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茅搜寻了一圈,在一块礁石的夹缝处发现了些许碎肉和沾着血的布片。
颜秾刚想靠过来,白一茅突然出声:“别过来。”
颜秾停住了脚步。
邵嘉轻声问:“是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一茅站起身,声音沉沉:“恐怕梁行渊真的已经遇害了。”
邵嘉:“啊?他死了,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难道……你们还以为他活着?”
“就像书中说的那样,他假死,然后再来杀人?”邵嘉小心翼翼地猜测。
白一茅的手插进兜里:“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行不通了。”
颜秾问:“你看到了什么?”
“一些会让人恶心的东西。”
颜秾轻声说:“再确认一下吧。”
白一茅深深看了她一眼。
邵嘉也诧异地看向颜秾。
白一茅转身又在礁石中找起来。
邵嘉凑到颜秾身边,颜秾微笑地看着他,手探进风衣兜里,紧紧抓住麻醉~枪。
邵嘉小声说:“颜姐,你是不是对梁哥……还……”
颜秾:“什么?”
邵嘉脸上露出沉痛的神情:“节哀顺变,但是,颜姐你现在别在白哥面前这样说,现在所有人中就属白哥最厉害,咱们都要靠着白哥。”
颜秾轻笑一声:“邵导你之前不还是一口一个白老弟吗?怎么现在成了白哥?”
邵嘉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现在这座孤岛就相当于古代……不,是远古社会,谁有力量,谁就是头领。”
白一茅好像发现了什么,他俯下身,仔细观察,还伸手动了一下。
检查完,他面沉如水走了过来。
邵嘉闭上了嘴,还往后退了几步。
白一茅口中道:“确认了,梁行渊的确死了。”
顿了顿,白一茅皱眉说:“我看到了他的身体残害,是……一只手。”
邵嘉:“你是怎么确认的?”
白一茅伸出右手:“梁行渊的右手小指带了一枚戒指。”
邵嘉一脸疑惑:“有吗?颜姐有注意到梁哥有带尾戒吗?”
颜秾看着白一茅,轻声说:“我知道……你把戒指摘下来了?”
白一茅:“你知道戒指下面有什么。”
颜秾浅浅一笑,脸色有些发白:“嗯,毕竟认识这么久了。”
“那你知道他小指上纹着你的名字吗?”
邵嘉惊呼一声,立刻捂住了嘴,视线在两人中间移来移去。
颜秾显然不想说这件事,转了话题:“回去吧,如果有这个纹身,那就差不多真是梁行渊了。”
白一茅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盯着她。
凝固又令人窒息的氛围随着上涨的潮水蔓延。
邵嘉支支吾吾地开口:“白……白哥别这样,颜姐对你是不同的,再说了梁哥都已经不在了。”
白一茅坚毅的下巴一动,轻呵一声,手伸进兜里,捏着一根烟塞进嘴里。
颜秾转身就往台阶的方向走。
邵嘉急的跳脚:“白……你别这样,颜姐对你可是不同的,再说了,谁没有一段过去啊。”
白一茅冷淡地扬起下巴,他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雨衣的兜帽往下淌。
雨雾中,他的眼神格外冰冷。
“走吧。”白一茅双手插兜,快步向前走去。
他快步赶上颜秾,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却头也没回地走开。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两人的掌心在雨衣下拍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颜秾:演技真好
白一茅:合作愉快
两人的掌心“啪”的一声拍在一起。
第43章
三人重新走上回公馆的路,因为颜秾与白一茅处于分道扬镳的状态,所以两人一前一后在湿乎乎的沙子里跋涉。
邵嘉气喘吁吁走在最后。
颜秾觉得自己靴子里似乎进了水,潮乎乎的,她停下脚,低头观察了一下。
她一抬头,却发现白一茅停下脚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颜秾背朝着邵嘉,朝白一茅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
“颜姐——颜姐——”邵嘉艰难喘息,“等等我,等等我!”
他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雨水声中。
颜秾当作没有听到,一步步艰难地跋涉到楼梯下面。
她刚刚靠近,一只手便将她揽进怀里。
颜秾闻到熟悉的气息,放松了身体,窝在他的胸前。
白一茅喉结滚动,手掌贴着她的后背用力按了一下,而后,他半跪在她的身前检查了一下她的鞋子。
“都湿透了,回去换双鞋子。”
他的手从鞋面移动到她的腿部,贴在她的小腿肚上,灼热有力。
透过牛仔裤的布料,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脉搏有力的跳动
颜秾低下头,右手按住他坚实的肩膀上。
冰冷的雨水敲击在伞面上,却像是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里。
白一茅蹲在她身前,仰头看她,他举着伞,伞面微微扬起,雨点落到他的眼角,他眼皮抖了一下,仍旧看向他,目光火热。
她的指尖点上他眼角的雨水。
白一茅唇角扬起,大手握住她的手,像是骑士一般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他细密的睫毛轻轻撩过她的手背。
颜秾手一颤。
白一茅松开了手,站了起来,重新打好伞。
他朝她眨了眨眼睛,继续朝台阶上走去。
没多久,邵嘉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因为这里是拐角,所以他刚刚赶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白一茅和颜秾曾经停留在这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嘉看到颜秾靠着石壁站着,脸颊有些潮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嘉关切道:“颜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颜秾捂着额头,“头有些痛,我可能有些感冒了。”
邵嘉瞥了一眼白一茅独行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也做的太过分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小肚鸡肠呢?”
颜秾用伞遮住脸,转身朝楼梯上走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嘉哼哧哼哧跟了上去。
三人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往上走,期间邵嘉想要向颜秾搭话,颜秾却没有理会。
快要到达公馆前的花园时,走在最前方的白一茅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全身绷紧,手揣进兜里,整个人贴在墙面上。
颜秾飞快地赶了上去,也贴着墙壁站好。
颜秾用眼神询问他,白一茅举起手做了个用两根手指走路的动作,示意有人接近。
邵嘉也想追上去,可他实在不擅长运动,体力都快用尽了。
白一茅猛地转过头,手指抵在唇前,示意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邵嘉忙点头,整个人也贴着墙壁站好。
嘈杂纷乱的雨声几乎遮蔽了其他所有的声音。
没多久,颜秾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白一茅从兜里掏出麻醉~枪,视线牢牢锁定着自己身前的位置,确保人一出现他就能立刻做出反击。
脚步声接近,急促的粗喘也掺杂在雨声中。
“救、救命!”接近的人突然发出声音。
“白一茅!颜姐!邵导!快、快救命啊!杀、杀人了!”
杀人!
颜秾猛地瞪大了眼睛。
而且,这个声音是……乔文!
白一茅想了想,将伪装成打火机的□□重新塞进兜里。
乔文的身体轮廓刚从雨雾中显出形来,白一茅就猛地冲了过去,他飞起一脚踹在乔文的膝盖上。
乔文惨叫一声,立刻扑到在地。
白一茅动作迅速且敏捷地单腿压住他,将乔文的双臂反剪在身后。
乔文叫的一声比一声惨烈:“救命啊!你想要做什么!白一茅你你你难不成要杀人吗?”
白一茅压得更重了一些。
乔文“嗷”的一声,彻底放弃挣扎的举动,帅气的脸狼狈地落进泥水中。
“别……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给你,我有钱……”乔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
白一茅冷淡道:“说,你跑出来做什么?想要偷偷跟着我们图谋不轨?”
白一茅故意往严重了说,犀利的眼神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
乔文软弱无力道:“我我怎么敢?不不是的,我是……是周寒山杀人了!”
“你说什么?”颜秾从遮挡处走了出来。
才赶上来的邵嘉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周导、周导怎么会……”邵嘉慌张极了。
白一茅盯着乔文的眼睛,一字一顿威胁:“说老实话。”
乔文哭喊着:“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季编现在还趴在地上流血呢!我也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活着的了。”
白一茅听罢,直接甩下乔文,朝公馆大门出奔去。
颜秾迅速追了上去。
邵嘉扶起了乔文,温声安抚他,还帮他擦了擦身上的泥水。
乔文握住邵嘉的手臂,不住颤抖。
“邵导,快快去,季编可能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邵嘉扶着乔文温声说:“我同你一起回去,情况真的有这么严重?”
乔文僵硬地点头。
邵嘉再抬头,白一茅和颜秾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层层雨雾之中。
这边白一茅和颜秾跑到公馆门前,只见公馆大门大敞,似乎乔文刚刚跑出来的时候太过恐慌,连门也顾不上了。
白一茅低声说:“你就在这里站着,我一个人进去。”
颜秾摇头:“至少我可以帮你。”
白一茅:“你只要好好的就是帮我。”
颜秾朝他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背被他亲吻过的地方:“骑士大人,公主殿下并不一定非要住在城堡里,也可以陪你一起冲锋陷阵。”
白一茅认真地点了一下头:“那你把麻醉~枪拿好。”
说罢,白一茅当先走了进去。
一踏入公馆,如深海般的黑暗便迎面袭来,静谧冰冷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在身上,。
看不到光,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淡淡的血腥味随着水汽浮动。
白一茅关上手电,朝着餐厅的方向前进。
颜秾跟在他的身后。
餐厅的门虚掩着,橘红色的光从门缝探出虚弱的触角。
白一茅停住了脚步,看着鞋尖的位置。
鞋尖前,烛光中,一条细细的血线蜿蜒曲折从门缝往外流淌。
颜秾瞳孔一缩,捂住了自己的嘴。
白一茅跨前一步,猛地推开了门,身子又朝一边靠去。
过了一会儿,餐厅里没有任何反应。
白一茅这才从掩体后走出,小心翼翼地迈进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陪大家跨年啦~祝大家心想事成~
这章下面给大家发新年红包,么么哒~
——
因为新年第一天,躺在地上流血那人就不领盒饭了~
第44章
浓烈的血腥味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一豆烛火摇曳着拉长了一个人的影子。
餐桌旁的地上正躺着浑身是血的季深深。
烛火光晕流泻在他的浸透了鲜血而呈显出暗红色泽的衬衫上,只有衬衫轻微起伏的弧度,还昭示着地上的人生机未断。
地板上、椅子上、桌子上都溅着深红浅红的鲜血,椅子被撞歪,桌底是碎裂的玻璃杯。
白一茅快速扫过屋内的线索,视线最后才落在正坦然坐在桌前的周寒山身上,
周寒山双手交叠放在桌面,闭着眼睛,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面前的桌面上则摆放着一把溅满了鲜血的菜刀。
白一茅谨慎地盯着他。
颜秾从门口走进来,故意发出惊呼:“这……这发生了什么?寒山——”用亲近的称呼唤醒他。
听到颜秾呼唤,周寒山慢慢抬起头,光与影的分割线从他的脸上滑过,他的面容展现在微弱的烛光中。
他架在鼻梁的眼镜上还沾有一星血液。
周寒山并没有发现,他伸出一根手指顶了一下眼镜,镜片泛出森冷的寒光。
颜秾放在衣服旁的手指轻颤一下。
颜秾轻声喃喃:“寒山……”
白一茅眼皮一跳。
周寒山定定地看着颜秾,仿佛第一次见她般,许久,他嘴唇抿起,弯出一道弧度:“阿秾。”
颜秾的手抚住胸口:“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寒山低下头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的菜刀,轻声说:“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很清楚了吗?”
白一茅眯起眼睛,身体绷紧,看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冲上去,制住他。
颜秾的手掌偷偷放在身后,朝白一茅摆了摆,示意他先不要动。
颜秾面上露出惊慌和为难的神色,她顿了顿,忍不住说:“我不信,寒山,我们认识五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周寒山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她:“我是什么人?”
颜秾瞅了一眼重伤的季深深,只见他几乎出气多进气少了。