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蝉——杏遥未晚
时间:2018-09-02 08:13:54

 《晚蝉》作者:杏遥未晚
 
文案:
宴夏自小住在偏僻的山间小镇里,又穷又苦还要照顾四个残疾的干爹干娘,一直是受人救济的困难住户。
直到某天,她发现她瘸腿的干娘一巴掌能拍平一座山,瞎子干爹的琴声能招来传说中的巨兽……
穷了十来年的少女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中原里最有后台的人。
 
※玄幻仙侠升级流,锁魂闻说系列文。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宴夏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新雨过后,南河镇的云层间透出几缕阳光。
  初春的花还未开尽,坠着露珠在清风中摇晃,晃得春意盎然一片。
  南河镇北边的小巷之中,依旧寂然,似乎与新雨无关,与春日无关,只任闲草生长,莺鸟轻啼。
  直至宴夏推门而出,忙碌着照料院中树木,打水煮粥熬药。原本寂静的小院,因着她一人的出现突然多了几分生机。
  宴夏今日着了一身鹅黄色裙子,一头长发用同样颜色的头绳梳着辫子,头绳挽了一个漂亮的结,衬在发间随着她的动作像蝴蝶一样轻轻晃着。她本就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如今看来更显得脸嫩,她低头给院中将欲绽放的小花蕾浇着水,唇畔带着笑意,心情似是明朗,阳光越过屋檐照在她的脸上,五官粉雕玉琢似地。
  宴夏独自在院中干活,等到阳光的位置变化,照不过屋檐的时候,院中左边第一间房间的门终于开了。
  “二娘!”听见开门声,宴夏抬起头来,冲着屋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出来的人展眉笑到,“粥已经好了,你先趁热吃吧。”
  被宴夏称作二娘的是一名村妇样貌的女子,她面上一条疤痕又深又长,自颊边划过直没入鬓角,单看相貌竟看不出年岁。二娘的右腿是瘸的,她拄着拐杖慢吞吞走出来,听见宴夏这话,挑了挑眉道:“药呢?”
  “药还在熬着,很快好了,二娘你先吃东西,药我一会儿送去给大爹爹。”宴夏放下手中浇花的水壶,转身进了厨房。
  二娘喃喃念了两句,这才到摆着粥的石桌旁坐下喝粥。
  宴夏在厨房中,回头看着桌旁的人,无奈的笑了笑。
  宴夏有三位干爹,一位干娘,她自小就住在这偏远的山间南河镇中,由四名干爹干娘养大,在镇中认识了不少同龄孩子,众人都只有一对爹娘,宴夏却是有四个爹娘,这么一比其他小孩儿自是对宴夏羡慕无比。
  然而只有宴夏知道,爹娘多也不代表他们能够顶得上用,她的这几个爹娘,从来就没让人省心过。
  她的干爹干娘们皆并非常人,不是说他们比常人厉害了多少,而是他们比之常人还要缺了些什么。她的二娘是个瘸子,腿脚不便,所以总是待在家中不肯出去,能够做的事情也不过只有做做绣工,给人绣花。她的三爹身强力壮,但却是个哑巴,能够干活,却因为不能说话,总被人占去便宜扣下工钱。好在有个眼盲的小爹嘴巴伶俐,在镇上唯一的一间酒楼说书,总能够赚到不少钱,但这小爹却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赚到的钱都花在了喝酒上面。
  然而就算小爹不这么嗜酒,他们家也没办法攒下多余的闲钱,过上舒服些的日子。因为他们的钱,全都花在了大爹的身上。
  宴夏的大爹是几名干爹干娘里面唯一身体没有残缺的,然而这位大爹爹,却是个一年到头连床都下不了几次的药罐子。宴夏不知道大爹究竟生的是什么病,只知道他病得极重,其他干爹干娘每天都担心的看着他,小心的护着他,像是生怕他哪天突然就喘不上气,好在从宴夏出生到现在,大爹爹就这么吊着一口气,也活过了十五年的时间。
  宴夏很喜欢她的大爹爹,除了她小时候是被大爹爹抱大的之外,还因为大爹爹是她从前所见过最好看的人。
  和其余干爹干娘一样,宴夏总是小心的照顾着大爹爹,总希望着他哪一天能够好好起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想着这些,宴夏用手帕垫着将熬好的药端了起来,倒在碗中,想要送到大爹爹房中,然而她不过刚刚转身,一道高大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来的人是三爹,他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厨房,端起药碗看了宴夏一眼,转身朝着屋子走去,没回身的指了指二娘坐着的地方,道是让宴夏先去喝粥。
  宴夏来到桌旁坐下,捧着粥小口小口的喝着,然而旁边的二娘视线却不断往她的身上看来,看得她脸颊微微发烫,只得将脸埋得低些。
  二娘但笑不语,视线却依然在宴夏的身上。
  过了片刻,三爹也从大爹的房里走了出来,同样在桌旁坐下,视线很快便定在了宴夏的身上。
  这般视线让宴夏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只能放下碗来,小声探问道:“大爹爹怎么样了?喝药了吗?”
  三爹点了点头。
  二娘轻笑一声道:“这个时间他估计还睡着,就算把他摇起来喝了药,他估计也连喂他喝药的是谁都不知道。”
  听见二娘这话,三爹连连点头。
  不论如何,把大爹爹哄得喝下了药就是好事,宴夏应了一声,但见二娘三爹依旧目光古怪的定在自己身上,便只得轻咳一声假装无事的别过了视线。
  好在这个时候,小爹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小爹眼睛不好使,磕磕碰碰的到了桌前,也看不见桌上是什么,抓来了三爹的粥喝下一大口,这才擦了擦嘴角对众人笑到:“这么早就起来了?”
  院中无人理他。
  小爹靠一双耳朵没能理解眼前的气氛,忍不住又问了一声:“怎么都不说话?”
  宴夏终于喝完了粥站起来,赶紧收拾了桌前的东西,红着脸小声道:“今天还有事,我要先出去了,干爹干娘你们好好休息!”
  说话之间,宴夏终于受不了他们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视线,匆匆离开了这处院落。
  二娘三爹一言不发,意味深长的目送着宴夏离开,只有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爹完全不在状况之内,挥手高高兴兴的与宴夏道别,还不忘叮嘱她晚点记得带一坛好酒回来。
  等宴夏走得脚步声都不见了,小爹才坐下来冲着旁边安静的两个人又问了一声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三爹摇了摇头。
  小爹:“有什么不好说的?”
  三爹皱了皱眉,开始比划起来。
  小爹嫌弃地摆了摆手,不耐道:“听不懂听不懂,换个能说话的来。”
  “……”二娘终于看不下去,打断了这没办法交流的两人,有些烦躁似地道:“你这瞎子看不见宴夏的模样,当然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见这话,小爹总算是明了了什么,当即警觉起来,侧过身问道:“怎么了?”
  二娘看着先前宴夏离开的方向,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低沉的道:“宴夏那孩子……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
  因为要照顾四个干爹干娘,日子也算不得多好,宴夏从来不曾认真打扮,向来都是怎么方便就怎么出门了,今日突然之间打扮起来,说来虽小,但在院中众人看来却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小爹顿时紧蹙双眉,一手扶着面前石桌的桌沿,沉默半晌,终于偏过头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她这是要去见谁?”
  二娘和三爹面面相觑,谁都没能回答上这个问题。但三个爱女如命的家伙,同时感受到了危机。
  ·
  离开小院之后,宴夏去了酒楼。镇子上面只有一间酒楼,从前宴夏也经常来这处酒楼,小爹在这里说书,宴夏有时候会来接眼盲不方便的小爹回家,时间久了酒楼的老板和许多常客也都认识了她。
  小爹说书的时间是在下午,宴夏这次前来,自然与小爹无关。她与酒楼的老板打过了招呼就径自上了楼,独自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着,便开始默默等了起来。
  南河镇地处偏远,附近也没有商道,是以很少有外镇的人出现,平日里就连生面孔也看不到几个,这酒楼的客人自然也不多,宴夏在二楼中坐了许久,也没见几名客人出入。
  似乎觉得有些局促,宴夏坐在那处时而捧着茶杯喝水,时而打量堂中的客人,模样颇有些心不在焉。她就这么等着,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的时间,酒楼内院的门帘突然被人自里面掀开,一道白色身影自其中走了出来。
  宴夏见得这番动静,当即也停下了动作,眨眼定定看向那道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新坑啦~依然留言送红包,每次开新坑都超开心诶嘿w
 
 
第2章 
  酒楼的大堂后面,有一处帘子,从酒楼内院走出,正好便能够到那处帘幕后面。
  为了能够让酒楼里的客人们高高兴兴吃喝,酒楼的老板总会想些花样来留住客人,就如同大城镇的酒楼中总有歌舞助兴。
  然而南河镇自是找不到这样的歌舞节目,所以酒楼里面的助兴方式也十分简单,从前是有宴夏的小爹在说书讲故事,然而再好的故事也总有讲完的时候,这故事也不能够讲上一整天的时间,所以在这之外,近来酒楼里面又多了一个新的助兴方式——琴曲。
  自那道白衣的身影从内院走出后,宴夏的视线便一直定在他的身上。
  那人手中抱着一架木琴,隐在帘幕的后面让宴夏看得不甚清晰,只能够隐约隔着那一层朦胧的轻纱见得他高挑瘦削的身形与漆黑的长发。
  隔着远远的距离,宴夏能够看见他在帘幕后方坐定,将琴摆在身前,开始轻轻拨动调弄琴弦的动作。
  帘幕的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宴夏托腮认真看着,却似乎能够猜测得到他如今的神态与模样。
  她就这样认真盯着帘幕后那人的一举一动,听着不经意间自那处流泻而出的浅浅音调,直至片刻之后,空山灵雨般的琴音在酒楼中流淌开来。这曲声缥缈幽静,在这喧闹酒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似乎在其间格开出一道浑然不同的自然韵调。
  宴夏依然专注的看着那处,仿佛已经陷入琴音之中,竟连身旁多出一人也不曾发觉。
  直至那人轻叹一声屈指弹了她的后脑勺,宴夏才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往身旁看去。
  坐在宴夏身旁的人是她那位眼盲的小爹。
  骤然见到小爹出现在这里,宴夏不得不自那琴声与弹琴的人身上收回心神,微退半步喃喃着道:“小爹。”
  “嗯。”小爹含笑回应着在旁边桌子上摸索起来,眼看着碰倒了两个杯子,宴夏终于忍不住上前倒了一杯茶递到小爹手上,这才让他好好抿上了一口茶,随之含笑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宴夏远远瞥了那帘幕后方依旧弹着琴的身影一眼,随之又收回视线看向小爹,摇头小声道:“没……没什么。”
  有些时候,宴夏看不明白她这个小爹。
  听其他干爹干娘说,小爹的眼睛从前是好的,只是后来经了一场大火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与二娘三爹相比,小爹眼睛不好,不便的地方自是更多,所以宴夏对这位小爹也总是尽力照顾着。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宴夏总觉得小爹的眼睛坏得十分古怪。
  比如他每次总没法从桌上辨清并找到自己的茶杯,在家里不管做什么总探着两只手四处摸索,仿佛离了宴夏的扶持哪里也去不了。但每次离开家中来酒楼说书,他却总能够独自一人前来,走在街上有时候远远看来竟如同常人一般。
  这样的情景让宴夏有时候觉得小爹的眼睛根本没有坏,有时候又觉得小爹离了家怕是半日也过不下去。但每次宴夏这么提出疑问的时候,小爹总是会笑,然后忍着笑意道:“我这双眼是真的看不见,不过你若是走丢了,我定能够将你找回来,你相信不相信?”
  对于小爹这个问题,宴夏压根未曾理会过,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可能走丢,倒是这位小爹走丢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小爹看起来其实很年轻,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如何,蓄了大把的胡须在脸上,看来总要显出多几分老成。宴夏看不出他真正的年岁,但却一直有所猜测,道是小爹若将脸上的胡须剃去,相貌恐怕与酒楼中那群总是聚在一起喝酒的年轻人相去不远。
  然而小爹从来没剃过胡须,宴夏的这番猜测自然也没有办法去证实。
  就在宴夏怀着满腹心思打量着这位小爹的时候,小爹侧耳认真听了半晌,终于摸索着自座中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道:“曲子不错。”
  宴夏一怔,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小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转移话题,小爹便又偏过头问宴夏道:“你特地打扮一番来这里,就是为了听这曲子?”
  宴夏连忙摇头,想到小爹看不见,便又喃喃着否认道:“不是的……”
  小爹没有理会宴夏细声细气的否认,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这弹琴的人是谁?”
  听见小爹问起那人,宴夏连忙又朝着弹琴那人看去一眼,旋即匆忙挡在小爹身前,摇头道:“小爹,我该回去了……”
  小爹轻笑一声,懒懒靠在桌旁,煞有介事的道:“你要是喜欢听琴,倒不如听小爹弹给你听,这家伙虽然弹得不错,但我也绝不会输给他。”
  宴夏怔了一瞬,终于收拾好心情,开口道:“小爹不要说笑了,我们回去吧。”
  “说笑?”小爹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好笑着道:“我说笑什么了?”
  宴夏垂眸道:“家里根本没有琴,我也从来没见你弹过琴,小爹你根本就不会弹琴,你只是想我高兴故意这么说的。”
  小爹笑了起来,摸了摸脸上那把将自己与“斯文俊秀”四个字完全隔绝开来的大胡子,无奈笑到:“是是是,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我不会弹琴可我会讲故事啊,你不是喜欢听那些打得上天入地的故事吗,想听什么小爹给你讲,保管比这曲子好听。”
  宴夏似乎有些心动,小爹扶着桌子等着宴夏开口,谁知她顿了片刻,却仍是摇了摇头小声道:“可我就是想听曲子。”
  小爹面上笑意微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女儿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他复又在桌旁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等宴夏乖乖坐好,这才凑到她身旁小声问道:“给小爹爹说说,那弹琴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酒楼中琴声一曲已毕,短暂的寂然之后,又是一阵轻然如幽泉回响的曲调传来,宴夏面上神情上多了一抹迟疑,似乎是想了想才终于轻声应道:“他是镇上酒楼里新来的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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