中清醒过来,挑着他的下巴,张扬地笑着,说出这句话。
亚瑟惊讶。
“你刚才是装的?”
“亚瑟,你是个伟大的魔术师不假。可是连十岁的小孩都知道,魔术师并不会魔法,你自己怎么却不清楚呢?”
苏夭的唇角很尖,让人想起狡猾的狐狸。
亚瑟本来只是想征服她,却因这个笑容心痒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她。
他清清嗓子,换了一种说法。
“你可能对我有一点误会,我女人是多,可是从来没爱过谁。”
“是么?”苏夭手指灵活地伸到脖子后面,不费吹灰之力就解下那条项链,拎在他面前问:“你用这种把戏骗过多少女人?我想我肯定不会是第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