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惦记好一会儿了,刚才就想说了,结果温叙问她要吃什么,就给岔了话,现在她决定自己拿。
一只瘦削白皙的手先她一步碰到书。
淡淡的阴影笼罩过来,越绵都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响,她一侧头就看见温叙的脸。
他垂着眼,长长的眼睫垂盖了下来,浓成扇形的阴影。
他手掌撑在书脊上,稍倾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她:“干嘛呢?”
越绵收回手,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一点儿不心虚的大声道:“你都看到了还问我,休息时间看课外读物补充下知识不行吗!”
温叙被她猛然回身吓了一跳。
手臂撑出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她突兀的转过来,他又是弯身低头的,她脸几乎是擦着他过去的。
温叙僵了半边身子,不动声色的拉开了点距离。
“休息下眼睛,别看了。”他手指点了点书脊上的文名,“再说了,这个是补充什么知识,嗯?”
温声低语的,嗓音和缓,似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越绵目光落在他下颌到锁骨之间流畅的线条上,复又仰起头弯着眼笑,咬字软绵绵甜腻腻的:“恋爱知识呀!”
“……”温叙眼角微抬,漆黑的眼墨色更深了,“看这个学不到,没什么用。”
越绵歪头:“你怎么知道呀,你又没看过。”
温叙不自然的笑笑,眼睑处洒着的阴影颤了颤:“猜都能猜到,好了,有这点儿时间不如看看外面风景或者走动一下。”
“才不要呢。”
“还想不想吃东西了?”
“哇你是魔鬼吗!”越绵大眼睛瞪圆了,“我不我不我就要吃!”
温叙摸了摸她头,跟顺毛一样:“那就听话。”
“好烦噢。”越绵伸手推了下他肩膀,“我的吃的呢!你还没有拿到就回来了!书也没有,吃的也没有!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我哪敢。”温叙勾了勾唇,似乎是笑了一下,“就是回来问你一下,要牛奶还是蜂蜜水。”
“蜂蜜柚子茶!”
“……行吧。”温叙声音里卷着浅浅的笑意,生出些微宠溺,“热的蜂蜜柚子茶。”
“不要强调啦,反正你就不会给我喝冷的,哼!”越绵仰脸,脸颊像塞了一团棉花,鼓鼓的,软软的。
温叙不由自主的伸手戳了一下。
越绵张了张嘴,小鼓包散了,她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干嘛呀!”
温叙眉目微舒,透着点淡淡的温情:“不闹了,我下去给你准备吃的。”
越绵依旧绷着脸,她垂了垂眼,看着他衣服上轻轻晃着的拉链头。
“噢。”她眨巴着眼睛应着,动作敏捷的捏着银色的拉头往下一拉。
羽绒服向两边散开,露出里面的毛衣。
温叙:“……”
越绵笑嘻嘻的在他胸口拍了一下,猫着脑袋从他支起来的手臂下钻出去:“不要闹啦,我好饿你快一点!”
温叙慢吞吞地站直了身子,整理好衣服。
他抬眼看着跑过去窝在椅子里拿手里放歌听,还故作不经意偷瞄他的越绵,眼神深邃。
不对劲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不知道第几次写着写着睡着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哎,不想写糖了不然点个其他口味怎么样0w0
哎,继续码字。
就,因为我更新不稳定我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更,你们早点睡呀,别跟我一样乱熬夜,不然都秃了咋办!!!
谢谢白白白白白啊的地雷,抱住大宝贝。
第34章 小哥哥
期末考的前一晚, 窗外月色朦胧,细碎的星子坠在暗沉的夜幕上闪着微光,不如室内明亮。
越绵趴在桌上,脸贴着桌面, 手臂铺着, 懒洋洋的背着明早要考的语文。翻开的书盖着半边脸, 随着她念念有词轻轻地动着。
“哎呀烦死了。”
好不容易又背完一篇,她皱着脸晃来晃去的, 书都给她折腾滑下来落在书桌上。
她嘟囔着,慢吞吞地扒过手机, 一根手指戳啊戳的,点开调出诗词类节目来听。
这段时间越绵十分的刻苦, 临近期末的时候班里气氛凝重, 每个人都在奋力刷题看书,她同样跟着认真起来。
当然,还有外因。
——为了拿回书还给江宿青,她又跟温叙做了约定,拼命得想拿高分。
沉迷学习快一个月, 终于在考试之前烦了。
她不开心的把桌上的书一点点推下去。
“绵绵,妈妈进来了。”伴着三下敲门声传来越妈妈说话的声音。
越绵望着门的方向, 反应了下,急忙弯身把散落一地的书本胡乱捡起来。
“进来呀。”
“你的夜宵好了。”越妈妈走过来,把手里的小碗搁在越绵手边,“怎么, 太饿了不想看书玩起手机来了?”
闻着香味,越绵打起点精神来伸着脑袋看,一见是一碗白粥和两片全麦面包,她眼里的光黯下去,垂头丧气的说着:“听节目多好呀,不用我背有人给念,听到好词好句作文还可以用的。妈妈,为什么是粥啊!”
越妈妈笑着揉她头:“晚上喝粥比较好。”
“才不是呢。”越绵捏着小匙柄搅啊搅的,小瓷勺跟碗内壁碰撞得清脆作响,她理直气壮的说,“我还在长身体呀!要吃好的,不然要长不高的!”
“要吃啊?”越妈妈笑盈盈的。
越绵眨巴着眼睛点头:“要香香的辣辣的!”
“自己去弄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越绵丧气极了,她趴桌上扭了好一会儿,仰起头来撒娇卖萌:“妈妈请再爱我一次呀。”
唐女士思索了几秒:“家里好像没什么了,粥里加点辣酱要吗?”
“不要。”
“那就没办法了,将就着吃,明天去买点你想吃的回来。看书别看太晚,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考试加油。”
“知道啦。”
越绵应着,乖乖的跟唐女士挥挥手。
门关上,又只有电台广播在响。
磁性的男声饱含感情的读着一首词,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流淌。
越绵就着诗词不情不愿的喝粥。
她甩掉脚上的棉拖蹲到椅子上,一只手拿勺,一只手点手机。
正巧有条消息进来。
温余又:别看书太晚,早点睡。
越绵扑闪着眼,叼着面包片打字回复。
——你是我妈吗?
隔了好半天才收到回复。
温余又:……绵绵你消息发错人了?
越绵:没有呀!因为我妈一分钟之前刚说过诶,你跟她说的每个字都一样!
温余又:……
温余又:行吧,那就赶紧睡了,不早了。
越绵:可我还在吃东西呀,我不睡,你不也没睡嘛。
温余又:都这个点了,小猪绵你怎么整天都在吃啊,少吃些,不饿就行了,省得不消化睡不好。再过一遍我就睡,就是提醒下你,别看太晚,更别分心做其他的。
越绵是有前科的。
考试前一天追更新玩游戏到大半夜,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去考试,最后去是去了,但精神不好发挥也不好。
还不止一次。
越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才是小猪呢你才分心呢!我这是勤奋学习用脑过度懂不懂!
温余又:行行行,辛苦你了啊。
一首词念完,悠扬的琴声奏起,和和缓缓的让人很放松。
“分享诗词之美,感受诗词之意,让我的声音伴你一起入梦……”
越绵本来在打字回着消息,听着听着动作便停了下来,她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大眼睛骨碌碌的转。
迟疑片刻后就有了行动。
她删干净对话框里打好的字,没回温叙消息,改成了通话。
“又又啊!”越绵咬着面包,腮帮子仓鼠一样鼓鼓的,“明天期末考试了诶!”
“是啊,怎么了?”
“怕怕!”
“……”温叙沉默了几秒,轻轻的笑了声,“你还会怕啊。”
越绵不服气:“我怎么就不能怕了呀!”
“行吧。”温叙慢悠悠的说着,声音里的笑意未散,“怕拿不回书?”
“才不——”
本来是想反驳的,但突然间她就觉得他讲的有道理,点点头,脆生生的说,“就是就是!都是温余又害得我紧张的,等下我紧张的睡不着觉明天考不好就怪你。”
“啧,这样说我也不能就这么把它给你。”
越绵也不恼,反而还笑吟吟的眨了眨眼睛,她娇声娇气的:“我不管,那你得让我不紧张!不然我就吵得你也睡不着。”
“……想干嘛呢?”他有些无奈。
“我刚刚在听电台呀,有诗词有歌的,听起来很好听的,就不紧张了那么一点点。”越绵手指抠着手机屏幕,语气说不出的乖巧,“所以,又又给念呀。”
“……念?”
越绵台词想好了,他话音刚落她就回:“是呀,别人念的不一定考,又又念书上的,反正你不是还要看一遍嘛,你背或者念给我听呀,这样我就不用看啦,还能让我不紧张了。”
她在这端弯着眼笑,“然后跟电台一样唱首歌收个尾,咱们就可以睡觉啦。”
“……”
“好不好嘛~”
她嗓音像是从蜜罐里捞出来的一般,又黏又甜,“不然真的睡不好考不好,多可怜的。”
“想得挺好的啊。”温叙莞尔,又有些微莫可奈何,“行吧。”
达成目的的越绵喜滋滋的,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东西,才不管消没消化,刷了牙就一骨碌滚进被窝里,关了灯安静地听着温叙念文言文诗词之类的。
沉稳清越的嗓音在岑寂夜色里被拉扯得格外温柔。
越绵本来压根就不紧张,可不知道是房间内暗色太重,还是听在耳里的内容勾人,她心跳莫名就快了起来,砰砰砰的声响听得十分清晰。
蜷缩在被子里的越绵往放手机的地放蹭了蹭,挪得更近,不自觉地扬起笑容来。
她嘴巴张合,小小声地跟着他一起背。
她记性不差,即使是默背也很流畅,念出的音节跟他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无论是节奏还是内容都完全相同。
越绵快乐的翻滚了一圈。
没一会儿,温叙带着她过了一遍语文课本上的必备内容。
“行了吧?”
越绵揉揉发沉的眼皮,长睫低低的垂下来掩着眼,她软着嗓子咕哝:“还有结束时候要播放的音乐呢。”
温叙叹气:“差不多行了啊。”
越绵迷迷糊糊的:“请再爱我一次。”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
“……绵绵,你说什么呢?”他声音微微紧绷。
“妈妈请再爱我一次。”她又重复了一遍。
温叙气笑了。
越绵哼哼唧唧的又说了几遍,困顿时候的声音娇软极了。
最终,温叙没办法的唱了。
没有伴奏,清唱,无奈中又透着略紧张,选了她平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抒情歌,歌声里糅着丝丝温柔。
越绵心满意足的睡觉,手虚虚捏了拳搁在脸边,稍稍遮着唇畔挂着的笑容。
一首歌哼完,温叙浅笑着说话:“这回可以睡觉了吗?”
没有回答。
这边的越绵紧闭的眼睫轻颤,张了张嘴,但没说话,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绵绵?”他压低了声音。
依旧没有回应,只勉强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温叙低低笑着:“睡吧,晚安好梦。”
说完却没挂电话,保持在通话中,听了良久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他又说话了。
声音低柔得像羽毛,几乎要听不清。
“梦见我。”
挂电话前一秒,有软糯的女声响起。
“好呀。”
温叙下意识按了挂断键。
“……”
作者有话要说: 马耶我我我我睡了一整天大半夜吓醒码了一章,我错了!
然后,我能不能再睡一会儿嗷?
第35章 小祖宗
期末第一门考语文,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大阶梯教室里静悄悄的,落笔写字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越绵提前四十五分钟就写完了,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无聊地坐着发呆。
窗外的薄雾散得差不多了, 露出空无一人的操场, 枝叶凋零的树上镀着灰蒙蒙的光线,怎么看都特别冷清。
啪嗒——
前面人笔袋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拉回了越绵的思绪。
她不看窗外了, 看着前座弯腰捡东西,视线又慢慢上抬, 轻斜了一下。
温叙坐在她斜前面,越绵一眼就看见了。
主要是他高, 还坐得正, 背脊挺直,肩平头正,即使套着厚厚的衣服也显得笔直挺拔如松柏,在一排闷头奋笔疾书的人当中比较显眼。
越绵挪不开视线了,单手托着腮眼也不眨的盯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