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冷漠的打断,“现在说这些话,你不觉得没有任何意义且可笑?如果,你能知趣些,或许,四哥还能念及你父母对你有些怜惜,可惜,你太执迷不悟了,自作孽,不可活。”
白衣翩翩咬住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也误会我了?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我来这里,是因为听说四哥有危险,我是来救他的,不是害他的,我要是真有什么歹意,我现在就可以让外面的人冲进来……”
李钰嘲弄道,“你让他们冲进来试试,看看到底谁先死!”
“你……”
“别逼我现在就对你动手,要么离开,要么就到一边去安分的坐着,否则……”
李钰是真动了杀气,一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温情。
白衣翩翩自嘲的勾起唇角,凄楚一笑,“好,好,你们都不相信我,你们就这么耗着吧,我且等着你们,看你们想怎么办?要是四哥有什么闪失,我会跟你们拼命!”
最后一句,白衣翩翩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娇美的脸都扭曲了。
可惜,李钰还是无动于衷,守在帐篷外,门神一样,不准她靠近半步。
那防瘟疫般的姿态,让白衣翩翩恨得心都扭成了一团,她原以为胜券在握,她手里攥着救命的药,他们再不甘也会妥协,结果呢?
宁死不屈?
秦烨这样倒也罢了,李钰也是如此,这到底是为什么?就那么不愿忘了陆拂桑?陆拂桑就那么重要?可被你们视为重要的人此刻又在哪儿?
……
陆拂桑此刻正仔细寻找着红色的丝线,因为是晚上,视野极差,手里的光源不敢开的太亮,唯恐招来敌人,如此这般,行进的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好几次,郁墨染都想劝她休息一会儿,可她心急如焚,原先不知道秦烨会猜着她能来,如今知道了,那么她怎么舍得让他等太久?
终于在天空破晓时,几人找到了山洞附近。
一整夜在丛林里奔波,四人都有些疲乏了,陆拂桑最严重,比起他们三人有过野外生存的训练,她凭的只是强烈想要找到秦烨的信念,若非如此,她只怕是早就倒下了。
一路上,她没有停歇,只喝了些水、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其余时候,都在往前走,腿像是灌了铅,累到麻木,早已没了知觉,她只知道,每往前一步,便离着秦烨更近了一步。
“少夫人,应该就在这里了。”开阳低声道,“我感觉到了自己人的气息。”
闻言,天枢眼睛一亮,开阳的嗅觉最敏感,他说感觉到了,那四爷就一定在附近,“那还等什么?赶紧找啊……”说着,他就迫不及待的探查起来。
“还是要小心。”开阳叮嘱了一句,也四下打探着。
郁墨染没动,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扫过周围,然后看向陆拂桑,“你说秦烨会把自己藏在哪儿?”
陆拂桑没回答他的话,抬步就冲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郁墨染一把拉住她,有些懊恼道,“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默契自不必说,你为什么也能这么快就找到?那儿可没有什么红丝线。”
陆拂桑终于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因为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心,默契不比你们兄弟之间少。”
郁墨染低咒了声,表情酸的不行,“这回不是吃你的醋,而是吃秦烨的了,以前是醋秦烨霸占了你,现在是醋你抢了我最好的兄弟。”
“……谢谢,我很荣幸。”陆拂桑说的很认真。
郁墨染苦笑着放开她,“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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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五更要不要?
☆、三更 为什么让她进来?
天枢见郁墨染和陆拂桑一前一后的离开,不由愣住,自言自语,“这是要去哪儿?”
两人去的方向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地方。
开阳却神色一震,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见状,天枢虽还没看明白,脚却是下意识的跟上。
几棵大树合围的地方,远看,的确藏不了什么,走近了,也只觉得这里比别处高了些,而且,想要过去有点难,可当郁墨染伸手挑开垂下的凌乱枝叶,一方洞口露了出来。
天枢差点低呼出声。
这回,开阳当先一步,抢在了郁墨染前头,低声道,“六爷,我先。”
郁墨染看他一眼,挑眉,“还信不过我?”
开阳解释道,“万一有危险,我能挡一挡,再者,如果是组织里的人,他们对我更熟悉,可别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闻言,郁墨染这才让开。
开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郁墨染抓住陆拂桑的胳膊,“跟在我身边。”
陆拂桑没拒绝,暗暗屏住了呼吸。
天枢断后,举着枪,警惕着周围。
洞口初入狭窄,四人都要弯着腰才能动,每个人的脚步都放的很轻,前面是什么情况,一切都未可知,还是谨慎小心为上,走了大约两分钟后,远远的看到了一点火光。
开阳首先顿住了步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叫声,类似某种小兽。
里面没有反应。
开阳皱了下眉。
郁墨染低语,“再试一次。”
开阳又叫了几声,声音略高了些。
这回,终于有动静了,回应的叫声跟开阳的一模一样,只是细听下,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激动和惊喜。
开阳松了一口气。
他后面的三人紧绷的神色也总算缓和了些。
“走……”还是开阳当先,走的却还是谨慎而警惕,直到看见前面的人影,是曾经见过的一张脸,这才算是彻底松开那根弦,大步靠近。
“终于,终于等到你们来了……”除了躺着的那两个专家,那三人都站了起来,表情不一,兴奋的,震惊的,劫后重生、喜极而泣的。
开阳顾不上寒暄,直接问,“四爷呢?”
其中一个指了下里面,“四爷在里面,李少和天玑在守着。”
开阳闻言,就急步往里走。
那人赶忙叮嘱了一声,“白家那位小姐也在,还带了不少人来。”
开阳面色顿时一变,顿住步子,豁然转头,“你们怎么会让她也进来?”
那人纠结道,“当时情况特殊,四爷受了伤,我们也都不太顶用,还得负责带着这俩专家跑路,李钰和天玑得护着四爷,再抽不出人手来了,有他们在,总归是多层保护,而且,撵也撵不走啊,外面还有多少敌人都不清楚,总不能咱们内部先打起来吧?”
“只因为这样?”他说的这些勉强都算是理由,但开阳敏锐的觉得不止如此。
果然。
那人低声又道,“四爷被戗击中,伤了骨头,需要紧急手术,这里条件不够,瑶光虽说把子单取出来了,但伤口感染,四爷持续高烧不退,用了抗生素也压不住,而白小姐手里有一种新型的药物,对抗感染有奇效……”
那人越说越低,开阳冷声逼问,“然后呢?你们给四爷用了?”
白衣翩翩对秦烨是没有加害的心,但她一定有所图,所以她带来的药,或许是救命的,却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救命。
开阳猜的没错。
那人摇头,急声道,“没有,四爷昏过去之前,给李少下了命令,绝对不用白小姐带来的药。”
陆拂桑听到这里,颤声问,“你说秦烨昏过去了?”
那人不认识陆拂桑,抿唇不语。
“这是四爷的妻子,秦家少夫人。”天枢冷声开口,“你只管说,四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人震惊的看了眼陆拂桑,这才道,“四爷发烧不退,这才昏过去的,其他几人中了单后,术后也发烧了,但用了白小姐的药,烧就都退了。”
郁墨染敏锐的问,“那药有什么副作用?”
那人迟疑着道,“会造成某种程度上的记忆丧失。”
郁墨染眯起眸子。
天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四爷不用!
陆拂桑咬住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倒是眼睛先涨红了。
郁墨染不再说话,绷着脸拉着她就大步往里走。
陆拂桑被动的跟着。
天枢想要跟上,被开阳拦住,“你守在这里。”
天枢刚想拒绝,就接受到他眼底传来的信息,两人共事多年,早已默契十足,于是,点点头,留了下来。
开阳转身离开。
山洞很长,似乎永无尽头。
洞壁上插着火把,把脚下的路照的很亮。
陆拂桑听到自己问,“秦烨如果继续高烧不退,你会同意给他用那种药吗?”
郁墨染不答反问,“换成你,你会吗?”
陆拂桑低声道,“什么都没有他的命重要。”
这个回答,便是代表着同意。
郁墨染苦笑,“我跟你想的一样,有命在,才有一切,就算他忘了你又如何?他能爱上你一次,就会爱上第二次,可要是命没了,还怎么爱?”
“六爷……”开阳不赞同的喊了声,“四爷不愿意。”
郁墨染懊恼的叹道,“是啊,那个傻瓜不愿意,他这是宁死不愿忘,真是天字号第一大情圣,所以,我就得成全他是吗?”
“六爷……”
“闭嘴!我是来救他的,不是来给他收尸的!”
郁墨染冷厉的气息释放出来,开阳不说话了。
三人又走了两分钟,便看到了一伙人,神色不愉的盯着他们,像是防备什么外来侵入者。
☆、四更 相见
看到这一幕,郁墨染眼神一沉。
八个人里,除了两个受伤坐在地上外,其他都拿枪对准他们,而且,那些人虽都是一张东方面孔,却让他觉得不是一国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让开!”开阳冷声开口。
那伙人里,为首的一个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是谁?”
“瞎了你的狗眼,连老子都不认识?”郁墨染拔出戗来,冷冷的指着他。
那人毫不犹豫的也用戗对准了郁墨染。
气氛一触即发。
这时,有人凑到那人跟前,低语了两句,那人神色变换了几下,把戗放下了,又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默默的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郁墨染冷笑两声,拉着陆拂桑走进去。
开阳把每个人的脸都记在了脑子里。
三人这次没再走多久,就遇上了听到动静跑出来查看的李钰。
李钰的视线最先锁住的是陆拂桑,平素冷硬寡言的一个人,此刻激动的几乎失态,“四、四嫂?真的是你的吗?你居然,居然真的来了?我不是做梦吧?”
陆拂桑挣开郁墨染的手,深呼吸几口,走了过去,“是我,秦烨呢?”
李钰指了下里面,情绪还平静不下来,“四哥在里面躺着,刚刚换了药……”
闻言,开阳一惊,“你没用白衣翩翩带来的药吧?”
李钰摇头,“你放心吧,没有四哥点头,我不会用的。”
开阳松了一口气。
郁墨染却哼了声,“那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苦撑?万一撑不住呢?你们谁担的起?秦家三代单传,你们是想让秦爷爷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崩了?”
开阳不语。
李钰郁郁道,“六哥,这是四哥的命令,我只能遵从。”
郁墨染骂了个脏字,“简直蠢透了!他都昏过去了,还不是由着你们用药?什么都没有他的命重要,你们脑子都进水了吗?权衡利弊懂不懂?”
李钰被骂的低下头,“可谁又能担的起四哥醒过来后的怒火?四哥的脾性你不是最清楚吗?说一不二……”
郁墨染没好气的打断,“他那时候都失忆了,哪里还会记得现在这么多事?大不了咱们都瞒着他就是,总好过给他收尸!”
“六哥……”
“你也给老子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赌是不是?赌秦烨能撑过去?蠢货,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秦烨会发烧?他以前就没受过伤?就没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做过手术?可你见他哪一回发烧不退了?”
闻言,李钰面色变了,“你是想说……那子单有问题?”
“废话!真是枉费秦烨栽培你一场,到现在才明白,对方不想要秦烨的命,他们是想逼着秦烨用这个药懂了吗?”郁墨染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李钰想明白后,猛地攥起拳来,“我去弄死她!”
“站住!”郁墨染冷喝一声,烦躁的道,“这事不一定都是她的主意,你先给我冷静点,眼下要紧的是秦烨,不是报仇,一切都等秦烨先醒过来再说。”
李钰不甘,看向陆拂桑。
陆拂桑出奇的冷静,“六爷说的对,一切都等秦烨醒来再做决定,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钰这才松开手,“我带您去见四哥。”
“好……”
陆拂桑曾幻想过无数个见到秦烨的画面,包括他受伤的、狼狈的、痛苦的,但都没有哪一个比此刻的一幕来的有冲击力,他无声无息的躺在帐篷里,安静的让她心神剧颤。
她艰难的走过去,心跳的像不是自己的。
郁墨染见她这样,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他没急着冲过去看秦烨,视线落在白衣翩翩身上,白衣翩翩看见他,眼前一红,就奔了过来,“六哥……”
郁墨染深深的盯着她,“翩翩,我果然还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