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李玉娇点头表示同意,正欲说话。张金培便道:“我管着今夜四处走动的夜不收,没空同你们说这些,先走了。”
    李玉娇爽快的道:“稽查部与夜不收从来互为犄角,我派几个精锐从旁协助。”
    张金培翻个白眼,知道李玉娇是怕他对雪雁动粗,说是派人协助,实则派人看场子。他哪有那般无聊,哼唧了几声,粗着声气道:“等下你们谁去驰援,带上我。”
    唐志敏想了想道:“我去吧。”
    张力行未必真是细作,再则大本营不能被人端了。于是李玉娇道:“你们驰援,我看家。我且去巡查一遍。”
    唐志敏道:“那我做做准备。”说毕,众人分头行事。
    营内战兵按编制盘腿坐在毡子上休息,他们时常有夜间训练,又是青壮小伙,不至于精神不济。再说便是有困意,也被这二日来各级知事的谈话激的清醒了。他们的主将管平波居然是奔着女皇去的,不愧是名扬天下的母老虎,够凶残!被强制读书识字上政治课的战兵们,不可能不知道皇后嫡系与皇帝嫡系之间的天差地别。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掩盖不住的兴奋的光芒。
    江北大营为虎贲军中军,他们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天子的禁卫军。禁军是什么待遇!?楚朝穷的叮当响,禁军的钱粮武备都是地方军的两倍有余。他们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唯一称的上痛苦的,是大事未定,他们含着衔枚,不能交谈。只好彼此飞着眼神,同时期盼着张力行的凯旋。
    李玉娇卜一出现,营中立刻肃杀。入目所见的将兵皆不自觉的挺直了后背。李玉娇的喜怒哀乐,永远只存在老兵们的传说里,新来的从未见过。管平波是严苛军纪的制定者,李玉娇便是执行者。一丝不苟的军纪,由无数的军棍与死亡奠定。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冷酷无情的稽查部长,让所有的将兵不由的心生惧意。
    巡查完的李玉娇立定,望向南方。她笃定管平波会胜利,她就站在营中,等待她归来。
    张金培再次带人出现,与李玉娇点点头。李玉娇视线落在了点好战兵的唐志敏身上,嘱咐道:“谨慎行事,务必确保将军安全。”
    唐志敏郑重行礼:“定不辱命!”
    延福宫内,轻柔的音乐飘荡在枝头假山之间,舞女曼妙的身姿平添了几分太平气韵。陆观颐信步走到了池塘边,隔着池水,远远的看着御座上的人,勾起了嘴角。跟随在身后的范元良却是脸色有些发青,陆观颐仿佛身后长了眼,摆摆手道:“你不必担心。”
    范元良带着哭腔道:“殿下……”
    陆观颐从容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个精美的信封,吩咐道:“去交给李运。”
    范元良抖着手接过:“他会来么?”
    陆观颐微笑着道:“会的。如果他足够忠心的话。你告诉她,我就在这里,他隔岸能看见我的身影。”顿了顿,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极低的声音道,“万一他没种,便是天命了。”
    范元良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花木中,不多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李运,接到了个陌生太监递过来的信封。作为锦衣卫头子,他扫一眼便知这是陆观颐的字。不动声色的起身,绕道山石后面,借着宫灯的光芒,利落的拆开了信封。信封里是张折的十分精巧的花笺,耐着性子打开,几行字立刻撞进了他的眼睛,他的瞳孔蓦地收缩,猛的抬头,看见了对岸折了根梅花做耍的陆观颐。
    夜里看不大清楚,却能感觉到她的悠然。她用手上的梅花敲击着树梢,枝头上怒放的花朵就如雪片般簌簌落下。李运死死的盯着陆观颐,犹豫着是否要应她的邀请。良久,他走到了窦宏朗跟前,在他耳边低声道:“圣上,景福公主请我去说句话。”
    窦宏朗警惕的道:“她在哪里?她想作甚?”
    李运用眼神示意陆观颐的方位,她立在池塘对面,与帝后二人宴请的地方相去不远,说话大声点都能听见。她身边无人,独自玩着梅花,好似不知世事的天真少女。
    窦宏朗咬着后槽牙问:“她请你的话怎么说的?”
    李运道:“她问我,昭王殿下在哪里,有人知道么?”
    
    第291章 凤皇7月14日第二更
    第88章 凤凰
    
    窦宏朗听得此话,心里就是一凉。伤筋动骨一百天, 窦怀望的脚还有些瘸, 便没有参加今夜的宫宴。毕竟今晚定然混乱不堪, 瘸子太容易被人钻空子。论理昭王府有层层守卫, 可是既然虎贲军都有窦家的内应, 谁知道保护昭王的将兵会不会有人反水。窦宏朗额上渗出了冷汗,咸临已经记事了,不可能抹去他对母亲的记忆, 因此,窦怀望是他唯一的继承人。陆观颐出手即捏住了他的七寸, 很好, 不愧是管平波的左膀右臂,够狠!
    明知道有诈, 可有些诈不得不趟。窦宏朗一面派人火速出宫查探昭王府情状, 一面命李运稳住陆观颐,待到熬过宫宴, 再做打算。
    李运点了点头, 毅然的沿着木桥,走到了对岸。陆观颐似玩累了梅花, 靠在根灯柱边。烛火温暖的光洒在她的秀丽的脸庞上, 精致的妆容掩盖住了岁月的痕迹,感到有人走近, 抬眸一笑,绝代风华。
    李运躬身行礼:“臣见过殿下。”
    陆观颐笑着对李运招招手, 待他走来,递了个酒瓶过去:“喝点酒暖暖身子。”
    李运没接。
    陆观颐轻笑:“怕有毒么?”说毕,不待李运回话,自己隔空倒了一大口,“这下子敢喝了吧?放心,只是女人家喝的果子酒,不醉人。”
    李运只得伸手去接,谁料陆观颐没抓稳,酒瓶一歪,尽数洒在了他身上。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哪里是果子酒,分明是烈酒。
    不知道陆观颐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李运相当谨慎,一言不发的立在原地。陆观颐却扑了过来,笑语嫣然的道:“多少人为我神魂颠倒,可你从不正眼看过我,却是为何?”
    李运木着脸道:“臣不敢冒犯公主。”
    陆观颐嗤笑:“最先,我还不是公主呢。”
    李运道:“殿下,请自重。”
    陆观颐媚眼如丝的道:“李指挥使,你知道陈朝武将是什么滋味么?”
    李运没说话,他当然知道陈朝武将是何等的憋屈,唐志敏策反的时候,车轱辘的不知说了多少遍。虎贲军劝降没有别的好话了么?他不屑的冷笑道:“何必说些废话,你小女子,岂能懂士为知己者死?”
    陆观颐大笑:“我不懂?我太懂了,是你小瞧了女人。”
    李运没有说话。
    陆观颐接着道:“可知己者早晚要把你扔过墙,杀你妻儿,屠你九族,你还敢说此话么?”
    李运直接岔开话题道:“昭王殿下在哪里?”
    “你别不信我的话,很快你就知道了。”陆观颐诡异的笑着,“我可是个乌鸦嘴呢。”
    李运冷冷的道:“陆镇抚,你可是虎贲军第二要紧的人物。不知我扣住了你,管将军愿不愿交出昭王?”
    陆观颐咯咯直笑,她靠近两步,温热的气息喷在李运的脸颊上。李运本能的推了一把,将陆观颐推了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陆观颐仰着脸,讽刺的道:“我们距离席上可不远,李指挥使,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李运压下被陆观颐刻意挑起的怒火,冷冷的道:“景福公主殿下莫不是忘了我李运原先是在水上做什么的?”
    陆观颐轻笑:“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这个身份不会变。”
    家奴出身是李运埋藏在心底的隐痛。在窦向东登基前不显,待到做了指挥使,羡慕嫉妒恨的人,无不拿此事暗暗的扎他,可没有谁,敢当面说出口,哪怕窦宏朗都不会这么干。但面对陆观颐,主奴之别乃事实,李运的眼神阴鸷的盯着陆观颐,缓缓的向她走去。
    历经战场养出来的压迫感并没对陆观颐产生什么影响,她轻吹了声口哨,讥诮还未说出口,整个人就被粗暴的提起,手腕传来剧痛,而李运的手还在不断的用力。
    陆观颐修长的手指因越来越强烈的痛楚扭曲着,直到绷到极致时,她的手指突然强烈的收缩了下,而后软软的没了力气,竟是腕骨被李运生生捏断!
    李运阴沉的声音似从地狱传来:“我再问你一次,昭王在哪里?”
    话音未落,方才被捏断手骨都不吭声的陆观颐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啊啊啊啊!皇嫂救我!!”
    李运一个激灵,就见陆观颐身上厚重的衣裳突然掉落,轻薄的亵衣颤巍巍的裹着她曼妙的身躯。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瞬间被寒风冻的发红。而她的手腕,依然扣在自己的手中。
    席上被尖叫引来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二人,李运迅速放开手,惊的倒退两步,管平波已是闻讯奔来。两地本来就离的极近,金吾卫拥簇着险些跳脚的窦宏朗,连带朝臣呼啦啦的往对岸赶。
    紧接着陆观颐半裸的狼狈与肿胀青紫的手腕就把众人惊的个目瞪口呆。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陆观颐猛的从地上弹起,含着泪,深深的看了呆滞的管平波一眼,这一眼,带着无穷无尽的眷恋。
    “关在笼子里的不是凤凰,飞起来的才是。”
    窦家东厢的拔步床前,管平波一字一句的对她说的话,在心底萦绕了十四年。陆观颐时常想,什么才叫飞起来呢?哪怕做到了陆镇抚,她亦始终是那个需要人时时刻刻照顾的……弱女子。
    陆观颐的眼泪滚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管平波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焦急的道:“观颐,过来!别胡闹。”
    陆观颐摇摇头,想对管平波笑,可是现在不能。
    管平波眉头皱的死紧,她谨慎的向前跨了半步,陆观颐登时厉声尖叫,成功的阻住了她的步伐。她不能靠近陆观颐,因为没有人比陆观颐更害怕她沾染上肺痨。她沉声道:“观颐,听话,过来。”
    陆观颐没理会,她大口的喘着气,欣慰的看着远处的管平波。是的,你远远看着就好,不要靠近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的陛下,你不该接触不祥之人。
    众人皆是茫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保持了沉默。
    气氛无比诡异,窦宏朗的眼光在陆观颐与李运之间逡巡。他知道李运定中了陆观颐的毒计,脑子飞快的运转,这帮反贼接下来要做什么。
    李运余光瞥见了众朝臣精彩纷呈的表情,陆观颐方才的危言耸听径直敲进了他的心底。陆观颐舍下名节,他就有个巨大的把柄落在了窦宏朗手上。他不愿深想窦宏朗与江南党的妥协与合作,更不愿想陈朝的武将如何被昔年的江南党肆意羞辱蹂躏。他的手脚有些发僵,万没想到陆观颐能豁出名节至此,思维不自觉的拐去了如何脱罪的方向。
    窦宏朗艰难的开口:“来人,送长公主回宫。”
    话音未落,陆观颐瞬间转为泫然欲泣的表情。管平波心里咯噔一下,抬脚就要往前冲。陆观颐却速度更快,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当口,蹬腿猛的撞上了身边的假山!
    颅骨与假山的撞击,如同炸雷,几乎把人的胸腔震到炸裂。李运的大脑瞬间空白,直到恐惧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方才惊觉,这便是士为知己者死么?你为何会有这样的勇气?为何会在虎贲军占尽优势的时候,选择一命换一命?难道仅仅就为了给管平波多添那一丝丝的筹码么?李运的手脚发麻,他没有办法理解陆观颐的选择。
    管平波急冲的脚步停在了三步外,眼睁睁的看见鲜血从陆观颐额头的洞里汩汩流出,扭曲了绝色的容颜。心肺被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揪住,怎生都喘不上气来。她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观颐,我不需要你做到这一步,哪怕你命不久矣,我也想你好好的活过该活的每一天。
    陆观颐艰难的抬起手,指着神色复杂的管平波,无声的道:“不许哭!”
    管平波的眼泪硬生生的逼回。
    陆观颐扯了扯嘴角,手无力的垂下。鲜血带走了她的生命力,她的眼前泛起迷雾,思维却奇异的清晰。李运,非礼公主,致使公主不堪受辱当众自杀,窦宏朗,你保的住他么?对江南豪强做出巨大妥协的楚朝,容得下这等以下犯上、得志猖狂的武将么?李运,你就当真不怕死,不怕杀了管平波后,为夺武将权柄的文臣们,借此对你千刀万剐、株连九族么?
    管平波会在今夜动手,她知道。她病的太久了,久到每寸血肉都充满了疲倦。重病不能理事,每天都陷在想见管平波,与不能见管平波的纠结里。因此活着已是累赘、即将奔赴黄泉的她,何不做一次先锋?合该惊心动魄的夜晚,由她来揭开序幕,搅乱敌军主将的心神,拿下她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军功,岂不妙哉?
    李运被成功的埋进坑里了,能让堂堂李指挥使陪葬,想想都很划算。陆观颐想得意的大笑,可是她笑不出来。神志越来越模糊,五感次第消散。她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了一句发自灵魂深处的询问:平波,我飞起来了,你看见了么!
    
    第292章 女皇7月15日第一更
    第89章 女皇
    
    延福宫内,一片死寂。随着陆观颐的身体逐渐变冷,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突然, 众人的耳边咔哒作响, 紧接着李运高大的躯体轰然倒下!所有人的心跳都被这声响压的漏跳了几拍。定睛看去, 立在他躯体边的, 正是面如寒霜的管平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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