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脖颈, 咳嗽了一声, 转过头。
他是冰雪中的绝色。
牧川坐在床沿边，小声说：“姐姐放心，姐姐不想发生的事情, 我绝对不会让他发生的。”
“我不想发生的事情, 是什么呢？”
“唔……就是男女的那个……”
“哪个啊？”
牧川这次终于明白, 他的小姐姐在逗他。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后背突然压上了一个柔软馨香的重量。
牧川僵住。
冬苗贴着他的耳朵发出低笑, “让我看看我新出炉的男朋友。”
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牧川好不反抗, 抬起头，慢慢倒下。
他的头枕在一片热软上。
冬苗低头, 对上他的眼。
“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啊，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牧川清凌凌的桃花眼中倒映着她的倩影，他轻声道：“全是你, 我的脑袋里装的全是姐姐。”
冬苗低笑，“你就靠着这个当天才？”
“我靠……”牧川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说：“以后姐姐会知道的。”
他这副样子彻底挑起了冬苗的胃口。
“哎？你连我也瞒？”
牧川：“那姐姐要试试我的天才吗？”
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心像是燃了一团火, 几乎烫伤了她的手背。
冬苗咬着唇笑，手指往下。
“天才……是天赋，可是，这种事情却是靠经验的，你有经验吗？”
牧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哎？”
冬苗笑容加大：“你该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牧川嘀咕：“知道……可是，姐姐是喜欢有经验的吗？”
他脸色灰败，“我没有，我想要把所有的第一次都与姐姐一起共享。”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便是邀请姐姐一起去经历你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去草原看星星，第一次去北极圈看极光，第一次在岛上学浮潜，第一次情侣才能做的事情……”
他所形容的画面太过美好，冬苗也忍不住动心了。
她伸出手，掰着他的脑袋，嘀咕：“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牧川神色干净又无辜，就像是白色窗帘后穿着干净白色衬衫朝她微笑的少年。
冬苗低下头，青丝垂到他的脸上，她用力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喉结动了，看到他的旗子升了。
牧川哑声哀求：“姐姐……别这样对我啊。”
“就算是我向姐姐保证了，可我也会难受的。”
她抿唇笑，细长的手指滑入他的指缝中。
她偷偷告诉他，“好，我也想和你一起享受美好，只是，现在不行。”
牧川一个翻身，往前一蹿，把她推倒在床上。
他居然……挠她痒痒。
“哈哈——”冬苗翻来覆去忍不住哈哈大笑。
“什么时候？喵喵，姐姐告诉我吧。”
他不停撒娇，简直不要脸了。
“哈哈——，别，别挠，哈哈——”
冬苗躲来躲去，他的爪子拨弄来，拨弄去，她觉得自己快成了他手中的毛线球。
冬苗大笑着警告：“你在这样，哈啊，我就生气了！”
牧川按着床面，温柔地注视着她，“好好好，我不闹姐姐了。”
冬苗捂着笑得发红的脸，小声喘息着。
他手肘弯起，鼻尖轻轻压向她的鼻尖。
冬苗凝视着他，慢慢放下手。
她的唇贴在他的下巴上，缓缓磨蹭。
“你很心急？”冬苗轻声问。
牧川摇头：“我只想让姐姐开心。”
他从肺部挤出一声叹息，双臂环住她，紧紧地拥着她。
“我真的从未这样幸福过，这简直是我在梦里也不敢妄想的场景。”
冬苗心中一动。
“当年，姐姐把我从玻璃壳子中拉出来，如今，我也把姐姐拉了出来，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毫无阻碍地在一起了。”
他用的更紧，像是要把自己的肋骨重新按回自己身上。
冬苗捧起他的脸，脸上堆笑，小声说：“小公主，恭喜你。”
牧川低下头，头发埋进她的肩窝，毛茸茸的头发扎的她痒。
冬苗把手掌压在他的额头上，推了推。
牧川又往她肩窝里埋了埋，简直把自己当做了撒娇耍宝的猫咪。
冬苗无奈，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给猫顺毛。
牧川眯起眼睛。
屋外大雪纷纷，屋内一室如春。
两人保持着这样紧密的姿势，不知道何时都睡着了。
门“吱呦”一下被打开，原本要问他们要不要吃东西的妈妈看到这一幕，又默默退了出来。
她朝爸爸比量了一个手势。
爸爸瞪大了眼睛，撸了撸袖子就准备往上冲。
妈妈连忙把他拉走。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吃晚饭了。
一家人都忙着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牧川正好与冬苗爸爸走了个照面。
牧川讨喜地笑了笑。
爸爸没理他。
牧川：“伯父。”
爸爸仍旧没有理他。
妈妈看不过眼了，她拽了爸爸一下，转头对牧川笑说：“你是客人，坐着就好了。”
牧川愣了一下，立刻说：“我不想做客人。”
他挠了挠头发，笑容青涩，“我想要当伯父伯母的家人。”
妈妈和爸爸对视一眼。
爸爸重重哼了一声。
妈妈则笑弯了眼睛，“好，好，我们期待那天。”
牧川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从厨房出来，偷偷走到冬苗身旁。
冬苗扫了他一眼，好奇问：“你遇到了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牧川忍不住笑意，眼中朵朵桃花开。
他的眼睛实在太过灼热了，简直不能细看。
几人吃了晚饭，又准备起晚上过年要吃的饺子，这次的饺子里要放入糖和硬币。
冬苗一边切糖块，一边偷偷对牧川说：“我最讨厌除夕这顿饺子了，硬币怎么消毒也不干净，还要塞进饺子里。”
冬苗挑眉，模样很嫌弃。
“唔……”
牧川偷偷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钻戒，他正准备偷偷塞进饺子里。
冬苗又吐槽：“加了糖的饺子，下锅一煮，糖都化了，那饺子馅又咸又甜，特别特别难吃。”
牧川点头。
“可都是传统，又不能不吃，我最讨厌吃零点这顿饺子了。”
牧川笑说：“我觉得……很有趣，我的家里不会做这些，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即便是过年也很少能聚在一起。”
冬苗扭头看向牧川，他的睫毛在灯光下镀上了一层银色。
“姐姐的家里真热闹，我如果能是其中的一员就好了。”
冬苗转过头，“你现在不就是了嘛。”
牧川极快转过头，对着她温柔地笑了起来，“对，姐姐说的是，我现在就是姐姐的家人了。”
冬苗低头浅笑，镜片上也荡开了一层温柔的涟漪。
牧川弯下腰，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姐姐给我盖个戳儿吧，我喜欢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姐姐的人。”
冬苗瞟了他一眼，“你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这么能说？”
牧川含笑，“因为姐姐给我补充了能量。”
他的小拇指不安分地开始勾搭她的小指，“只要姐姐在，我就能说出任何我想说的话。”
“姐姐可千万不要离开我，没有了姐姐，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眼眸黝黑，灼热，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浮冰，浮冰上燃烧着一团烈火。
情深至极是自取灭忙，他却宁愿抱薪救火。
冬苗的心脏又酸又麻。
“都说你是天才，我倒是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她“哆”的一下，把菜刀剁进菜板里。
“我有什么好，让你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他知道姐姐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自信。
牧川：“姐姐是拯救公主的白马王子，我是被王子解救的，这样的姐姐还不算好吗？”
“若是这样的姐姐，我还没有爱上，那我可真不知道，我究竟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了。”
他一次又一次温柔地打断她的自我怀疑。
牧川想了想，拍了拍手，在厨房的地面上半跪下来，他的手捏紧那枚钻戒。
他抬起头，正准备说些什么。
盆子里的鱼，突然一个鱼跃飞出，以一股义无反顾的势头，尾巴“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脸上。
牧川和冬苗却都被这个变故惊住了。
牧川一脸懵地摸了摸脸，摸了一手的鱼腥味儿。
冬苗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鱼都看不惯你了，你可别再骚操作了。”
牧川盯着打断自己话语的鲤鱼，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森寒。
冬苗扶他起来，“行了，你快去洗把脸，别再招惹鱼哥了。”
牧川洗净脸，擦干手，掏出手机。
“你在找什么。”
牧川把找出来的视屏放出，手机倚在碗架上。
冬苗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视屏上放着的是如何烹饪糖醋鲤鱼。
冬苗：“……”
他撸了撸袖子，将蹦跶到地上的鲤鱼捏了起来。
牧川朝冬苗微笑：“今天我就请姐姐和伯父伯母尝一尝我的手艺。”
冬苗：“……你不要笑得这么杀意满满。”
“有吗？”牧川笑容加大，“没有吧，哈，只是烹饪一条鱼而已。”
冬苗轻笑：“你敢说你不是为了报复吗？”
牧川想了想，认真说：“不敢说，好吧，我就是在报复。”
说着，他高高举起刀，猛地敲了下去。
刀柄“嘭”的一声砸在了鱼头上，将鱼砸晕了。
冬苗看了看他充满杀气的笑容，又望了望寒光凛凛的菜刀。
牧川转头：“姐姐？”
冬苗后退一步，“你……你慢慢做，不着急。”
她转身溜了。
第41章
晚上，电视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饭桌上的四人盯着那条死不瞑目的鲤鱼。
冬苗吞咽了一下。
妈妈笑说：“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我家冬苗有福了。”
牧川露出矜持的笑容。
冬苗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警告他不要太得意。
冬苗：“妈, 你别被他骗了, 他也不怎么做菜的，不过是聪明, 看一遍就容易复制出来。”
她低头看着被炸的头尾都在上翘的鲤鱼, 造型十足用心, 鲤鱼微张的嘴上还放着一枚圣女果。
即便这道菜的造型堪比大厨，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他在厨房里手起刀落的场面。
妈妈说：“你还说，你要是看一遍就能复制出来也行, 你现在光是下面条都容易糊, 你还说别人？”
“唔……”冬苗很是尴尬。
牧川忙说：“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用都做菜好，我负责做, 姐姐负责吃就好了。”
妈妈递给冬苗一个眼神——“你瞧瞧人家。”
冬苗微笑, 桌子下又踹了牧川一脚。
牧川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冬苗抽了抽, 没有抽开。
牧川用右手握着她的手，左手捏着筷子吃饭。
妈妈吃了一口鱼，眼睛睁大：“好吃, 没想到牧川第一次做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啊。”
冬苗戳了戳饭，低声嘀咕：“都说了，他是天才。”
牧川笑得诚恳又良善, “我喜欢做饭，如果以后跟姐姐……我会负责洗完做饭洗衣服的。”
爸爸：“那苗苗你做什么？”
冬苗瞥向牧川——“你起的话题，你负责解决”。
牧川眯起眼睛，笑得开心又满足，“姐姐啊，姐姐只要负责喜欢我就好了。”
妈妈：“……”
爸爸：“……”
突然觉得这顿饭有些吃不下去了。
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妈妈往外看了一眼，连忙说：“你们出去看烟花吧。”
爸爸也应声。
两人赶快把这两个不分场合地点撒狗粮的情侣赶了出来。
冬苗站在门口，跺了跺脚，搂紧自己：“都怨你……”
牧川接口：“……瞎说什么大实话？”
冬苗笑了，“丢人，你还要不要脸啊，最好让你同事、学长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牧川笑眯眯地拉着冬苗：“什么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