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跟她一起看着窗外:“这里白天阳光很好。”
“嗯。”她垂下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虽然她最近忙着拍戏,大概没有机会享受这间屋子里的阳光。
她转过身,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
好喜欢这样的沈致。
沈致轻嗅着她的唇角,鼻尖在她脸上辗转,一如那个初次品尝了她的味道的下午。
“吃了什么?甜甜的。”
“……是牙膏。”阮棠脸一阵红,Ada有点恶趣味,给她准备的是水果味的儿童牙膏。
“我尝尝。”他眼睛低低垂着,朝前走了一步,腾出一只手,在她背后合上了窗帘。
第36章 失足
温润的双唇相接, 辗转厮磨的时刻,她很安心, 沈致是天生的接吻高手,吮着她的舌头,呼吸间充斥着他的气息, 很快就让她意乱情迷起来。
被开拓过的身体,已经开始能领悟情/事的美妙, 因为这撩人的吻,渐渐涌起了期待, 变得急切而难以自制。
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 抵着她的额头说:“等我。”
短暂的安静后,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阮棠从来没有觉得等待有这么难耐。
她搓搓自己的脸,在床边坐下, 坐了一会儿还是不自在。
刚才沈致松开她的时候,她竟然满脑子都是把他拉回来继续的冲动,天知道她怎么了。
阮棠羞赧地扑在床上, 抱了个枕头, 把脸也埋了进去。
沈致出来的时候, 床上的小东西已经缩在被子里快睡着了。
阮棠迷迷糊糊的时候, 感觉有人抚摸着她伸在被子外的脚,转醒过来。
吻从她的脚趾开始,细细碎碎的, 顺着她的足弓往上,掀起了被角。
被子被顶起来,阮棠也被折了起来,她咬住唇,随着他的取悦,从胸腔里迸发出小动物似的哀叫。
前戏格外漫长,长到她最后要无助地求他。
终于与他彼此交融后,空落落的心脏才算是得到了抚慰,她满足地哼了一声。
是因为太习惯听沈致的话吗,连她身体里的每一处快乐,都这么服帖地听从他的操控。
阮棠不得不重新洗了个澡,崭新的床单又是一塌糊涂,沈致已经有了经验,帮她擦干后,轻轻往肩上一扛,就抱去了次卧。
她舒服地在他怀里躺下,被他体贴地按摩着后背的骨头。
“棠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嗯……”阮棠还是能猜得到的,有些事情,他们没法回避。
“为什么不愿意让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他轻抚着她,“我要听实话。”
“因为,因为……”阮棠感觉胸口堵着一团东西,她每说一个字,就更小声。
“你不用怕我会对你做什么,”沈致捏了捏她的手,“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当然不是担心这个。
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阮棠抱紧了他:“你会生气。”
“为什么会生气?”沈致足够温柔耐心,从车上到现在,还没朝她发脾气,黑暗中他笑,“除非你说,你不喜欢我。”
唯一能让他不高兴的,就是这个了。
“才不是这样,我最喜欢你了。”阮棠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她太迟钝,其实,那个雨天他吻她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我只想简简单单地在一起。”
沈致问她:“简简单单是什么样的呢?”
阮棠想了一会儿,说:“不用考虑别的事。”
沈致也想了好一会儿,她说得太笼统,太模糊,他只能凭着对她的了解,推测着。
“棠棠,别的事是指结婚吗?”
阮棠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好久,她才鼓起了勇气,艰难地应了一声:“嗯。”
听她承认,沈致的手顿了顿,改摸她的头:“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说我会生气了。”
她紧张地伏在他的胸口上,等着他修理她,然而没有,他只是平静地说:“我妈倒是确实希望我能早点结婚。”
是这样的。
沈家数代单传,沈致是独子。
沈家经营着传统的营生,思想也很传统,无非是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即使沈致年纪还不算大,也因为着他父亲病重,叶霜不得不催促他提早完成终身大事。
“不过如果是你,她会理解的,你还这么小。”沈致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等你玩够了再考虑以后的事吧。”
“不,不是这样,”阮棠摇摇头,“我以后,也不想结。”
这句话说出来后,沈致才有了惊讶的反应:“你没打算跟我认真吗?以后还会跟我分开,去跟别人在一起?”
这才是最能解释一切的答案,结合之前她的种种反应,一下子都能说得通了。
阮棠感到肩上的手陡然收紧,她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结婚,是不想跟任何人结婚。”
“可是棠棠,你不结婚……”沈致很疑惑,“以后也不生孩子了吗?”
“不生。”她想也不想,直接说了出来。
这就是最直接明了的答案。
范瑜就是在事业最鼎盛的时候,毅然跟阮霖结婚,生下了她。
阮棠出生的那年,范瑜的新专辑名字叫做《答案》,倾注了特别的爱的歌声,让她斩获了无数音乐大奖,事业又上了一个新的巅峰。
随之而来的是她两岸三地奔走,与阮霖聚少离多,渐行渐远。
三年后,两个人和平分手,通过各自的工作室发表离婚声明。
双方的歌迷互相指责,一方说是阮霖成就了范瑜,而范瑜摧毁了他的事业,摧毁了他的灵气。
另一方则说,天后是属于所有人的天后,阮霖不应该把她困在婚姻的笼子里,让华语乐坛黯然失色。
阮霖更是发表惊人言论:跟范瑜在一起之前不知道她有这么红,这些原本就都是错误。
媒体调侃,《答案》不应该叫《答案》,应该叫做《错误》。
阮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她不愿意重蹈覆辙。
空气忽然变得十分安静,阮棠意识到沈致的沉默后,推开了他横在她脖子下的手臂,脱离了他的怀抱,翻身背对他躺到一边。
沈致紧接着就在背后坐了起来。
没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坐在那里。
她抱着自己,慢慢蜷缩成一团。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话题,早点说开了也好,他如果想清楚,趁他们现在才刚开始,分开还来得及。
她从来没有自信他会接受这些,可能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难以接受。
可是,想着想着,她怔怔地眨着眼,眼眶不觉热了一片。
而沈致并没有沉默多久。
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摇了摇。
“棠棠,过来我问你。”
她没有反应,另一只手也一并过来,把她抱过去。
阮棠躲了半天,还是被他翻了个面,面朝着他,一颗眼泪打在他的手腕上,他一愣:“你在哭吗?”
“没有。”她慌慌张张地用手背胡乱地擦干。
沈致拿开她的手,在黑暗中静静地凝视她。
“哭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
明明是她在欺负人,又不要嫁给他,也不给他生孩子,自己倒是先委屈地哭了,真是惹不起。
阮棠模糊的视线里,仍然能看出沈致眼神里的不快。
她愧疚地低下头,眼睛却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覆住,是他侧过了脸,一点一点吻掉了她的眼泪。
沈致拥着她,舌头在唇上舔了舔,没有聚焦的双眼看着天花板:“好苦。”
她不由地抬头看他。
沈致垂眸与她对视,只是那短暂的一秒,她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她听到他问:“棠棠,你会跟我分开吗?”
她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怕跟我分开吗?”
她点点头。
“嗯。”沈致揉揉她的脑袋,“早点睡吧。”
两个人一起重新躺下,他给她盖好被子的时候,她还一头雾水。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吗,谈话的结果,是什么呢?
她吸了吸鼻子,想问,他把她拥进了怀里。
“不哭,以后不提这个了。”
阮棠惊讶他就这样对她照单全收,哑着嗓子问:“你不会为难吗?”
“当然为难,”沈致失笑,话锋却转得令人意外,“但是想想如果要换个人结婚生孩子,那还不如算了。”
他的话在她心里反复回味了几遍,最终,她把脑袋靠在他胸膛上,依恋地蹭了蹭。
早上起床后,再面对他,多少有点拘谨。
沈致倒是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分别,比她起得早,再回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在好好地穿衣服,没让他操心。
“今天怎么这么乖?”他坐到床边来,揽住了她。
明知故问。
她心虚虚地弯腰给脚上套袜子,头发散下了一簇,被他拾起来,坐在旁边随手把玩着。
她整理好了衣服,回头看看他。
“好了吗?”沈致放下了她的头发,拉着她的手,让她往自己这边坐了坐。
手指抚上了她的后颈,朝他的方向微微施力,带了过去。
她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吻迟迟没来,睁眼才发现,他只是在看她的脸。
他也发现了她的误会,笑了笑,笑得她胆战心惊。
“眼睛好肿,”沈致的指关节刮刮她的鼻子,“干脆今天别去了。”
阮棠奔到梳妆台前照镜子,果然两只眼睛肿得像对桃子,昨晚哭的那一小会儿,威力惊人。
身后沈致已经在给丁丁打电话,让她向剧组临时请假。
门没出成,沈致也顺便用了一回新的厨房,给她做了顿早餐。
阮棠干干净净地吃完,自觉地把盘子收到一起,他刚要接过,她端着盘子的手让了让:“你先去公司吧,我来。”
而他还是接了过去,收进水池。
“棠棠,如果你是想讨好我,还是用别的方式。”
第37章 失足
“我没想讨好你诶。”阮棠很无辜, 只是想帮帮忙,还被嫌弃了。
“也没有在内疚吗?”沈致眼皮没抬, 滴洗洁精,拧水龙头,动作很流畅, 他无论做什么都是这样手脚利落。
她抿了一下唇:“嗯……有。”
昨晚是以他的妥协而收场的,但阮棠很惊讶他会妥协。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特殊, 认识这么多年,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以至于在戳破那层窗户纸后,就理所当然地马上要考虑以后的问题。
她不愿意结婚, 也不会生孩子。
这对于大部分人而言, 都是难以抹平的遗憾,沈致竟然愿意作出让步。
他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做决定的人,应该已经考虑过, 那些都意味着什么,会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站在阮棠的角度,她做不到那么自私, 难过的成分要比欣慰多很多。
“为什么呢?内疚又没有用。”沈致湿淋淋的手指头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一颗晶莹的水珠滚落到她的鼻尖, “不要内疚, 理直气壮一点。”
“理直气壮?”阮棠对这个词感到很新奇。
“我既然非要跟你在一起,就要理解你的想法,这是应该的。”他像是认真, 又像是开玩笑,说完就低头忙活。
应该的。
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她只能坐回桌前,双手捧着脸颊,看着他收拾完了厨房。
不得不说,男人认真做家务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当专注地擦拭盘子上的水滴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想变成盘子的念头。
沈致擦干手,阮棠已经从衣帽间拿来了领带,走到他面前踮起了脚。
打领带还是为了阮霖学的,只是学了以后一直没派上用场,她有些生疏,打了个失败的结,皱着眉头拆开来重系。而他垂头,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静静地等着她。
“要不要在家陪你?”
“不用,你早点回来。”这一次成功了,她仔细地把那个温莎结收紧。
她的腰后也一紧,是他双手搂住了她,她顺势仰起脸,跟他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他对她,还是像先前那样,没有什么不同。阮棠下意识地摸了摸被他亲吻过的嘴唇。
也许,还更体贴了一些。
送走了沈致,阮棠去了沈宅。
从叶霜的朋友圈得知,沈海默出了院,她在院门外下了车,过了门卫,正看到老爷子穿得厚厚的,坐在轮椅上跟元宝玩。
大金毛一看到阮棠,就亲热地扑上来,她难以招架地躲着它热情的舌头,边笑边叫人:“伯父!”
“棠棠来了,今天不用拍戏呀?”沈海默病情好转后,脸色好了很多,人也很开朗。
“今天休假,伯母呢?”
叶霜刚走进院子,笑吟吟地道:“这儿呢,乖乖,快进来,外面冷。”
她一来,沈海默也不在院子里陪元宝吹风了,一起进了屋,拉着她跟自己下象棋。
“您身体好点了没有?”一边下棋,阮棠一边表达自己的关心。
沈海默随和地说:“好多了。”
“是好多了,现在谁都比不过他精神。”叶霜笑着端茶走过来,放在边桌上,就在阮棠的身边坐下来,搭住她的肩膀,“怎么样,拍戏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